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聲一到B市就讓洛城把傅君謙的住址給他了，當然他這次沒有直接去找傅君謙，而是采取迂回戰術，假裝和傅君謙偶遇。

這天陳牧聲看傅君謙一個人出門逛超市，偷偷的跟著他好久才在生活用品區現身，並且厚臉皮的和傅君謙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受傷吧。」傅君謙本來就無心逛超市，結果看見被撞的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連忙上前扶起他道歉。

等人一站起來傅君謙就看清楚了，這人竟然是陳牧聲，他趕忙松開手。陳牧聲沒站穩，差點又坐到地上，抓住了架子才勉強沒摔個底朝天。

傅君謙免不了心想，這也太弱不禁風了，當然他還是禮儀性客氣的問道「牧聲，你怎麽在這裏。」

還不是因為你，陳牧聲一臉委屈的看著傅君謙，當然他不會說出這句話，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來出差的。」

「哦，來幾天。」

「三天左右。」

「住的地方有嗎。」

「就在附近。」

「這附近比較熱鬧，可以逛一逛。」

傅君謙把一些小用品往推車裏丟，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陳牧聲跟在他後面，見他似乎瘦了一大圈，心裏更內疚，可是又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他心裏更苦悶。

傅君謙往身後看，陳牧聲一直跟在自己後面，倒是什麽也沒買。

「你不買東西嗎？」傅君謙笑道。

陳牧聲左顧右盼，拿下一盒巧克力，「我買這個。」

傅君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你還是少吃甜食吧。」

陳牧聲哼了一聲，「巧克力送人的。」

「情人節快到了，送葉嵐不錯。」傅君謙隨口說著，倒像個沒事人。

陳牧聲心想情人節還有一兩個月呢，於是訕訕的放下巧克力。

「你還要逛嗎，我已經買好了，先走了。」傅君謙客氣的和陳牧聲道別，陳牧聲看了他半響，有些生氣「你故意躲著我幹嘛，就算我們沒辦法做情人，難道做不成兄弟嗎？」

陳牧聲也不管超市裏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他們，他實在是受不了傅君謙對他如此冷淡，相識這麽多年，傅君謙從未這樣把他涼在一邊。

「牧聲，如果我沒說出口，或許我可以做到，因為我心裏會覺得我從來不曾打擾你。可是現在我做不到假裝一切沒有發生，抱歉，你回去吧，也不必再去我那裏盯著，就算你一直跟著我，我也沒法再像過去那樣。」傅君謙說完頭也不回的去結賬，陳牧聲只能看著他離開，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駁他。

當然厚臉皮的功力還需要修煉，陳牧聲在這次碰壁之後直接采取親情攻勢。

傅君謙一向有晨起鍛煉的習慣，但是自從那次車禍以後，他的活動嚴重受限，早上只能圍著公園的湖邊閑游一圈，陳牧聲於是早起在公園裏等著，陪他一起散步。

「早啊。」陳牧聲小跑到傅君謙身邊，笑意盈盈的打招呼。

傅君謙瞥了他一眼，似乎已經不屑於再說他什麽，直接無視他向前走。

陳牧聲緊緊跟著他笑道「君謙，你今天臉色不錯，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你看那鳥，是鸚鵡吧，居然會唱歌。」陳牧聲說著說著就被在亭子裏的一只鸚鵡吸引過去，兩眼放光。

傅君謙無奈的搖頭，甩下他自己先走。可是陳牧聲全神貫註的逗著鸚鵡，居然沒發現傅君謙走遠了。

「你剛才唱什麽歌啊，你知不知道。」

「我看你羽毛像假的，拔一根玩玩。」

「乖，讓我摸一下。」陳牧聲興致頗高的逗著，鸚鵡左轉圈右轉圈的避免陳牧聲禍害，可是沒能躲開他的魔爪。

「笨蛋，笨蛋，笨蛋。」被陳牧聲逮下一根羽毛的鸚鵡瞬間爆發，在鳥籠裏橫沖直撞，四周有人向這邊張望，陳牧聲發狠道「你再說，我閹了你。」

「壞人，壞人。」鸚鵡被驚到，連連大叫。

本來走遠的傅君謙突然回來拖走陳牧聲，「你別這麽無聊，和一只鸚鵡也能聊的來？」

傅君謙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陳牧聲，陳牧聲有些不好意思了，指著亭子裏的鸚鵡道「我沒見過鸚鵡嘛，誰知道它脾氣不小。」

