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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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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暮楓怔怔地站在那裏,他根本不知道唐嵐與予寒二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哥……

唐嵐居然叫他哥……

他等了十幾年都沒有等到的稱呼,居然降臨得如此猝不及防。他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唐嵐都是看在眼裏的。

到最後他都沒有能夠把唐嵐留下來,但是唐嵐承認了他,承認了他這個哥哥。

唐暮楓覺得鼻子有些酸,閉上眼睛,好好整理了一下淩亂的思緒。

唐曉染站在一旁,自始自終都沒有去打擾唐暮楓。

他這個樣子,多半是不想讓人看見的。可事情就是這麽巧,又一次被自己趕上了。

唐曉染看著唐暮楓,他眼中的那些情緒自己是從未看見過的,也是她曾經妒忌的。但是現在,她心裏異常地平靜。

那些情緒,應該是給唐嵐的,這一行,讓自己親眼認識到這點,不是壞事。唐嵐這一走,對於誰,都算是好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需要去強求,屬於自己的東西,慢慢爭取便是。

唐曉染靠近唐暮楓,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胳膊……

******

冉家客廳,明晃晃的燭光打在僵持的二人臉上。

冉寧遠聽聞冉成浩回來,就早早在廳裏候著。冉成浩的動作,他一直派人盯著,這一行冉成浩沒有收拾掉唐嵐,可把他氣得夠嗆。

“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冉寧遠質問道,臉上的青筋好似隨時都會破裂開來。冉寧遠坐在椅子上,兩腿大開,昂首天外,炯炯有神的雙目打在冉成浩身上,滿是家主的樣子。

冉寧遠對這個兒子一向是放心的,從未在他面前擺出這般模樣。

“父親,此次是孩兒出師不利。”冉成浩沒有平日的吊兒郎當,卑躬屈膝地站在冉寧遠面前。這次就是他的問題,他不打算辯解。

“出師不利,好個出師不利!”冉寧遠看著冉成浩這副模樣,右手猛地往椅子扶手上一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放著那唐嵐不管,跑去找她身邊那妖怪?”

冉成浩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身份?你可是冉家將來的家主!一直以來,我從未對你的行徑說過什麽,但你也應該知道什麽叫以大局為重!”冉寧遠說著,站起身來,“要對付那唐嵐,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可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

“混賬!都是混賬!”

冉成浩依舊低著頭,任憑冉寧遠指著他的鼻子罵。

“你說!你今後打算怎麽辦?”冉寧遠的目光刺向冉成浩。他真沒想到,這個兒子也讓他這麽不省心。

冉成浩聞言,擡起頭,咽了口氣。他直直地對上冉寧遠的目光,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

“父親,唐嵐之事,孩兒今後不打算插……”

還未等冉成浩說完,冉寧遠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冉成浩釀蹌幾步,好不容易站穩。鮮血順著他的額頭留下來,滴在衣服上,十分惹眼。

“孽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冉寧遠緊握著拳頭,指節發白,拳頭上粘上的血漬,他也沒打算去擦。

“知道。”冉成浩擦了擦眼角的血,依舊直視著對方。

冉寧遠一聽,掄起手臂又要一拳下去。

可冉成浩完全沒有要避開的意思。冉寧遠見狀,揚起的拳頭停在半空,隨即狠狠地打在旁邊的小桌上。桌上的茶杯也為之一抖,蓋子都差點掉了出來。

“我冉寧遠真是造了八輩子的孽,才生出你這麽個不孝子!”冉寧遠這一聲近乎咆哮。

若不是冉家還得靠著冉成浩,他真想把這不孝子趕出家門。

冉寧遠轉過頭看著冉成浩:“終是我,是我對不起寧泊,生出這些個孽子,還他的仇都報不了。唐嵐的事,你不想出手,我再也不勉強你。我冉寧遠雖是一把老骨頭,該出手的時候,絕不做鼠輩!”

“只是你要記住,你若是冉家當家,不是什麽事都是你自己想怎樣就怎樣!”冉寧遠說完,袖子一甩,大步向門外走去。冉成浩這張臉,他最近都不想再見。

冉寧遠剛出門,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角。

成宇?!

