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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觸怒首席的代價(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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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雨墨聽見顧以涵說:“悠悠子衿代言的那個產品,也可以考慮替換給方晴做,她的點擊量最近不錯,總之都是玄幻作家。”

“方晴這個人……沒聽說過……最近也沒什麽爆點……宣傳效果嘛……”

對方似乎沈吟不決。

唐雨墨本是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別是對著這張冰塊臉更不想多嘴。但此刻心情實在大好,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了助人為樂社會和諧的情緒,躲在顧以涵身後低聲地提醒他:“悠悠寫的是東方仙俠,方晴寫的是西方奇幻,差別可是大了去了。你們說的那個產品是現在鋪天蓋地在推廣的‘情斷誅仙臺’的網游吧,那個是東方仙俠哦。”

顧以涵沒有回頭,但是顯然采納了她的提醒:“這次的代言我再重新考慮一下。方晴還是先換另外一款產品試試。”

對方也點頭同意,又說起最近網游宣傳陣勢很大,但效果打折不少,主要是因為很多年輕人都在莫名其妙關註街頭的一個什麽花什麽花的活動。

顧以涵沈默著半天沒有接話,似乎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麽。

唐雨墨又忍不住俯在他身後說:“是茉莉花革命。老黃歷了。你都不讀書不看報紙的嗎?”

顧以涵側身目光覆雜地瞥了她一眼,又回過身繼續投入談話:“現在人們的關註點總是一日三變,很難捕捉。不要說傳統媒體,新媒體的生意也是不那麽好做的。”

對方深感讚同,連連說道:“說得就是這個理兒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別有用心,現在翻出老黃歷來瞎起哄個什麽勁兒。據說還有人到四海酒店打包100杯招牌咖啡去游行。鬧革命還不忘記喝咖啡,真是好笑死了。不過,聽說這兒大堂吧新招的廚娘一手咖啡倒是做得不錯……”

唐雨墨想,新廚娘……這……這是指得她麽……怎麽說來扯去地戰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冰塊臉身邊,果然是個是非之地。

她趕緊做出事不關己狀,悄悄挪動腳步,挪到遠離顧以涵的地方。

不時有過來搭訕的,唐雨墨也不計較認不認識,便與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就當積累寫作素材了。間或和人舉杯致意,有時候盛情難卻,也輕輕抿一口杯中紅酒,怡然自得。

一切都很順利。

一切未免太順利了。

唐雨墨甚至有點不習慣這種萬事順遂的感覺。

正暗自忐忑間,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女記者,嘴唇薄而紅,自稱是“今日八卦一線欄目”的,揪住唐雨墨的羽絨服袖子大驚小怪地問:“敢問小姐您就是昨天晚上被警察帶走的那位吧?喲,今天穿這麽厚的衣服,我差點認不出了。”

唐雨墨最怕和薄嘴唇的女人打交道。

有道是:嘴唇薄,語似刀。

看來這位女記者不僅嘴皮子厲害,一雙眼睛認人的功夫也不差。

唐雨墨想,最好是裝作沒聽見,趕緊離了這裏為妙。遂低頭拉緊了羽絨服,兜上風帽,準備溜之大吉。

☆、觸怒首席的代價(四)

話說唐雨墨剛想從突如其來的尷尬中溜之大吉,卻不料記者們一聽“昨晚”、“警察”、“帶走”三個關鍵詞,立刻激發出敏銳的職業嗅覺,三三倆倆地圍上來,七嘴八舌地發問。

“您是悠悠子衿的什麽人?和昨天的事件有關嗎?”

“您有沒有看到警察的屍檢報告?真的是坊間傳聞的自殺嗎?還是有可能是他殺?”

“您是以什麽身份參加今天的晚宴?是來找顧首席的麻煩嗎?”

