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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諜、者公主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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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廣大的平原和適宜的氣候才能練出來。所以北殷良馬天下聞名,也備受大興和南梁忌憚。

北殷與大興南梁不同,重軍功,殷太後當初能一力扶持新帝上位,甚至登上攝政的高位,就是因為掌握了兵權,方才能那麽強勢,現在殷太後將她手中的虎符兵權交給蕭函,另外她又通過肅清朝政控制了官員升遷的吏部大權,戶部的錢糧,還有可以與暗衛營相輔相助的刑獄大權。

說現在的北殷朝廷,是她的一言堂也不為過。

這些權力都是伴隨著腥風血雨得來的,

殷太後攝政時,殺了一大批人。

而現在她以刺殺監國公主的罪名株連甚眾,殺了更多的人,不管是貴族,還是豪強士紳,殺的一片膽戰心驚,無人再有反對聲。

殷太後昔日還只是以強勢壓下朝臣貴族,而她卻是真正執掌生殺大權,行事再也無需受任何人掣肘。

想要再推行變法改制,也順利容易許多。

蕭函仍在思考著變法的事。

阿蟬走到蕭函身邊,“公主,陛下已經到紫微殿了。”

蕭函徐徐走下墻樓,兩旁行禮的宮人都不敢擡頭屏住呼吸,這便是絕對權力帶來的最明顯的影響。即便她表現得再溫和,也沒有人會忘記她是殺的雍都血流成河,掌握他們生死大權的監國公主。

時至現在,天子穆頤已經知道了殷太後病倒的真相和她與華翎二人主導的計劃,但也沒什麽關系了,殷太後不告訴他是不放心他,但即便他早就知道,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麽做。

難道袖手旁觀,看著華翎一人在臺前面對這風浪驚險,無限殺機?

華翎在大興的時候,他護不了她分毫。但她回到了北殷,穆頤就不會眼睜睜看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旁人只知道監國公主手段狠辣,是心計浮沈、是避之唯恐不及。又何曾在意過在這短短數十日裏,華翎公主遭受的不知多少次大大小小的暗殺謀害,刺客下毒,埋伏陰謀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就像人心不知有多覆雜一般。

蕭函其實並不在意外界如何評價她,比起養尊處優的金枝玉葉,她更願意做萬人之上呼風喚雨的監國公主。

但穆頤將那些屠戮之下的罵名盡數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還是讓她有些意外的。

這可不是普通的罵名,日後還註定會記載到史冊上的。

光是翻翻暗探呈上來的一些折子,“皇兄怕是在民間口中都快成了昏君暴君,事情都是我做的,罵名倒讓皇兄擔了。”

“不過是些閑言碎語罷了。”穆頤嗤之以鼻,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如何,

而且名聲這點小事又怎麽能與華翎相比。

年輕的天子嘆了一聲,“皇兄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蕭函微怔,原身的親人對她確實是真心實意,在天家皇室之中少見而珍貴,即便愛的方式有所不同,殷太後對穆華翎的是委以重任,信任與驕傲,在她死後積蓄三年報仇,摻雜著國家利益的感情雖然不純粹,但已經是她所能給與的全部了。穆頤作為兄長,即便不是合格的天子,習慣了與生俱來的尊貴地位,但卻願意拿一切榮華權柄名聲換取穆華翎的平安。哪怕是最小的妹妹穆永思,後來黑化對秦葭的屢屢陷害,也意味著她沒有忘記皇姐的仇。

穆華翎縱然是死了,北殷和她的親人也不會遺忘她半分。

穆頤見她出神,以為是這陣子勞累過度,也沒來得及好好休息,立刻臉上浮現擔憂之色,“要不要召太醫過來看看?”

蕭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事,又笑道,“我這倒是有一樁事還需皇兄幫忙。”

穆頤毫不在意道,“什麽事,華翎你盡管說。”

蕭函遞給他一份折子,後者打開看了看,面露驚訝,“這是……安撫民心?

