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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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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不愧是我真牛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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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偌大校園內找個人容易嗎?

要我說,其實難度系數也不高。

介於長時間盯著電腦篩選對比容易眼花,拜托跡部拿到附有照片的花名冊後,我挪出了午休有且僅有的一個小時找到了錄像裏的嫌疑人(要是有人臉識別我早用了,可不是沒有嘛)。

高一C班的淺川浮志。

確實與我未曾有過交集。更何況他還低了我一個年級,剛剛入學不足三十天,連能遇見的機會都少得要命。

“這孩子是不是暗戀我?所以才想了這種辦法吸引我的註意?”

我認為我的有理有據,沒想到招來了跡部的嘲笑,“冰帝的大和撫子可不比隔壁櫻霜女子學院少,性格開朗活潑的同樣一抓一大把。別人憑什麽會看上天天被風紀委和教導老師追著跑的皮猴?”

“我好看,跑起來好看,被追也好看。不行嗎?”我不要臉的將頭發一撩,餘光瞥見自己淺色的發尾,又咕噥垂下腦袋道,“我想染發。”

“啊嗯?染成什麽顏色?”

“跟中也一樣的。”

赭色的,紅紅的。

“又不是親哥,為什麽要不遺餘力地從外表向他靠攏?”

“就因為不是親的,才要讓外表看起來更像兄妹啊。”

“這種時候中原深海難道不該挺直腰板與我展開‘親情無關血緣’的論證?”

“但是跡部和你媽媽比較像吧?”

我只見過跡部夫人一次,還是在去年跡部景吾十五歲的生日宴會上。那位久居英國的貴婦人,她的明艷如同王冠上的寶石一樣。作為混血兒的跡部罕見的沒有遺傳到父親黑發黑眼的顯性基因,反倒長得比小王子更加小王子(其實我覺得依照跡部對玫瑰的喜愛與高調的作風,他應該是故事裏的玫瑰才對)。

“家人相像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芥川和他妹妹也很像。”

“芥川是誰?”

要介紹起芥川龍之介何許人也就有些麻煩了。我用一句“你不認識”將他的問題堵了回去,起身離開令人睡意大作的沙發。

跡部的日常生活非常充實,卻遠比我想象的無趣得多。在學校他最常去的地方只有三個,教室、網球場、以及學生會會長的辦公室。在不上課不參加社團活動的時間裏,他的面前會經常堆滿不知道從哪來的工作文書。

平日裏我只會為了午休能找個地方睡覺才跑到他的辦公室來。然而在旁人看來,我總出現在跡部身邊的樣子應該只有更礙眼沒有最礙眼。

真奇怪,明明當初入學的時候我發誓要避開這個天生的聚光體的。或許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不同尋常,或許我也只不過是最平凡的普通人。知道光是好的,所以才會靠近。

人有趨光性。

“——就像蟲子那樣。”

“如果人想弄死一只蟲子,能有多少種方法?”

淺川浮志是個沒有參加任何社團的歸家部部員,想要抓到他稍微有點麻煩。因為答應了不能早退,我等到下午放學鈴聲響起才沖出教室——這麽做的風險實在很大,因為體育委員很可能會根據我今天的表現再次逼迫我參加運動會的接力跑項目。

然而時不我待,糟心破事最好盡早解決。

本來按照我的預想,我應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這個並不清楚中原深海猙獰面目的少年明白他到底招惹了誰。

不過我也沒想到,自己的耐心會沒得這麽快。

該說我果然是中也教出來的孩子嗎?比起太宰先生那套我永遠都學不會的拷問話術,果然還是直接動手會更快得到答案。

可樂喝了半罐都還不見淺川浮志松口坦白。

“你這是非法拘禁!我要起訴你!”缺乏鍛煉的瘦弱少年顫顫巍巍地趴在樓頂天臺的門上,固執地不願放棄奪門而出的心思。

“起訴我?說話之前你不如先想想怎麽出去。”我站在距離他三米之外的空處上,不鹹不淡的威脅道,“那扇門現在的重量是一噸,你的個性是漂浮,能夠將周身一米內總重量不超過三十千克的物體擡離地面,使其懸浮。所以我奉勸你還是早點說出指使你的人是誰比較好,不然等我走了可能就要留在樓頂吹一晚上的風了噢?現在才四月,晚上還是很冷的,要是吹出個高燒肺炎啥的多不好啊。耽誤學業不說,你的倔強又不會被暗戀對象看到。”

說累了,我歇會。

淺川浮志那張情緒外露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動搖。我清清嗓子,決定加把勁,乘勝追擊。

“暗戀真的很苦,我也暗戀過別人。所以完全能夠理解你這種想要為她做點什麽吸引註意的心情。但是淺川君,有句話說得真的很好——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啊。”

“你暗戀對象暗戀的人肯定是跡部吧?肯定是他吧!所以與其來對付我,你為什麽不轉換思路去整跡部呢?冰帝帝王出糗的話肯定會讓他的形象大打折扣的!什麽十億少女的夢中情人,都讓他見鬼去吧!”

