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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諜、者公主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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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還小,等大了些你再帶她進宮陪太後吧。”

昭華長公主點了點頭。

蕭函也確認了,她的親爹貌似有些寵妻無度。

靠人不如靠己,還是提升自己的實力比較重要。

一年來,蕭函以幼兒的身體才修煉出來那點微弱的靈氣,都算不上靈氣,頂多是經過吐納胎息形成的一些可以強身健體的真氣而已。

……

衛國侯是有勸昭華少帶女兒進宮,但誰讓太後惦念外孫女,才過了一個月,就特意傳口諭讓昭華長公主攜明珠郡主一同入宮。

蕭函這時已經一周多歲了,也不好天天嗜睡,就在軟榻上玩著玲瓏棋子,旁邊嬤嬤宮女看著,免得不小心吞進了肚子。她們倒想引著小郡主玩別的,偏偏小郡主就看中了棋盤。

就在太後和昭華母女聊天間,齊修儀帶著大公主進來了。

蕭函是有封號的郡主,論品級無需向齊修儀和大公主行禮,何況她現在就是個幼兒。

齊修儀掃過軟榻上的小郡主,心中雖有些嫉妒,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半點出來,笑容滿面地拉著大公主見過太後和長公主。

大公主走路姿勢略有些奇怪,要不是還有宮人在旁邊扶著,怕是能摔倒。

宮中皇子皇女多,太後真正關註的卻沒幾個,這次也略微表達了一絲慈愛,“大公主纏足的事可是弄好了?”

齊修儀笑盈盈地道,“多謝太後關心,一切都好,負責纏足的是宮裏有經驗的老嬤嬤了。”

大公主微擡了擡頭,臉色有些羞澀。

纏足,這是什麽鬼?蕭函先是懵了一瞬,眼裏都有些茫然,然後想了好一會,才從她穿過的多個世界記憶裏總算扒拉出了點東西。

對於新時代來說是一種對待女性的封建極端陋習。

蕭函不曾親眼見過昭華長公主華裙下是否有一雙小腳,照顧她的侍女嬤嬤也都正常,沒有纏足的跡象。

但平日一些細節很快被她串聯起來了。

昭華長公主都不需要走幾步路,有侍女扶著,有步輦備著,孩子也有嬤嬤抱著,平日不需要費半點力氣。

看太後齊修儀這些宮中女眷對待纏足的自然態度,蕭函或許可以得出結論,並不是大夏所有的女子都纏足,能纏足的多是高門貴族的小姐,稍微低一等的人家,普通平民女子,仆婢是沒有的。

這個結論對蕭函來說並不好,因為這意味著等她到了五六歲,公主府的人絕對會給她安排纏足的。

蕭函皺了皺眉,越發覺得不爽快。

那邊,太後賞賜了些東西給大公主,和負責纏足的嬤嬤,還讓齊修儀宮裏的人好好照顧大公主,畢竟是陛下的長女,齊修儀喏喏稱是,大公主臉上沒有半點不樂意,一派的溫柔順從。

等到出宮時,蕭函已經冷靜想好了。

三年時間,不管是說服這世的父母還是反抗推掉這種事。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落入這種自殘的境地的。

110、替身明珠

在公主府的日子也算得上安逸舒適,她的兩位兄長趙懷庭, 趙言蹊, 也還是小豆丁,但蕭函一點也不想陪他們玩, 尤其她是主要被玩的那個,蕭函的‘冷淡’總算稍稍降低了他們對剛多出來的妹妹的三分鐘熱度興趣。

