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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看去,意有所指,“有你慘嗎?”

“比我慘。”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簡單地把房間打掃幹凈的慕宣卿此時還沒有深刻理解海嵐話裏的意思,明明住在同一院子裏,為何他會比較淒慘?直到夜幕降臨,肚子止不住打鼓的時候才恍然——

不給飯吃啊混蛋!

窗子外的小鬼正拿著一塊饅頭沖他招手,笑得非常欠揍,“所以說你會比較淒慘,海越現在美人在旁,應該已經把你給忘了。”前來送飯的宮人不經意透露了一個信息,他那個哥哥新得了一個美人,怕是要逍遙好些天。還記得當初把他關進來的時候就沒有吩咐餵食,結果自己餓了三天偷溜出去覓食才得以存活。

慕宣卿嘆氣,也不去理會那欠揍的小鬼,倒在床上自顧自睡去,趕了那麽多天路,終於能有床睡覺,餓一頓就算了吧。

翌日,慕宣卿望著床板下面的包裹發楞,他確信昨天沒有這個東西,然而剛才彎腰穿鞋的時候發現有東西露出來,結果……是個包裹。繼船上的好心人之後,南越也有人開始給他送東西了嗎?

“起了嗎?”海嵐的聲音,慕宣卿猛地把包裹踢到床板下,佯裝穿鞋子:“不睡懶覺,小鬼?”

“別總叫我小鬼,你沒比我大多少。”海嵐抗議。

“好吧,海嵐,你被關多久了?”海越不會想囚禁他一輩子吧,既然他不迷信,留著自己也沒什麽用……不,還是有用途的,砝碼,用來要挾相信著祈天者的闌帝或者……其他幾國的皇帝……

“不知道啊,過一天算一天吧,餵,你是祈天者,能不知道海越是什麽時候當上皇帝的?”

“……”他還真不知道。

“算了,沒人關心他。”海嵐聳肩。

闌帝煩躁地在禦書房走來走去,幾乎繃不住往日從容優雅的臉皮,他千防萬防還是在大婚之日出了差錯,他已經派了精兵從頭到尾地護衛著,卻沒能發現那夥人帶著慕宣卿去了哪裏,搜索了這麽多天一點兒線索也沒有,也沒從其他國家傳來任何消息,那他們抓了人是要如何?

不過還有更重要的,闌帝轉身,“來人。”

讓靖王代替自己去安撫百姓,順便查探那些北狄來使還在不在使驛館,確定人數還與來時一樣,闌帝心裏懷疑的對象暫時消去一個,但為保完全還是不能放人離開,“通報下去,使驛館暫時不要放一個人離開,也不要讓他們放消息出去。”

引發這一切混亂的南越君主在幹什麽呢?他的弟弟海嵐還是挺了解他的,目前他的心思全部放在溫君玉身上了。溫雅君子本就能輕易讓人產生好感,若再加上傾城的美貌……誰人不戀呢?偏生這美人還心有所屬,真對了喜歡攻城略地並且屢敗屢戰的海越的胃口,為討其傾心無所不用其極啊!

荒蕪小院裏,海嵐疑惑地看著慵懶曬太陽的慕宣卿,忍不住問道:“哎,慕宣卿,這麽長時間你也沒餓死,是不是有什麽法術可以辟谷的?你也教教我。”

小半月沒聞到菜味的慕宣卿臉色極差,映襯著大塊的紅斑更加讓人悚然,嗓音低沈實則有氣無力道:“你不會想知道的,我寧願跟你換換,一天吃一頓飯菜也好……海嵐,你不會真的想在這裏過後半生吧,你還不到二十,半輩子還沒到呢,沒想過出去?”

“本來不想的,但聽你說了那麽多有意思的事,覺得出去玩玩還不錯。”

“真的?”不枉我費盡唇舌。

不過不能讓小鬼看出來,“你也只能想想了,海越能放你出去養精蓄銳,回來威脅他的皇位?”

海嵐笑:“本來就沒什麽人支持我當皇帝,哪來的養精蓄銳?不過,我想出去那也沒人能攔得住,我哥不會真要我的命的,你相信嗎?”

相信,能把你養在這裏,只派幾個人守在那麽遠的地方,也只是做做樣子吧?

“你想出去?”一針見血。

“廢話,你被人抓起來不想著逃命啊?”