唐雨墨忽然有點頭暈,不知道是不是紅酒喝多了。又想起來黃昏的時候,在後廚調試花雕摩卡咖啡,嘗試了不少花雕酒。那酒入口淡淡的,初初不覺得有什麽,卻最是後勁十足。此時或許是酒勁兒上頭了。

不經意間,又瞅見方晴站在一邊嫉恨的看著她,原本圍攏在方晴周邊屈指可數的幾個小記者,此時已經聞訊跑到唐雨墨這裏看熱鬧。

對上方晴的眼神,唐雨墨耳邊驀地響起那把可怖而誘惑的魔聲:“你將是最棒的……你要走到高處,最高的地方去……”

唐雨墨更是心下大亂,無計可施,勉強才能忍住不發出驚叫,卻也無法回答記者們的詰問,期期艾艾地一句話也說不出,驚恐地捂住雙耳。

一雙大手突然斜下裏伸過來。

帶著一股薰衣草的氣息,溫柔地攬住她雙肩。

是……毛衣美男?

毛衣美男微笑著對一眾記者說:“各位果然都是媒體界的精英,目光如炬啊,呵呵。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女士是我們四海酒店特聘的五星級大廚,曾經供職於多家著名的米其林認證餐廳哦。最近微信上很火的那個二鍋頭咖啡,知道吧?……對了,就是嘛……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到我們大堂吧品嘗哦。”

記者們果然被他巧妙地打岔分化開來,當下就有幾個美食版的熱絡地問唐雨墨要聯系方式,又讚不絕口地說四海酒店的幾款招牌咖啡最近在一幹美食點評網站上火的很。

然而,總有聰慧或者固執不為所動的,那位自稱“今日八卦一線欄目”的女記者就窮追不舍地問道:“大家不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嗎?一個廚娘而已,就算再有料,參加文化人的聚會也很不搭吧?連句話也說不完整,何況……還穿了這麽一身來酒會……”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地勸她:“既然四海集團的少主陳先生都出來為她說話了,你就省省吧”“陳少的面子你也不給啊,以後還想不想在青城混了啊”……

毛衣美男依然好脾氣地對著大家說:“大家記得關註我們酒店的網站哦,我會給唐小姐開個專欄,免費教你們調咖啡,勾引男人的胃哦。”

又專門將一張斯文俊秀的臉湊上去,湊得快要貼近那位女記者的臉,淡淡地說:“不出奇吧,這位美麗的記者小姐,你也懂什麽叫做時尚的,某情歌天後還披著羽絨被在機場大秀呢,這是天後style,是Fation,OK?You know?Fation!”

甩著一口中英文夾雜、故意變味的倫敦腔,他親熱地挽著唐雨墨的手,像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紅毯走秀一樣,從人群中劈開一條路,護著唐雨墨徑直走出宴會廳。

走到門口,還惡作劇地回頭給人們拋出一個魅惑的飛吻。

遠遠地,顧以涵面若冰霜地看完這一幕眾人眼中嘀笑皆非的輕喜劇,在他眼中則是惡意的鬧劇,手中的紅酒杯因此攥緊得快要爆裂。

這瘋女人,剛對她有一點點改觀,轉眼她又惹出禍端!

毀了一個晚宴不夠,又毀掉一個酒會!

她,馬上,立刻,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

☆、觸怒首席的代價(五)

唐雨墨怔怔地隨著毛衣美男一路走到宴會廳外,在一個充作會客室的不起眼偏廳裏停下來。

起初那雙大手伸過來的時候,她有一瞬間錯覺是那個人……那個冰塊臉……但與之相觸的時候,可怖的感覺並沒有消失,還在不停地侵蝕著她,才意識到並不是冰塊臉的手。

她怎會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期盼?發覺不是的時候,又怎地竟會有一絲小小的失落?