「誰像你無聊的拔人家的毛，你要它一根毛幹什麽？」傅君謙覺得自己有點頭疼了，他扶住額頭。

陳牧聲咬住嘴唇，一時間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好。

「牧聲，如果你只是因為不想失去我這個兄弟，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到此為止，別來找我。在我心裏，我們除非做情人，再不可能回到當初。」傅君謙直截了當的開口，「你不能貪心的想要我的關心卻不給我任何回應，我也是會嫉妒會難過的，就當我是個被愛情沖昏頭的卑鄙小人，你要是夠清醒就早點離開。」

「你一開口就要我的答案，可你為我想過沒有。」陳牧聲看著傅君謙，一臉受傷的表情，眼裏有壓抑悲憤，「這十幾年來，你一直是我的竹馬，你還記得我送給你的木偶嗎？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你，我的感情債已經太多，我本以為你會是我唯一不用虧欠的，可是到頭來你卻讓我負罪感最重。如果選擇你，葉嵐他怎麽辦？」

「所以呢，你難道不懂愛情從來都是給一個人的，你堅定的愛著葉嵐，我可以放手不讓你為難，但你不要告訴我暧昧不明的答案讓我來猜，我猜不出來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只愛你一個人，你心裏就算是有過榮添祥，葉嵐，秦陌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要的是你從此以後只是我一個人的。你沒有辦法做到就不用再多說，我已經說的夠清楚明白，這是最後一次，我們無論是兄弟還是其他的什麽，再也不要聯絡了，你就當這輩子沒認識過傅君謙這個人。」

「十幾年的相處你卻要和我一刀兩斷？你怎麽狠的下心？」陳牧聲不甘心的問，「你是以怎樣的心情愛著我？」

「絕望。」傅君謙似乎已經不願在多說，閉上眼靜靜的等著陳牧聲的答案。

「絕望？」陳牧聲苦笑，「你也讓我要絕望了，我沒有你那麽灑脫，君謙，我們能不能退回到一開始，我不能失去你這個朋友。」

這個世界有誰會真的離不開誰？傅君謙輕笑，無奈的揮手，「回去吧，就當沒認識過我的。」

說罷傅君謙轉身不再多說一句話，陳牧聲一直跟著他轉了好幾圈，等到傅君謙回家後，陳牧聲坐在他家小區的涼亭裏發了半天呆。

陳牧聲不是不知道傅君謙要的是什麽，只是他無法給予任何回應。傅君謙不是秦陌，更不是榮添祥。他亦柔亦折，有些人，一輩子錯過了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趙明銳在傍晚給陳牧聲打了一個電話要他趕回溪城，陳牧聲跑到傅君謙家門外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無奈之下他只能隔著門說「君謙，等你想開了再回來，我永遠等你。」

陳牧聲趕著飛機回到溪城區，淩晨四點的街頭寒氣逼人，拖著行李箱通過檢票口，就在大廳裏看到葉嵐穿著一身厚重的羽絨服等著。

「你也不知道多穿點，我看你出來的時候發顫了。」葉嵐把圍巾往陳牧聲脖子上套，而後發動引擎，陳牧聲摸著那圍巾，臉上的笑意漸濃，側過臉看窗外昏黃暗淡的路燈。

陳牧聲把額頭貼在窗上，在那上面仿佛看到了傅君謙的微笑，寵溺又無奈，以前未曾細想的話語，慢慢侵入心海。

陳牧聲閉上眼，逼著自己不要想他，可是眼角似乎有些濕潤，往事歷歷在目，他身邊來來回回那些人，有愛過的有痛恨的，有讓他遍體鱗傷的，有被他辜負的，自始至終陪在他身邊的就是傅君謙這一個人，可是現在他也要走了。

陳牧聲說不清自己對傅君謙到底有沒有心動，只是他不能否認，他舍不得。

那樣的溫柔和關心，執著與守護，被捧在手心裏的人是可以感受到那份熱度，人就是這樣，一旦經歷過，就再難放下。

陳牧聲回到公寓後，葉嵐沒多說什麽就開車要走，陳牧聲委婉的開口讓他留下來，但是葉嵐搖頭笑道，「趕飛機回來你也累了，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你大哥的事。」

