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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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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見過恪王爺後,王菀心中也不似先前兒那般的焦慮,她開始專心的準備寶釵的嫁妝,大婚被定在這年五月,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王菀望著一身嫁衣光彩明艷的寶釵,眼睛有些發酸。

從今日起,寶釵就是別人家的媳婦兒,她的名字前要冠上別人的姓氏了,日後相見的機會更是少了許多,再也不是能陪著自己笑鬧的小丫頭了。

王菀抿了抿唇,聽著全福婆奉承的話,耳邊還隱隱回蕩起那十梳歌,叮囑了寶釵一番,就走了出去,今兒她是主,卻是要待客的,哪裏容得了她有那閑心傷感呢。

王菀將能請來的人都請了來,她想給寶釵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忙碌總能讓人忘掉許多不開心的事,更何況今日原本就事多,因著是王爺大婚,這來往的達官貴人也就格外的多了些,來往的女眷身份大多比王菀高,故此,她只能自己親自去應酬。

少不得聽了些不少的酸話,只說她命好,兒子孝順,女兒出息,院中也沒有姨娘庶子打擾,少見的好命之人。

王菀想,或許,她們才是對的,是自己太不知足了些。

“母親,您也該好好歇歇了。”香菱面色有些擔憂,道:“我聽同雯說,母親昨夜裏都沒有睡安穩,這幾日忙著招呼賓客,著實勞累了些。”

“不礙事的。”王菀笑了笑,拍著香菱的手臂,輕聲說道:“也就這一回兒了。”

史氏和蕓慧幫了她許多,否則還不知道會忙成什麽樣呢。

寶釵的嫁妝昨兒已經擡到恪王府了,因著習俗,成親是在黃昏,過了晌午,迎親的人就已經來了,因著恪王爺非比尋常的身份,他的大婚,乃是禮部安排的,鑾儀衛備采輿,內務府大臣率領二十名內務府官員,四十名護軍來奉迎新娘。

王菀是沒有資格受寶釵與恪王爺的禮的,這不合規矩,她的身份也不足以讓她心安理得的受這禮,王菀只是渾渾噩噩的看著寶釵上了花轎,從薛家擡走。

之後的熱鬧,同王菀已經沒有關系了,薛家整個宅院頓時安靜了下來,賓客們自然是願意隨著花轎到王府的,誰還願意留在薛家?

王菀望著院中的一排排的大紅燈籠,也不知過了多久,輕輕的嘆了口氣,嘟囔道:“終究還是嫁了出去啊。”

“太太。”巧竹心下有些不忍,道:“咱們薛家離王府也不遠,太太若是願意的話,倒是可以經常去看看姑……王妃的。”巧竹嘴下一頓,連忙改了口。

王菀笑了笑,道:“不礙事的。”總是會有這麽一天的,“走吧,你也累了一天了,也早些歇著吧。”

“今兒讓奴婢伺候太太吧。”

“回去吧,豆子定然還等著呢。”豆子是巧竹的兒子,很是可愛的一孩子。

“姐姐回去吧,這兒有我呢。”巧翠走了上前,笑了一聲,勸解道。

巧竹遲疑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明兒我在來。”

王菀面上帶著笑意,點了點頭,道:“你們也不必擔心我。”失落些也是難免的,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有多少的日日夜夜都是這孩子陪著呢。

王菀獨自一人坐在寶釵的屋子裏,還是熟悉的擺設,丁點兒都沒動,可卻仍舊覺得空空蕩蕩的,王菀收拾著她穿過的衣衫,整整齊齊的疊好,仍舊放在櫃子中。

香菱站在院子中,有些擔憂的望著屋內,可卻沒有走進,她想,母親此刻是想要獨自待一會兒吧。

“給大爺請安。”小丫頭請安的聲音讓香菱連忙回過頭,看到薛蟠的時候,雙眼一亮,快步走了過去,小聲的說道:“大爺,你進去看看母親吧。”她眼睛朝著屋內又看了一眼,才輕嘆道:“母親已經在屋內呆了近一個時辰了,沒讓人伺候著。”

薛蟠抿了抿唇,點頭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去看看。”說著朝屋內走去。

巧翠遲疑了一下,卻是執拗的走上前,說道:“大爺,太太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進去。”

薛蟠沈默了片刻,就聽王菀揚聲道:“巧翠,讓大爺進來吧。”巧翠這才退讓了半步。

王菀靠在窗前,看到薛蟠進來,扯出了一絲笑容,道:“蟠兒來了,今兒累壞了吧?”