她對自己微妙的情緒感到很不解,同時也有點瞧不起自己,那個冰塊臉做的缺德事、說的惡毒話還不夠多嗎?怎麽可能對他還抱有任何可笑的幻想?看來真是酒喝得多了,腦子都醉掉了不好使了。

毛衣美男看著她笑:“我猜……你在想某個男人……可惜……我直覺你想的不是我……這讓我情何以堪呢……小心臟好受傷啊……”

唐雨墨定了定神,萬幸那聲音沒有追出來。看著故意緩和氣氛的毛衣美男,心中五味雜陳。

“真心感謝您,陳總。”

原來,毛衣美男就是傳說中四海集團的少主,也是四海酒店的總裁,那個傳說中人氣不亞於顧以涵的花美男陳觀宇,只因陳家做的是傳統生意,並不像顧以涵的新媒體生意那麽出風頭,所以坊間關於他的消息並不似顧以涵那麽誇張。

在人家手下打工謀生活,竟然,沒有認出主東……

“你的衣袖,該不是我弄臟的吧?……這羽絨服質地不錯,很漂亮啊,怎麽有點像山茶花家的,我幫你拿去幹洗房,很快的……”

陳觀宇似乎是天生一副自來熟的脾氣,完全不避嫌地要幫她脫下衣服拿去幹洗。

“不用,不用,多謝您,已經給您添了很多麻煩了……”

唐雨墨正和他拉拉扯扯努力拒絕中,冷不防一只有力的手把她和陳觀宇扯脫開。

那鎮定靈魂般的觸感,以及昨天已被扯疼兩次、今天上午又被車門撞一次的左臂傳來的痛感……

顧以涵冰封的面孔已遽然鎖住她的視線。

“跟我走。”

她不容拒絕地跟著他的腳步。

陳觀宇卻反手拉住了她的右手。

這是……在現場翻拍狗血電視劇的節奏麽……

我死都不要寫這種狗血淋頭的小說,更不要當這種小白女主角啊……

呃,不對,好像是兩大男神決鬥中,進退兩難的女配角啊……

唐雨墨在內心哀號著。

“顧首席怎麽也不打個招呼就搶人呢?你這樣粗暴,會嚇到小甜甜的。我豈能看著羊入虎口而不英雄救美呢?”

陳觀宇斯文俊秀的面孔配上一副江湖浪子的戲謔口吻,實在是很有戲劇感。

什麽?!他,他,他怎麽知道我的外號叫小甜甜?……

唐雨墨吃驚地看向陳觀宇。

她沒有註意到顧以涵的臉色難看得已經超越了北極的萬年寒冰,與之相反的,顧以涵的雙眼卻燃燒起了灼熱的熊熊怒火。冰與火交相輝映,他淩厲的面部線條卻依然保持紋絲不動。

“走。”

顧以涵只從唇齒間擠出一個字。

唐雨墨在心底默默權衡了一下。

顧以涵的冰塊臉固然讓人望而卻步,但,陳觀宇自來熟的熱絡勁兒她也消受不了,何況,還有一紙苛刻合約捏在顧以涵手裏,廚娘只是個不能飽腹的臨時工,而寫手才是她能養活自己並且也願意為之努力的職業方向啊……

原諒我現實的考慮……唐雨墨留給陳觀宇一個抱歉的表情,低著頭抽出右手。

顧以涵看她磨磨蹭蹭的樣子,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踏進電梯間。

陳觀宇穩住自己急欲追上的腳步,在他們身後露出困惑而玩味的微笑。

她以為只是個簡單的站隊選擇,殊不知迎接她的將是怎樣的代價!

☆、觸怒首席的代價(六)

“放開我!”

唐雨墨不住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要從顧以涵懷抱裏掙脫,卻徒勞無功。

一雙臂膀強勁有力地囚禁住她,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電梯間,看著他摁下80層的按鈕,看著他雖然抱著她,卻面無表情地望也不望她一眼。

全身能使用的武器只有嘴了……

她掙紮著地努起下巴弓起腰,想要咬他的手。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吻你,堵住你的嘴嗎?”