而趙懷庭已經進學了, 課業也挺繁重的, 除了來向母親昭華長公主請安的時候,也很少有時間來暖閣看妹妹。

年紀小的二哥趙言蹊, 來的次數多些, 不過他正是貓嫌狗厭的時候, 不知道輕重, 那些嬤嬤和侍女也不敢讓他和小郡主離得太近, 怕一不小心傷著了。

到時候承擔長公主和侯爺怒火受罰當然不可能是二公子, 只可能是他們這些伺候不力的仆婢。

蕭函每天夜裏都趁著暖閣裏的仆婢休息後,私下運轉靈氣一點點的洗筋伐髓,難得從嬰兒期開始, 更方便打好基礎改善身體素質,古代嬰幼兒夭折率高,哪怕出生在這皇族貴胄之家, 蕭函也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這個萬一。

轉眼到了冬天, 蕭函隔著窗都能看到外面的雪花飄飄,長公主倒挺有興致賞園子裏的紅梅,還開了幾回賞梅宴, 除此之外,還有花房裏嬌養著的各色花卉,哪怕是寒冬臘月也能開的姹紫嫣紅。

凡是到公主府拜訪的,沒有不提及小郡主的。單是一個未來太子妃的名頭,就能讓不少人上心。

昭華長公主生育了兩兒一女,但老實說帶孩子的經驗近乎於無,一應事務都有奶嬤嬤和那麽多仆婢,她也就什麽時候想孩子了,就讓人把孩子抱過來,或者幹脆靠近她的暖閣住。

好在身邊也有宮裏的嬤嬤提點,孩子都沒過三歲,身體弱著呢,哪怕是在暖閣裏也不好抱來抱去,要是沾了外來人的寒氣,哪怕生點小病那都容易出事。宮裏太後派來的嬤嬤還再三嚴令伺候小郡主的奶嬤嬤和婢女,天氣暖和之前絕不能把小郡主抱出去。

奶嬤嬤和婢女都戰戰兢兢,無敢不應的。

初春稍暖,蕭函也有兩歲多了。忽然從一天開始,公主府和侯府都忙著為侯爺準備行囊。好像是衛國侯受皇命去南地任職一段時日。

昭華有些不舍,問什麽時候能回來。

衛國侯思忖了一下道,“此去怕是要一年半載。”

明面上是任職,其實是鎮守,陛下有意削弱南地總督兵權,為以防萬一,怕有異動,便派他去穩定軍心。昭華公主向來不懂朝堂上的事,衛國侯也不會同她說。

昭華長公主一聽要那麽久,便道,“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吧。”

衛國侯勸道,“南地不比京師繁華,你去了怕是要跟著我吃苦。”

他年少就入了軍伍,什麽苦沒吃過,但公主身嬌體貴,這一路顛簸勞累不說,南地較為偏遠荒涼,公主怕是適應不了。

“這有什麽,多帶些人便是了。”

昭華長公主哪裏舍得和夫君分離這麽久,再者衛國侯在南地待個一年半載,身邊沒個貼心暖床的人,就是她知道夫君潔身自好,也免不了擔心。京城裏的人誰不羨慕她上無公婆壓著,下無小妾庶子,其他幾位姐妹同為公主的,過的也沒有她舒心,她可不想夫君出去一年多,帶回什麽意外來,到時候她就是哭都沒用了。

越是這樣想,昭華長公主就越是堅持要一起去。宮裏的陛下和太後也都沒什麽異議,衛國侯就更加沒什麽話說了。

於是公主府和侯府整理行囊更加忙碌了。

昭華長公主既然和衛國侯一起去南地,那還要考慮幾個孩子的事。昭華長公主自然都想帶走的,衛國侯顧慮到孩子們年幼,再者南地雖有府邸,但到底比不得公主府侯府的齊全穩妥,自己又要忙著公務,要是都帶去,怕是照應不來。於是對公主道,“不如索性都留在公主府吧。”

昭華長公主還沒來得及反駁,宮裏這會來人了,傳太後的話。

太後和陛下體恤昭華長公主和衛國侯夫妻之情,稱可將兩位小公子和小郡主接到宮中去,由太後親自教養。

衛國侯還在思索此事是否妥當,雖張揚了些,但由太後照看,他也放心,不會出什麽事。但昭華長公主卻淚眼汪汪了,她既舍不得讓夫君獨自赴任,又舍不下自己的孩子。就是放在她母後那裏養著,一想到會有一兩年見不到面,她就忍不住難受了。