蕭函點了點頭,她下手殺的太狠,穆頤又主動為她擋箭,以致於朝野都傳出了他暴虐無道的名聲,蕭函怎麽會沒有應對之策。適當的安撫民心,淡去影響,也又便於將要推行的變法改制。

這折子中一共有三策。

第一件事是良種農具,蕭函回到北殷後,無論是暗衛營統領還是長公主的身份,都讓她擁有了不小的資源勢力,想在北殷國內尋一些需要的工匠能人義士,按她的想法改良糧種,還有耕種農具,需要的僅僅是一些時間罷了,現在數月已過,底下的人稟報已有成效。

等到全國各州府都推行開良種和農具後,北殷百姓又怎麽還會懼怕皇室,天子和監國公主,感恩戴德都還來不及。

二是開恩科取士,在蕭函的計劃中連開三年,北殷重軍功不假,但拉攏文人士子也有必要,這可不是北殷獨霸天下,一些在國內待不了的跑到它國任官的也不少見。北殷之前就籠絡過一些來自大興南梁的文人武將,主要還是殷太後用才不拘一格,只要有能力夠忠心,她就能用。

連開三年恩科取士,足以讓北殷全國士子為之轟動,比起指責抨擊朝廷上是何人把持朝政,誅殺了那麽官員,他們大概更樂意去填補上被殺完後空出來的官職缺口。

朝中重要官職都已換上了蕭函和殷太後的人,但還有更多缺口,也的確需要補充一些人才,從民間取仕。

鬧得沸沸揚揚的謠言,無非是狠狠被削得淒慘的貴族豪強唆使他們門下的佃農,又串聯士林大作文章,宣揚國之將亡,天子不堪為帝。與其等他們再鬧出其他手段,蕭函選擇主動出擊。

最後一件事,只是在折子裏提了幾句,和穆頤說一聲而已,還不到公之於眾的時候。那就是煉鋼,蕭函怎麽說也是在兩個現代世界待過,又都是和科研沾邊,就算大部分放在這個時代根本沒法用,比如量子技術等等,但建立起工業基礎也實在夠用了。

初步計劃還只是提升軍備,將士用於作戰的盔甲兵器。

殷太後的親信部隊黑甲軍和金甲衛,悍勇無雙,哪怕上了戰場個個能以一擋百,不僅僅是訓練有素,和他們所著甲胄頭盔,用的短刀長槍都是精鋼也分不開關系。只是這樣的配置無法遍布北殷所有軍隊,只有數千受殷太後信任重視的黑甲軍和金甲衛才有這個待遇。

這個時代的煉鋼技術艱難有限,但在蕭函眼裏卻是有很多提升的空間,就像如何提高鋼鐵的質量,以她所擁有的權力,北殷國內的鐵礦和煤礦也可以隨意調動開爐冶鐵,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大型鐵場和打造武器的工廠也建立了起來。

提升北殷軍隊的整體素質也很有必要,蕭函可不會忘了大興那邊還有位女主秦葭,會各種給男主燕殊提供助力。

蕭函離開大興帝都的時候,撤出了幾乎所有的暗探,加上忙於整頓北殷內政,無心關註女主那邊,也不知道秦葭與燕殊這兩位怎麽樣了。

……

光是良種農具和開恩科兩策,推布下去,就有見竿立影的效果。

無論是北殷百姓還是士子都紛紛傳頌天子和監國公主的美名,之前什麽暴虐不仁,統統不知丟到哪去了。

再等到變法改制時,縱有許多爭議反對的聲音,也都對改制造成不了什麽阻礙。

76、諜者公主

一年過去,北殷的變法改制已初見成效, 無論農業, 經濟還有軍力各方面都呈現一片蒸蒸日上繁榮之象。

但也因此引起了其他國家的深深忌憚。

大興和南梁倒是想效仿變法之舉,但卻是困難重重, 他們不似北殷這般有魄力,將可能阻礙變法的貴族豪強士人殺得不敢吭聲。

兩國的皇帝還比不上北殷監國的華翎公主過的順心如意。

殷太後退居幕後, 北殷天子對她無比信任重視, 一國上下的生殺大權,都在她手裏握著, 行事可以全憑一心, 無需像任何人解釋, 也沒有人有資格讓她解釋。

所以哪怕北殷變法成功後, 其他二國也有些官員提出變法良策, 也被按下來了。但大興和南梁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北殷日漸國勢強大, 而一點措施都不做。