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從顧以涵口中吐出。

唐雨墨立刻老實了,再也不敢動一下。

心裏卻十分不解地想,我又怎麽得罪這個冰塊臉了?

將整晚的事情在腦海中大致回放一遍,不就是多了喝點小酒,衣著不得體的參加了晚宴,莫名其妙被記者圍攻……但是這些都是自己的事兒也沒礙著他什麽啊,最多就是之前趕著來宴會廳進電梯的時候害他等了一小會兒,也不至於就得罪他了吧?連個小司機都比他有風度!何況,酒會中間她還好心給他提醒了幾次……就算自己有什麽不得體的小錯誤,也總能夠以功抵過了吧?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麽頭緒。

電梯卻已經抵達80層。

80層是四海酒店的制高點,僅有1間無敵海景的總統套房。

顧以涵刷卡開門,也不開燈。

放下她,然後反手把門重重地關上。

唐雨墨剛松一口氣,就感覺身子一斜,又被他狠狠捉住,整個人被摁在厚重的實木防盜門上,背部被撞擊得生疼,不由得低低悶哼了一聲,本就隱隱作痛的頭更加混沌而遲滯。

“小甜甜?嗯?你就是這麽到處勾引男人的?讓我看看你到底還有什麽本事沒使出來?”

按道理,這一進門密閉的玄關沒開燈是不透光的,可是唐雨墨卻感覺到顧以涵的眼睛在黑夜裏發出狼一樣嗜血的光芒,她有種墜入深淵的感覺,心在一寸一寸往下沈。

她無助地預感到,事情的走向已經是她無法控制的了。

唐雨墨只能拾起殘存的理智和氣力,小聲反抗著:“顧首席,你可能是誤會我了,有什麽話我們出去說好不好?”

“想出去?你還嫌給我丟的人不夠多?!”

想到她又把好端端的一個發布新人計劃的業內酒會變成了一場八卦鬧劇,想到她被陳觀宇挽著胳臂走出宴會廳以後,全場都在熱烈議論年少風流的陳家少主和這個不知底細的一身怪異羽絨女子的關系,順便把新媒體的話題轉到陳氏家族的話題上,他就怒火冉冉。

形成這個局面是必然的,誰會真的相信陳觀宇那些冠冕堂皇的“米其林大廚”、“開辟美食解答欄目”之類的說辭?誰會對白馬王子眾目睽睽之下拯救灰姑娘的戲碼不感興趣?陳觀宇那個狡猾的居心叵測的家夥!也怪自己不該再一次大意地把酒會地點設在這個全城最奢華的宴會廳!

更可恨是眼前這個愚蠢的瘋女人,竟然接連闖下禍端,還完全不自知地一副楚楚可憐、卿本無辜的摸樣!

☆、觸怒首席的代價(七)

“今天就讓你清楚明白地知道,觸犯我底線的代價!”

顧以涵一字一句對唐雨墨說完,便俯身啃咬住她的唇。

唐雨墨腦海轟然一片空白,唇瓣一陣疼痛,忍不住驚呼出聲。蔔一張口,立刻感到舌頭被輾轉著侵襲噬咬,想要搖頭甩開,卻受到更加嚴厲地對待,口腔被大力吮吸著,他的唇齒和火熱的舌頭似乎充斥了她的口內小小的空間,她幾乎快要窒息。

她掙紮著呼吸,黑暗中因為什麽也看不到而更加恐懼,更加敏銳地感受到所有的侵襲。

淩亂的頭發被狠狠撥開到一邊,兩只手被他一只大掌並到一起固定在頭上,腰肢被他的下腹緊緊頂住,兩腿被他的腿牢牢禁錮著。他還有一只空出來的手,卻沒有閑著,已經拉開她羽絨服的拉鏈,此時正在掀開她的小衫,解她的內衣。

