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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親手殺你“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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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素聽到她這句話,唇角的弧度加深幾分,定定看了她許久,直到看的月瑤背後發冷,禁不住想要退後的時候,方才緩緩的嘆息一聲道。

“這個理由,倒令我有些疑惑了。”

月瑤稍稍擡起頭來,怡好看見顧之素轉頭,目光深沈盯著梨花樹,許久的一陣沈默後,方試探著輕聲喚道:“公子……”

顧之素驀地低笑一聲,眉眼在月光之下,柔和幾分卻愈發清冷。

他聲音低沈中帶著冷意,清清泠泠如同冰泉,激的月瑤心裏一抖:“月眛的叛亂,恐怕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的主子。”

月瑤一聽他的話,就知曉他雖然沒問,卻猜到了此次之事,與辛元安有著關系,或許連月眛那私情,他估計也猜到了幾分,她不敢再往下說了,只能垂下頭輕聲道:“公子明鑒。”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再問了。”顧之素不必去看她,就知曉她神色為難,不敢亂說主子是非,心中倒也沒什麽怒意,只不過對於月眛此人,觀感倒很是有幾分奇特,擺了擺手輕聲吩咐道,“你去罷,和連珠與沁兒商議一下,如何將我這個院子,遮掩的更嚴實一些,也讓你的主子消停一會。”

聽出他話中最後帶著笑意,月瑤終於松了一口氣,低身行禮之後隱入黑暗:“謹聽公子吩咐。”

一步步走出回廊拐到了前院,月瑤擡手擦了擦額上汗珠,一擡頭就見胡沁兒立在不遠,頓時面容含笑迎了上去——胡沁兒當初還名為月沁時,乃是月瑤在月晦中極好的朋友。

胡牙站在遠處看著她們,遇見之後就立在一處,低笑著不知在說什麽,而連珠則坐在一旁石凳上,低頭望著顧之素給他帶回來,那些裝著草藥的瓶瓶罐罐,直到片刻後驀地聽到什麽,乍然擡起頭看向院門口,目光戒備的低聲道:“有人來了。”

立在不遠處的月瑤,聞言驟然閉了口,快步走到了院門邊,朝外稍稍窺探一眼,待到瞧見是一嬤嬤,穿著一身褐色短襖,弓著身子朝這邊走時,她目光頓時晦暗下來,言語之中滿是殺意:“是月眛。”

連珠自正午之後,也知曉瓊華監視這麽久的人,居然正好是月晦叛逃之人,跟在她身邊走過去,隨著她一同看了一眼,聞言勾了勾唇露出譏嘲笑容:“真是湊巧。”

胡沁兒立在不遠處,聽到這話低聲言道:“我去稟報少爺。”

連珠回頭正巧看著她遠去,回頭面對著月瑤,握緊了自己袖中的令筆:“我去發信,你可撐得住?”

月瑤知曉他要立刻給瓊華發信,不讓月眛有逃跑的機會,便立刻點了點頭輕聲道:“放心便是,短時間內拖住她,我定然可以。”

胡沁兒快步轉進回廊後時,顧之素仍舊立在原地,擡頭定定望著月亮,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聽到聲響就偏過頭看她,半張面容隱藏在黑暗裏。

“怎麽了?”

“回少爺,月眛來了。”

“她倒是動作的快,不過只去一趟辛氏那裏,就急忙趕來窺看情形了。”

顧之素知曉月眛如今的身份,乃是妙悅院中的“柳嬤嬤”,本應該是辛氏在君氏那裏的暗子,今日傍晚時分瓊華傳信,說這位柳嬤嬤悄悄去了臨江苑,顧之素就知曉辛氏耐不住,定然是要對君氏或是他動手了,倒是有些沒有想到這位柳嬤嬤,竟然當真朝著自己這邊來了。

真是有趣。

“看來必然是辛氏對她說了什麽,正巧也對了她的胃口——真是用心良苦,月瑤呢?”

胡沁兒聞言,立時應道:“月瑤還在前院,等著擒獲月眛。”

顧之素薄唇勾起笑容淺淺,陡然緩緩朝著面前,回廊外高大佇立的梨花樹,一步步的走了過去,淺青色的靴子厚厚踏在地上,輕柔的沒有一點聲音。

“去準備罷,月眛擅長調香,自然也擅長用毒。你與月瑤兩人,都是用毒高手,以你們之能,小心警惕一些,應能抓得住她。”

胡沁兒點頭應是,本想立刻回身離去,還沒等挪動步子,卻又想到了別的:“少爺,若是抓住了她——”“把她壓來,尖爪都拔了。”顧之素見她立在原地,有些躊躇不定,揮袖朝著屋中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吩咐,“我想見她,也想問問她一些,月瑤不肯告知我的事。”

