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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緲月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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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方才在馬車之上,自己的父王一邊咳嗽一邊囑咐自己,眉宇之中閃過焦急之色低聲道“在下乃是燁王之子,名為君未然,不知公子可有時間,聽在下說幾句話?”

“原來是小王爺。”顧之素見連珠和雲閔,兩人一左一右擋住他,很是戒備的望著君未然,想到方才那張俊美蒼白的臉,擡手拍了拍連珠的肩膀,擡步走到了君未然面前:“小王爺既然前來,想必不是小事,有什麽話,小王爺但講無妨。”

君未然見他神色淡然,一時間有些怔然,隨即才反應過來接著道:“公子不必用小王爺的稱呼喚在下,在下不過是父王的一個庶子,當不起小王爺這個名號。今日冒昧前來見,是未然奉父王之命,此處乃是宮內不好說話,父王車駕會馬上返回燁王府,若是公子願意上車相談,父王定然會很高興的,不知可否——”顧之素聽聞他是個庶子,然而卻陪伴燁王進宮,有些驚詫又若有所思,垂下的眸中暗光閃過:“燁王殿下……想要見我?”

“曰,,疋。

聽到君未然應是,顧之素擡眼望了過去,見他眸光澄澈沒有雜質,神色真摯之中帶著焦急,仿佛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就知曉他是擔心燁王的身體,卻不得不前來請他去馬車上,並不是提前知曉他的身份,加之他對這位燁王殿下,心中也有幾分好奇,剛準備開口答應君未然,就見不遠處的馬車之上,突然跳下一個小廝朝著這邊跑。

“不好了!殿下不好了!”君未然一聽背後有聲音,頓時轉過頭去,眼看著自己的小廝跑過來,幾乎腳下一軟要倒下去,他連忙擡手抓住那小廝手臂,耳邊隨即聽到他的稟報聲,“王爺暈過去了……”

君未然的臉色頓時變了:“什麽?”

顧之素見到君未然臉色難看,又聽到燁王昏了過去,加之幾人一直站在宮門前,也不能再度拖延被人瞧見,因而不等君未然開口便含笑道:“既然燁王殿下身體不適,我們此刻前去怕是不合適,我這段時日不會離開帝都,若是燁王殿下身子好些,還存著想要見我的念頭,直接給雲公子傳信便可^”“多謝公子。”君未然正有些猶豫該如何說,見面前的人這般通情達理,頓時拱手低身對他道,“回王府……立刻去請禦醫!”

望著馬車轉了方向朝外而去,君未然隔著一道車簾,對著他低頭示意後遠去,顧之素無聲的勾起一個微笑,再度擡步朝著宮外快步而行。

出了宮門再度坐上馬車,顧之素望著自己身邊,低頭為他泡茶找點心,讓他吃一些墊一墊的連珠,無聲的接過了那盞溫熱的茶,目光卻不自覺有些恍惚,起先是莫名而起的譏嘲,隨即化為一片沈默的寂靜。

大周皇帝今日與他相見的模樣,就像是尋找一個多年以來,本已拋棄不想相認的兒子,不像是一個想要捧起珍珠的人,卻像是想要將這珍珠奪在手中,看它像不像那顆已然化為灰燼,再也不會被他攏在手心裏的珍珠。

大周皇帝如此做,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的欲望,一旦找到了他,發現他與君九曜並不相似,這種寵愛很快就會消散,只留下一個空殼,至於他因為這種空殼,會得到什麽樣的下場,也是由不得他的。

將黑鷲給予他,如今是要保護他,而之後,會不會進而軟禁,亦或是控制他,卻也是難說的事。

何況黑鷲與他和瓊華之間,還有著不共戴天的血仇,而如今情勢不明的時候,他也只能半推半就的將人收下,甚至令瓊華也一同壓制仇恨,而不能光明正大的動手報覆——他之力量在大齊橫行無忌,然而到了大周無人撐腰,便不好用了。

顧之素無聲的勾起笑容時,馬車陡然停了一停,緊接著車簾被掀起一點,玄衣人的面容出現其中,目光之中帶著一點猶豫,望著他輕聲說道:“少爺,關於燁王的事……”

“進來說罷,帶上破軍一起。”

瞧見玄衣人與紅衣人上了馬車,低身一同坐了下來,顧之素將手中的茶蓋放下,目光自他們面上掠過,想到剛剛見到的君未然:“方才瞧見燁王殿下之子,倒是一番翩翩公子的模樣,即便是對我這般白身,面上也無趾高氣昂之意,自此可見燁王殿下循禮之風。”

玄衣人見他誇讚君未然,遲疑了片刻終究開口道:“燁王這位庶子的母親,少爺您若是有意,也可以前去見見——”顧之素聽他這般說,不由挑了挑眉:“我不過是個白身,去見燁王的妾室?”