陳牧聲松開拉著葉嵐的手，有一些遺憾，「那……你路上休息安全。」

「我不是小孩子，拜。」

葉嵐的車技一流，不一會就看著他在轉角消失，陳牧聲揮揮手，明知道他看不到了，也忍不住向他道別。

「為什麽去B市？」趙明銳關上辦公室的門，不悅的質問陳牧聲，「私人問題就不要和我解釋！」

「那我保持沈默。」陳牧聲攤手，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每次都能搞一大堆事出來，和你說了多少遍不要有事沒事和洛城穆景奕那群人來往。」趙明銳語氣不善，「他們都是狼，這麽久了你還不清楚？」

「那大哥你呢。」陳牧聲擡頭看著他，一臉不滿。

「你這是什麽眼神？」趙明銳被他頂了這句話怒從心口來，厲聲道「你聽說了外面的什麽瘋言瘋語，不要別人說的話就相信，不經大腦的話你說出來只是惹笑話。」

「大哥，我只問你一件事。」陳牧聲同樣以質問的口氣說著。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事。」

「為什麽你會包養路雲？」陳牧聲皺眉著，「當初路雲被你轉手給秦陌是不是因為我？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陳牧聲還來不及多說，趙明銳一巴掌就打到陳牧聲臉上，陳牧聲半邊臉立刻紅了。

「不該多說的話不要多說，別人說的話你就隨便撿回來說給我聽，你以為我這裏是垃圾桶！」趙明銳怒氣沖沖的吼道，「路雲從一開始就是男妓，誰包養他都是一樣的。只是因為和你有一個相似的地方，他已經撈到不少好處了。」

「你和秦陌他們都是一樣的人，說什麽他們是狼，你也是！你包養路雲不覺惡心嗎，你聽他的聲音……」陳牧聲根本說不下去了，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愛著傅君謙多年的哥哥，卻在私底下包養一個和他極為相似的人，從原本秦陌說出來開始，他一直拒絕相信這個事實，可是剛才趙明銳的話，讓他心寒。

「只是玩玩而已，誰想那麽多。路雲的初夜是我玩的，但是秦陌和榮添祥有多過火你不能想象。他們兩個現在都沒好報了，你最好離路雲遠一點，他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簡單。」

陳牧聲揉了揉腫著的臉，扯扯嘴皮，「在你眼裏所有人都不是好人，就你一個人是。」

「你根本不知道你被保護的多好，你該慶幸愛你的人那麽多，要不然你早就……」趙明銳說到這裏就截然而止，「算了，和你說再多你都不會明白。你出去吧。」

陳牧聲早就已經不想和他再待在一起，立馬惱火的甩門出去。

在辦公室裏坐了一陣子，他的心情平覆下來又覺得有些無聊，早知道回來是和趙明銳吵架，他真是後悔沒有留在B市纏著傅君謙，可是轉念一想傅君謙那磚頭臉就心裏憋屈，所幸翻開一些文件看。

看著看著就發現公司最近又新進了一批藝人，大部分是一檔選秀節目出來的歌手，而且都已經開始錄制紀念專輯的CD了。

陳牧聲不禁反省自己最近在工作上的疏忽，吃完午飯便直接去了公司的錄音棚。

陳牧聲近來很少出現在公司，但是由於上次頒獎禮的出鏡和後續錢商的爆料，還是有不少新人都認出他來，一路上都有生面孔熱情的和他打著招呼。看著一張張青春洋溢的笑臉，陳牧聲真是覺得自己老了，雖然他不過二十七八歲而已。

坐在錄音棚外面監音，陳牧聲根據錄音師的指示全心投入到歌聲之中，直到不少人錄完自己的部分紛紛離場，陳牧聲才發現已經不早了。

負責這張專輯的音樂總監肖子辰坐到陳牧聲身邊打招呼「陳總，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

「剛好沒事就過來看看，這些新人不錯，無論是外形還是歌唱實力都值得褒獎。」陳牧聲隨意的說了幾句，肖子辰是不把陳牧聲這個不管事的總經理放在心裏的，只是微笑點頭。

陳牧聲繼續聽著裏面的衛苒驊唱歌，肖子辰就插話道「陳總心情不好嗎？」

「這你都看出來了，唉，看來我的氣壓很低嘛。」陳牧聲側臉看了肖子辰一下，笑道。

肖子辰挑眉，「陳總每次都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過來聽歌的，不過現在沒傅總陪著。」