換成別人,可能還會顧全大局,知道這是最合適的方法,但昭華長公主這麽多年也沒碰到過什麽不順心的事,凡事也只有別人讓著她的,堅持至少要帶一個孩子在身邊。

衛國侯依從了她,然後他想了想,決定帶上老二趙言蹊,這也是經過再三考慮的,長子趙懷庭已經進學了,京師有大儒博士,耽誤不得,女兒趙盈歡年幼,不宜出遠門。老二素來調皮搗蛋,要是在宮裏,說不定還會闖出什麽禍來,還是帶在身邊為好,時不時壓一下他的性子。

他是想好了,但回頭一看公主摟著女兒不撒手,百般舍不得。昭華長公主想著等她回來,女兒萬一都不會認得她了呢。

衛國侯心一軟,但還是嘴上勸說道,“盈歡還這麽小,還是把她留在京城吧,太後和陛下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更別說,他女兒趙盈歡現在還頂著一個未來太子妃的名頭。

昭華長公主有些不情願,忽地眸子一亮,對女兒柔聲道,“明珠,你想留在外祖母那裏,還是陪爹娘一起走。”

“爹娘。”蕭函點了點頭,清晰地吐出了兩個字。

昭華長公主頓時心花怒放,“我的明珠果然是喜歡娘親的。”

蕭函:“……”不,我只是不想去皇宮。

但跟仙童似的相貌無論做什麽樣子都是分外惹人喜愛。

衛國侯看到妻女這樣子,不禁滿腔柔情,嘴角帶笑嘆了口氣,“那就讓盈歡跟我們走吧。”

這事就這麽定下了,衛國侯又私下對兩個兒子說了一番,讓他們在宮裏聽太後和陛下的話,不能胡鬧,好好讀書習武。長子趙懷庭一向被視為嫡長子嚴格要求,早有心理準備,表示敬遵父親教誨,並會管好弟弟。

而老二趙言蹊則是歡呼雀躍,有一年多沒有父親管著了,太後外祖母又疼他,還不是任由他玩。不過他倒是還想著未來一年多都見不到妹妹了,從自己屋子裏拾掇出一堆奇珍玩意送給妹妹,還頗有氣勢地交待奶嬤嬤,讓她每天給妹妹玩,還要告訴她這是二哥送她的。

趙懷庭聽說後,有些慚愧,於是又拿自己平素珍視的筆墨紙硯送了過去,另外對奶嬤嬤又是交待了一番。

三日後,衛國侯與昭華長公主一行人就這麽浩浩蕩蕩地出了京城。

……

梁州大概是南地最繁盛富庶的一個州城了。

衛國侯夫婦的府邸也定居在梁州,時光匆匆,已經待了一年之久,

昭華長公主嘆息道,梁州果然不能和國都相比,

雖衛國侯又勸過她,但她也沒想到竟然荒涼偏僻至此,自以為準備的夠齊全了,但這裏的府邸還比不上公主府一半大,也沒有她讓人精心弄的花圃梅園,吃食也比不上在京中時候的精細,她的華服衣物,錦繡珠玉,胭脂水粉在京中從來都是最時新上等的,在這裏反倒是要避著被人說一句奢侈過度了。

梁州大大小小的官員倒是知道來了貴人,那些官眷夫人起初幾月都削尖了腦袋想見上一面,但昭華長公主看不上她們,也懶得應付,皆是謝絕了拜帖。

忽然一道侍女的歡躍聲響起,“公主,有好消息。”

侍女掀起簾子,恭敬道,“稟公主,京城來了聖旨,說要調侯爺回京。”

昭華長公主聽後頓時笑逐顏開。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為了夫君讓昭華長公主在此地待上個一年半載她也忍了,但要是長長久久的待下去,她卻是受不了了。

