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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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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跑兩圈共六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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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勝己走上臺作為學生選手代表發言的時候,我的胃正在跟我唱反調。

因為等下完成速度測試後,還有血液檢查在等著我。

我從昨晚晚飯後就沒吃過任何東西了,甚至今早起來連一杯水都沒碰到就被阪口先生拎到了雄英。

他還挺怕我突然反悔。

雖然阪口先生跟我三令五申反覆強調了本次體育祭的重要性(體檢,以及平覆之前的輿論——如果我在體育祭能有出色發揮,當然就是用事實打了那些躲在網線後面大肆叫囂“人造異能威脅論”的人的臉,何況這還是全國直播,無法造假),但我還是有點不開心要和這群志存高遠的“小英雄”們肩並肩地站在□□短炮和幾萬雙眼睛底下。

而且就算本次體育祭證明了我的能力可以正常穩定的發揮又能怎樣?

那些只靠嘴和鍵盤說話的人才不會在意這種大費周章的“表面功夫”。

他們只會揪著我是“實驗室裏長大的試管嬰兒”這一點,從各個連我本人都不知道的細節裏發掘我的反社會潛質。

所以被扔進雄英是不夠的,被扔進監獄估計也是不夠的。

只要我還活著——哪怕在我死後的一段時間裏,我依然會是世界上唯一的那只備受矚目的“多莉”。

不過話雖如此,我也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網上會有人對我產生“多麽可悲的一生啊”這樣的憐憫之情……

如果說人總要經歷苦難才能與更好的自己相遇的話,那我顯然已經度過了最黑暗的時日,成為了“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的人啊!

真希望那些自以為我可憐的人能去讀一讀《莊子·秋水》!

我站在隊列之間,垂著腦袋盯著鞋尖,模樣或許有點像畏首畏尾的鵪鶉。

現在想反悔不參加體育祭肯定來不及了。畢竟負責體檢測試的團隊,在早上五點的時候就已經抵達雄英開始布置整個流程項目了。

我的身上除了一件沒有任何抗荷功能的雄英運動服外,還有一個類似於手環的傳感器。

截止到上一次測試我的最高移動速度紀錄一直是3馬赫。

從0瞬間加速到3馬赫的加速度絕對不是人類的身體構造可以承受的。

哪怕是經過嚴苛訓練的飛行員也不行。

因為橫向過載不僅會把人的骨頭壓碎,還會把身體裏的許多器官攪得撕裂錯位——如果夠慘的話,眼球說不定會跑進我的腦子裏,心臟和血管的連接處會脫節,臉頰肉也會被從顴骨上撕下來。

一邊保持高速移動,還要一邊想辦法從這種可能會要我命的力量的手底下茍活下來,這就是為什麽我基本不會采取這種方式進行高速移動,因為危險系數太大了(同理我也不會學中也那樣有事沒事就站在正在飛行的飛機外側,雖然客機飛行速度並不算快遞,但是這種計算還是很費腦的)。

我神游漫天,突然人群一陣騷動。

身邊的人都在沖剛剛放下狠話的爆豪勝己嚷嚷。

英雄科的不滿挺直白,反觀普通科卻要陰陽怪氣得多。

“什麽入學考試第一……明明只給了英雄科這樣的考試機會,根本沒把其他班級的學生當回事嘛!”一個女生的不滿又往英雄科與非英雄科之間的怨火裏添了把柴,然而還沒等氣氛繼續僵持,午夜便率先把爆豪給趕了下去,並宣布比賽開始。

觀賽席上湧出的歡呼聲宛如微小的電流一般刺激著我身邊每一個人的神經,站在這群難掩興奮緊張的少年中間我也沒能提起幹勁。

本來我還以為光是第一輪的障礙跑就要分成好幾組進行好幾輪的比賽,結果等到一年級所有的參賽選手全被趕到一個狹窄通道裏的時候,我明白這個學校簡直鉚足了勁往每一項項目裏加塞競技性——又或者說是娛樂觀賞性。

畢竟不安排點能讓看客滿意的節目效果,怎麽能對得起他們所謂“頂替了奧運會的盛大賽事”的旗號呢(天知道為什麽一個日本高中的體育祭能夠頂替全球性的競技賽事?!從前每年雄英體育祭一打著這個招牌出現,我都要抓著這一點吐槽到跡部和赤司覺得我煩才肯善罷甘休,這也是我為什麽不喜歡這個學校的原因之一)。

仗著體型優勢,我相當順利地擠到了最前面。

在口令下達的瞬間我飛速沖了出去。

繞場兩圈,六千米。

再次回到起點的時候,地面上結了一層冰,把不少人困在了這裏。

我順著通向賽場外的走道一路跑到觀賽席上。在解說臺旁邊有一間封閉的房間,阪口先生和七八名還挺眼熟的工作人員正在統計著剛剛我跑完(其實準確來說應該是低空飛行)六千米期間我的各項身體數值。

我把手腕上傳感器取下扔在臨時搭起的塑料桌上,阪口先生手裏拎著一盒三明治和牛奶示意我坐好。我乖乖照做,還順便擼起了袖子,迫不及待地等人來抽血。我太餓了!快點結束讓孩子吃口飯吧!

雖說人餓的時候哪怕吃草都會覺得香,但我卻意外覺得這份三明治格外美味,它絕非池中物!

“阪口先生,你在哪裏買的早餐啊?”

