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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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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二丫頭。鬧夠了就回家,凡事適可而止。”沒錯,在秦建邦眼裏,秦怡彤不過是在耍姑娘家的小性子罷了。

也所以,打從早上就知道秦怡彤來了村支書家,他卻絲毫不急,直到傍晚聽聞秦怡彤連被褥都搬走,這才找了過來。

至於秦怡彤裝病,秦建邦是不打算上鉤的,更加不可能順著秦怡彤的預想往下走。

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秦建邦自認已經給秦怡彤找好了臺階。若是秦怡彤再不乖乖聽話,那就太不識擡舉了。

秦怡彤確實沒打算識擡舉。逃離秦建邦一家,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她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憑著暈倒的危險,為的就是徹底跟秦建邦一家脫離關系。

尤其是秦建邦。秦怡彤太了解這位大伯的厲害之處。不單單是秦建邦的手腕更加高明,還有秦建邦的為人和本性是何其可怕。

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別看秦建邦是文化人、高級知識分子。但是,能夠輕易動手打女人的男人,能是好男人?

哪怕被打的人,是秦怡彤極為厭惡的周雪華,也絲毫不影響秦怡彤對秦建邦的惡劣感觀。

如若可以,秦怡彤更想要立刻離開清泉村,遠離這個村裏曾經發生過的所有可怕事情。然而,癡心妄想到底是不可能馬上實現的。她需要學會蟄伏、學會等待,學會……靜候最佳良機的到來。

是以,此時此刻不管秦建邦怎麽作為,秦怡彤都是不變的以不動制萬變的中心思想。緊閉眼睛,倒在了孟春嬌的懷裏。

孟春嬌也不想搭理秦建邦一家子。在親眼見識過秦怡彤在秦家的住處之後,孟春嬌對這一家子只有一個感覺:厭惡。

故而面對秦建邦的喊話,孟春嬌只是兀自繼續將秦怡彤往自己屋子裏帶。順便,也沒忘扯開嗓子繼續喊道:“爹!娘!快出來啊!”

孟大治和徐秀梅一出來,就看到了神色不善的秦建邦一家人。二話不說,兩人皆是沈下臉來。

“孟支書,我們來接我家二丫頭回家。”對孟大治,秦建邦還是禮貌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的錚錚傲骨,在這麽些年的蹉跎和打壓下,終於還是折了。

“秦大伯啊……”孟大治悠悠的一聲稱呼,直接就驚的秦建邦猛地皺眉,下意識的看向了秦怡彤。

不過很可惜的是,秦怡彤已經被孟春嬌扶走了。就算秦建邦想要盯著看,也是看不到的。

此般一來,秦建邦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孟大治卻是無視了秦建邦的難看臉色,只是徑自繼續說道:“做人要留點底線,凡事若是太過界,就不好了。”

孟大治不愧是做支書工作的。即便只是農村出身,訓誡的話卻也照樣深藏哲理。

若是換了其他清泉村的村民,此刻勢必會被孟大治的話嚇唬住。然而,秦建邦不是其他人,他是接受過豐富知識洗禮的文化人。

讓這樣一個已經將清高刻入骨子裏的人接受孟大治的批評教育,對秦建邦而言,就是□□裸的羞辱和抹黑。

深感被羞辱的秦建邦,無疑是極為憤怒的。只不過,他隱藏的很好,實打實的深藏不露,全然不會被孟大治看出來。

“孟支書說的是。只不過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二丫頭當初也算是她爸媽主動交到我手上來的。這麽些年,是我這個大伯不爭氣,沒本事讓二丫頭過的衣食無憂,還跟著我們一家吃了這麽多苦、幹了這麽多重活和累活。慚愧,深感慚愧啊……”帶著感慨萬千的語氣,秦建邦搖搖頭,苦笑連連。

被秦建邦這麽一說,反倒是孟大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村裏也不是只有秦建邦一家下鄉知青。比如王良醫生,可不就是一樣的壯志未酬?那麽好的醫術,明明可以救更多的病人,也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發展。最終卻還是不得不窩在他們清泉村這樣的破落小山村,委實屈就了。

孟大治是做領導工作的。盡管只是清泉村的小領導,可他對待所有村民的心都是一樣的。尤其對待這些外來的知青,也向來是能多照顧就肯定多照顧。內心最深處,他對這些知青是存著一份凝重的敬意的。