胡沁兒如今已經認顧之素為主,方才也跟月瑤說了些話,知曉有關月眛叛逃之事,自家主子是十分關心的,且若是抓住了月瑤之後,顧之素審問月瑤也是常理,便也不管到底月眛叛逃,在月晦之中又發生了何事,神色恭敬的壓低身體問道:“是,少爺。”

就在連珠的煙氣騰如半空,胡沁兒得到了消息,正低身朝著回路走去時,此時守在門前的月瑤,已然聽到了院門篤篤被敲響,那張秀美面容上罩起一絲殺意。

月上中天,一片靜謐。

溶梨院內的梨花樹,已然被春風拂著,將嫩芽都探了出來。

顧之素低著頭描一枝梨花,筆尖輕輕沾染畫紙,便暈出深深淺淺的青色,就在胡沁兒擡手敲門時,顧之素的手指沒有絲毫顫動,片刻之後待到這一筆畫完,才悠悠然的呼出一口氣來,將手中的毛筆放回筆架之上,望著它投入水中漾出一層波紋。

“進來罷。”

月眛被灰頭土臉押進來的那一霎,先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隨即不敢置信的擡起頭時,卻正好瞧見坐在不遠處屏風之前的人,正用修長手指捏起了白玉梨花盞,又極輕的用茶杯蓋刮了刮茶葉,這才低頭輕輕抿了一口。

他的動作自在又無比閑適,加之他容色艷麗卻不妖媚,燭火下灼灼耀眼讓人心折,氣度風華都是數一數二,竟完全不像一個高門庶子,反倒更像是端坐於那高貴位置,安然俯視執掌命運之人—“原來是你……”

察覺到這些她先是有些不敢置信,卻在望著顧之素許久之後,驟然仰起頭不可抑制的狂笑,她的笑聲嘶啞又難聽,其中還隱約帶著泣音,屋中聽到的人都對視一眼,因月眛本身是個年輕女子,這樣的聲音顯然是為柳嬤嬤,亦或是別的什麽原因,她故意毀掉了自己的嗓子。

同樣聽到月眛這樣的笑聲,不似押著她的幾個瓊華雙子,或者是立在門邊的月瑤,用冷冷的眼神望著她,顧之素手上茶盞微微一頓,將那白玉茶杯放置在了桌案上,擡起頭來看向跪在地上,神色有些瘋癲不正常的月眛,壓低了聲音驀地一字一頓道。

“你是不敢相信抓住你的人,居然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庶子呢,還是不敢相信,你心愛之人喜歡的人,也不過是一個高門大院裏的卑賤庶子呢?”

“我只是不敢相信……我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居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如今在這鬥室之內蔓延的梨花香氣,是當初被她懷著一番心意,日以繼夜的調好後雙手送上,自以為這一味香可以撥動那人心弦,最終卻被做了他人的嫁衣裳。

還有那刻著淺青色梨花的茶盞,她也本以為是那人做了,留給自己所用的卻誰知——月眛定定的望著聞著,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突地露出奇異的神色,她盯著顧之素回過頭,就那樣死死的盯著他,還有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面上扭曲的笑容驀地止了,說出的話語滿滿殺意,如從齒縫中擠出一樣。

“你知道麽?這麽久以來,我一直以為他愛的人,定然是一位明都內的貴女,是我這樣卑賤身份的人,完全不敢肖想也企及不得——其實我也並不要什麽名分,我只是想要一直陪著他,只要一直陪著他就行了!我不貪心!我真的不貪心!”

他,只要一直陪著他就行了!我不貪心!我真的不貪心!”

顧之素耳邊聽她嘶啞的吼聲,眸子極緩極緩瞇了起來。

月眛見到那淺青色的靴子,落定在了自己的身邊,瞳孔驟然睜大了許久,唇齒間彌漫血腥氣味:“可他卻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甚至是連愛他的人,他都要如此殘忍無情!”

顧之素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目中含著冰冷殺意,垂下頭來與她對視,一字一頓緩緩說道:“若是愛他的人都如你這般,我看他除掉你反倒是對的,怎麽還能這樣的留著你,讓你有機會對他刀劍相加呢?”

月眛如今滿臉都是皺紋,根本看不清面容如何,又因為方才在院子中,被月瑤連珠和胡沁兒聯手,做了一番拼鬥才被押過來,因此全身上下都是傷口,其中還散發著陣陣惡臭,血流出來也是紫黑色的,顯然是中毒已經深了,性命也定然難以保全,但即使落到這樣地步,她仍直直盯著顧之素,面容被血汙覆蓋愈發可怖,掙紮著吐出嘶啞聲音。

“我從未興起過,對主上刀劍相加的念頭,你莫要血口噴人!我只是為了自己,還為了他而已……如今不過是我差了一步!若我能早早察覺,你便是他喜歡的那個人,我定會設計親手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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