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通過那邊的人疏通了政府那邊的關系，總算把這個供應商拿下來。”

關麗荷臉色稍稍有些不自然，見蘇菲盯著他的眼光不動，最後也只有攤攤手：“蘇菲，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有些事情你知道就那麽回事兒，你幹得好，別人點頭，但光是你幹得好不夠啊，這年頭風氣如此，你能怎樣？我只能說把持底線保證產品質量絕對不出問題，其它的我能這樣？”

蘇菲心中暗嘆一聲，她也知道這種事情你想要幹凈得如一泓清水不可能，不過關麗荷的品性她信得過，搞服裝這一行，賺錢是必然，多少而已，心正的賺良心錢，心黑的賺昧心錢，只要是對產品，對用戶負責就行。

“荷姐，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這種事情是走在法律邊緣，非常危險，一定要把握好尺度。”蘇菲說道。在娛樂圈也摸爬滾打了數年，對某些現象也都看到過，發過感慨，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理解。

關麗荷點點頭，“蘇菲，你放心，我也有底線，只是企業要生存要壯大，不僅要有過硬的產品和降低加工過程中的成本，原材料的質量和成本也非常的關鍵，有些時候也就難免如你所說的踩著底線走。”

“荷姐，我很奇怪，蘇菲不是特務組織很厲害嗎？怎麽可能讓你們鉆這個空子？”蘇菲有些不解。

“你說的是克格勃吧？他們針對的是政治方面的調查，天底下沒有不吃葷腥的貓，只要不犯政治錯誤，經濟方面……嘿，大家分果果，只要不漏了他們就行。”關麗荷臉上閃過一抹不屑。

“好了，荷姐。我們不說這個了，那些老毛子也不是什麽好人，你盡管腐蝕他們。我舉四肢造成，說說你的宏圖打算吧。”

蘇菲也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岔開話題，原始積累階段你要說這企業清白無暇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這原材料方面，手快有，手慢無，你只能說自我約束做得更好一些罷了。

見蘇菲不再糾纏這個話題，關麗荷也知道的蘇菲事實上清楚這些門道的水深水淺。蘇聯的這些行業都是掌握在國家手裏，跟資本主義社會中的資本家的企業不同，那些產品無論掙多少錢，跟他們都沒有半點關系。所以他們通過吃拿卡要，只要能夠在原材料的價格和質量方面找回來，絕對是超值了。

譬如給他們送一些奢侈品的禮物，或者在價格下壓下幾個百分點，或者將優等皮子當作次等皮子賣出來。這樣下來大家都能過得去，只是這種方式手續過程上稍嫌繁瑣了一點，但勝在穩當，關麗荷更願意采取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我們的皮帶、絲巾、箱包，都已經進軍國際奢侈品市場。已經成為時尚界矚目的新秀，現在嘛……就等著瑞士那間鐘表公司的收購完成，我們就可以進軍鐘表市場。最重要的是年底公司準備上市，這是成為國際化大公司必然的一步……”

“瑞士的那間手表公司的資料我看過了，你覺得兼並這個公司有價值嗎？”

蘇菲讚成公司向鐘表市場進軍，但沒有想到關麗荷居然對那家公司這麽看好，便隨口問道。

“我覺得可以。”

關麗荷認真地道：“這個公司我調查過，這是一個家族性質的鐘表公司，技術力量雄厚，品牌在市場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只是在管理和資金鏈上出現了問題，這次由我們全盤接手，重新包裝上市，絕對可以在市場上占有一席之地。”

“天使公司雖然發展很快，但是底子薄，要進行原始積累太慢，用中國人的話說，天使公司還有些爆發戶的性質，我們的設計和品質雖然都位於時尚潮流的前沿，但底蘊比那些幾十、乃至上百年的老公司還是有所不如，想要在時尚界站穩，必須底氣十足才行。如果憑我們自己的力量，需要的時間太長，我們等不起，或許沒等我們積累充分，就已經被市場淘汰了，所以收購那些老牌企業，只要註入資金，改善它們的經營管理，這些企業就是天使的雙翼……”

蘇菲一向不插手公司的管理，只是提供資金、技術和經營策略方面的支持，但是在這種決定企業命運的重大決策上必須要征求大股東的意見，所以關麗荷介紹的很詳細。

天使服裝比較特殊，它不像是蘇菲名下的其它企業，都是絕對控股，天使服裝的股份比較雜，她充其量算是一個大股東而已。

“荷姐，兼並鐘表公司，固然可以讓天使公司快速壯大，但是這種公司已經適應了家族式經營，他們能夠似乎我們的管理模式和工作效率嗎？”蘇菲沈吟了一陣問道。

“優勝劣汰！”

