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妻子也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抄起自己手上的孩子砸中逃跑的丈夫，猛撲上去一口狠狠的咬住她丈夫脖子。

血，漫天的血噴了旁邊的學生一臉。驚愕的表情凝固在男人的臉上成為永恒。他的妻子慢條斯理的舔了舔嘴角，毫不猶豫的吸取了她丈夫全部生機。

“滾開，小子。”妻子惡狠狠地推開了甄柒，明明之前是他幫助了她。

她甚至連拿來當工具的孩子都沒有帶走。難道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竟能毫不留情舍棄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所以，我讓你們看著。”成雨冷冰冰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總有一絲譏諷的味道，“你可不是救世主，別人不一定需要你的所謂拯救。”

他開口，緩緩講述了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在藍星被外星文明入侵之時，所有力量達到金丹期之上的修士全部參與了藍星拯救之戰，為了藍星文明不被殖民，在宇宙之中擁有自己獨立的地位，其他所有的都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讓步。

在這裏沒有監管的時代之中，有很多黑暗在暗處滋生。

空茂澗得名於這裏的河神，在很久之前，這裏有一只蛟，和人類和諧的相處，他幫助人類，人類將他當做自己的保護神供奉，這是一種特別又緊密的聯系。

尤其是有一天，當蛟渡劫失敗，失去肉身，是人類的信仰之力讓他能夠以河神的身份在這裏生活下去。

好景不長。矛盾在平和之下漸漸滋生——這裏五十年來沒有一個有靈根的人類出生。這代表著他們就算在先天之境修煉到極致也不過最多無病無災的度過百年時光。可是，一旦築基便可有三百年壽元，這中間何等的天差地別。

他們不甘，憤恨，祈求……最後絕望，就在這時，有人帶來了一個消息。沒有人可以修煉是因為他們的功德被抽走了，這是天罰！而帶來天罰的正是他們一直供奉的河神！

愛與恨只在一念之間。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蛟對他們的報覆過量了，我們不應該阻止嗎？”食鐵獸段意一向嚴謹，有時就過於死板了。“如果放任他繼續下去的話，他肯定無法得道，我覺得這不是一種明智的行為。”

“永遠不要擅自站在任何一方。”故事只不過一個開頭而已。

如果給這個故事加一個定義的話，那就是嫉妒。有限生命的凡人，不滿足自己只不過力氣變大了一點，動作敏捷了一點，想要更為強大的力量，不，是漫長悠久的生命。當嫉妒在他們血管之中奔騰之時，一切就開始扭曲了。

終於有一天，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和信仰逆轉了他們和河神的關系，讓河神變成了他們的養料，源源不斷的供給他們生活。

“但是這裏有一個問題。”蠃華生敏銳的發現了其中的盲點，“可是，這些人類還是沒有擁有靈根，他們難道失敗了？”

“不，他們成功了。”成雨提醒道，“現在還在上課中，請註意課堂紀律，提問之前先舉手。”

一個地方無人有靈根，也沒有妖獸，在這個靈氣覆蘇的時代就是最大的不同尋常。西山鎮成為唯一的荒漠？天道若是如此不公，又談何天道？告訴他們這些的人，不，妖其實隱瞞了一點，這天罰是有期限的，馬上就將結束，從下一代開始，西山鎮便能恢覆原樣，這天罰也正是他們得到蛟龍庇護付出的代價而已。

可他們無人知道，或許有人知道，但也不在乎了。得道長生，多麽美好的字眼。

人類既然為人，從何處獲取力量能夠妄想得到河神的神力？即使不過一介區區河神，也不是只能到先天之境的人類可以匹敵的。成功的緣由，要問當時流竄到附近的妖族了。

傷害他人，剝奪他人之物需要理由嗎？嫉妒二字可解。若你心中滿是憤懣，他人的一切行為便成為被攻訐的理由。何況，在這西山，他們眼中唯一被眷顧者就是這條蛟呢？

所以，在某一天，人類和流竄的妖族狼狽為奸，困住蛟的魂體，讓他成為整個西山鎮源源不斷的燃料，壽命的燃料。

直到今日……

果然，西山鎮越來越好，鳥語花香，物產豐富，人們隨隨便便種植點什麽都能獲得豐收。在這片土地上，再也沒有了天災和饑餓，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他們想要的不是長生嗎？”

“那些夢寐以求的修煉，那些靈力呢？”

學生們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西山鎮的人並沒有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在這個時代，哪裏還會存在天災和饑餓啊。這是數百年前就消滅的古老事物啊。

種植，不是有妖族嗎？發大水叫旱魃，旱災找龍族，再不濟不是還有蠃魚嗎？各地降水都是嚴格按照降水量排班，誰不按時上班扣功德績效，現在龍族降水都是精確到秒的好嗎？都可以對照他們降水時刻對照自己的靈訊時間了。