“那,我帶你出去,不過,”吊足了人的胃口,“你得求我。”

作者有話要說:恩,美人開始顛沛流離了,這是迷遍萬人的始端,卿卿在期間可不就是炮灰的待遇咩╮(╯_╰)╭留言阿餵,這裏好冷清唉/(ㄒoㄒ)/~~

☆、哥倆兒

哥倆兒

海嵐本就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這甜甜一笑,能騙得一般人答應他的所有要求。但慕宣卿只瞥了他一眼,沒事人似的轉頭,也不搭理他了。

海嵐湊上來,扒拉他的手,“你不想出去啊,在我哥眼裏你一點用也沒有,估計待到老死他也想不起來你。嗯也不對,你們青闌的皇帝肯定盼著你回去呢,不過也沒用,我哥不會讓你活著回去的,你相信嗎?”他的手可真漂亮,白皙修長、一點兒疤痕斑點都沒有,比自己的長許多呢!

“你說的我都信,你沒事兒騙我幹什麽?怎麽這會兒一口一個哥了,不是都叫海越嗎?”

海嵐小小聲,“習慣啦,小時候有事求他的時候就喊哥,沒他不答應的,但長大了就行不通了,爹死的那會我喊了他那麽多聲哥……”

“他也沒讓你當皇帝,”慕宣卿接口,“你捫心自問,你當皇帝大臣們都打心眼裏服嗎?你能確確實實治理好這個國家嗎?你爹和你哥共同打下的江山,你哥捧著你當,大臣們不敢不從,要你哥沒了呢?皇帝看上去掌控天下風光無限,要操心的事一輩子都處理不完,輕輕松松不幹實事的那是昏君!

“你比我爹還能說,我知道啦!”停了一會兒,忽然發覺不對,海嵐一探身差點壓到慕宣卿身上,“話題偏了,你到底要不要出去?”

“要,不過你自己出去是很容易,帶上我……不太可能吧?”他這身衣服簡直是信號,告訴士兵們祈天者在這兒呢!

“嘿嘿嘿嘿,你跟我來~”

慕宣卿看著床板下黑漆漆的洞口,再看笑容滿面的海嵐,“你……果然說的沒錯,想出去很容易……”這也太容易了吧,他們哥倆到底在想什麽啊?

海嵐忽地擋在慕宣卿身前,板著臉道,“你出去之後就回青闌嗎?那我不讓你走。”

慕宣卿點點他的鼻子,“除非海嵐你通風報信,告訴闌帝我在哪裏,否則……”他傻啊,有這麽一個機會脫離皇室,幹嘛還要跑回去,他一點兒特殊能力也無,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的,沒用的祈天者不知闌帝還會不會把他擺在一人之下的位子呢?

海嵐摸摸鼻子,眼珠一轉,忽然抱住慕宣卿就勢一滾,兩人啊啊叫著陷入到黑暗之中,床板在這之後悄然關閉,留下顯而易見的“罪證”。

不久後,有人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和掀起的被褥,搖頭,“真是頭疼啊~”

熱鬧的街市。

海嵐拎著一袋子錢笑嘻嘻從當鋪出來,扔給慕宣卿,“嘿,還想從爺我手裏討便宜,你身上戴的飾物還能有偽劣貨?怕是皇宮上等品吧。”

慕宣卿掂量掂量,滿意點頭,“不錯,不過應該盡早離開這個地方,先去換身衣服。”

他們出了地道才發現身無分文,慕宣卿那身惹眼的紅衣絕對不能穿了,飾物……他覺得男子不需要這些,於是找了家當鋪把沒用的東西當了去,也許那些東西會成為找尋他們行蹤的線索,但他在南越的消息總有一天會傳出去,早一天晚一天也無所謂。

換上普通的農夫裝,兩人蹲在距離城門最近的酒館上發呆。

海嵐盯著慕宣卿臉上的紅斑發愁,“要怎麽樣才能掩蓋住這東西,戴面紗不是欲蓋彌彰嘛?”

慕宣卿也無奈,“就沒有易容面具之類的?”