如果不是肖子辰提醒，陳牧聲還真沒發覺，以往來到這裏總是有傅君謙陪著，其實陳牧聲以前都沒搞懂，傅君謙他一個董事長，怎麽就有時間一直耗在自己身邊。

「他有事，來不了。」陳牧聲輕聲回道，「你覺得傅總人怎麽樣，有什麽不妨直說。」

「這個……」肖子辰審視了一下陳牧聲的表情，輕咳一聲開口「傅總人不錯，就是看著好像很溫和，其實很難靠近，不瞞你說我們公司對傅總有意思的女藝人不少，還有人對傅總表白過，被拒絕了。以前總有人說傅總是GAY……」

肖子辰說到這裏不禁又瞟了一眼陳牧聲，陳牧聲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搖頭道「那不是謠言，是真的。」

「哦，那就難怪了。可是傅總對您真是好，不會是對您有意思吧。」肖子辰笑道，本是無意的話反而是刺中了陳牧聲心裏的郁結，陳牧聲立馬反駁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肖子辰見他反應大，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借衛苒驊要調音開閃。

陳牧聲也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是不是被傅君謙下了魔咒，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提起他，提起他對他的好，生怕他忘了似的。

陳牧聲滿身疲憊的回家，葉嵐打電話叮囑他早點休息，可是陳牧聲仰頭看著天花板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海裏都是傅君謙的影子，他一刻也停不下來。在床上滾了幾圈，陳牧聲憤恨的坐起來，「不行！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為了躲開別人刻意的提起，陳牧聲決定在家裏宅著不出門，剛好前不久有人給了他一款最近熱門的游戲，陳牧聲閑的無聊拿游戲解悶，玩的入迷時恨不得飯都不吃。

葉嵐來他公寓嘮叨了幾次要他收斂一點，都被陳牧聲吊兒郎當的敷衍過去。趙明銳索性直接忽略他，當他是透明人一樣自己跑前跑後的忙著工作。

冷戰持續升級，直到趙黔一通電話將他喊回家。

陳牧聲打心底不想回趙家，可是父命難違，就算只是做做樣子他也要裝傻到底。一回家他和趙明銳都很有默契的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趙黔也就是閑暇之餘想兒子了才把他們找回家。

兩個兒子都和他不親，長大後沒一個和他像的，大兒子浪蕩慣了，他管不了，二兒子是命範桃花，談一次戀愛就翻一次天，讓他飽受別人非議，好在他在這方面比較開放，也不太幹涉。只是最近二兒子的緋聞對象都是男人，讓他有些不好接受。

趙黔在家裏關起門來把兄弟二人聚在一起說了一番話，無非也就是要趙明銳多照顧陳牧聲，後來單獨把陳牧聲留下來提醒了一下他的男女關系。

趙黔很少幹涉他們，但是一旦開口陳牧聲也懂了需要收斂。

也就是因為這次回家聚餐，陳趙二人的關系隨之破冰，陳牧聲從來都沒有辦法理解趙明銳那種游戲花叢的想法，就算是看不慣他在外面亂來的作風，也不過是嘴巴上的幾句質問，到頭來他們都是兄弟。

穆景奕三番四次的約陳牧聲出來都被拒絕，唯恐是洛城對陳牧聲說了什麽，穆景奕挑了個時間直接去了陳牧聲的公寓，才發現陳牧聲迷上游戲了，哭笑不得的穆景奕留在陳牧聲家裏和他一起玩了一下午游戲。

陳牧聲不鹹不淡的態度讓穆景奕看清了自己的勢態，他也不急著在陳牧聲身上下功夫，自從上次傅君謙的車禍後，原風就一直在鬧脾氣，拒獎其實就是在對抗他，穆景奕以前真是小看了原風，對於帶著刺的人，穆景奕格外有興趣，所以近日花在原風身上的時間也多了。

盡管用游戲麻木著自己，可是傅君謙的毫無音信讓陳牧聲心裏始終有個疙瘩，也曾想過再去B市找他，卻怎麽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借口，陳牧聲隱約察覺到自己對傅君謙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陳牧聲日覆一日糾結著，直到周明濤再次約他們出來同學聚會，傅君謙直接拒絕了周明濤的邀請，說是身體不適需要時間修養。

那晚重新聚首了不少他們大學的同學，陳牧聲身邊坐著葉嵐，大家依舊是那個模樣，陳牧聲卻突然覺得自己找不到一點重心。周明濤也唏噓了傅君謙近來處於低谷期，那一場車禍仿佛奪走了傅君謙的一切，整個人看著消沈。