她嗚嗚咽泣著,因快缺氧頻臨窒息而頭腦更加昏沈,完全無力抵抗,意識在一絲一毫地流失、散去……

適應了疼痛感的唇畔卻漸漸傳來一股異樣的酥麻,牽動著她的某根被喚醒的神經,一直顫到內心深處、最深處。

他卒然松開她的唇,隨即沿著她軟軟滑滑的頸項一路向下啃噬,仿佛一頭憤怒的獸在吞噬獵物之前的短暫戲弄,每到一處都引發她下意識輕微的痙攣。

內衣帶子繁覆難解,他不耐煩地幹脆放開用來固定她雙臂的手,用蠻力扯開。

按鈕的崩裂再一次扯痛了她,已有些神志不清的她悶哼了一聲,本能地用雙手將他往外推。

自然,是撼動不了他的。

卻,好彩不彩地推到了他的敏感部位。

他也隨之悶哼一聲。

怒火再一次猛烈爆發出來。

顧以涵將唐雨墨打橫抱起,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地大步繞過玄關,穿過門廳,穿過會客廳,把她甩在主臥室的King size 大床上。

唐雨墨陷入柔軟的枕席間,卻格外感到全身都在痛,從頭發、到唇畔,到胸口,到手臂,到腰肢,到脊背,到後身,到腳踝……無一不是痛楚難擋。

痛楚越來越強烈,思維越來越模糊,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都開始不聽她的指揮……

她只能勉強從暗中傳來的聲音依稀判斷出,顧以涵在脫外套,松領帶,脫襯衫,解腰帶,脫鞋,脫長褲……

他的氣息在一點一點地迫近。

她感到溫暖的羽絨服被脫掉,小衫被剝掉,長褲被扯掉,鞋子踢掉……

皮膚接觸空氣冰涼的觸感,就像他的面孔一樣凜冽而無情。不知道是黑暗還是酒精還是他的侵襲渙散了她所剩不多的理智,事情還可以更壞些嗎?還可以更糟些嗎?最絕望的無非就是隨著那些魔音墜入另一個時空罷了。

在殘存的意識中,她最後一刻的想法是……後悔。

她後悔自己竟會曾經存有幻想,後悔以為可以好言相告借用他特別的一雙手,來驅趕這幾年來耳畔繚繞不斷地折磨著她身心的魔音。

自己怎麽可以這麽傻這麽天真!

這個男人,本身就是個魔鬼!

☆、一夜七次你累不(一)

唐雨墨在一陣空靈悠揚的小提琴樂曲中醒來。

睫毛還在糾纏掙紮著不肯完全打開,半瞇的眼縫透出淡淡的圓形光暈,像一個個含在眸中的柔和的圓形小彩虹。

音樂聲停止,四周立刻寂靜無聲。

她側著頭,望向光亮的來源,金絲絨墜地的巨幅窗簾沒有緊密閉合,透出邊邊角角的冬日陽光,隨著她的眨眼,也變成了一個個鑲嵌在簾幕上的柔和的圓形小彩虹。

這不是她的出租屋。

是在夢中嗎?

她嘗試著起身,隨即感到全身都在痛,從頭發、到唇畔,到胸口,到手臂,到腰肢,到脊背,到後身,到腳踝……相繼著迸發出撕裂般的痛楚,仿佛皮囊和血肉之間被輾轉揉碎了又重新縫合了一般。

她放棄掙紮坐起來的企圖,靜靜地環視四周。

這是一個相當寬大的空間。

是的,這不像個房間,而是個不好形容的……空間。她的左側是巨幅落地窗,懸著華麗的紫紅色金絲絨窗簾。她的對面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具擺設,一直望到盡頭,再盡頭,是一面巨大的白色墻壁,懸著一副巨大的橫幅油畫,十分震撼。

油畫中央是一個全裸的金發少女,長發風中淩亂著,飄散在少女還未成熟略顯青澀的敏感部位,少女的臉上流淌著淡淡的哀傷和困惑,身形白皙豐腴卻嬌柔無力,腳下踩著一片扇形貝殼,冉冉從平靜而微有碧波的海面上升起,左側和右側分別有風神和春神在殷勤的守護著她,淡粉色的花瓣隨風悄然零落。