很快大興朝堂上就有人提出和親的法子,聯合南梁共同抵禦北殷,認可此策的官員還挺多的, 他們覺得這至少比牽一發而動朝綱的變法好多了。

可尷尬的是大興這邊沒有合適的公主和皇子,不是早已出閣就是年齡尚幼。大興皇帝一揮手,那就從宗室中選吧, 到時候再封為公主和親就是了。

大興皇帝剛想向南梁那邊透露出這個意思, 結果就聽說南梁使節已經前往北殷求娶皇室公主了。

北殷皇室這一代,除了天子和那位監國公主,還有一位正值芳齡的永思公主。

……

“朕絕不同意和親聯姻一事。”天子穆頤怒氣沖沖道, 殷太後與南梁關於聯姻的折子也被他擲到了地上。

自穆華翎回來才稍稍緩和的母子關系,瞬間因為此事再次跌入了冰點。

殷太後眉頭微皺,威勢依舊深重,“皇帝,哀家以為你已經處理了一年的朝政,應該明白身為天子所應承擔的責任了,很多事情不是隨你的心意而為。”

穆頤冷笑道,“那為什麽一定要永思和親南梁,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那麽寵愛她,為什麽又這樣狠心對待她?”

殷太後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又淡淡道,“永思是哀家的親生女兒不錯,但是皇帝……”

她眸光一利,緊緊盯著穆頤,“你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打一場戰要死多少人吧,成千上萬,白骨累累他們是我北殷的將士,他們都是血肉之軀,也有父母妻兒,他們的父母能舍得讓自己的骨肉上戰場,哀家又憑什麽舍不下我的骨肉和親南梁,永思又憑什麽放不下公主尊位去聯姻。”

“而你呢,你敢對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和他們的親人說一句,你舍不得永思,你希望你的皇妹能留在北殷一直安享公主尊貴榮華。”

穆頤被這些話所刺痛得,殷太後的話仿佛讓他看到了那些白發蒼蒼的將士父母,失去丈夫和父親的孤兒寡母。穆頤有些羞愧,但他又真心舍不得讓年紀輕輕的永思遠嫁南梁。

“朕願意禦駕親征,就是拼著性命不要,朕也不會答應和親。”

天子強撐著,失魂落魄地從殿裏走出來,正巧遇上蕭函從宮外軍營回來。她也知道了此事,還聽說南梁使節都已經在來北殷的路上了。

“華翎。”穆頤想對她笑,但他的樣子比哭還慘。

蕭函一看就知道大概是被殷太後說的什麽話刺激到了。也不是穆頤心理太脆弱,殷太後的洗腦功力她也是見過的,穆頤不關心永思還好,只要他一關心,絕對是一點就炸。

她微微笑道,“皇兄先去休息吧,我同母後說說話。”

穆頤想要說什麽,卻被蕭函打斷了,她不急不徐道,“其實皇兄也沒必要這麽激動,南梁的使節還在路上,此事還待商榷中,母後不也沒將聯姻的事放到朝堂上說嗎?”

聽了蕭函的話,穆頤也冷靜了下來,的確如蕭函所說,只是殷太後和南梁互通的文書上有提及聯姻一事,但沒到公之於眾的時候,朝堂上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聲音,即便知道可能有這個意思,下面的官員也是先按接待他國使節的禮儀待遇來。

穆頤也意識到,“是我太急了。”一猜到殷太後可能的想法,就急不可待地來質問母後了。

也不是穆頤做的不好,只是蕭函比他更了解殷太後,穆頤又關心則亂。

蕭函又道,“還請皇兄莫要讓此事傳開了,也不要影響了永思的心情。”

穆頤聞言,立刻想到他與殷太後的這番爭執,說不定就傳遍了皇宮,甚至傳到宮外,讓所有人都以為和親聯姻之事已定,甚至連永思也會聽到,到時候不知該有多傷心難過。

這點小事穆頤不會做不好,也不會不上心,也就不用麻煩蕭函了。

穆頤快步離開後,蕭函就進了太後的宮殿,眾宮人齊齊行禮。

一進去就見到殷太後倚在榻上,撫著額頭。和天子說的那些話,她心裏也不好受。

“太後,華翎公主來了。”她身邊的女官提醒道。

殷太後睜開眼,面露幾分溫和之色,“華翎來了啊。”