“那是江湖上頂級的高手才會做的,反正我是從沒見過,要是有的話簡直太方便了!”江湖對於從小長在深宮的海嵐來說那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頂級高手……”果然電視與現實的差距很大。

“那只有晚上出城了,等城門關了守衛也散得差不多了再走。”

“城門關了還怎麽走?”這城墻有三四層樓高,他不可能爬過去的。

“山人自有妙計。”海嵐笑得神秘。

“你說,海越發現我們失蹤會怎樣?”等待城門關了的時間,兩人就躺在屋檐上聊天,海嵐又想起他哥了,“他們到晚上送飯的時候才會發現我們不見了,等到稟報給海越,海越再派人來抓,我們早出城了,嘿嘿,不知道他會不會氣死,這樣我就可以當皇帝了。”

“氣死是不可能的,他本沒把我放在心上,你就更不用說了,把你關在有密道的屋子裏還說明不了問題?海嵐,海越把你和我關在一處,他怎麽就那麽放心呢?”慕宣卿沒把海嵐的話當真,這小鬼一直說他要當皇帝海越怎麽還不死,嘴上還不是總哥哥哥哥說個不停,在他看來,海嵐對海越的兄弟情還挺深的。

海嵐頓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其實海越的意思無非是讓我看著你,但他沒想到……我會跟你一起逃跑~一定得跑遠點,不然逃不出他手掌心的。”

原來如此……海嵐這小鬼還有任務在身,看來他是有自己不知道的能力啊。

慕宣卿馬上就知道他所謂的能力是什麽了。當他被攔腰抱起,輕輕松松越過城墻、落在地面之後,看著海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小鬼也會武功啊!

還裝神秘。

出了城門他們的腳程就放快了,眼下這情況,早一點離開南越才最安全。至於要去哪裏,慕宣卿是兩眼一抹黑,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別提這其他幾個國家都分布在這大陸的那一塊兒,哪一塊兒相對來說是比較安全的。

他看著南越君王的弟弟,不恥下問,“海嵐,你知道哪一國的民風最淳樸,消息最落後嗎?”

海嵐一咂摸嘴,明白他的意思了:“南越北邊有一小國,土地貧瘠、物產缺乏,君主也比較安分,所以這幾個大國很少去找他們的麻煩,若是躲藏得話,倒是可以考慮,就是不知祈天者你能不能吃苦呢?”

小鬼眼裏明顯的揶揄,慕宣卿指指腳下快磨破的鞋子,哼道,“你覺得呢?”

得得的聲音從林中傳來,海嵐趕緊轉移話題,讓慕宣卿暫時藏在樹後,“我去看看,說不定馬上就有代步了。”

慕宣卿看著海嵐□的“坐騎”,囧囧有神。

海嵐拍著驢頭沖他招手,“來啊來啊~”

“驢車是用來趕的,你坐在上面幹什麽?”慕宣卿坐在簡陋的驢車裏,海嵐卻出人意表的坐在拉車的驢子身上,見所未見。

海嵐坐得穩穩的,右手習慣性地往後拍了一下驢屁股,“驢跟馬不都牲畜嘛,我坐著感覺一下,嘶,真不得勁……”

騎慣了馬的人再來騎驢,能得勁嗎?慕宣卿也不去理會這獵奇的孩子,盤腿坐在一堆雜貨的中間,翻著看了看,為數不多的糧食蔬菜,大概是人家賣剩下了的,被海嵐連驢帶車一起買下了。也好,他們帶的幹糧也快沒了。

海嵐琢磨出了新坐法,倒坐在驢身上,愜意地盯著完全沒有形象的祈天者,“你一點兒也不像那個傳說中的祈天者,不茍言笑、冷淡疏離……還法力無邊。”

慕宣卿心裏一個激靈,但很快平靜下來,“你也說是傳說了,當然是怎麽說都行,怎樣,有沒有失望啊看到我本人?”

“不,”出乎意料的答案,“你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這麽說我可不開心。”兩人相視一笑,慕宣卿額上的長發垂落下來擋住了小半邊臉,露出的部分弧度優美、清雅醉人,即使穿著最普通的衣裳也擋不住那一刻的驚艷,海嵐端著下巴,嗯?貌似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呢!

