客廳裏，陸子謙看到陸敖過來，沖著他挑了挑眉，玩笑道：“怎麽舍得來這裏了，不在家陪你小情人？”

“爸，我有事情要問你！”陸敖的表情依舊嚴肅，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陸子謙的調侃，依然保持這樣冷然的態度。

“什麽事？”察覺到陸敖神情的異樣，陸子謙特別看了陸敖一眼以後，開口問道。

陸敖看著陸子謙，張了張嘴似乎在猶豫怎麽開口比較好，陸子謙瞥了他一眼，沖著他隨手揮揮，“坐下吧，想好了再說，我不急。”

陸敖深深的看了陸子謙一眼，在他身旁不遠處的位置坐下。

沈凝了片刻，陸敖從外衣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張照片，面容沈暗的遞給陸子謙，沈聲開口：“爸，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接過陸敖手裏的照片，只看了一眼，陸子謙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你在哪裏找到的照片？”

“您認識她嗎？”陸敖沒有回答陸敖的，只是依舊根據他剛才的疑問問話。

“認識！”陸子謙看著陸敖凝重的表情，略微點了點頭，雖然他面上的表情還算平靜，可是他的內心卻已經是暗潮湧動了。

看來，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是誰？”陸敖問，同時仔細觀察陸子謙的表情。

“這照片是寇仲給你的嗎？”看著陸敖並沒有否認，陸子謙就已經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微微的嘆口氣，陸子謙開口，“照片上的女人叫付文麗，多年前我和她有過一些交集。”

“那麽，寇仲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陸敖開口。

“你見過寇仲了？”陸子謙蹙緊眉頭，眼神淡漠的看向陸敖。

看到陸敖點頭應是，陸子謙的眉頭皺的更深，沈默了一下，才又說道：“既然你已經見過寇仲了，那他也一定告訴了你照片上的女人是誰，你又何必問我？”

“寇仲說的，是真的嗎？”陸敖微瞇著眼睛，輕輕抿唇，一臉冷峻的問道。

“你指哪方面？”陸子謙沒有貿然回答，他不清楚寇仲到底給陸敖說了什麽，也不知道寇仲到底將秘密透露到了哪一步。

“寇仲說這個女人是我的親生母親……”深吸了一口氣，陸敖緊盯著陸子謙的表情，有些艱難的開口道。

陸子謙在心裏嘆了口氣，斂斂眉角，緩緩開口道：“是，寇仲說的沒錯兒！”

“她真的是我的母親？”陸敖大驚，雖然已經猜到，也已經相信，但是在陸子謙這裏得到了肯定，陸敖才是真正的確信。

陸敖的表情凝重，心緒很是覆雜，狠狠地咬了咬唇，內心有些痛苦的問道：“那她，真的已經死了嗎？”

“是！”陸子謙點頭，回答的幹脆。

“……”陸敖落寞的垂下眼眸，雙手交叉緊握，無意識的用力，捏的骨節都泛出灰白色。

此時，陸敖的心境真的是很覆雜，情緒也很低落。原來，他的親生母親，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

想到寇仲後面跟他說的話，陸敖的心不禁一顫，沈默了許久以後，陸敖才哆嗦著嘴唇，有些忐忑，試探性的問道：“她是怎麽死的？”

“殺了人，被判了死刑！”陸子謙依舊說得坦然，回答的幹脆。

“是嗎？”看著陸子謙毫不動容的模樣，陸敖心裏有了些計較，難道付文麗的死跟陸子謙沒有關系嗎，為什麽提到這點的時候，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言語也沒有一點的動容呢？

陸敖疑惑著，有些話他不想多問，可是不問他又難消心裏的念頭。

糾結了半天，陸敖狠了狠心，還是開口道：“我聽寇仲說，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殺的。”

“哦？不是她殺的，那是誰殺的？”陸子謙陰冷的笑了笑，唇角揚起的弧度第一次沒了魅惑，更多的是極致的淡漠。

看到陸子謙這樣的表情變化，陸敖的心裏有些不安，他知道他這樣不信任的試探，已經觸犯到了陸子謙。

看著陸子謙第一次面對他露出這樣冷淡的表情，陸敖有些心慌，可是已經到達了事情的真相之前，不弄清楚他又難以安心。

所以，即便知道陸子謙心裏已經不爽，陸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寇仲說，那個人實際是你殺的，是你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逼迫付文麗替你認罪的，所以她才會被槍決的。”

“呵呵……”聽罷，陸子謙倏地啟唇笑了起來，笑聲清冷又帶著嘲弄，擡眼陰沈又懶洋洋的看著陸敖，陸子謙開口道：“你相信寇仲說的話，是嗎？”