蕭函微微屈身撿起了被穆頤擲在地上的折子,還撣了撣灰,打開仔細看了看。

“吩咐宮人便是,何必你親自動手。”殷太後見蕭函的動作,蹙眉道,但見她合上折子面帶笑意似是有話說,便屏退了左右。

並非她宮裏的人不是她的心腹親信,只是有些事適合殷太後和蕭函單獨商談。

蕭函淡定道,“母後心裏也是在猶豫聯姻一事吧。”

她在回宮的路上,就有這樣的懷疑,以殷太後的作風,要是真下定決心,大概南梁使節就不只是求親,而是直接兩國定下婚事了。看了這份折子後,她心裏更加確定了。

與劇情中北殷大敗,為積蓄實力聯合南梁不同,這次是早在變法之初,殷太後就有想到聯姻這一步,變法成功勢必會引起大興和北殷的忌憚,促使他們達成聯盟,合力抵禦北殷。除此強國這一道,殷太後也不會不思慮如何破壞兩國的聯盟。

“最合適的方法便是聯姻,南梁偏安一隅,只要北殷給予承諾,輕易不敢妄動。”

各國之間素來有什麽比聯姻更好的承諾呢。

“南梁皇帝年老體衰,在皇位上待不了幾年,他的誠意也很足,他親筆書信上就有言,若北殷與南梁聯姻,我北殷公主就是未來的南梁皇後,未來的皇太子也必定出自北殷公主腹中。”

蕭函微微挑眉,“母後相信這話嗎?”

殷太後冷笑了一聲,“哀家當然不信,這是他的承諾,未必是下一任南梁皇帝的承諾。”

“但這卻可以為我們拖延時間,先削弱大興。”她語氣有些沈重,她知道變法不可能一日就令北殷強盛,北殷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聯姻能為北殷緩沖出更多發展機會。

只要再拖上一二十年,暫時不輕易舉兵,愛護百姓,按農時耕種,積蓄人才。二十年後人口滋生,兵源巨大,糧草充足,就可以順利戰勝大興和北殷,一統天下。

以最小的代價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便是殷太後最初的打算。

但現在殷太後有些猶豫了,這還是因為華翎歸來後,不僅在朝堂上大大成為她的助力,一舉鏟除所有障礙,而而且還促進了變法,她原以為需要二十年的變法改制,發展國力,以眼前所能看到的進程趨勢,或許用不了二十年,十五年甚至可以更短。

大興與南梁聯盟夾攻之下,北殷未必不能撐上十年。

殷太後微微沈默,嘆了口氣,“許是年紀大了,心也軟了。哀家身為北殷太後,又豈能因為一己私情,廢國誤業。”

蕭函笑道,“母後說的嚴重了,此事的確需要多多思慮。既然還沒有決斷,母後又何必拿來刺激皇兄。”

殷太後聽她提及穆頤,冷哼了一聲,“我只是給他下幾劑重藥,讓他明白,處在天子這個位置上,無論是一時心軟,還是別的喜怒哀樂,也許就要付出成千上萬將士的性命。”

她又看向蕭函,神色有些欣慰,“還好你回到北殷,不然我若是有個萬一,只怕他這般處事,也難以護得住北殷。”

蕭函淡淡道,“聯姻一事,未必沒有更好的方法。”

她對殷太後笑道,“如果有更好的方法呢,不需要與南梁聯姻,就能達成目的。”

殷太後先是微微驚訝,後是陷入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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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帝都,顯王府。

“父王希望我能隨使節一同前往北殷?”燕殊在書房裏拿著信件,對前來的家臣問道。

家臣面露恭謹之色,“王爺確實是這麽說的。”

皇帝前腳有意與南梁達成聯盟,後腳南梁使節就跑去北殷準備求娶公主了,氣得當今幾天都是陰沈著臉,但也不能坐以待斃,立刻安排了使節也趕赴北殷。意思很明顯,就是破壞北殷和南梁聯姻。

當今能力再平庸也知道,要是北殷和南梁達成了合盟,大興就立刻落入了尷尬危險的境地。

“顯王府近來受到陛下忌憚,若是世子能在此行中建功立業,對王府則有利無害。”

燕殊卻蹙眉道,“單單只是如此,也不需要讓我親自遠赴北殷吧。”

朝廷安排使節,到時候主導之人未必是他,哪怕成功破壞聯盟,他也分不到多少功勞,換個顯王府的人也不是不行,燕殊看出他父王大概還有別的意思。

家臣態度變得更慎重了,“世子聰慧,王爺與身邊的幕僚商議過,認為若是世子能求娶到北殷公主,這才是最大的好處。”

燕殊震驚了,“讓我娶北殷公主?”