冉寧遠看向旁邊的少年。那少年低著頭,嘴唇緊咬,兩只手握成拳頭,放在身體兩側。他的身體緊繃著,還帶著微微顫抖,看上去像是在極力隱忍什麽。

“父親……”冉成宇擡起頭,認真地看著冉寧遠,“孩兒無意間聽到父親與大哥的談話,還望父親恕罪。”

冉成宇眼裏並沒有多少道歉的意思,而是填滿了另一種情緒。

殺父之仇,他怎能輕易忘記,他一直在等待唐嵐死於冉家手裏的那一刻。可是冉成浩的做法,他並不能說什麽。雖都是冉姓之人,他也不能對別人期望過多。

冉寧遠看著冉成宇,這孩子眼中的情緒他又怎麽看不明白。

“無事。”冉寧遠的語氣變得柔和許多。是他們這一家欠著寧泊一家,這孩子就算怨著冉成浩,也無可厚非。

“父親……”冉成宇猶豫一下,說道,“孩兒自知實力不濟,但唐嵐的事情,孩兒希望父親能夠交給孩兒去辦。”

這句話,讓冉成浩一驚。

冉成宇居然主動請纓?呵,還是對自己太失望了才不得已而為之吧。以冉成宇的實力,又怎麽能贏得過唐嵐身邊的妖物?這一行定是兇多吉少,但是自己,卻沒有辦法出口阻攔。

冉寧遠聽著冉成宇的話,雙眼一瞇。

這孩子也到了這樣的年紀,不是個什麽事都只會等消息的人了。可是冉寧遠是真心不希望冉成宇出手的,他一看到這孩子就會想起他死去的弟弟,他不想這孩子步他爹的後塵。

可是他更想讓唐嵐死!

唐嵐不是人,她是那東西留下的孽障。即使沒有這段恩怨,他冉寧遠也會出手將她鏟除掉。

“你真要去?”冉寧遠看著冉成宇,就像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般。

“是。”冉成宇語氣十分堅定,“孩兒已經下定決心,定要殺了那唐嵐。”

冉寧遠閉了閉眼,接著點了點頭:“好孩子,父親讓你去。不過你一定要記著,切不可丟了性命。”若是冉成宇死了,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冉寧泊交代。

“父親放心,孩兒定會小心。”冉成宇臉上擠出一絲笑。

這時候,一小廝匆忙跑過來,神色緊張。

“老爺……”小廝站到冉寧遠身側,恭恭敬敬地等著冉寧遠回話。

“什麽事?”冉寧遠收起臉上的暖意,語氣冰冷得讓小廝打了個寒顫。

小廝看了看一邊的冉成宇,頓了頓,說道:“唐嵐二人已經從唐家出來,往西邊兒去了。”唐嵐跟著唐曉染到秋水樓的時候,他正好碰見,就急急回來報給冉寧遠。之後冉寧遠就一直讓他跟著,有什麽情況向他匯報。

“嗯……唐家可有派人跟著?”

“沒,就那二人。”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冉寧遠眼裏一閃,繼續說道,“大少爺這次任務回來疲累得很,你們好好服侍他歇著,沒什麽事情不要去叨擾。”

“是。”小廝點頭應道,瞟了一眼屋裏的冉成浩,快步退下了。

******

予寒駕著馬,摟著懷裏的唐嵐。兩人出了洛州城,不緊不慢地朝著西邊走去。

“你就這樣走了?”予寒問道。

“嗯。該辦的事已經辦好了。”唐家的恩怨,就這樣了結了。

予寒沒有再問,她應該已經找到答案了,今後的日子,該是他們兩個人過。

二十幾日之後,二人到了一片雪原。二人均是一身雪白的袍子,與身邊的景致融為一體。這一路來人煙漸少,到了這裏,也就看不見人家了。

唐嵐望著面前高聳入雲的山峰,嘴裏哈出一口白氣,問道:“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翻過這座山便是。”予寒任憑風雪打在臉上,依舊面不改色。

