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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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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她年紀也不小了,總歸也是要避嫌的,瞧著她們說的熱鬧,似是同寶玉很是相熟的樣子,這讓寶釵有些許的遲疑,只是拉著蟬兒往黛玉跟前坐了坐。

林黛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寶釵這才低聲說道:“寶二爺畢竟是男子,咱們這般同他嬉耍,若是被外人省的了,這名聲卻也是不好的吧。”

黛玉抿了抿唇,這才輕聲說道:“姐姐可莫要這般說話,若是被那渾人聽了去,還不知鬧出什麽風波呢。”說著輕笑了一聲,才道:“他只那麽一鬧,你也只那麽一聽,卻也不必做真的。”

寶釵這才點了點頭,卻在這時,只聽一個少年急切而欣喜的說道:“姐姐妹妹都在這兒麽?”說著他還快走了幾步,似是小跑了過來,只見湘雲同探春兩人連忙站了起來,朝著外頭跑去,道:“愛哥哥來了,快些來。”

寶釵同蟬兒對視了一眼,也俱都站了起來迎接,她們畢竟是客,主人都起身了,她們在坐著倒是有些不像話了。

林黛玉面上帶著微笑,卻也並不大熱絡。

“這就是薛家姐姐?”剛走出了沒幾步,就見到一個被眾人簇擁著的面色紅潤的少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道:“果真是神仙似的姐姐呢。”

探春瞧他犯了癡性,噗嗤一樂,道:“真是個呆的,寶姐姐就在這兒,還能跑了不成的麽。”說著走到寶釵身邊,挽著她的胳膊,對著寶玉笑道:“寶姐姐此番前來,可是要選秀入宮的。”說著又看了看林黛玉,抿唇樂道:“那據二哥哥看來,是姐姐好些還是妹妹好些呢。”

“哼。”林黛玉故作惱怒的用扇子點了點探春的額頭,嗔怪道:“可別拿我來取樂子,我卻是哪裏能比得過姐姐?”

寶釵笑了一聲,道:“許是先前兒見過的,只是那時候年紀小,不大記事呢。”

“是這個理,咱們是嫡親的表姐妹,聽母親說姨媽先前也在京中住著的,只是因著要守孝,這才回了金陵的。”寶玉笑呵呵的說道,片刻後皺眉,眼中喊著希冀,認真的說道:“寶姐姐可有玉?”

黛玉聽了這話,下意識的看了寶釵一眼。

薛寶釵輕笑了一聲,道:“自然是有的。”說著她拉著蟬兒笑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裏會缺了這東西呢?”

寶玉顯得有些失落,繼而又高興起來,道:“家裏的姐姐妹妹俱是沒有玉的,這才有此一問,倒是顯得我輕狂了。”

“這倒也不曾。”寶釵搖了搖頭,看著寶玉說道:“我聽媽媽說你的玉有些來歷,是出生就帶了的,同我們的倒是有些差別的。”她一彎嘴角,又道:“我的玉卻是媽媽從廟裏求來的,雖說沒有你的來歷大,可是這玉卻也是我自小戴到大的,這情分自然也是不同的呢。”

黛玉輕笑了一聲,道:“可不就是這個理兒麽。”說著揚了揚眉,嗔怪的看著寶玉道:“倒是你每每瞧見別人,便巴巴的問人有玉沒有,若是沒玉倒是要好一通鬧,只讓人不知所措。”如她剛來的時候,就惹得寶玉摔玉,倒是她的不是了。

寶玉臉漲得通紅,忙擺手說道:“妹妹且別誤會,我卻不是那個意思的。”

卻在這時,只見鴛鴦帶著秋雲過來,寶釵連忙上前,笑著說道:“鴛鴦姐姐不在老祖宗跟前兒伺候著,怎麽來我們姐妹這兒了呢。”

鴛鴦笑著說道:“有姨太太同老祖宗說話,我也能出來歇上一歇呢。”說著她指了指秋雲道:“表少爺來了,姨太太打發秋雲妹妹來給你和林姑娘說一聲,我正巧閑著,也就同她一起來了。”

“姐姐說笑了,是我不識的路,這才麻煩姐姐呢。”秋雲笑著說道,繼而又看著寶釵,道:“姑娘,太太讓我來告訴姑娘,說讓姑娘帶著蟬兒姑娘和林姑娘一起去梨香院,她待會兒帶著軒少爺再過去。”

寶釵顯得很高興,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去媽媽跟前伺候著吧。”

“奴婢同姑娘一起過去吧。”秋雲笑道:“咱們大爺是同軒少爺一起來的,總要有人伺候不是?”

