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嗎？”

朝陽突然來了句沒頭沒尾的話，餘暉不由得停住腳步，蹙眉思考後說:“沒有吧？”

“真沒有？”朝陽手搭在他肩膀上，“我跟你說，我是上天派來幫你的。”

餘暉壓著嗓笑了起來，繼續往前走:“我是不是要謝謝老天讓你幫我倒忙了？”

“你覺得我是個麻煩？！”朝陽說。

“對，但我喜歡被麻煩。”餘暉說，“都是叫朝陽的在麻煩我。”

朝陽笑了笑，沒有過多反駁，因為餘暉雖然在說實話，但沒有半分不快之色。

又閑逛了一會兒，朝陽打著哈欠問:“你比女人還能逛街。”

“我腿早走酸了。”

朝陽:“那為什麽我們還不回去？”

“你沒說，我以為你喜歡逛街。”餘暉看著他，一臉“都是因為你”。

“……”

朝陽把他手裏的袋子提到自己手上，兩個人大步往商場外走，隨便吃了點東西後就回了家。

餘暉在家裏一般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寫稿子，朝陽放棄看電視在一旁仔細觀察他。

“我到底有什麽好看的？”餘暉放下筆，嘆著氣看他。

朝陽撐著下巴，在桌案的另一邊，目不轉睛的說:“你會經常像我這樣看你的貓嗎？”

餘暉拿著筆帽，敲了敲桌面:“會吧，比較打發時間。”

“我這也是在打發時間，”朝陽挑挑眉，“你繼續，不用管我。”

餘暉在重新寫字前，指著朝陽身後的褐色書櫃說:“你可以找本書看。”

朝陽見他再度投入工作，便不再打擾他，聽話的從書櫃裏選了本封面是只貓的書，封面上的字他還認識。

《貓科全書》

他能認識的字太少了，胡亂翻了幾頁，看懂了幾張貓圖，不屑道:“這些貓都好醜。”

餘暉瞟了眼他手中的書，隨意道:“還行吧。”

最後一頁，卡了張相片，四個角都有些泛黃了，但還能看得清，是一個縮小版的餘暉抱著“正值壯年”的貓朝陽。

從腦袋裏回憶了一番，朝陽依稀記得那時的他想法很單純。

我就是一只貓，除了能聽懂人類說話外，沒什麽和其他的貓不同。

意識到自己成精，是因為前兩年無意聽到有人說，貓的壽命最多十幾年，而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還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這貓真好看，藍眼睛。”朝陽拿著照片，第一任務就是自誇一番。

餘暉知道他在說什麽，頭也沒擡的附加讚美:“這就是我的貓，我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貓，或者說是這麽美的生物。”

鏟屎官這樣高的誇獎，差點沒讓朝陽老臉一紅，清清嗓後，假裝不在意的問道:“我就不美嗎？”

餘暉好好審視他後，鄭重道:“你這不是美，是帥。”

朝陽把書放回書架，坐回他旁邊，用帶有“威脅”的眼神，看著他:“多帥？”

“很帥。”

朝陽把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再移開一點位置:“這麽帥？”

餘暉擺擺頭，握起筆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圈:“是這麽帥。”

“那你喜歡我嗎？”朝陽眨眨眼，問的不算認真。

這句話讓餘暉明顯慌了慌，食指屈起，撓著太陽穴:“那種喜歡？”

朝陽白了一眼，覺得他問的很多餘:“喜歡朝陽的那種喜歡。”

“這樣啊。”餘暉舒了口氣，“不一樣吧，我再喜歡朝陽，它都是一只貓，但你不一樣了，你是一個人。”

“哪裏不一樣了？”朝陽急切的用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圓圈，“你都覺得我有這麽好看了，還不喜歡我？”

餘暉低聲笑了好久，平息後接著說:“你怎麽這麽幼稚？”

“這不是幼稚，別跑題，你還沒回我話！”

氣氛大概凝固了三秒鐘，餘暉沒做回答，丟下一句:“等我把剩下的部分寫完，給你做紅燒魚。”