第一次慕宣卿烤土豆的時候可把海嵐驚了一下,尊貴的祈天者大人竟然會做這種粗活,而且看上去烤的還不錯……不,吃著也不錯,海嵐咬一口噴香的土豆,那驢車裏有一些調料,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撒上去特別好吃,他以前也吃過不少土豆做的菜肴,但都沒有今天吃得香,他已經決定餘下的土豆他都包圓了。

因為這種澱粉類食物吃多了噎得慌,慕宣卿吃了一個就不再吃了,袋子裏為數不多的蘋果拿起一個,邊啃邊說:“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你得慌,你得相信我,這些天風餐露宿,吃的不好你才會覺得這樣的食物都很美味。”

海嵐搖頭,“才不是,你忘了我在小院吃的有多簡陋了嗎?你烤的很來就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慕宣卿不阻止了,兩人很是愉快地吃了一餐,並排著躺在板車上睡覺。慕宣卿看著樹葉間朦朦朧朧的星光,忽然覺得以前的日子離他越來越遠,從認清楚自己的現狀他就決定不再去想前世的人和事,一路走馬觀花經歷這麽多,他們在自己腦海中再也沒機會出現過,現在想來,那種痛徹心扉也……不是難以承受的……

慕宣卿看著前方隱約的海面,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愛上這次航行。

捂住自己不斷跳動的右眼,慕宣卿看著突然變臉的海嵐,“怎麽了?”

“我們可能要快點了。”話音落,慕宣卿就覺得身體一輕,海嵐已經棄了這輛伴隨他們多天的驢車,帶著他向著海邊縱身而去。

慕宣卿沒有傻的再去問,模糊的喊話聲從耳邊一閃而逝,海越對於他的逃跑並不是無動於衷啊,這麽及時在港口截下他們。但是看著海嵐前進的方向,慕宣卿忍不住喊道:“船開了!能趕得上嗎?”

海嵐回:“趕不上也得趕!等下一艘船就走不掉了!”

海嵐雖然會武功,但畢竟是個少年,慕宣卿身量再苗條也是個成年人,時間長了分量就體現出來了。慕宣卿感覺海嵐的呼吸慢慢地加重了,看著他臉上晶亮的汗珠,心裏湧上來些許愧疚——

對不起。

大船已經駛離了淺海,海嵐一鼓作氣,踩著欄桿越到甲板中央,兩人狠狠摔做一團,巨大的聲響驚動了船員,他們警戒地圍了上來,收獲兩枚狼狽的笑:“嗨,要不要走得……這麽急,我們還沒有上船……”

沮喪地蹲在船艙,兩人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為什麽會……上錯船了呢?這艘船是開往北狄的,南越和北狄可是死敵,除了百姓間會有些貿易往來、姻親關系,皇室間的關系可以用冰與火來形容,要是被北狄的皇室知道南越的皇子竟然一個人跑到他們的地盤,有沒有命能回去那根本不用多說!

慕宣卿也不太好過,這流火北狄之流都是野心勃勃的典型,他未免有些不太安全……“海嵐,應該沒有多少人認識你吧?”

“希望吧,我這幾年還是長了些的。”海嵐摸摸自己的臉。

慕宣卿拍拍他的肩,“先別想了,反正已經上船了,總不能跳海自殺,去休息一下,剛才消耗不少內力吧?

海嵐一個飛撲撲到硬板床上,趴著不動了。慕宣卿抄起一床薄被子給他蓋上,走到另一邊睡下,想想有一句話還是不說不妥,“謝謝你,海嵐。”

船艙靜默良久,慕宣卿本也沒期待一定得到回應,閉眼準備休息,然後一句模糊的話傳入耳朵:“沒關系。”

嗯?回應好像不太對稱,睡迷糊了吧?

“除非我自願,否則沒人能強迫我做任何事……不用說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萬人迷一路上會遇到很多人,男人;卿卿一路上也會遇到很多人,呃,朋友……

☆、結怨

結怨

海上涼意很重,但吹著海風看著波瀾壯闊的海面還是很愜意的,海嵐看著慕宣卿被包住的半邊臉,建議,“其實你不用包成這樣,除了青闌國的皇室,就連百姓也不知也你臉上有斑吧,我也是見到你才知道的。”

慕宣卿看不到自己的臉覺得沒什麽壓力,他是為了別人著想,“算了吧,別嚇到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了,我是無所謂。”他也是大婚的時候才曉得祈天者出行都是帶著面紗的,那日事發突然,他的面紗掉落估計也沒人能註意到他的臉,但那些抓他的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保不齊有人傳揚出去呢!