“哎呦,這可是見外了不是?!”王熙鳳笑著上前一步,道:“哪裏還少的了伺候的人呢。”

平兒則拉著秋雲,笑道:“我們奶奶說的是,姨太太可是我們奶奶嫡親的姑姑,秋雲姑娘你只管好好的歇著,使喚丫頭卻是缺不了的。”

“可不就是麽。”王熙鳳瞪了瞪一眼,道:“若是還讓你們自個兒帶丫鬟,若是被人知道了,還不得說我慢待貴客的麽。”

秋雲噗嗤一聲,笑道:“奴婢哪敢這麽想。”她看著王熙鳳,又道:“我們太太說了,奶奶是自家人,卻是不必這般客氣的,讓奶奶操心著別人也就是了。”

“瞧瞧,瞧瞧,這小嘴兒可真是利索。”王熙鳳點了點秋雲,對著平兒笑道。

眾人又說了會子話,寶釵這才帶著黛玉一同往梨香院走去,寶玉原也是想跟著的,卻被王熙鳳攔著了,她算是瞧清楚了,依著寶釵的態度,姑姑怕是並不大滿意寶玉的,不過她冷眼瞧著,寶玉如今還只是愛鬧愛玩,一團孩子氣,同寶釵卻也實在不相配的,寶釵那自小可是被姑姑帶著就在鋪子中了,見得多了,這眼見兒自然也就高了,再加上她本身也有一種溫婉大氣的感覺,同一般養在深閨中的女孩著實不同。

王熙鳳坐在團椅上,微微閉著眼睛,平兒站在她身後給她輕柔的揉著頭,輕笑道:“奶奶,奴婢瞧著這寶姑娘著實不錯,比京中多數大家小姐卻也是不錯的,此番選秀,估摸著也是十拿九穩的事兒了。”說著又有些遲疑,道:“二太太的心思怕也是白費了吧……”

王熙鳳冷笑一聲,道:“我瞧著,就算寶釵不選秀,姑姑怕也是瞧不上我那姑媽的。”說著她嘆了口氣,沈默了片刻,才道:“當初我那親事,姑姑就不同意。”

平兒卻也是第一次聽她說這話的,略微有些驚訝,道:“姨太太是瞧不上賈府?”繼而搖了搖頭,皺眉道:“不能吧。”她在王熙鳳的示意下,繼續揉著額頭,道:“薛家雖說是四大家族,可終究卻是比不得咱們賈家,若寶姑娘嫁給寶二爺,卻也是他們薛家高攀了的。”

王熙鳳搖了搖頭,片刻後才道:“我雖不懂為何,可畢竟小時候被姑姑養過一場,她似乎對於賈府總是有種抵觸的心思。”王熙鳳皺了皺眉,手指敲了敲椅子,道:“我們當著這家,你也不是不清楚,這每日裏的花項有多少!咱們賈家兩府,能數得上數的,也只有大爺了。”說著嘆了口氣,又道:“可薛家卻不同,姑姑平日裏並不大喜歡出門來往,可我那姑媽為何非要巴著她一直瞧不上的妹妹呢,還不是因著薛家有錢,我那姑姑錢生錢的本事可大著呢!”

平兒皺了皺眉,繼而笑道:“我瞧著姨太太可是將奶奶當做是自個人的,比二太太瞧著倒是更為親厚些呢。”

王熙鳳笑道:“可不就是麽。”

平兒瞧著王熙鳳高興,忍不住說道:“奶奶,既然姨太太有那般大的本事,咱們二爺又是個不喜讀書的,平日裏倒是常常出去應酬的,何不如讓咱們二爺也跟著姨太太多學學那本事?”

“快別說這話了,若是被婆母聽了,還當我們攛掇著二爺行那商賈之事呢。”王熙鳳連忙擺了擺手,嘆道:“婆母一心想讓二爺念書考功名,可咱們二爺是個什麽性子,咱們難道不清楚麽?那是個不能拿書的,這般逼著,又哪裏能學的進去呢。”

平兒感慨的點了點頭,可不就是這個理兒麽,雖說能考功名固然是好事,可二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面兒,又哪裏能逼的進去呢。

“若是大爺能勸勸太太,想來太太也是能聽的。”平兒隨口說道。

先不提這主仆倆再說什麽,且說梨香院中,此時倒也是熱鬧的很。

薛蟠來府上,自然是先來拜見賈母,之後卻是同林軒還有賈瑚碰到了一處,此次一同在梨香院中,因都是自家親戚,王菀也沒讓女孩們回避。

互相見禮後,王菀瞧見林軒的時候很是高興,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又這般有出息,自然是欣喜的,忍不住嘆道:“瘦了。”

“也是長高了不少,這才顯得瘦的。”林軒笑著說道,“妹妹如今正在學習廚藝,每日裏總會給我和爹爹熬些補湯來,又哪裏會瘦呢。”說著走到王菀身邊,眼中都是笑意,道:“這是嬸娘心疼我,才覺得我瘦了呢。”

王菀樂道:“卻也是這個理兒。”說著她看了看黛玉,略微有些詫異,道:“林姑娘如今正在學習廚藝?”

“並不大會。”黛玉微微的笑了笑,道:“只是閑著也是閑著,父親同哥哥每日裏辛苦,這才想著做些補湯來。”

“這也是極好的。”王菀點了點頭,笑道:“姑娘家的都是嬌客,平日裏卻也不需要你們自個兒在廚房上煙熏火燎的,只需會做也就是了,給你哥哥嘗嘗也算個心意的。”

“媽媽,你也讓妹妹給我熬個湯也是妹妹的心意不是?”薛蟠笑著拍手道:“媽媽可沒舍得讓妹妹動手過呢。”

“這你可怨不得我了,自個兒求你妹妹去。”王菀笑罵了一句。

賈瑚噗嗤一聲樂了出來,就連林軒都彎了彎眼角,直惹得寶釵氣紅了眼,憤憤的跺跺腳,眼珠子轉了轉卻笑道:“哥哥何必等著我來做?改明兒若是有了嫂嫂,哪裏還能記得起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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