可惜,我這番極富煽動性的言語卻沒有點燃淺川浮志的勝負欲。

他瞪視著我,出乎意料的,我好像從他眼中看到了與他神色全然不符的沈靜。

正在我想要深究之際,他忽然喊道:“要是做得到的話我早就去做了!還用得著你對我指手畫腳!”

恨鐵不成鋼原來竟是一種如此令人後槽牙發癢的憤懣。我總算明白了。

“原來你是不敢動跡部才來搞我的啊?!”

“不然呢!”他梗著脖子,一副要殺要剮隨你意的決絕。

柿子要挑軟的捏。

比起龐然大物似的財閥繼承人,謹言慎行謹小慎微還沒有家長來參加開放日的中原深海看起來可太好惹了——我從他敢怒不敢言漲成豬肝色的臉上看出了此般意味。

啊啊都怪中也!每次冰帝面對家長的開放日他都沒空來!紅葉女士也不是那麽有閑暇,她是港黑常駐的重要人員,非必要通常不會離開橫濱,更不會專程來到東京。

我被自己可能是過度解讀的表情分析氣得想把淺川浮志從教學樓頂樓扔下去。

幸虧理智尚在,沒叫我做出如此沖動的決定。

為了不暴露內心的狂躁,我冷著臉。拿在手中的罐裝汽水忽然懸浮到空中,錫罐像綿軟的橡皮泥般被輕而易舉的揉成了一個圓球。

液體在真空無重力的狀態下會呈現出標準球形,如果可以提高液體粘稠度,游戲裏的史萊姆就要應運而生了。失去了容器的褐色液體同樣浮至半空,這些渾圓可愛的水球在淺川浮志的註視下化作比刀鋒還要銳利的片狀,擦過他的臉頰,釘進他腳邊的混凝土中。

“淺川君,水射流切割你聽說過嗎?通過提高水流的壓力,獲得足以穿透木材皮革的動能,是一種很便利的加工技術呢。雖然沒有加入磨料的水強度不夠對付合金陶瓷之類的東西,可是把人劈成兩半已經綽綽有餘了。”

一聲驚懼的叫喊從淺川浮志的喉嚨深處湧出。但由於上下顎被一股力緊緊鎖著,這聲本該高吭的慘叫成了無能而為的嗚咽。

“你知道更可怕的是什麽嗎?是哪怕我在這裏殺了你,也不會有人找到任何與我有關的線索哦。”

紅葉女士不止一次的說過,我的能力非常非常適合暗殺。因為作案工具可以是一片樹葉、一根羽毛、一顆石子、賴以生存的空氣、根本無法被看見的重力。

哪怕處在視野之外,只要給出的坐標足夠精確,我的重力操作就能擰斷目標人物的脖子。

不愧是我。

可摸著良心說,我的手幹幹凈凈。最多最多,只把人打進過醫院。

死這個字,離我十分遙遠。

我常常想,當初紅葉女士想把我帶走的時候,攔住她的中也又在想些什麽呢?

人生好像就是從一個又一個的分岔口之後,變得越來越不同的。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淺川浮志仍是那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我突然沒了再追究他過錯的興趣。

這次套話顯然以失敗告終了。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個暗戀的女孩兒,只將希望寄托於人在恐懼與冤屈並進之際的口不擇言,希望他能直接抖出自己的底。

我認為自己的威脅已經足夠可怕,至少能壓下青春期少年的一時熱血上頭。可淺川浮志的頑固超出我的想象。

哎,我總不能真的為了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的惡作劇,就把他在這殺了。

換做中也,也肯定只會把他揍一頓,然後拂袖而去。

總之,我沒再難為淺川浮志——前提是他不把我的能力說出去。

我沒有登記過個性與異能相關的信息,因為我的超能力既不是個性,也並非異能。阪口先生煩惱了很久該如何分類,最後還是聽取了上級的意見,把我的重力操作記錄為序列外的特殊個體。

但這是中原深海的東西。

異能特務科將其視為機密,可要告訴誰我是個重力使,應該完全看我心情如何才對。

“如果你洩密被我知道的話,我會讓你莫名其妙的變成一個半身不遂、往後五十年都要坐在輪椅上的廢人哦。”

其實哪怕他說出去了也無所謂,供我選擇的退路千千萬,森先生和紅葉女士巴不得我能變成高危分子回橫濱加入港黑。

我卸去施加在頂樓門扇上的重力,一直靠在門上的淺川浮志立刻栽了出去。

他趴在地上的樣子頗為狼狽,可他在狼狽之餘,竟然還不忘側過頭來看我。

我很難描述那雙眼睛望向我的目光中到底包含著什麽,他並非不憤怒。

“我真的懷疑他喜歡我。”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能讓淺川浮志顯得如此特殊的原因了,“難道他暗戀了我很久?就電視劇裏演的那種,小時候我一個無心之舉治愈溫暖了他整個灰暗的童年——這種劇情?!”