看到陸子謙拿那種不屑又輕視的眼神看他，陸敖頓時心裏難受的很，趕忙開口解釋道：“我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他的話，所以我才想來問您！”

“既然不相信，又懷疑什麽？”陸子謙突然提高了聲調，眼神冷冷註視著陸敖，有些憤怒又有些心痛的冷喝道。

其實，陸子謙心裏並沒有多麽的惱怒，也並不是想要和陸敖發火。只是陸敖問起這件事情，看到陸敖對他質疑的目光，陸子謙總覺得心酸。

這事情說到底，雖然不盡然，但事實也確實是寇仲所說的那樣。對於當初的所作所為，陸子謙沒有一點的後悔，也不存在一絲的愧疚。

說起來，陸敖的出現就是一個意外，當初收養了陸敖，他就該想到這事情遲早是一個隱患。

如果陸敖理解，可以體諒他的苦心，那這事情就好說。如果陸敖執拗，固執的以為就是他害死了付文麗，那他也無話可說。

心酸又黯然的吐了口氣，陸敖微微閉了閉眼睛，沈默著不再說話。

看到陸子謙氣憤又失望的表情，陸敖心裏難受極了，再看著陸子謙微閉雙眸，沈默著不再言語，陸敖更是覺得心慌。

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陸敖低下頭，自責的開口：“爸，對不起！我不是不相信您，我只是……”

停頓了一會兒，陸敖更加深刻的說道：“是我錯了，我不該聽信寇仲的話來懷疑您的。”

聽到陸敖這樣妥協又深刻反省的話，陸子謙無聲無息的吐了口氣，滿心都是無奈。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陸敖已經處於一種極度自責又誠惶誠恐的狀態，陸子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看著陸敖，陸子謙目光深邃沈澱，無奈中有著一抹疼惜。深深地嘆了口氣，陸子謙聲音平緩的開了口，“陸敖，我並不是責怪你。”

陸敖猛地擡起頭，眸光覆雜又熱切，看著陸子謙平靜又一如往常慈愛的表情，心中很是動容。

“爸……”

“陸敖，”陸子謙叫了陸敖一聲，深深的嘆了口氣，出人意料的開口道：“寇仲告訴你的這些，是事實沒錯兒。廖楠，確實是我殺的！”

“什麽？”陸敖的眼睛緩緩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子謙，啞然驚呼道：“為什麽？”

之前，看陸子謙那樣坦然又對他那樣失望的態度，陸敖真的以為是自己聽信了寇仲的讒言，竟然昏了頭的來質疑他最敬愛的父親。

陸敖為自己的愚蠢反省道了歉，他以為陸子謙再開口，說的會是對他教誨或者原諒的話。

可是，陸敖怎麽都想不到，在原先他的懷疑下都無動於衷的陸子謙，卻突然爆給他這麽一個驚天的話語來。

“爸，你到底在說什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陸敖震驚又迷糊，他已經被陸子謙前後完全不一的態度弄得混亂了。

陸子謙深深的望了陸敖一眼，目光平淡又帶著一絲溫暖，向著陸敖擡擡手，陸子謙望了眼窗外的昏黃，聲音有些遙遠，“那時候，我和傅容希剛認識沒多久，有一次我看到他和一個嫵媚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為此我還生氣吃醋了。那個女人，就是付文麗，第一次見面我潑了她一臉的茶水。”

看到陸敖聽得認真，陸子謙繼續說道：“付文麗曾經是傅容希的女人，在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背叛了容幫，跟了寇仲，但當時我並不知情。寇仲和容幫是死敵，傅容希想要殺了寇仲，我自然也是一樣。有一天，付文麗主動找到我，告訴了我一個秘密的消息。”

“是什麽？”聽到這裏，陸敖忍不住疑問出聲。

陸子謙淡淡的看了陸敖一眼，接著說道：“付文麗告訴了我一個寇仲的絕密行蹤，說本來這是傅容希派給她的任務，讓她暗中探取寇仲的行蹤，然後派人狙殺寇仲。付文麗告訴我，說想要遠距離的狙殺寇仲，必須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但她身邊並沒有能確保萬無一失的人，所以她才找到了我。”

這點，陸敖能夠理解，陸子謙曾經當過特種兵，是個巔峰強者的兵王，對使用遠距離射殺一個人，簡直是手到擒來。

“我對她並不信任，但她最終說服了我。因為我想要幫助傅容希，我想要把寇仲的命，當做送給他的一個驚喜。所以，我答應了付文麗的要求，並且接受了她提供給我的武器。”

“可為什麽死的人是廖楠呢？”陸敖疑惑。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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