他驚訝的聲音太大,正好被門外的人聽見了,“秦姑娘。”守門的侍從對她行禮道。

燕殊也沒想到秦葭這個時候來書房。

家臣皺了皺眉,方才他與世子談的話屬於隱秘,但這位女子既然能隨意出入書房重地,可能是世子信任的紅粉知己,想了想他還是不開口為好。

秦葭神色有些覆雜,“既然你有要事,我待會再找你。”

燕殊似是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待秦葭轉身離開後,燕殊也才想起對家臣道一句,“不用擔心,她是我府裏的人,我們說的話,她不會透露出去的。”

要說燕殊為何這麽相信秦葭,還是因為她拿出的那些勝過萬金的想法知識,隨便一個點子都足以石破天驚,而秦葭仿佛一無所知般全部交給他還不求任何回報,燕殊怎麽會不信她。

家臣雖不知道這些內情,但世子與這位秦姑娘有什麽關系,還輪不到他關心,他只需將王爺的意思傳達給世子。

“此時三國關系微妙,北殷這位聯姻的永思公主就是重中之重。”

“據我們在北殷的探子回報,這位永思公主在北殷極受寵愛,不僅殷太後和北殷天子,就是現在掌權的那位監國公主也十分疼愛這個幼妹。無論哪方娶了她都等同於是與北殷結盟,北殷公主天姿芳華,身份尊貴,與世子更是相配。”

“若世子能娶到北殷公主,亦有助於王爺的大業。”說到最後一句時,家臣也是壓低了聲音。

顯王一脈先祖本是大興開國皇帝的親兄弟,也為他下了大半打江山,但最後坐皇位的卻是太.祖皇帝,而先祖被封了第一代顯王,哪怕榮寵至極也不得不屈膝臣服皇室,所以一直有奪皇位的心思。

燕殊聽的也有些心動了,不止是對他父王的,還有對他的地位,他被韓菱那個北殷暗探所傷,養病養了一年之久,在帝都什麽都幹不了,也沒能做出半點成績。他雖是王府世子,但也不是沒有別的兄弟,在為父王的大業努力的同時,他也該為自己積蓄資本勢力。

比如秦葭告訴他的那些東西,他也沒有全部交給王府,而是用於培植自己的勢力。

秦葭已經讓他欣喜不已,而北殷公主則能成為他爭奪皇位的大勢助力了。

想想他若能成功求娶北殷公主,在大興的地位也會迅速漲高,當今皇帝就是再不高興,也不能隨便動他,他更加可以借助這段婚事與北殷結盟。燕殊對自己未來的世子妃必定是一位高門貴女,早有心理準備,而什麽家族聯姻帶來的勢力能比得上一國世子呢。

至於會不會失敗,燕殊還沒想過,論身份地位,他比起大興皇子也差不到哪去,更不用說其他方面。

想好後燕殊便開始謀劃如何進入北殷使團了,而另一邊,秦葭的心情就糟糕許多了。她面上雖沒說什麽,但卻是被燕殊要娶北殷公主的消息給震驚了一把。

秦葭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早該知道的。

穿越到這個世界幾年了,足以讓她明白身份階級的差距。而她傻傻的,先是對司徒懷箬有好感,後因為燕殊的一次次相助,長久的相處之下,對他動了心。等回過神來時,這份喜歡已經深入骨髓了。

秦葭是一年前來到王府的,那時宣陽侯府裏對她看不順眼的嫡母和嫡姐,一心想使壞把她嫁出去,她本受不了那些氣想帶姨娘走,就是回山上庵堂打獵也好過面對這些惡毒虛偽的人,但姨娘卻不肯,反而跑去求了她那個名義上的父親,結果宣陽侯也只把她當成聯姻的工具。