那當然是不存在的。

能把圓周率背到小數點後三千位數的我怎麽可能會忘記一個人長什麽樣子。況且我的童年也實在無聊,有過交集的人數來數去就那麽幾個。

“要不是未成年不準飲酒,我真的會懷疑你每天喝了多少升。”結束部活後跡部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非常濃重,弄得我鼻子癢癢,不由得後退兩步,結果撞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我身後的向日岳人。

“哇!中原深海你小心一點!這鞋昨天我才買的!”

男生對自己新鞋所持有的儀式感是我至今搞不懂的未解之謎。這一定律仿佛鐵則,哪怕連中也都難逃過。

而關於中也為什麽從來沒產生過給自己加個內增高鞋墊的念頭,同樣是我好奇的未解之謎之一。

“說起來你最近為什麽總是這麽晚才回家?等跡部嗎?”向日岳人的眼睛在我和跡部之間打轉。

“不,只是這兩天事情比較多,幹脆蹭個車。”

“噢,就說嘛。從前你就沒來看過網球部的訓練,我還以為你轉性唔唔唔唔——?!”

一直跟在旁邊的忍足侑士伸手捂住他的嘴。

說來慚愧,身為半個青梅,從小到大我竟然連跡部景吾一次比賽都沒看過,哪怕訓練賽。

他所到之處總是緊隨著諸多擁躉,少我一個討厭人擠人與尖叫聲的不合群的家夥,也不會掉塊肉……吧。

然而還沒等我扭頭去看跡部的臉色,我的手機便響了。三二拍的短鈴聲,有新郵件。

緊接著跡部的手機也響了。

我點開收件箱,飛速讀完,隨即擡頭望向跡部。

恰巧他也在此時低頭看向我。

“征十郎下周要來。”

“赤司下周來冰帝。”

我們異口異聲疊在一起,正好是赤司征十郎的名字。

“誰誰誰?那是誰?”向日岳人的好奇向來宛如脫韁野馬,哪怕是搭檔也攔不住。

“朋友。”我和跡部同時道。

“那位赤司財閥的少爺?”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

“同齡人裏除了他還有誰能姓赤司。”跡部將手機遞回給樺地。

“那麽厲害的人,是跡部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他又露出了莫名的神色,“中原深海你到底是什麽人啊?社交圈能和跡部重疊得這麽嚴重。”

哪裏嚴重了?

我同樣莫名,“宴會參加的多一點,不想認識他們兩個都不行。”

“普通人不可能參加他倆都在的宴會吧。”

哦,也對。

想不到竟然被看起來傻乎乎的向日岳人抓到了話裏的漏洞,我撓撓頭,只好說:“我哥哥做風投的,聲名不顯也很正常啊。”

“哈?”

“風險投資。你不知道嗎?”

據說中也是在森先生上位之初才加入的港口黑手黨,某些層面說來也算是一種創業投資?雖然真正的風投投的是真金白銀,他則是把自己投進去了。

“我當然知道……”他支吾道,“只是沒想到答案會這麽簡單粗暴而已……”

“不然你難道以為我是什麽皇室子弟嗎?”

“你?算了吧。你要是皇女,被你氣死的禮官估計已經填滿整個東京灣了!”域名、請記住

難得的,我沈默著無法反駁,因為我認為向日岳人說的對。

我又把郵件從頭到尾看了遍,“征十郎說有訓練賽——為什麽要來跟冰帝的籃球隊比賽?訓練強度太大,虐菜找找手感?”

跡部不置可否哼了一聲,“誰知道他在想什麽。”

“上次見征十郎還是新年了,時間過的真快。”忽然一下子,三個多月就沒了。

“反正他不會再長高了,不見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你們關系真好。”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們關系好的?”

“普通人可不敢拿征十郎的身高說事哦。”

“傻子。這只能說明本大爺不一般。”

我敷衍的附和兩聲,又聽到他以漫不經心的口吻問到,“為什麽從小你叫我一直用姓氏,叫赤司用名字?”

“因為征十郎讓我這麽喊他的啊。”我摁滅屏幕,擡頭發現跡部健步如飛,早將我甩在身後。

“誒!你突然走這麽快幹嘛?!腿長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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