照顧蕭函的侍女嬤嬤也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看著滿府上下一片喜色,歡呼雀躍,蕭函心中倒是平淡至極。

剛開始到梁州的時候,她還以為遠離了京城,自己可以過的自由自在一些,無論是修煉靈氣還是習武強身健體。結果此世的父母衛國侯和昭華長公主舍不得罰她,但對她身邊的嬤嬤侍女卻沒有什麽仁慈之心。

縱是昭華長公主這種生來順風順水天真爛漫,不識險惡的人,卻也視仆婢的性命如草芥,一句話的事,反正如何處罰,自有嬤嬤下人去做,不會汙了貴人的眼。

而蕭函現在還是虛歲四歲的小豆丁,在衛國侯和昭華長公主面前沒什麽話語權,也護不了人。

蕭函無意讓旁人因她受過,還丟了性命,也就不再做什麽出格的事,平日寫寫字畫個畫,看看雜書,當然她也不樂意冒出什麽神童的名頭,只裝作是看著玩。

這三年多的嬰幼兒時期,她平心靜氣的功夫倒是重修煉了一遍。

111、替身明珠

旨意傳來後,府裏的氣氛都不一樣些了。廊下的小丫鬟們低聲竊竊私語著, 大嬤嬤們開始準備著回京城的行囊裝備。

同樣是公主府的人, 在京城和在梁州也是天差地別。

還有不少是在此定居後收的仆婢,底下官員送來差使的等等, 對一國之都的繁華盛景也十分向往。

這個時代的交通不便,囿於見識聽聞, 對京城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幻想, 京城的七八品官來了這裏也是有頭有臉。

蕭函也知道母親昭華長公主這一年來的郁郁不樂,但這天底下除了少數地方, 哪裏不是百姓疾苦, 山野之地。

當然她母親成長的環境如此, 養尊處優, 呼奴喚婢, 過往能令她煩惱的也就是想著春日宴是賞什麽花好, 用什麽熏香合適。甚至她也同樣是這般嬌養著疼愛的女兒,等歸京後也不會再來這種偏僻荒涼之地,染上那什麽山野粗蠻的風氣, 大抵這才是她認為對女兒最好的。

蕭函上午寫完字,去見昭華長公主的時候,就被她笑語嫣然地攬入了懷裏, “等回京後, 我們就能見到你的兩位哥哥,還有外祖母和舅舅了。”

蕭函點了點頭,她不喜歡母親的教育方式, 但卻是對自己尚年幼無力的處境有著自知之明。她也覺得梁州這地方不能久待了。

起因還是年初前梁州城的一場花燈會。

衛國侯難得帶著妻女游玩賞景,那抱著她的奶嬤嬤,竟然趁人不察鉆入了湧動的人群,平素乖巧的蕭函又不是真的懵懂小孩,當即偷拿了她發髻上的一枚珠花,用尖銳之處找準穴位狠狠紮了下去,奶嬤嬤猝不及防吃痛一聲尖叫,這才引起了註意。

事後衛國侯是怎麽處置的,蕭函不知道。只聽他安慰昭華長公主說是奶嬤嬤生了歹心,與府外的賊人串聯,想綁了小郡主索要一大筆金銀。

昭華長公主以為便是如此,狠狠處置了府裏一大批仆婢。

蕭函卻是不信的,綁架郡主,這劫匪得是有多大膽啊,還將手伸到了衛國侯和公主住的府裏。蕭函記得那奶嬤嬤不是平時帶她的邵氏,也只照顧過她兩三回,那一日出門不知怎麽便換成她抱著蕭函了。

顯然是有心密謀計劃好的。

蕭函更懷疑是她父親衛國侯在此處的職務出了什麽問題,引人忌憚什麽。別看著他們一家,皇帝胞妹長公主,一品鎮**侯,她也還有個郡主封號,但哪裏都少不了地頭蛇,仗著天高皇帝遠任意妄為,若是有人敢斷他們的生路,別說是什麽貴人,就是天王老子,悖逆之事也敢做的。