薛蟠動了動嘴角,搖頭說道:“妹妹出嫁,應該的。”

王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道:“今兒你同香菱也忙了一整日了,早些回去歇著吧。”說完又沈默了下去。

薛蟠皺緊了眉頭,走到王菀身邊,微微蹲下身子,擡頭看著她,輕聲說道:“兒子送母親回去吧。”

王菀扯了扯嘴角,看著他認真的神色,點了點頭,幹澀的說道:“好。”說著就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薛蟠看著王菀的背影,突然開口道:“母親,妹妹雖然出嫁了,可母親還有兒子呢。”

王菀定定的站在屋內,她略微有些艱難的扭過頭,看向薛蟠沈著的面孔,心下酸的厲害。

“我們談談吧。”王菀側過頭想了片刻,才開口道:“你如今年紀也大了,薛家的產業交給你我也安心。”她走到最近的椅子上,慢慢的坐了起來,輕聲道:“蟠兒,來,到母親身邊坐著吧。”

薛蟠遲疑了片刻,才走了過來。

王菀看著薛蟠的面孔,眼中閃過一絲滿足,“蟠兒,你很優秀,媽媽為你感到驕傲。”

薛蟠面色有些發紅,“母親說這些做什麽,都是兒子應該做的。”

王菀看著他難得的羞澀模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輕嘆了口氣,才道:“你爹爹的事……”

“母親。”薛蟠突然打斷王菀,“爹爹他早已經去了,母親不必多說什麽。”

王菀側過頭,仔細的打量了薛蟠半晌,卻是搖了搖頭,“你一直以為,你爹爹的死同我有關?”

薛蟠沒有說話,卻也沒敢看王菀。

王菀苦笑了一身,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

“母親,只要您能留在薛家,兒子和香菱都會孝敬您的。”薛蟠開口說道。

王菀沒有聽他說完,皺了皺眉輕聲問道:“是你父親告訴你他的死同我有關麽?”

“不是。”薛蟠一聽這話,就忙說道:“父親他並沒有埋怨過母親。”突然低頭,沈默了片刻,道:“父親只是說了關於那夏姨娘的事情,還有那包毒藥。”

王菀點了點頭,苦笑了一聲,道:“所以你覺得若不是我的緣故,你父親他也不會早逝?”

“你覺得是我害了你父親?”王菀喃喃的說道:“所以你恨我?”

“不是!”薛蟠眼睛發紅,“蟠兒只想要母親留下來……”他側過頭,看向窗外,半晌後才道:“父親病重,可母親卻對崔先生頗為上心。”

王菀聽他這麽說,突然就明白了這麽多年,他的心結在哪裏,當初因著他上學的事情,崔子言在薛家住過一段時日,王菀知道是自己坑了崔子言,才會讓他留下來教導薛蟠,自然會格外的上心一些,可卻沒有想到,在薛蟠的眼中,竟然是自己對薛城不忠的證據。

“你父親還說了什麽。”

“父親說……”薛蟠遲疑了片刻,才道:“商鋪在母親手中他很放心,只是……”

“只是什麽?”

薛蟠沒有說話,只是卻忍不住想起當初父親說過的話。

“你母親能幫著你守住薛家的產業,日後薛家的族長只能是你。”

“莫要輕信他人,就連你母親也是不能,她的背後,是王家!不是薛家!”

“還有,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母親都不能另行改嫁。”他仍然還記得父親當時撕心裂肺的咳聲,“她只有你一個兒子,這薛家她必定會留給你,明白麽。”

那時候,他一心只埋怨母親對父親見死不救,否則父親卻也不會身體破敗成那樣,從而早早的離開。

後來,他也明白,這怨不得母親。

只是看的越多,就越是明白母親的厲害,商鋪在她的經營下越來越好,每年薛家族中的紅利就比原先多了幾成,若非這樣,他們孤兒寡母的哪裏能守得住族長的位置呢。

可卻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越發的了解父親的擔憂。

薛蟠沈默了許久,王菀也沒有說話,一時之間寂靜縈繞在兩人的身邊,王菀輕嘆了口氣,走到薛蟠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蟠兒,我不管你爹爹曾經對你說過什麽,我是你的母親,一直都是。”說完她直接就離開了。

其實,若是當初,她能夠籠絡住薛城,或許,如今的她就不是這樣的境地了。

寶釵三日回門,王菀仔細的打量了一眼,瞧著一切都好,又特意詢問了秋雲,才知道她的日子過的著實安逸,恪王爺對她亦是極好的。

王菀這才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自從和薛蟠談過之後,王菀想了許多,她想,造成今日這樣的局面,或許同她脫不了幹系,王菀活的從來都自在,可這些年,卻格外的壓抑些。