“其實……”身後走過來幾個人,海嵐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過來的幾個人二男二女,一看就是世家子弟,他們視而不見地從兩人身邊走過,站遠了些開始聊天。慕宣卿和海嵐下意識停止交談,轉而看起海上的景致,陽光的照耀下海水泛著略微刺目的光芒,深藍深邃得仿佛想要吸引人下去一探究竟。即使沒有什麽興趣,旁邊人的談話聲還是順著海風傳到兩人的耳朵。

“搞不懂梅姐幹嘛要嫁到南越來,南越的男人一個比一個粗魯,全部都是崇尚武力的蠻夫,女人也是,當街撒潑罵人!真怕時間久了梅姐也變成這樣的人!”帶著嬌氣的女聲表達著對南越的不滿,身邊的丫鬟符合著應了一句。

“小梅性子軟懦,變一變倒也好,只怕會被欺負。”藍衣男子話裏有不可忽視的擔憂。

“誰敢欺負我們霍家庇佑的人?”少女高傲地哼道。

“女人嫁出去家族哪裏還能插手,潑出去的水難道還能收回不成?”另外一名男子道,貌似有點事不關己。

“荊凱!”少女怒了,“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是酸的,不就是因為梅姐沒選擇你嗎?就憑你還不配娶梅姐,是個女人都會跟她做一樣的決定!”

“是嗎?難道不是真愛求不成……退而求其次?”

“你!什麽真愛?元止哥,荊凱是不是太過分了,難道梅姐嫁出去我們就不管了?”少女剛才還氣憤的臉面對赫元止的時候立刻轉變為嬌俏,撲進他懷裏聲音還帶著哽咽,如此變化讓人嘆為觀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最親近,以後都不要變~”

“嗯,別傷心,又不是見不到面了,以後你想來元止哥陪你,”赫元止摸摸她的頭,溫柔安慰,看向荊凱的眼神帶著不讚同,“阿凱,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即便小梅和仙兒嫁了人,你我各自成家,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有些話說了傷人。”

霍靈仙埋起的臉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荊凱楞了片刻,諷刺一笑,“確實,有些話……說了傷人……”

聽到這裏,慕宣卿就可以斷定這又是一個你愛我我不愛你卻愛著他的俗套故事,無意再聽,想拉著海嵐回艙,就看見海嵐非常不情願地趴在欄桿上,無聲地對他說了一句話,慕宣卿看得清清楚楚——看好戲啊!

慕宣卿無奈,“別鬧啊,我先進去了,馬上要變天了。”

海嵐沒心沒肺地沖他擺手,示意他趕緊走,慕宣卿只得自己先進船艙,順便去問了下船員何時才能到北狄。南越和北狄並不是每天都有船只往來,錯過一班有時候要等到三五天甚至半個月,上下船還要經過盤檢,慕宣卿想到他和海嵐讓人側目的登船方式,汗顏無比,那時也是詢問了他們半天,直到確定他們身上任何可疑物品才放松了警惕。

慕宣卿原本以為海嵐只是看看戲過過癮就罷,誰知他回來的時候身後竟然還跟著幾個,赫然就是那幾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慕宣卿靠在墻上看著海嵐,“這是?”

海嵐笑嘻嘻的眨了下眼睛,“我在船上認識的朋友,赫元止、荊凱,這位美麗的小姐叫霍靈仙,各位,這就是我的好哥們,宣青。”

赫元止和荊凱同時對慕宣卿抱拳,“幸會,宣青兄弟。”

慕宣卿點頭,“幸會。”這海嵐是要幹什麽?還給自己改了名字!赫元止和荊凱態度還算客氣,霍靈仙……鄙夷、嫌棄的眼神他就當沒看見吧。

海嵐的用意是什麽,慕宣卿很快就明白了。

大船靠岸,仔細盤問檢查的北狄士兵一見到赫元止等人,立刻躬身問好,“赫公子,霍小姐,你們也在這船上啊!”

“嗯,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我們還有事可否先行一步?”赫元止指著身後的慕宣卿和海嵐。

“當然、當然!幾位慢走!”

前來迎接的馬車已經等在路邊了,慕宣卿本想告辭,誰料海嵐暗地裏掐了他的手,赫元止彬彬有禮道:“兩位,相逢即是有緣,還請到府中一敘。”

霍靈仙在後面小聲嘟囔,看著他二人的眼神明顯不歡迎,但礙著赫元止的面子並未阻止,倒是揮退了自家的馬車,沖赫元止撒嬌,“元止哥,仙兒好久沒去拜見伯父了,這次就跟你一起回去吧?我已經讓他們回稟爹娘了。”

先斬後奏,赫元止還能說什麽,招呼眾人上了馬車,只剩下荊凱站在原地,“阿凱,你作何安排?”