這些事,不是蕭函一個三四歲小女孩能管的了的,只能希望她那位衛國侯父親能聰明一些。肩負皇命的同時也顧著些自家的安全。

而事實證明也是靠譜的,衛國侯自那次燈會後就從軍中挑了些精銳將士,加強府中的護衛。他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裏,都有在查此事,但最後都斷了線索。

衛國侯不免心中一驚,這一年來的風平浪靜看來多是假象,私下隱藏著的波譎雲詭勢力。

原想著立刻送公主和女兒回京,但衛國侯又擔心路上出什麽意外,所以請了旨意,一來一回也有三個月了。

衛國侯千小心,萬小心還是出了岔子。

臨出行的前三日,他收到軍中急報,不得不前往兩百裏外的越州一趟。

當晚府裏就出了事,

梁州發生叛亂,殺人放火的火光照亮了一片天。

衛國侯留下的護衛個個精悍,硬是護得主母和郡主周全,逃出了城外。這次變故太的委實猝不及防,昭華長公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聽衛國侯的親衛說的,現在立刻去越州,與衛國侯匯合。

蕭函在夜裏就被驚醒了,然後被奶嬤嬤從床上抱起,只來得及裹上一件鬥篷,慌不則亂地抱上了車。

逃難的馬車自然是一路顛簸的厲害,蕭函拉了拉奶嬤嬤邵氏的衣襟,“娘親呢?”

這個奶嬤嬤是宮裏太後送來的,自險些發生綁架後,就一直是她寸步不離地待在蕭函身邊。奶嬤嬤柔聲寬慰道,“郡主不要怕,長公主在另一輛馬車上呢。”

蕭函只能希望她那位母親平安,要是出現危險她也什麽都做不了。

馬匹急速奔跑中,車窗外黑影飛快掠過,外面還下起了一陣雨,雖不是暴雨雷鳴,但也拖累了馬車的行程。

忽然拉車的馬受驚,嘶鳴了一聲,車內一陣天翻地覆,奶嬤嬤只來得及將蕭函緊緊護在懷裏,自己做了肉墊子,承受著馬車滾落下山崖的沖擊。

蕭函畢竟只是個小孩子的身體,縱是有奶嬤嬤護著,也是一陣頭暈目眩,稍稍清醒後,壓下惡心的感覺,擡手去觸摸奶嬤嬤的心脈,幸好還有呼吸。

奶嬤嬤好歹護著她的命,蕭函撫著她的心口處輸送了一段靈力真氣。

將自己穿越這幾年的積蓄消耗的七七八八。

蕭函還沒松口氣,下一刻,蕭函就被人從摔的七零八落的馬車中撈出來,

“找到了,衛國侯家的小郡主。”那人甕聲甕氣道。

一大塊浸著迷藥的麻布蒙了過來,蕭函陷入昏迷前最後的一個念頭,這比上次綁架準備的還齊全些。

……

事情究竟是怎會發生到這一步的,蕭函醒來後就開始嚴肅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首先她光想著藏拙,不欲出風頭好平安順利的長大,卻忽略了衛國侯府的顯赫,以及她頂的名聲已經夠大了。其次,她高估了她爹娘的能耐。

這件事從離開京城到現在,每一處都被蕭函翻來覆去細思,顯然都是有所串聯的。

很可能正是因為花燈會上的綁架失敗,才會有這次的叛亂劫車。

也因此他們這次準備的更加齊全,萬無一失。

那迷藥是挺重的,饒是修煉出靈氣的蕭函,也是昏迷也約有半個時辰才醒來,然後就發現自己在一個箱子裏,外面有七八道鎖,好在這些人還看重她這個郡主的價值,箱子有幾處細小的通風口,不止於讓她憋悶死。