如今,寶釵已經大婚了,日後卻也不必她操心,薛蟠對她雖然孝順,可終究是有些嫌隙了,王菀知道他擔心什麽,自從薛蟠接手薛家商鋪後,王菀卻是再也沒插手過,她想,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蟠兒仍舊不大放心,他執拗了近十年的觀點,怕也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吧。

王菀苦笑了一聲,撇了撇嘴,或許她應該出去走走。

薛蟠的事,總歸也要給他些時間,他無非是不想自己另嫁他人,從而會打薛家家產的主意,可這根本就不可能。

且不提自己是否會嫁給別人,單說薛家家產,又哪裏是她想要拿就能拿得走的?薛城雖說只有一個兒子,可薛家宗族卻不小,又哪裏是她說的算的。

母子做到這種程度上,卻也不知道該是誰的錯了。

總之也不過一句話,薛蟠不信任她,這種信任來自哪裏,王菀尚且不清楚。

她卻不能任由這種不信任發展壯大起來,薛蟠是她的兒子,雖不及寶釵,可卻也是她費心費力養大的孩子,她相信,只要自己乖乖的呆在薛家,當她的太太,如同大多數婦人一般,不插手商鋪,他能都夠好好的孝敬自己,讓她無憂無慮的,可這種卻不是她要的。

她一向自在散漫,不喜別人約束,薛蟠的希望就如同一種緊箍咒一般,時時的提醒她不能越雷池一步,這種約束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天經地義的,可王菀卻不行,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不得勁兒。

她承認,她任性且自私,所以,王菀並不打算繼續在這住了這麽多年的宅子中待著了。

留書出走。

這或許是她這輩子做的最大膽的一件事,走出京城的時候,王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面上露出了微笑,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多年了,可她的世界從來都圍繞著兩個宅院。

前世……就算是前世,她離開的時候也才剛滿二十歲而已,加上這十多年,如今她也不過三十四五歲,她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而已,卻為何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守著那院子呢。

“太太,我們真的這麽走了麽?”巧翠有些擔心。

“走吧。”王菀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也隨處走走。”

“可是大爺……”

王菀搖了搖頭,說道:“路上寫信回去也就是了。”王菀抿了抿唇,她望著藍天,一行飛鳥從眼前劃過,王菀的心境格外的開闊起來,她想,她並不後悔,以前的十幾年,她養兒育女,她在為原本的王菀活著,以後,她就要為自己活著了。

“太太,我們現在去哪兒?”巧翠面上帶著些許笑意。

王菀用手指點了點下頜,想了想,道:“我們去山東,我想要去看看大明湖,看看那所謂的天下第一泉。”她一身布衣,原本發上的珠翠也摘了下來,只一根木釵將頭發挽起,瞧著雖然樸素,可卻顯得格外的爽利。

王菀並不著急趕路,她很有閑情逸趣,若是遇到風景好的,會停下來拿出炭筆畫畫,她或許也就只有這麽一個特長了。

遇到驛館的時候,她會停下來休息,將自己路上買到的小玩意兒以及自己畫的畫寄回去,告訴她們自己很好。

到濟南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兩人找了客棧,梳洗了一番,就開始興致勃勃的逛濟南城。

王菀很是開心,縱使累點也不覺得,這些年,她雖說養尊處優,可卻從未忘記鍛煉自己,畢竟她很註重保養。

濟南城很是漂亮,王菀帶著巧翠兩人,悠悠逛逛的去看了趵突泉,王菀尋了一處亭臺,坐在邊上,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這樣的美景,讓她忍不住拿出畫板塗抹起來。

這一路行來,她並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若是真的在意,她也不能走到現在。

當她停下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嬌俏的讚嘆,“真是不可思議,夫人的畫技著實讓人欽佩。”

王菀詫異的擡頭看向那小姑娘,一身紅衣,頭上戴有珠翠,瞧起來很是靚麗,王菀笑了笑,道:“姑娘謬讚了。”說著揚了揚眉,看了她一眼,道:“我瞧著姑娘有些眼熟,這畫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就送給姑娘了。”說著抽出那紙,直接遞給了那女孩。

那女孩似乎格外的驚訝,直接瞪大了眼睛,“給我?”

王菀點了點頭,卻是收拾東西離開了。

女孩望著王菀的背影,抿了抿唇,不過看著手中的畫,又覺得高興,直接往家中跑去,卻不想剛剛到門口,就看到父親和另外一名男子走了出來,女孩嚇了一跳,連忙想要遮住面孔,可慌張之下,那副話卻掉在地上。

“爹……”女孩很是擔心父親責罵。

“你這……”

“徐大人。”那男子輕聲笑了笑,道:“這就是令嫒?”