我嘴裏塞滿了面包生菜金槍魚和蛋黃醬,只能發出難以辨別的唔唔聲。

但阪口先生不愧是阪口先生,甚至哪怕我不願意承認,但比起總不在我身邊的中也,總是隔著監控攝像看著我的異能特務科成員們或許才是世界上最最了解我的人。

“不是買的。”

“唔唔唔?!”我震驚地瞪大眼睛。

“你吃完再說話!……怎麽可能是我做的,今早上喊你起床都用了半小時,鬼才有時間給你做早餐。”

“唔唔唔?”

“剛才在雄英休息室附近碰到的人。他給你送的,被我撞見了,然後才由我轉交。”

“唔唔?”

“就是跟你關系還行的那位跡部財閥家的少爺。”

“唔唔唔唔?!”

“是啊,他來看你的。”

“唔……”

“好了別唔了,你再不走,岸谷先生可就要來了。”

此名一出,可把我嚇得連咀嚼都給忘了。

我匆忙灌了口牛奶,在阪口先生“好好摁著紮針的地方,你的血小板偏低凝血能力差”的囑咐聲中,急吼吼地跑出了這間隨時可能變成小黑屋的災厄之地。

叫我如此害怕的此岸谷,顯然並非大家熟知的那個“妖精賽爾提的同居人、池袋的底下黑醫生”岸谷新羅。

而是他的父親,岸谷森嚴。

岸谷森嚴先生是我在這邊的世界中,認識到的第一位非常具有“學園都市氣質”(集神經質、狂熱、癡迷於一體)的研究人員。

據說當初異能特務科為了啟用他很是糾結了一番,但這人在醫術領域所達到的成就最終還是壓過了憂慮,於是就有了“中原深海的主要負責醫師是岸谷森嚴”的今日現狀。

他見到我不僅會不停地擺弄我(讓我做很多非常考驗柔韌性的動作),還會拿著小型手電筒晃我的眼睛,掐著我的下巴用牙科錘鑿我的門牙和後槽牙,更可怕的是他還會拿出一堆苦了吧唧的藥看著我吃完還不給糖!

言而總之,岸谷森嚴先生簡直是人們所能想象的,醫生給留下的童年陰影的集大成者!!

我慌不擇路地跑了。

至於跑到了哪裏,其實我並不清楚。

畢竟這條走道就如每一條通向外界的走道一樣,裏面黯又黯,盡頭滿是光。

要說對雄英的熟悉程度,其實到現在我也只掌握了從教學樓去食堂的路線。

不過俗話說,人生無處不相逢。

外面的歡呼雀躍聲如同強襲的浪潮,仿佛連堅實的混凝土都引起了微小的共振。

剛才還吃得很歡的,那盒聽說是他給我帶的三明治,現在卻莫名有些燙嘴。

走道盡頭的光裏站著我十分熟悉的身影。

我的印象裏,跡部似乎總是站在非常敞亮的光下。

有時候是在學生會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他心血來潮朗誦一段莎翁或是王爾德的話劇臺詞。

有時候是在班裏的講臺上,我總和他同組做作業,每次Pre把他推上去就不用擔心老師會百般挑剔,因為他根本不會給人刺挑。

還有時候是在各種活動上,聚光燈永遠都追著他,每個人的焦點都落在他身上。

除了他中二時期的少部分黑歷史,總的來說跡部也是用了相當的成績,詮釋了另一種和我截然不同的“不需要解釋的彪悍人生”。

狹路相逢勇者勝。

我吞下燙嘴的三明治,沖光裏的人喊,“誒!那邊的金發池面!對對對就是你!別走別走!”

金發池面瞪著我,“這是幾周不見連我的名字都忘了嗎?”

“換個叫法你不覺得自己煥然一新嗎?如果你願意叫我姐姐的話我也會很開心的。”

三月出生的我比十月出生的跡部大半年,不過通常大家都會很自然地忽略我們的年齡差,更有甚者會認為我才是年紀小的那個。

“我會考慮一下這個的提議,前提是你再長個三十公分。”他走近,伸手在我頭上比劃了一下。這種自然的調侃讓我覺得在離開冰帝之前我們之間的冷戰,和那些他不知道的秘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看著他藍色的眼睛,忽然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或許是想說的太多了也不一定。

於是就在我思考著最近有什麽好玩的事情能拿出來分享的時候,盯著我看的跡部忽然笑了起來。

他在我身後推了一把,把我往走道盡頭的光裏推去。

“采訪一下,中原小姐。請問在雄英體育祭第一輪比賽中,力壓英雄預備役,拿下第一名的感覺如何?”

啊,是哦。

三千米障礙跑,我跑完兩圈,都還有人在起點上。

我不是第一誰是啊。

我揉了揉頭發,回憶著當時的心情,“其實我剛剛在做測試,跑完之後就去看成績了。”

“老實說沒感覺?”

“我說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很會在不經意間挫敗別人的信心啊。”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再說,禮讓是什麽?

和我一起比賽的人的自尊心又是什麽?

比我的成績重要嗎?

比可以證明我是否依然是個Level5的成績重要嗎?

我的良心顯然不會因為這個而痛啊!

和跡部一起走到走道盡頭,他擡手指向掛在對面墻上的巨型屏幕,示意我往那邊看。

上面是第一輪障礙跑的全部成績。

而第一位儼然是我的成績。

高高在上的。

差距赫然的。

1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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