蕭函聽著車軲轆的聲音,應是被當做貨物放在馬車上,行進了一天一夜,也沒有聽見經過州府城池的動靜,連交談聲都沒有,駕車趕路的人倒是換了幾批,謹慎小心的很。

蕭函平靜地調息靈氣,盡量不發出異動,她在衛國侯的書房裏看過大夏的堪輿圖,雖然簡單粗陋了些,但也夠蕭函猜測馬車到了哪處。

怕是都快出大夏國境了。

蕭函還不知道,正是因為花燈會上的綁架失敗,這些人一到手成功後,生怕再出什麽意外,都不敢留在原地,而是連夜到了南地邊境市集,人多口雜也好渾水摸魚。

等箱子被人打開的時候,蕭函才發現自己又到了新地方,也不知是不是擔心她這個燙手山芋,或是帶著走怕被查到,

“這孩子先放你們這一陣,以後我再來帶走。”

趕車的漢子還將兩枚金錠扔給一對四十多歲看似憨厚的夫婦。

那對夫婦連連恭敬點頭,但送走人後,扭頭捧著金錠眉開眼笑了,“可真是天上掉下的餡餅,讓我們發達了。”

蕭函聽著他們的話語,似是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也對幹壞事的人也不敢隨便透露身份,找的也肯定是三教九流,和正道沾不上邊的。

這孩子雖臟兮兮的,但模樣生的精致,又細皮嫩肉的,夫婦倆就猜測著是富戶人家的。那漢子沒說自己身份,又出手闊綽,夫婦倆也就想當然以為是宅院裏面的私鬥,不過幹他們這行的也見多了,才不會想著去報官什麽的呢。

那中年漢子看了小孩一眼,得意道,“我們還能再賺一筆呢。”

婦人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這是要把孩子轉手賣了,有些猶豫,“那人不是說,就把孩子放我們這一段時間,以後還會帶走。”

中年漢子嫌棄道,“你懂什麽,他說你就信了,萬一他要是不來了呢,難不成我們養著這小孩,到時候吃喝用的,還不得我們自己出錢。”

小人的貪心哪裏是兩枚金錠就能滿足的,能多賺一筆的為什麽不幹。

婦人擔心的要多些,而且直覺看著那駕車的漢子氣勢足,怕惹上什麽不得了的麻煩,“那要是以後他真來了找我們要人怎麽辦?”

“你擔心這麽多做什麽,他要真敢問我們要人,我們就說沒有不就是了,他難道還敢去報官告我們不成。”中年漢子自以為拿捏住了那人的把柄,都是幹這種下三濫的壞事,誰怕誰呢。

婦人也不再多說,聽自家男人的話。

那婦人看了蕭函一眼,附和著丈夫的話,“生的模樣倒是好,要是個男孩就更好了,定能賣個好價錢。”

晚上婦人給蕭函餵了點稀粥,又換上了完全不合身的麻布舊衣裳,湊近仔細看了看,更覺得生的好,眸子明亮,這娃娃著實漂亮得驚人,好似廟裏菩薩身邊的仙童,婦人忽然有點心軟,這些年,拐賣孩子的事他們夫婦也沒少幹,許是罪孽太重,她一直都沒能生養,還常遭丈夫打罵。

112、替身明珠

婦人越想心裏越不舒服,也不敢直視這孩子的眼睛, 忍不住推了推自家男人, 軟聲道,“要不我們把這孩子留下吧, 給我們當女兒也好。”

許是菩薩想告誡他們不要再行壞事了,才送來這個小姑娘。

“一個小丫頭片子留著做什麽, 還糟蹋糧食呢。”