徐大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她娘去的早,如今卻是被我寵壞了。”從語氣中都能聽出那濃濃的寵溺之情。

女孩聽出父親話中的意思,嬌俏的做了個鬼臉,彎身撿起那話,連忙打開瞧了瞧,見沒什麽問題才準備收起。

“這畫……”男子吃驚的看著那張圖,“徐姑娘,可知這畫是誰畫的?”

徐蕓晴眨了眨眼睛,興奮的說道:“您也覺得這畫的好麽?可不就是咱們大明湖的荷花麽!”

“是誰……”

“剛剛在大明湖那兒,有位夫人在那作畫。”徐蕓晴嘰嘰喳喳的說道:“她作畫卻是與常人不同,只拿了一根細細的炭筆,就能畫出這模樣,真是了不起。”說著看向她父親,撒嬌道:“爹爹,女兒也想學這樣的畫。”

“崔大人?”

這男子正是崔子言,如今作為欽差大臣,正在山東境內,此番來徐府,也是因著舊友的緣故,前來探望。

這樣的作畫風格,他先前兒瞧見過無數次,也只有那女子才會的。

大明湖畔麽……

崔子言輕嘆了口氣,先前他收到軒兒的信件的時候,心下著急,可卻也知道,這是她能夠做出來的事,那女子表面上遵規守禮,其實骨子裏卻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也只有她不會對自己報覆崔家而感到他冷血無情。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去尋她,可等他找到那客棧的時候,她們主仆二人早已經離開。

王菀離開濟南後,開始南下,她看過許多風景,亦走過許多城鎮,阿元是她在山東境內買到的孩子,黃河決堤,她父親被大水沖走了,母親也病死了,她想要賣身葬母,總不能就那樣仍在田埂上吧,阿元那時候瘦瘦小小的,瞧著快要餓死的樣子,故此,並沒有人想要將她買下來,生怕剛買回來就咽了氣,豈不是晦氣,王菀瞧著心疼,就替她葬了母親,帶著她一起走了。

這一晃就是三年,王菀在昆明停下了腳步,這裏四季如春,風景如畫,氣候很是適宜,王菀想,她走了三年,也該歇歇了。

她不缺銀子,買了座小院,也就簡單的安置了下來。

阿元是個乖巧的孩子,很懂事,王菀每日裏閑著無事,就教阿元畫畫,要不就帶著她在昆明逛逛,日子倒也閑暇。

這日,王菀正在做院中椅子上,突然聽到敲門聲,巧翠正帶著阿元在後院忙著做飯,王菀左右瞧了瞧,想著也是時候買些伺候的丫頭了,可此時卻只能自己去開門。

門後面的人讓王菀楞了一下,她嘴唇動了動,半晌後才輕聲說道:“子言?你怎麽會在這兒?”

崔子言笑了笑,道:“不請我進去麽?”

王菀猶豫了片刻,點頭笑道:“進來吧。”

崔子言打量了片刻,這院子不大,可卻收拾的很是整齊,看著很是溫馨的樣子。

他沒有說為何而來,王菀也沒有再問。

只是從那之後,崔子言就在隔壁住了下來,每次她要出門的時候,他就陪著,玩累了,就回到這院子中,誰也沒有提出不該提的問題。

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不只是因為薛蟠,還有寶釵,她如今是王妃,更加不能有個不光彩的母親。

崔子言就這樣陪了王菀十年,他年輕時身體虧損的厲害,如今的身子越發的不中用了,每日裏昏昏沈沈的,沒個清醒的時候。

這日,陽光正好。

崔子言看著王菀,輕輕的扯起嘴角,嘆道:“阿菀,今日天氣好,讓人擡我出去坐坐吧。”

王菀眨了眨眼睛,點頭道:“好。”

兩人一人坐一個躺椅上,王菀微微閉著眼睛,崔子言坐在她邊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王菀微微閉著眼睛,她怕自己會忍不住。

“阿菀,這輩子,遇到你我很開心。”

王菀側過頭,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她想,真是個笨蛋,有什麽開心的,我耽誤了你一輩子,當初為什麽來找她呢,如果沒有來找他,說不定他定然能夠為相為宰,高官厚祿。

“阿菀,我走後,你就回京吧。”

“好。”

“回京有蟠兒,軒兒照顧你,我也能安心。”

“好。”

“你一個人在昆明,我不放心。”崔子言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可卻因為無力慢慢的垂下,王菀連忙伸手握住,兩人早已經不再光滑白皙的手緊緊的握住,王菀透過朦朧的淚眼,瞧見崔子言嘴角慢慢的勾起一個弧度。

等了許久,卻再也沒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王菀靠在藤椅上,慢慢的閉著眼睛,啞身道:“只要你說的,我都答應你。”

這是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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