她知道,這是波提切利的傳世名作《維納斯的誕生》,眼前雖然是個放大尺寸的臨摹品,但已經很有傳神的意蘊了。當然,原作是收藏在佛羅倫薩烏斐齊美術館的,等閑難見真顏。以前上西方藝術歷史課的時候,她很喜歡這幅畫,曾經想攢夠了錢就去觀摩一下過過癮,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窮人是不配有奢侈的夢想不是嗎。

視線掃視到右方,被一張巨大的歐式覆古風格的床擋住了。

潔白的十字紋點綴著提花緞面的標準五星級酒店床單,看起來至少是60支紗以上的細膩質地。

她幡然醒悟,自己此時竟然是睡在地上!?

而且還是酒店的地板上?!

更讓她吃驚的是,自己的右手還牽著另一只寬厚的手掌,那暖融融的掌心把她纖細的手指攥得緊緊的。

她拼命回想昨晚……

頭痛欲裂……

像是宿醉一般的,完全記不得發生的事情。

心底隱隱有不祥的預感,但又摸不到任何頭緒。

左手費勁力氣輕輕掀開包裹著自己的錦被一角,竟然,竟然,不著寸縷!

“啊”

她放聲號叫。

下一瞬,就被整個人拎著手臂拖上了床。

“你的‘啊’字能不能換點花樣,每次都像個瘋女人,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唐雨墨眼中映射出顧以涵那張睡眼惺忪的臉。

許是剛起床,他的臉色還沒有結冰,線條比平常柔和不少。

“我,我,我……你,你,你……”

唐雨墨一時間磕磕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一晚上七次,我累死了。有事等會再說。”

顧以涵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夜七次你累不(二)

唐雨墨此時正不著寸縷地被顧以涵摁著,隔著一層錦被趴在他胸口,聽到什麽“一晚上七次”這種話,臉刷地紅了個透。

難道,昨晚上發生了什麽不該發生的事情……

她的記憶停留在顧以涵從陳觀宇手上搶她走,抱進電梯,然後電梯就不停地上行……

仿佛沒有盡頭地一直上行……

喝酒果然誤事。

唐雨墨後悔不疊。

因肌膚在空氣中瑟縮著,又滿面通紅地悄悄往下蹭,把被子往身上堆。

然後她就發現顧以涵的臉色也起了微妙的變化。

他的嘴角緊緊抿著,眼色半瞇著變暗,似是在隱忍著什麽。而他胸前的被子被她扯得有些下滑,露出一片淺褐色強健的胸肌。

唐雨墨剛想再次驚叫,那只大手就覆上她的唇,下巴隨即被他捏住,拇指粗魯地在她唇上摩挲著。

“最好是管好你這張嘴。再惹麻煩的話,自己掂量下場。從今天起,你最好跟緊我,直到悠悠子衿這件事情揭過去為止。別想跑出去給我再添亂!”

顧以涵說完,自顧自掀開被子下床去,唐雨墨趕緊閉上雙眼,生怕把他活色生香的男性風景一覽無餘地收進眼中。

直到聽到他開浴室的門,才吐出一口氣,怯怯地回轉身。

不想他卻剛好又走出來,赤著上半身幸好下半身還裹著一條浴巾遠遠地拋下一句話:“別忘了,過了昨晚,你已經欠我一萬塊。”

唐雨墨恨不能整個人都埋進床褥中。

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被你挾持到這個怪異的房間,陪睡一晚上,結果,我還欠你錢?!

轉念想到昨天與雲居簽訂的寫作合同,裏面確實有一項條款,大意是“連載需每日更新一萬字起,不夠字數,扣錢……”

難道昨天也算一天?!

無恥!!!