霍靈仙插嘴,“他自然是回家了,沒道理還跟著我們!”

荊凱輕哼,滿臉陰沈道,“先行一步。”

一路上霍水仙都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赫元止若是和他們交談她就眨巴著眼睛想轉移話題,慕宣卿也了解到這姑娘在家裏嬌寵的地位,平時府中的人都圍著她打轉,交的朋友也以她馬首是瞻,最受不了別人漠視她,他和海嵐對霍家和赫家都不甚了解,話題也只是圍繞在江湖中的趣事,大小姐不感興趣也能理解。

赫家的家業在北狄還是挺大的,看那些士兵巴結的嘴臉就知道了,他的父親略有些匪氣,母親倒是很一般,難得養出如此知禮的孩子。霍水仙一下車就蹦到霍家父母面前,說了一大圈南越的所見所聞,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霍母嘆氣,摸著她的頭道:“小梅這孩子不聲不息地嫁這麽遠,月菱眼淚都流幹了。”月菱,阮香梅的娘。對於經常來往各國的商人官員或者江湖之人來說,一來一回也就個把月的問題,但對於有些一生就局限於娘家和夫家的女人來說,別國可不就是比天還遠的距離?以後還能見幾回呢?

霍父臉色也不太好,但沒說什麽,他早就瞧見兒子身後的陌生人了,一個年級不大,穿得很樸素卻掩不住的貴族氣息,不是個平常人;另一個……這臉是毀了吧,他見過臉上長胎記的,沒見過這麽大的,這輩子怕是找不著好對象了。

慕宣卿若知道這老爺子想什麽,必定覺得他想得太寬了,但某個年齡段上的人見到與自家兒子年齡相仿的人想得可不就是這件事,更何況這前段時間還喝了喜酒。

“元止,這兩位是?”

“爹,娘,這兩位是兒在船上結識的朋友,藍海、宣青,主要是兒見這位藍兄弟出神入化的輕功,簡直是驚為天人啊!”赫元止把當天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是個好的由頭,總比無緣無故套近乎惹人懷疑好的多。

“哦?”霍父看海嵐的目光更加直白了,一身貴氣還會武功……“這年頭會些功夫防身就是好,有時間也跟藍賢侄好好討教一番,一身的書生氣,哪裏有爹當年一點的風範。”霍家祖上並沒有這麽大的家業,氣力活沒少幹,霍父對於養出這麽一個書生兒子也頗為不滿。

“爹你……”

“赫伯父,元止哥這樣很好啊,我們鶴邱的姑娘不知道多盼著嫁給他呢!都說他氣質不凡,定有大氣候!”霍靈仙插嘴道,元止哥在他眼裏沒人比得上,伯父怎麽能拿兩個鄉巴佬來跟他比?真是,一個比一個狼狽、窮酸!

“呵呵,別誇他,一會兒該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霍母嘴上雖這麽說,臉上卻笑開了,自家兒子千般好,被誰誇都歡喜~

“哪能啊!請進,兩位。”赫元止引著他們入了庭院。

入夜,本來分開住的兩人湊到一處,慕宣卿剛想說話就被堵住了嘴。挨了一個白眼,海嵐笑嘻嘻地縮回手,解釋道:“就知道你要問我,我們倆在北狄人生地不熟,多個朋友多條路子嘛,有些事我們倆南越的逃犯還真做不了!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想巴結他們吧?”

慕宣卿道:“我理解你的做法,若不是赫元止,港口那些士兵應該不會輕易放行,我們兩個行李沒有,倒有不少銀子,怎麽看也像犯了案子逃竄的竊賊。”當時事發突然,唯一那麽點行李全丟在驢車上了,虧了銀子揣在懷裏沒落下。

海嵐大笑,爺還沒被當成過竊賊呢!

南越某處宮殿,某人狠狠地踢飛一張凳子,臭小子竟然敢胳膊肘往外拐,帶走自己的棋子,還把自己也弄沒影了!敢不敢把他這個哥哥放在眼裏!

海嵐狠狠地打了個打噴嚏,正跟赫元止說話的幾個人聞聲望過來,像是剛剛發現他們般,“元止兄,這是你新結交的朋友,怎麽不給介紹下?”