最後還是燕殊幫了她,那時司徒懷箬正好不在帝都。秦葭無處可去,回到侯府也是被當作上位的工具送給別人為妾,幹脆進了燕殊的王府。

不過秦葭也沒有白住,她把她所知道的現代訓練軍隊的方法給了燕殊,甚至還親自教導他的侍衛手下。

後來司徒懷箬回到了京中,他似乎是查清楚了什麽事,但還是來王府見了秦葭一面,提及她的處境又說可以為她另覓一處居所,置辦新的戶籍。

秦葭覺得在王府待的也挺自在的,別人說什麽她也不在乎,加上那時她已經有些喜歡燕殊了,不大願意離開王府,於是秦葭拒絕了他的好意。

司徒懷箬也沒有強求,嘆了口氣就走了。

王府裏也有燕殊的姬妾,她們有時候也會沒事找事過來刁難,但都不被秦葭放在眼裏,而且燕殊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秦葭武力值又高,時而久之,也沒人敢找她麻煩了,頂多是在背後說些酸話罷了。

……

秦葭再見到與家臣商談結束後的燕殊,已經是傍晚了。他並沒有同秦葭解釋什麽,只是詢問了今日訓練的一些情況,並表示非常滿意。

假以時日,秦葭為他訓練的這支隊伍,必定能成為他手中的一把尖刀。

面對燕殊的微笑,秦葭心中有些刺痛,更多的是失落。

燕殊的確沒打算同秦葭解釋什麽,他是喜歡秦葭沒錯,無論是秦葭與眾不同的性格,還是尋常女子身上少見的智慧能力。甚至自從她來王府後,他就很少有碰過他過去的那些姬妾了。

但即便是這樣,燕殊也沒有考慮過秦葭能成為他的正妃。沒有北殷公主,也會有別的高門貴女,秦葭的身份還是太低了。

他想的是,等回到封地便告知父王母妃一聲,納秦葭為側室,不管是喜歡她,還是因為她表現出來的能力,燕殊都會好好待她,也不算辜負了她。

77、諜者公主

燕殊原以為想進入使團要使些計策,不想折子遞上去才兩天, 皇帝就答應了。這般爽快倒是讓燕殊準備用於應對的腹稿和計謀手段都白做了工夫。

而某些重臣心裏則是嘀咕開了, 他們是少數知道北殷監國公主身份的,當日帝都動亂, 顯王世子還身受重傷,連性命差點都丟了, 好在宮內和顯王府不缺人參靈芝雪蓮這些藥中珍品, 保住了世子的命,休養了近一年才康覆。這要是到了北殷, 見到那位監國公主, 豈不是會想起舊怨來。

還有顯王世子, 好端端的怎麽想要摻和出使北殷的事了。

幾位重臣私下議論道, “陛下此舉, 莫非是容不下顯王府了。”

好似巴不得顯王世子死在北殷了。

“陛下是太.祖一脈, 自然對顯王府忌憚些,只怕還要勝過北殷。”

“也許是我們想差了,陛下無心而已, 雖有些舊怨,但也出不了什麽事,世子就算隨使團到了北殷, 也應該會顧全大局, 不會鬧出什麽事的。”人在屋檐下,只要世子不傻,就會安安分分的。

他們其實高估了皇帝的胸懷, 他那麽防備顯王府,巴不得顯王一脈人丁雕零,斷子絕孫,所以燕殊請求為國出力,一同出使北殷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反正一個上表一個準奏,世子燕殊擔任副使之職,出使北殷的事就已經定下了。

燕殊正籌謀北殷之行時,司徒懷箬找上了門,

“我不知你有何心思想法,但我勸你此次北殷之行,莫要參與為好。”

燕殊不解道,“你為什麽這麽說?你是知道了什麽嗎?”

自從他的人手在那一次追捕北殷暗探損失慘重後,他又身受重傷在府中養傷,無力在帝都發展勢力,因而許多重要消息都探知不到,可以說有些舉步難行。北殷之行就算不能達成那個目的,至少也要一揚名聲。

司徒懷箬身後有龐大雄厚的司徒家族,也許知道更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司徒懷箬搖了搖頭,淡淡道,“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顧慮。”

這一年來他是有查些東西,但動用的不是司徒家的勢力,畢竟他要查的和北殷有關,也許一不小心會連累司徒家。他自己想尋求答案是一回事,但若是為此害司徒家與北殷扯上關系,他當愧疚不已。

燕殊見他不說,以為是不願意告訴他。

司徒懷箬沈默了許久,忽然道,“你還記得韓菱麽?”