“您可知曉,這位燁王殿下的妾室,是誰?”玄衣人和紅衣人對視一眼,紅衣人不曾遲疑便開口道,“當年曜王殿下身邊,有兩個貼身侍女,一名緲月,二名含星。而這位燁王庶子的母親,名為君含星。”

聽到緲月含星四個字,顧之素頓時目光一凝,唇角笑容跟著放了下來,想到君九曜臨死之前,將他托付給君緲月看顧,然而君九曜身邊剩下的那個侍女,他卻是到現在才知曉,原來留在大周做了燁王妾室,君未然的年紀要比他大些,證明在君九曜逃命死前,君含星已然嫁給了燁王,若是這麽說的話,害死君九曜的兇手,應當不會是燁王——這一次他肯帶著瓊華回歸大周,其一的確是想要見一見,自己那個所謂的皇帝父親,其二對於他來說,卻是更為重要的事情——追查當年害死君九曜的兇手,為那個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他的親生母父報仇。

瓊華離開了大周多年,雖然他身邊多了黑鷲,寒鴆也即將抵達,但是寒鴆從未來過大周,黑鷲此刻還不能信任,若是能夠見一見,一直留在大周的君含星,哪怕她和君緲月一樣,對於當初的主子,已經沒了什麽尊敬,起碼也應當讓他捕捉到蛛絲馬跡。

顧之素擡起手指,輕輕點了點桌案:“既然如此,確是非見不可了。”

黑衣人見他對見君含星之事,神色疏淡也沒有親近神色,就不由想到顧之素醒來,知曉他們抓住了君緲月顧之靜,且是這兩個女人將他出賣之後,卻毫不在意讓他將兩人放了,給了她們兩日的食物和水,沒有給她們一分金銀就讓她們離開。

豪門中嬌生慣養的妾室和瘋了的小姐,沒有一點積蓄的在北境城中生活,到底最後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她們自己的本事了。玄衣人想到這些,目光看向顧之素,卻怡好瞧見他擡起手,將身邊的車簾微微掀起,陽光自頭頂灑落而下,映亮他冰冷無波的側臉,雖然艷麗到奪人心魄,卻也如寒冰一般冷冽。

“喲,好生俊俏的一張臉啊。”

黑衣人正準備收回目光,和身邊的心上人下馬車,就聽到一聲輕佻的調笑,他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還不等反應過來時誰,眼角餘光瞧見一截烏黑鞭子,以及系著七彩穗子的白馬,頓時神色微凝身形一動,無聲的躲在了馬車上頭,紅衣人瞧見他的動作,迅速朝顧之素靠了過去,低頭垂目半跪在他腳邊,偽做他身邊的一個雙侍。

就在紅衣人垂下頭蓋住面具時,烏黑的鞭子霍然越過車簾,卷住了車內顧之素的袖擺,仿佛是要將人一把拉出去,顧之素自進了大周見到皇帝後,本就心中沈郁沒有地方發洩,如今瞧見有人正好撞上門,頓時冷哼一聲擡手拽住鞭尾,內力運轉與之對拼了一記。

烏黑的鞭子被霎時繃緊,氣勁揚起了車簾,隨即將之扯成兩半,車外只是看到了美人,想要順手調戲一把的人,瞧見“美人”竟身懷武功,袖擺落下小臂上也沒有紅線,頓時不無可惜的低嘆一聲。

“沒有紅線……這副樣貌不是雙子也太可惜了……或者是……已經嫁人了?真是可惜,這樣美的一張臉,居然早早就嫁了人——”他的鞭子還被顧之素扯在手中,他自己卻坐在白馬上嘰嘰咕咕起來,顧之素瞧見他第一眼發怒,後來看著這人嘆著氣趴在馬上,雖然嘴上都是一些輕佻話語,但完全沒有付諸實踐的意思,就是幹過個嘴癮而已,手指微微一松終於放開鞭子。

乍然被放開了鞭子,本來還趴在那萎靡不振的人,就像是陡然受到什麽鼓舞一般,眼神發亮剛想要湊到顧之素身邊說什麽,卻陡然神色一變翻身下馬。

也就在他翻身下馬的一瞬,一柄飛劍霎時擦過他的發頂,割下了白馬的七彩瓔珞,又重新飛回了主人手上——那是一個二八年歲的少女,穿著一身絳紫色騎馬衫,發髻上綁著同色的瓔珞,面容嬌美中帶著幾分英氣,下巴仰起盯著白馬邊上的人看,顯然是對他的作為很看不慣,這才突然出手的:“君銘!人家既然已經嫁了人,你還在這裏嘰嘰咕咕的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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