朝陽手掌對著桌子就是一拍:“不行！”

餘暉對著他:“為什麽？”

“我要清蒸魚，”朝陽哼了一聲，“你沒發現我最近有點上火嗎？”

可能是說這話時的表情過於理所應當，餘暉盯著他看了好久，把想說的話壓縮後，道:“好。”

朝陽趁著他在做飯的空擋，跑到廁所裏，悄悄的說了聲:“朋友，我知道你在。”

下一瞬，拿著弓的人從穿墻而入。

“你還真的在？”朝陽吃了一驚。

特比丘:“你怎麽知道我在？”

“你不是說我有你想要的報酬嗎？”朝陽說，“你是傳說中的神仙，還是像我一樣是個精怪？”

“我應該是個神仙吧，”特比丘歪了歪頭，“有什麽事嗎？”

朝陽言歸正傳:“我為什麽不能變成貓了？”

“愛神箭的作用。”

“你是丘比特？？？”朝陽的不可置信寫在了臉上。

“不，”特比丘撥弄了下弓弦，“那是我哥哥，我是……”

朝陽打量著他:“那你肯定是月老了。”

“我是特比丘。”特比丘聽到了那兩個字，臉黑了幾分。

“特比丘，”朝陽更加不信，“你的職責是什麽？”

特比丘耐著性子回答:“和丘比特月老的大同小異。”

朝陽反應還算靈光，很快想到了:“你是來幫我姻緣的？”

特比丘:“對。”

“我和誰？”朝陽笑了起來，“沒看到有目標出現啊。”

朝陽胡思亂想間，腦海裏閃過了一絲畫面，以及一個不好的猜想，為了不讓自己困擾，他立即說了出來:“難道是烈日？”

特比丘沒有說話，只是擡了擡眸。

“我就說，這只胖貓，怎麽會被餘暉撿回來，還養在家裏，還那麽能吃，不粘餘暉，只粘我！”朝陽急了，“如果是烈日，我還不如變回貓一輩子光棍！”

“早些年餘暉那個混蛋差點弄我去醫院做了絕育，好在我誓死不從，可我好不容易保留下的東西，怎麽能亂用！”

“你……”特比丘想開口。

“你先等我說完，”朝陽抹了把頭發，“你快把我變回去，還有什麽愛神箭也給我撤走，我就當我的貓就好！”

特比丘試圖再次開口:“我……”

“都叫你聽我先說話！”朝陽為了表現出自己的憤怒，手猛拍在洗漱臺上，“我很感謝你讓我做了人，你想要報酬，趁現在我還是人形就快說，我能辦到你滿足你。”

“我……”特比丘頓了頓，見他沒有打斷後，禮貌的問，“你說完了嗎？”

“還沒，我等你說了，我再決定還要說什麽。”朝陽直接拿餘暉的洗漱杯在凈化水管下接了杯水，大口喝著。

“不是烈日。”

朝陽喝著水，聽到後，捏杯子的手勁變小了些。

“是餘暉。”

“噗。”朝陽嗆了好些水，咳了老半天，支支吾吾的說，“人貓戀？”

特比丘面不改色的後退一步:“老實說你現在也算個人。”

朝陽把杯子放下，手撐在洗漱臺看鏡子裏的自己:“有點帥。”

特比丘:“……還有什麽事嗎？”

“沒了。”

特比丘走前，很民主的問他:“你實在想變回貓，也不是不可以。”

朝陽若無其事的說了句“今天天氣真好”，拉開廁所門，走出去。

“你出來了？”餘暉把煲好的魚湯端上桌。

朝陽掩蓋好一些不一樣的情緒，拉開椅子坐下，破天荒的擺好碗筷，還幫餘暉舀了一碗魚湯，再把筷子和手結合，把魚刺全都剔除掉。

坐下來後，看著他動的餘暉，眼底泛起一陣波瀾，在朝陽以為他是因為感動時，他說。

“朝陽，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剛上完廁所洗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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