關麗荷泰然自若地道：“我們沒有家族企業那些束縛，更不是慈善家。”

關麗荷的沈穩有度固然讓蘇菲很放心，而蘇菲在時尚設計方面奇思妙想和經營管理的深謀遠慮一樣讓關麗荷心中篤定。

在關麗荷看來，蘇菲無疑是一個奇才加天才，每一項設計，她總能夠把握住時尚的脈搏，每一件事情她總能看得那麽透徹而準確，而在企業發展戰略節拍上的把握總是拿捏得恰到好處，而這對於一個十來歲的年輕人只能用奇才加天才來形容，而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更讓關麗荷無言以對。

蘇菲在娛樂圈中混實在太可惜了，這不僅僅是關麗荷也是門德斯的看法，關麗荷相信蘇菲如果專心專意在商場上發展，其前景絕對不可限量，而在娛樂圈中掙紮卻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性，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

娛樂圈中有很多時候是人際關系的博弈角力，而人卻恰恰是最覆雜的動物，無論你多麽努力，稍稍一個意外因素就可以改變一切，而年齡和資歷等種種附於表面上的東西，這些在商場上根本不成其為限制的因素，往往在娛樂圈上卻會成為那些攻擊者中有力的武器。

談完天使公司的事情，當然就要談蘇菲的正式，拍戲需要的服裝道具，關麗荷已經命人安排好，只需要派人過來拉走就行了，其實需要特意準備的衣服不多，主要就是那些禮服，不能讓演員們自備。

“嗨，蘇菲，你用這種方式，算不算是假公濟私？”關麗荷笑問。

“荷姐，我這可是給公司節約了不少的廣告費。”蘇菲嘿嘿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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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磯初秋的早晨，窗外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蘇菲昨天睡在公司裏，所以今天到得有些早，便決定到校園裏去運動一下。

校園裏有不少早起鍛煉的人，蘇菲不時就會遇到一、兩個她一樣早起鍛煉的同學。在穿過一條林蔭小道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有人用國語叫她的名字，“早上好，sophie小姐！”

她回頭一看，不遠處的草坪上，一個中年亞裔男子，正在往垃圾車裏倒垃圾，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你好！你是中國人？”

“是的。”

那個中年男子瘸著腿走過來答道，他似乎沒有想到蘇菲真會停下來跟他說話，所以顯得有些局促，“很冒昧打擾您的晨練，我叫阿祥，是從臺灣過來的，現在是這裏的校工。sophie小姐，我和我的女兒都喜歡你演的電影和演唱的歌曲。”

“你最喜歡哪首歌曲？”蘇菲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女兒最喜歡你唱的《隱形的翅膀》。”

阿祥咧咧嘴，道：“而我最喜歡的是那道《感恩的心》。”

“你最喜歡那哪句歌詞？”蘇菲有些好奇地問道。

“歌以詠志，抒發心曲，裏面的每一句歌詞都非常好。尤其是，”

阿祥竟然輕輕哼唱了起來，“天地雖寬，這條路卻難走，我看遍這人間坎坷辛苦，我還有多少愛，我還有多少淚，要蒼天知道，我不認輸……”

“祥叔，你為什麽喜歡這首歌？”蘇菲更加的好奇了。

阿祥眼中露出幾分緬懷：“我是一個老兵，能夠活到今天，不是上帝的安排，而是我那些死去的戰友，他們用生命掩護我，我才活了下來。雖然我瘸了一條腿，但比起那些犧牲的戰友，我要幸福得多，每一天都要在感恩中度過……”

蘇菲聽了，肅然起敬：“祥叔，沒想到你竟然是一位抗日英雄！”

阿祥落寞地搖搖頭：“我算什麽英雄，真正的英雄都死在戰場了，我只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幾年前，我還在臺灣醉生夢死的混日子，是你的歌將我喚醒，讓我明白自己是如何的幸運，我不會再怨天尤人，能夠認認真真的過每一天，都是蒙你所賜，感謝你！”

“祥叔，你太客氣了。如果我的歌能夠幫助你，這是最好的感謝！”蘇菲房誠心誠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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