這世界還有沒有窮人的活路……顧以涵你腦袋是人民幣糊起來的嗎?怎麽每分每秒都算計著錢,錢,錢!

浴室裏傳來簌簌的水聲。

她活動了一下手腳,四肢稍稍蘇醒了些。

躡手躡腳地裹著錦被溜下床,在這個怪異的空蕩蕩的酒店房間裏,她小心挪動著,四處找不到她的衣服。又挪動到門口,出去是更加寬敞的客廳,卻也沒什麽擺設,像他在雲居辦公室的裝修風格一樣。

這應該是個總統套房吧,怎麽會裝修得如此……說印象派好呢還是抽象派好?野獸派!對,顧以涵簡直就像個原始人!哪怕他假惺惺掛著一幅文藝覆興的畫,也掩飾不了他是一頭冷漠的咻咻的獸類,連住處都像個怪異的山洞,沒有一點溫馨之感。他該不會每天都在這裏過夜吧?

一邊想著,她一邊走到一個貌似衣帽間的地方。說貌似,是因為這個衣帽間實在是太簡單了,除了白襯衫黑西裝之外就沒有什麽其他顏色和款式的衣服了。

難道顧以涵的世界,非黑即白嗎?

她不客氣地扯下一件長款的白襯衫套上,寬寬大大的可以當做一件超短連衣裙。又翻了他的襪子套上,鞋是穿不了的了,套個襪子好歹暖和些。

聽到浴室的水聲還在流淌,她便悄悄往外走。

☆、一夜七次你累不(三)

唐雨墨剛走出衣帽間,就看到侍應生推著早餐車穿過客廳走向臥室,上面擺著簡單的正宗美式早餐。

原來野獸派的生活還真是簡約。也是,某人的時間都用來賺錢了。果然富人的思維就是和窮人不同。

唐雨墨趕緊躲在衣帽間門後,從門縫裏又看到侍應生身後跟著兩個女傭人,一個拎著籃子,裏面裝的可不是她的羽絨服是什麽!另一個抱著一摞白床單。

兩人小聲地說笑著,一個說:“哎呀,昨晚光是這一間房就叫了7次換洗服務,換床單換的我都手軟了,首席的女人可真能吐啊。”

另一個說:“是嘛?怪不得現在聞著房間裏還有點酒精味兒。我只曉得半夜被領班拎起來,交代一早要把這幾樣女人衣服幹洗好,搞得我也是熬夜加班幹活,困死了。”

頭一個又說:“可不是嘛,我從來沒見過首席大人的臉色這麽難看過,自從他住進這間總統套房,晚上從來不讓我們打擾的。昨天真是一晚上把一年的活兒都幹完了。7次啊,平均1小時叫我們來折騰一次,我看他當時恨不得把那女人從80層樓扔下去了。”

另一個又八卦地問:“也不知道是什麽女人什麽來頭,這麽有福氣啊,聽說首席大人輕易不近女色的哦,這女人應該,嘿嘿,還是很享受的吧……”

唐雨墨看她們向衣帽間走過來,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結果她們只是把籃子放在門口,床單也沒換,就又竊竊私語著走出去了。

享受個鬼!

唐雨墨恨恨地在心中詛咒著。

等女傭們出門後,她看到侍應生正專心地背對著她煎培根,也不敢地換衣服,幹脆直接拎著那個裝著她全部衣物的洗衣籃悄悄撤退。

出了大門,鎖扣終於“哢噠”一聲合攏,她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氣。

唐雨墨一路飛奔回一樓的大堂吧,正撞見馬曉娜打著哈欠,剛剛來返工。

“小,小甜甜,你這是演,演那一出?”