得了一大筆橫財的中年漢子喝酒醉醺醺, 嫌棄地推開了婦人。他還想著再用這孩子撈一筆錢呢,怎麽可能會留下。

婦人怕惹怒了丈夫, 挨上一頓打, 也不敢再說什麽。

而照顧了孩子一兩天後, 婦人發現她根本就不說話, 也不做任何反應, 呆呆的, 婦人也不敢去請大夫,只以為這孩子就是個啞巴,那份想留著做女兒的心思立時就歇了。

中年漢子知道後, 則氣惱啞巴孩子可能賣不了高價,罵罵咧咧的幾句就忙著出去盡快找買家了。

蕭函是故意裝聾作啞的,她又不是真的三歲孩童, 什麽都不懂, 但就算是找人求助,也不是尋他們這樣的人。求利不算什麽,但貪心就是禍害了。

也沒等多久, 第三天早上,中年漢子就讓婦人拾掇一下,帶孩子出門,他壓低了聲音對婦人道,“我已經跟人約好了,說好看過孩子後就給二十兩銀子。”

雖然早先得了兩錠黃金,但婦人還是被這十兩銀子給嚇了一跳,“這麽多,那人知道這孩子是啞巴麽?”

“要是說了就是不是這個價了,拿了銀子我們就走,找個縣城買幾畝地和鋪子,我也是個老爺了,不用再這過苦日子。”

要真是手眼通天,他也就不用待在這邊境地方了,這次撈了一大筆還不走人還真等著別人來找麻煩不成。不枉他把這女娃娃說的跟天上的仙女一樣漂亮,才擡高的價。

中年漢子瞪了自家婆娘一眼,“你也記住,別說漏了嘴,也別讓人發現了。”

婦人喏喏點頭,心裏也有些盼著男人說的當上老爺夫人有田有地還有下人伺候的富貴日子。

換了過往,還得弄點迷藥,現在知道這娃娃就是個啞巴,中年漢子也懶得用藥,正好還省了買藥的錢,他為自己的斤斤計較而自鳴得意。

中年漢子和婦人很快扮作一對看似老實巴交賣山貨的夫婦,然後把孩子裝在籮筐裏,再蓋上竹編的蓋挑著走,就是遇到人了也不會引起註意。

而且這對夫婦出了城之後,走的也是山路。

方才在城裏的時候,蕭函透著籮筐看了一些,行人身上的衣著很多都不是大夏人常見的,反倒更像是異族,有胡人,有苗人。

果真是出了大夏國境,這裏也不屬於什麽路州縣。就是夫婦兩人出城的時候,也沒什麽衙役出現盤問,完全指望不上。

中年漢子可能也是怕被買主事後發現孩子是啞巴找麻煩,連約見面的地方都特別遠,行了大半日的腳程,看到有一處茶店,忍不住在門口歇會,拍了拍婦人的肩,婦人主動恭順地去裏面討取碗水喝。

像他們這樣打扮走貨的鄉下人,是不會進去花錢買吃食的。

籮筐裏蹲著的蕭函還在考慮自己解決這對夫婦的可能性有多大,經過幾日的調息,她體內的靈氣也恢覆了少許,這對夫婦也只是普通人,沒什麽武力,尤其那婦人還是個懦弱膽小的,但也不好在人多的地方對付。

這時茶店外面一夥人,騎著駿馬,揚長而來。

蕭函註意到為首的男人約三十歲出頭,眉目堅毅,臉上還帶著一道縱橫已深的疤,看著有些可怖,腰間佩戴著一柄鐵鞘彎刀。

那刀還帶著煞氣。

正好婦人取了碗白水出來,正好迎上這夥人,霎時嚇得瑟瑟發抖,躲在一邊,碗裏的水都灑了大半。

那男子冷冷瞥了她一眼,婦人本就做賊心虛,看他更像是看惡鬼羅剎一般,滿臉驚惶失措。

中年漢子一見便知不好,立馬挑著籮筐進店,拉著婦人往邊上向那氣勢赫赫的男子連連討饒,“還請大爺恕罪,我這婆娘沒見識,冒犯了貴人。”