在這個時候，他們很好的準守了課堂紀律，轉頭，看著他們的班主任，希望他能給他們答疑解惑。

成雨也不繼續賣關子了，“他們被時間拋棄了，獲得了暫時長遠的生命，但是從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被困在這裏，和現實世界剝離開來。這是蛟的世界。不對，是蛟龍的領域。”

這個消息猶如一個驚雷炸響在學生之中，“他們這算是屠龍！屠龍的災厄遠不是人可以承受的，他們怎麽有膽子？”

“正是在化龍的期間被襲擊，他們不可能實現自己的計劃。何況，一條普通的蛟是不可能支撐一整個鎮的運轉。”成雨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蛟龍化龍的機緣被斬斷，死亡那一刻的沖天怨氣逆轉了空間，將這個小鎮從現實之中剝離，進入蛟龍的內空間。在這裏，蛟龍就是這個小世界的王，他決定一切的規則。

這裏的人類，妖族為了活著，為了活著離開，開始自相殘殺，只有吸取別人的生機才能繼續活下去。西山鎮人口加妖族加起來逾十萬，現在只剩這寥寥數千人。可悲，可嘆。

若以數十萬之生靈之肉身倒可承載龍族的元神，如今不過數千人，如何能困住蛟龍？

“結果你們看見了，蛟龍的怨氣肆虐，折磨他們，日覆一日，讓他們在各種痛苦之中內耗。現在也到了結束的時候。”成雨難得感嘆了一句，“所以啊，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夠了，何必一定要糾結活多久呢？反正現在地府全面信息化，轉世重生的手續基本能在一天之內辦完。這個號練的不行，刪號重來就成，何必這樣不死不休呢？”

哢嚓……是什麽東西嘎吱作響。

蛟龍終於從河裏露出了真面目，遮天蔽日的巨大身體，還有頭頂已然成型的巨大龍角，他離化龍不過是一線之隔，此時，卻是天塹。

他揚天長嘯，直沖雲霄，那樣的恣意快活。

一切人類，生靈，全都被他掀起的滔天巨浪淹沒，一切都消失了，那樣的幹凈，只留下一片藍色的河灣。

轟——小世界消失了。天下之間多安靜，只能聽到他們呼吸的聲音，靜到極致就是死寂。

“蛟龍呢？”

“剩下的哪些人類呢？”

“成老師，你還沒說妖族去哪裏了呢？”

“世界都消失了，哪裏還有什麽生靈，當然是被時空縫隙的風暴毀的一點渣滓都沒剩下了。就是可惜了這一片沃土，光禿禿的，暴殄天物啊。”

龍呢？龍去哪裏了？哪裏來的那麽多靈力創造一個單獨的小世界，除非——徹底燃燒了龍神的元神。蛟龍帶著他曾經的愛恨和這片土地上的一切徹底消失了，幹幹凈凈。

最終，他們看到的不過是一些殘存的怨念罷了，這些怨念也散了個幹幹凈凈。

下雪了，九月的雪花也稱得上一句奇景，不知為何看上去讓人心裏有點悲傷。

最終，他們看到的也不過最後一點怨念罷了，當這點怨念唄點破，一切也就不覆存在了。

“真幹凈。” 成雨接住一小朵飄飄洋洋的雪花，由衷的說：“空氣變得好新鮮，我總算是能夠呼吸了。”

話音剛落，所有學生全都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一大團一大團的黑氣從他們口中不斷噴湧出來，還有一點粘稠的質感，看著和有著黑金之稱的石油有點像。

成雨一揮手，那些黑氣老老實實地飄到他手上拿著的一個小充電寶邊。兔子形狀的充電寶艱難的閃了兩下，勉強沖上了一格。

“不錯不錯。加油點吐，怨氣充滿六格就能向地府換功德一百點了，現在剛剛充到第一格。你們這麽多妖，行嗎？”

這個混蛋！所有妖都在心裏惡狠狠地咆哮，居然故意把結界打開了一條縫，讓那些怨氣從他們打開的七竅裏面鉆了進去。用他們的身體當做容器收集那個世界崩潰之前殘留的怨氣，他是把我們當做是工具嗎？這個雁過拔毛的葛朗臺！

今天，放學我就要去舉報他！

所有學生在心裏暗暗的下了這個決心，一定要去妖管局舉報，把這個教師隊伍裏面的敗類剔除出去。人類！

看著那一張張滿腹怨氣的面孔，成雨滿意地笑了，他一打響指，把學生強行拖入競賽答題現場，和刺激綜藝答題現場一模一樣。就是那種一旦回答錯誤就要遭受各種各樣懲罰的奇葩綜藝。

“現在是課後反思時間。你們有十五分鐘思考，只有三道題目，很簡單吧，回答正確就可以脫離苦海。回答錯誤，抱歉，關禁閉一周，我會負責聯系你們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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