放著城裏那麽好的日子不過,卻跑來他們這裏投入生產。這些知青都是好樣的,是值得讚揚和歌頌的。

也所以,在得知秦怡彤的遭遇之後,孟大治才會受到那麽大的震撼。要知道在此之前,秦建邦給他留下的印象,是真的很高大。

好在此刻確定了秦建邦的端正態度,孟大治不禁跟著松了一口氣,言語間也軟化了下來:“老秦不用這樣說。咱們都是當長輩的,肯定都是想要孩子們都好的。只是條件太過艱苦,難免有些力不從心。說到底,咱們也都盡力而為了。”

只聽孟大治的稱呼轉變,秦建邦就心下有數。不過,他還是繼續搖了搖頭:“不,是我這個大伯做的不夠好,才讓二丫頭受了這麽多的委屈和苦難。若非如此,二丫頭也不會鬧性子搬出家裏。這事,我跟她大伯母,是始終不知道,也未曾想過的。”

“這事不怪你。孩子搬出來,是我幫忙出的主意。正好,我家春嬌也是丫頭。讓兩個姑娘一塊住,有個伴。”到底還是心疼秦怡彤差點被餓死的悲慘遭遇,盡管已經不再遷怒秦建邦,孟大治還是堅持讓秦怡彤搬出秦家這一決定。

然而,這個決定,卻並不是秦建邦樂見的,也不是秦建邦願意讓步和準許的。

“我家也有丫頭。要是二丫頭覺得一個人住太孤單,可以跟四丫頭一起住的。”只當沒聽出孟大治的真實想法,秦建邦指了指站在後面的秦怡香,說道。

“我才……”秦怡香當然不想跟秦怡彤一起住。她的屋子,憑什麽要分給秦怡彤一半?秦怡彤那麽臟,她才不要。

“四丫頭這邊肯定沒問題。”搶在秦怡香把拒絕的話說出口之前,周雪華急忙打斷秦怡香的埋怨,笑著說道。

來之前秦建邦已經給她下過死命令,必須將秦怡彤接回去住。否則,她也得跟著秦怡彤離開家,搬出來……

早上才挨了秦建邦一頓揍的周雪華,哪裏敢在這個當頭跟秦建邦對著幹?二話不說,周雪華就應下了秦建邦的交代,並且打定主意必須執行。即便,其實她心裏也巴不得秦怡彤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回去礙她的眼。

當然,周雪華想的也很開。秦怡彤不鬧脾氣的時候,還是很聽話的。最起碼,讓秦怡彤幹什麽,她都不敢拒絕。家裏的活計、外面好多的農活,都是秦怡彤一力擔下了。

要是就這樣放秦怡彤離開,周雪華也有些不甘心。這便又是周雪華攔住秦怡香的另外一個真正原因所在了。

秦怡香倒是沒有想那麽遠。可她被周雪華捂住了嘴巴,又扯住了胳膊,想要蹦起來發表她的真實想法都很難。無可奈何之下,就只能乖乖被鎮壓了。

孟大治倒不至於跟一個才十四歲的小丫頭計較。瞥了一眼秦怡香,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徐秀梅就不一樣了。不管秦建邦是什麽態度,只看秦怡香此刻對秦怡彤的排斥和抵觸,她就能篤定,周雪華對秦怡彤肯定也不好。

算了,反正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將秦怡彤留在自己家裏的。至於秦建邦一家子到底是怎樣的態度,徐秀梅懶得多看,也懶得費心。

“孩子他爸,我先進屋去看看怡彤丫頭。早上就發著燒呢,又折騰了一整個白天,可憐見的。”徐秀梅就是故意說給秦建邦一家子聽得。說完也不管秦建邦一家人是怎樣的反應和臉色,她便扭身去了孟春嬌的屋子。

“那什麽,我也跟著進去瞧瞧。”周雪華逮著機會就想要跟進去,為的自然是率先拿下秦怡彤了。

“我才……”秦怡香被松開嘴巴,跺跺腳,立刻就要實話實說,沒成想再次被周雪華給大力拽了一下。

“行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你姐。”警告的瞪了一眼秦怡香,周雪華的手勁很大,由不得秦怡香掙紮和反抗。

沒提防周雪華的舉動,秦怡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哎呀”一聲之後,就顧不上其他,被周雪華拽著一起走向了孟春嬌的屋子。

秦怡彤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間已經將外面所有的動靜都掌握在手中。

對於孟大治的態度轉變,秦怡彤並不意外。秦建邦在外人面前一貫是這般會表現的,前世的她不也被騙的徹底,直到後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回到G市才逐漸看透真相?

至於周雪華和秦怡香跟著進來的舉動,秦怡彤更是比誰都清楚,這兩人是打算見機可乘,軟硬兼施了。

既然這樣,那就來吧!歷經死亡之後,秦怡彤也很想讓他們知道,她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只會傻傻被欺負的蠢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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