赫元止有些尷尬,因為他之前已經給雙方介紹過了,他們好像沒放在心上,海嵐不甚在意地揮手,大喇喇道:“不必了,大家都是泛泛之交,下次見面還不知道哪天呢!赫兄,我和宣青也打擾多日,今日就告辭了!挽留的話就不用說了,有時間我們會去拜訪的。”

朋友得罪在先,赫元止正想打圓場,沒想到他們會在此時辭行,一下子楞住了,“藍兄……”望著兩人爽利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什麽東西?!這話該我們說才對,哪裏來的鄉巴佬!”搖扇子的也不搖了,憤然扔到一邊,看著赫元止,“元止,你如何識得這樣的人?”

“就是,一點兒規矩都不懂,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麽人?看來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否則還真是被人把臉踩到腳底下了!”

“司空、明都,藍兄他快人快語,他的話裏定沒有別的意思,千萬別……”

“元止,這事你別管,我看他們未必也把你放在眼裏,說不定只把你當作進城的踏腳石,你還真把他們當成人物了?”司空俊制止赫元止未竟的話,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畫面,嘴角揚起一抹陰笑。

這些話已經走掉的慕宣卿和海嵐自然不會聽到,他們在赫家盤桓數日,在赫家的錢莊換取了北狄國的銀票,也打聽到一些北狄的近況。據說北狄的某個皇子作為使臣出使青闌,卻因為祈天者的失蹤被扣留,北狄君王暴怒,正設法救出皇子,協議不成只有動用兵力了。這是安定了數十年之後可能發起的又一場戰事。

赫元止帶他們去見朋友,無奈那些公子哥兒自認為高高在上,看不起衣衫樸素的他們,連赫元止的面子也不願意給,直接選擇無視。

慕宣卿也沒想到海嵐說風就是雨,事先也沒透露給他,看他恣意的模樣也不像是被氣到了,於是只能說明……“把人利用完了?撂腳就走?”

海嵐道:“別說得這麽難聽?我說得泛泛之交只是對於那幾個世家子弟,赫元止雖然呆了點,為人還不錯,交個朋友也無妨。”

慕宣卿道:“我只是覺得那幾個都不是好相與的,你駁了他們面子,當心他們背地裏使陰招。”海嵐那番話說過,他就見那些人臉色都變了,連赫元止的面子都不顧,可見那些人中有家世身份更高的,那樣的人,憑白打死個把老百姓都沒人敢吭聲。

海嵐不屑道:“切,爺怕那些個世家子弟,趕來找茬打斷他們的腿!”

這話說過沒多久,慕宣卿的話就應驗了,所以當他看到身前哼哼惡笑的攔路虎們,恨不得把跑去吃餛飩的海嵐拉過來扁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卿卿:別吃了!說曹操,曹操到。海嵐:曹操是誰?(抹嘴)

☆、投懷送抱

投懷送抱

慕宣卿佯裝淡定地看著眼前的攔路虎道:“幾位不是赫兄的好友嗎?攔住在下可是有事?”

明都嫌棄道:“別套近乎,醜八怪!不是說泛泛之交嗎?今日本少爺就替元止兄做主,你們之間再無關系,什麽朋友,嗤!”

“幾位是特地來說這個?沒必要吧。”赫元止,這就是你的朋友。

“有些人不說清楚是不行的,元止說你們是在南越碰上的,該不會是南越的流民吧?雖說赫家有錢,但也不是施恩的糧庫,憑白讓人得了便宜。還有,你長了一副難看的陰陽臉,就不該隨便出來嚇人~”司空俊刻意用扇子去擡他的下巴,讓那塊紅斑更加清晰地顯現在眾人面前。

慕宣卿耳中聽到惡意的噓聲,司空俊還算英俊的臉頓時醜陋無比,他既然有著這樣的相貌就想到會有一天遭到別人的嘲笑,前世因為與秦放不匹配的相貌沒少被人陰陽怪氣的侮辱,他早已學會淡然相對。

司空俊見他不說話,眼裏陰霾更甚,“你有眼不識泰山,得罪我們在鶴邱可沒有活路。”

慕宣卿伸手,揮掉下巴上戳著的扇子。

明都忍不住了,“司空,別跟他說那麽多廢話!廢了這醜八怪!”

“喲,司空兄與元止的新友相談甚歡啊,真是羨慕之極!”就在司空俊正要示意他的手下動手,原本散得幹凈的巷口冒出來一個人影,正是下了船就未再見的荊凱。

司空俊沒想到會突然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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