婦人也知道自己犯錯了,連忙低下頭瑟縮在中年漢子身後。

那男子註意到中年漢子挑著的籮筐裏有個小孩,拖家帶口的,看著兇神惡煞的男人也沒放在心上,轉身便要往裏間走。

忽然一顆珠子滾落到他腳下,恰好被踩在他的靴底。

刀疤男人擡起腳,便看到一顆沾了灰塵的玉珠,他微瞇了瞇眼,彎下腰拾起了玉珠,觸手生溫,日光下瑩潤剔透,成色極好,可不是會隨隨便便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他轉過身,便看見籮筐裏那小孩探出了腦袋,她有著一雙極漂亮的眼睛,原來是個女娃娃,

“那是我的東西。”

這個漂亮的女娃娃聲音清晰,如是說道。

婦人都嚇懵了,這孩子自到她家以來三天了,從來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連個聲音都沒有,她才會沒看大夫就認定了是個啞巴。可是現在她居然真的說話了。

中年漢子比她反應更快,連忙把孩子擋住,想要重新蓋上簍筐,連連賠笑道,“小孩子胡說呢,那不是我們家的東西。”

刀疤男人神色一冷,什麽話也不說,直接朝籮筐走去,中年漢子見他腰間的刀,都不敢阻攔什麽,只能任由著刀疤男人把這個女娃娃抱了出來。

他把撿起的那顆玉珠遞給懷裏的娃娃,“還給你。”

然後聲音冷硬,用著並不完全正宗的大夏人語言問道,“他們是你的爹娘嗎?”

蕭函玩著玉珠,彎起嘴角抿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眨了眨眼睛,“不是,我不認得他們,但我知道他們不是我爹娘。。”

刀疤男人神色徹底冷了下來,他先是把孩子放下,交給身後其他人照看著,再看向這對夫婦。若非那顆品質非同一般的玉珠還有孩童的樣貌言語,他真要被這種下作小人給騙了。

中年漢子還想辯解什麽,“大人,這孩子真是我們家的。”

婦人已經臉色蒼白,惶惶然了。

刀疤男人看他們兩人這副作態,已經明白了,直接下令道,“韓二,砍了他們的頭顱。”

“是。”

一個嚴肅的青年應聲出來,拔出腰間的彎刀,雪亮而鋒利,中年漢子連逃都來不及,一刀揮落便被斬落了頭顱。婦人被嚇呆了,但僅僅是瞬息的工夫,她就步了自家男人的後塵。

死前最後一個念頭,那女娃娃真的是菩薩派來的仙童,而那男人就是取人性命的惡鬼羅剎。

就為了懲罰他們做過的孽事。

茶店裏的其他客人被這場驚變嚇的連聲驚叫,刀疤男人皺了皺眉,跟隨他的隊伍中就有一兩個人去處理了,他回頭見到那個被拐賣的女娃娃,一雙眸子明亮又漂亮。

方才也同樣看完了殺人砍頭的全程,刀疤男人這時才想起,似乎不大適合一個小姑娘看,他把孩子讓手下隨從照看,然後對這種喪盡天良拐賣孩子的歹徒說殺就殺了。

他的隨從手下也都肖似他的性子,照看是照看著,不會讓人擄走,但也沒人註意擋一下小孩的眼。

……

大約一刻鐘過後,

刀疤男人坐在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上,剛才的事已經處理好了,屍體也被收拾幹凈了,只是血腥味還沒散幹凈。

店裏也沒什麽客人了,好像是他們把店包下了,不知與店家說了什麽,店家也不害怕了,恭恭敬敬地伺候著這群人。

沒人抱她餵她吃東西,蕭函就自己站在他旁邊的長椅上,乖乖地喝著店家送上的鹿奶,吃糕餅。

在那對夫婦的家裏,她還真不敢隨便吃什麽,也是餓了挺久的。現在有刀疤男人在,她倒是可以放心吃了。

聽他們說話,刀疤男人姓韓,他們都稱他為韓長老。

南越人士,韓長老,還真不是什麽普通人物啊。

蕭函也是認真觀察了一番,才丟出那枚她藏著的玉珠,被擄走時臨時拽下的,原來是存著別的用處的,現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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