這樣的山,又碰上這風雪天氣,普通人怕是難以越過。二人之前把馬放在鎮子上沒帶過來,只能徒步。不過就算是把馬帶著,恐怕也上不了這山。

唐嵐看向予寒,輕輕笑了笑。

予寒一見,便懂了她的意思。一把將唐嵐打橫抱住,飛身而起。

唐嵐只覺得臉被風刮得有些疼,不由得閉上了雙眼。片刻時候,一睜眼,便發現自己已在山頂。

山很高,周圍雲霧繚繞,看不見底。山頂的積雪沒過了予寒的膝蓋。可幸的是,山上的風雪比起剛才小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雪快停了。

“這就是你說的那片崖?”唐嵐看著予寒問道。

予寒一驚,那日的話,竟還是被這人聽見了,不過她倒真是喜歡裝糊塗。

“是。”予寒答道。

“你要我來就是看這裏?”

“不是。我要帶你去的,是這崖下。”說罷,予寒直接朝著山崖跳了下去。

這個舉動倒是出乎唐嵐意料,她閉上眼,緊緊抓著予寒的衣襟,生怕自己掉了下去。予寒見著唐嵐這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心中一喜。

果然,女人還是女人!

不一會兒,二人就到了山崖下。唐嵐睜開眼,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

這山崖下,與山上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印入眼簾的是一片巨大的花田,裏邊的花多數還未綻放,純白的花骨朵兒不染塵垢。綻放的花形似蓮,帶著淡淡的香味,跟予寒身上的一模一樣。這樣寒冷的天氣裏,竟還有如此美麗的事物!

花海之後是一道山泉,山泉之上架著一簡單的小屋。屋子全是木質的,不帶有一點裝飾。

“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予寒在唐嵐發問前解釋道,“也是我要帶你來的地方。”

唐嵐將視線從景致中收回,打在予寒臉上。予寒那銀色的眸子正十分認真地看著她,似乎有一股暖流從那雙眸子裏滑進她的身子裏。

“予寒……”唐嵐輕喚著眼前人的名字。

她並沒有接著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她並不知道,她眼中流露的情緒,讓面前的他有些無所適從。

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久久沒有說話。

“唐嵐……”予寒摟了摟懷中人,

“嫁我,可好?”

婚嫁之事,對於予寒,真的不重要。但他不知道為什麽,竟還是想要與她完成這樣的儀式。或許,因為有了唐嵐,予寒不再是予寒。

唐嵐看著予寒,一時間沒有說話。

嫁他……

她想起了那日花轎中的女子,那人的情緒,她還是不了解。嫁人,對於唐嵐,又有什麽樣的意義?

予寒在問她。

她又是怎麽想的?

唐皖當初又是怎麽想的?

有些東西,是不是應該去追求?自己是不是有權利去追求?

唐嵐承認,她雖是與予寒許下過承諾,但她並沒有感受到那份承諾的份量。而今,予寒需要的答覆,她又能不能給?該不該給?

“好……”唐嵐伸手抱住予寒。

該不該?

能不能?

這哪裏是唐嵐要去遲疑的問題。

她想與他過完餘生,哪怕是前途未蔔,她也希望自己可以與他一道。她曾經一再逃避的愛,到最後還是得面對。她自己的心,她不能違背,也不想違背。

予寒得到唐嵐的答覆,更是將唐嵐緊緊揉進懷裏。

沒有想到,看似沒有意義的儀式,也會如此牽動他的心。

******

兩人在小屋裏歇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予寒便出門去了。他這一次出去,是為著尋一件合適的新娘裝扮。予寒就是對變裝這樣的事情不在行,再者,現在的他,覺得某些沒有意義的事也是有些意思的。

唐嵐就在屋裏等著予寒回來。

她看著窗外的花田,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從昨日她答應予寒開始,她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風輕輕地吹在唐嵐臉上,讓她不禁有些犯困。

“吱呀——”

小屋的門忽然被人打開。

“予……”唐嵐驚醒,一臉喜悅地看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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