“怎麽會忘?”燕殊咬牙切齒道,雖說已經過去了一年之久,但他有生以來受過的最大的恥辱就是來自於韓菱,幾乎是刻骨銘心,“若讓我再見到她,一定要殺了她。”

司徒懷箬淡淡道。“也許死的人會是你。”

燕殊完全不相信,冷笑道,“怎麽可能?”

他對韓菱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偽裝成普通貴女狡詐有心計的北殷暗探上。

司徒懷箬沒有再說話。

再說下去,燕殊也不會信,他早就提過韓菱既然能號令暗探,讓他們奉她為少主,為護她安全出生入死,韓菱在北殷的身份地位絕對不低,也許還是一位北殷貴族,靖安司被封口的態度也印證了這點。

燕殊性子桀驁,還視韓菱為仇敵,但等到了北殷誰吃虧還不一定。

司徒懷箬只是顧念一絲相交情誼,再者顯王世子若是在北殷出了事,只怕當今會越發削弱顯王府,顯王府雖對皇位有所覬覦,但卻也是大興的國家支柱之一,否則先帝在位時也不會多番厚待顯王府。而且顯王府與當今對上,後果最有可能是兩敗俱傷,削弱大興實力。尚有北殷強國在鄰,若內部再出了嫌隙危機,只怕更加危險了。

司徒懷箬自認也是大興子民,司徒家族也是紮根於大興,所以也會提醒燕殊一句。

只是他聽不聽,就不在司徒懷箬左右範圍內了。直到離開王府,司徒懷箬也沒提過秦葭一句,她雖對自己沒有救命之情,但也有相助之恩,只是她執意要留在王府,不在意旁人言語。

司徒懷箬也看的出來,她對燕殊有情意,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又何必幹涉。

……

北殷皇宮,

穆頤倒是出手阻止了有關聯姻的流言在宮內外傳播,只道是有他國使節來拜見,宮人們也不敢多議論。

但永思還是知道了。

穆頤有些愧疚,他本有意在這兩年,挑選一下國內的青年才俊,找個讓永思自己中意的良緣,沒想到被聯姻這檔子事給阻住了。

蕭函更沒想到永思會來找她,她怯生生的站在門口,雙手和自己的彩色衣帶爭鬥了半天,似乎是踟躕不前,“皇姐,是我打擾你了麽?”

蕭函略略怔了怔,繼而合上折子擱到一邊,笑道,“怎麽會呢,進來吧。”

蕭函帶永思坐到另一邊的榻上,眨眼間宮人們就奉上了清茶和點心,而且都是合乎蕭函的口味,蕭函看著永思道,“你來尋我是因為聯姻的事嗎?”

哪怕沒有那些擾人的流言紛紛,突然聽說這樣的大事會緊張也很正常。看來穆頤沒有好好安慰永思啊,蕭函面帶微笑地心中念道。

永思卻出人意料地鼓起勇氣道,“皇姐,我不怕,我願意和親南梁。”

蕭函:“……”

只聽永思繼續道,“就像母後說的,我既然享受了公主帶來的榮華富貴,也應該承擔天生賦予的使命和責任。”

這是被殷太後洗腦了嗎?蕭函挑了挑眉,又冷靜道,“永思,這件事其實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也還沒有定論。”

“我沒有皇姐和皇兄你們那麽雄才大略,會管理朝政,讓北殷興盛。”永思語氣雖有些弱,但卻清晰有邏輯,“但無論我嫁給南梁的哪位皇子,還是他們的國君,殷梁兩國的同盟就會變得穩固。我在梁國一日,就相當於昭告世人同盟關系存在一日。”

永思想的很簡單,也想好了作為一個象征或者說是吉祥物待在南梁。這是她應該為她的國家所做的,就像她的皇姐一樣。

母後皇兄皇姐他們一直都將她保護得很好,但她不是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意識不到,那幾個月外面的腥風血雨,熟悉的宮人們越來越少,陌生的宮人侍從要麽一句話不說要麽戰戰兢兢。她的皇姐登上了監國之位,過去的養病也都是假的,永思不知道皇姐做了什麽,但從母後的態度看的出來,皇姐過去很辛苦,也付出了許多。

而她,也同樣寄托著母親的期望,永思,這本不是她最初的名字,是母後在父皇去世那一年為她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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