馬曉娜被她身上單薄的男式白襯衫和暴露在空氣中光潔白皙的大腿給嚇住了。

“說來話長……快點開後廚的門,我進去換衣服,都快凍成一罐冰咖啡了我。”

唐雨墨無奈地說。

“不過挺性感的嘛,呵呵。”

回過神的馬曉娜笑道。

唐雨墨換好衣服,略略講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因為中間過程她也記不清了,所以就籠統跳過不提,卻讓馬曉娜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間。

“我知道了,原來這出戲叫做‘小甜甜的誘惑’,哈哈!我昨天就說嘛,所謂的24小時隨叫隨到,不就是那個啥貼身小女傭的意思嘛,嘖嘖,還這麽書面用語……”

馬曉娜兀自沈浸在綺麗的幻想中。

吧臺上方的液晶電視開始播報早間新聞。

唐雨墨一邊裏出外進地擺好桌椅,放好桌牌、鮮花、骨瓷碟、咖啡杯、煙灰缸等小物件,一邊聽到早間新聞裏講拆遷。

“什麽?!青城大學要擴建,附近居民區全部要拆遷?”

唐雨墨傻掉了。

☆、一夜七次你累不(四)

唐雨墨乍然聽到拆遷的消息,整個人傻掉了。

真的像黎雪所說的一樣,在這個城市裏,連唯一的廉價容身之地,她都保不住嗎?

“小甜甜,這片地塊早就吵著要拆了啊,你平時都不看電視新聞的嗎?好歹我們還有個美女主播,你也不關心一下。你不是已經簽了那個什麽寫手合同嗎?我還以為你要發財了,已經想好了搬家的住處呢。”

馬曉娜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對唐雨墨的嚴重打擊。

“我沒有買電視。沒有時間看。我也害怕,害怕半夜從電視裏突然冒出來一個鬼一樣有實體的‘貞子’,你知道的,那些可怕的聲音總是纏著我。”

唐雨墨一邊抹桌子,一邊小聲說。

“對不起……小甜甜,別難過,不是還有閨蜜我嘛,你就住到我家裏來好了。老早就讓你和我住,你老是不肯,這下沒有理由拒絕我了吧。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也沒有男人疼,我們倆互相抱團取暖算了……哎喲,幸福啊,你可以天天給我做花雕摩卡嘍,對了,說到這裏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昨天你還欠我一大杯呢!”

馬曉娜是個快活性子,悲傷難過的情緒在她那裏永遠是一閃而過。她總能迅速找到事情積極快樂有趣的那一面。

唐雨墨也被她傳染地微笑起來。

“給我一杯愛爾蘭咖啡。”

唐雨墨聽到客人點餐的聲音,趕緊往後廚走。

“陳總!哎呀那天晚上您過來我就猜是您,可是沒敢認。”

馬曉娜熱情地招呼著,心裏想著,一大早就碰見個50億帥哥之一,真是光明燦爛大有前途的一天啊。

唐雨墨卻身子一歪,差點絆倒在門檻上。

莫非是陳觀宇嗎?……

越發加快了腳步往裏走。

偏偏陳觀宇又說:“唐小姐?”

馬曉娜很不識相地趕緊揪住唐雨墨的手臂:“嗨,陳總叫你呢,昨晚人家還幫你解圍了,你也不感謝一下啊。”

唐雨墨想,閨蜜,閨蜜,所謂閨蜜,關鍵時刻固然能挺身而出,但是,大多數時候就是個禍害!

轉身擠出一個笑容來:“陳總,早上好。”

“你,昨晚沒事吧?”

陳觀宇略帶憔悴的雙眼凝視著她問。看她還穿著昨天的白色羽絨服,想到昨晚自己一夜未眠,不知道為什麽偏偏發了神經把跑車泊在臨海大道上,一個人躺在裏面聽音樂。

整整一晚上,他的目光都沒有離開80層樓的那片玻璃幕墻。顧以涵明明攜了唐雨墨進去,燈光卻一直沒有亮起。兩個人,究竟在做什麽呢?一種按捺不住的莫名情緒在噬咬他的心。可是他卻不能沖上去,他能以什麽身份沖進去呢?陳氏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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