周明濤問陳牧聲，「今天就你的話最少，這麽反常可真是讓人不習慣。」

陳牧聲微微一笑，不做回應。一旁的葉嵐當然知道他情緒不高，幫忖他應付了眾人，聚會結束後葉嵐和陳牧聲去取車。

「這段時間，你一直都這個樣子，失魂落魄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可以告訴我呢。」葉嵐追問陳牧聲，「是因為榮添祥的婚禮嗎。」

「婚禮？」陳牧聲意外葉嵐的這句話，輕笑「原來他快結婚了，他結婚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難過呢。」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那是因為什麽？」葉嵐急切的問著，「你總該有一個理由吧。牧聲，有什麽不能告訴我？」

「我……」陳牧聲真的很想告訴葉嵐他和傅君謙之間的問題，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停下。就算他和傅君謙不能在一起，也要為傅君謙保存顏面，他們三個人的感情關系太過覆雜，如果讓葉嵐知道他和傅君謙的事，葉嵐肯定會很痛苦。

「我在想我和我大哥的事，路雲讓我覺得虧欠太多。」隨口扯出最近的煩心事，陳牧聲一臉無措，「你說我該怎麽辦。」

葉嵐嘆息一聲，拍拍陳牧聲的肩，「這種事情並不能怪你，這個世界有很多規則和人為的悲劇，況且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你能給他的補償始終有限，還不如讓你大哥多花點心思。」

「我大哥？他不會的。」陳牧聲苦笑。

「你和你大哥的矛盾……」

「暫時解決了，我們總不能鬧到我爸那裏去。」陳牧聲揉揉眉心，打開車門，靠在車前。

「葉嵐，這個星期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很情緒化，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葉嵐無奈的看著他，最近他們之間總是若隱若離，陳牧聲身上出了問題他感覺的出來，可是卻找不出頭緒。

「那你……路上小心。」葉嵐說完只能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子，陳牧聲看著他的背影，嘆息一聲，陳牧聲知道之所以造成現在的局面，只因為他的優柔寡斷。

回家拿了行李，陳牧聲迅速奔去機場買了機票去B市。當周明濤電話裏傅君謙疲倦的聲音響起，他的心就懸了起來，聽說他身體又出了問題，陳牧聲恨不得立刻到他身邊，如果有一個人可以牽動他所有的感情，這個人，也只能是傅君謙。

陳牧聲再次提著行李站在傅君謙的家門口，他立定了半天才顫顫巍巍的下手按鈴。良久傅君謙來開門，沒有預料的責怪，傅君謙什麽話都不說的讓開路讓他進屋。

「你身體怎麽樣？嚴重嗎？」陳牧聲擔憂的看著傅君謙，傅君謙的臉色一片蒼白，「沒那麽嚴重，自己應付的過來，年末這麽忙，你不該過來。」

如果不來，也許以後就真的是在大街上偶遇的同學一般噓寒問暖，一笑而過。陳牧聲不能接受他和傅君謙走到這一步。

「我真的在考慮。」陳牧聲努力的組織語言，「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可不可以緩沖一下。」

傅君謙沒想到他會是這番話，沈默了半天開口問「緩沖什麽？」

「我和葉嵐，我要給他一個交代，也需要時間來考慮我們。」陳牧聲低著頭，兩個腳使勁的磨著地毯，他此刻的內心波濤洶湧，他知道從他開口接受傅君謙的這一刻，他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他徹底背叛葉嵐了。

傅君謙接過他的行李替他放到這一邊，給他倒了一杯水，兩人平靜的相對讓陳牧聲越發忐忑，因為傅君謙的反應太反常了。

「要多長時間？」傅君謙語氣平淡的問 ，甚至帶著一絲不以為然的態度，讓陳牧聲為之一楞。

「我盡快。」陳牧聲有些緊張的用手攪著衣服，傅君謙見他這樣，無奈的搖頭，「很早以前我就說過你做事沖動，現在你可以出於愧疚的接受我，可你會因為愧疚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牧聲，這段時間我靜下來考慮清楚了，對不起，我……不該向你開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們，就當我沒有……說過那句話。」傅君謙費盡所有氣力才沒有讓自己失態，自他告白以後，他知道自己毀了陳牧聲原本平靜的生活，看著他一趟趟往這裏跑，奮力的挽回這段友誼，傅君謙沒有辦法在讓自己再去逼他，用友誼之名換來的愛情，不要，也罷。

陳牧聲來到這裏之前想過千種萬種面對傅君謙的方法，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演變成是這種。

那天大雪紛紛，他在車裏絕望的看著他的表情，讓他如墜冰窟，他和傅君謙相處十幾年，他們對彼此的意義早已不同於別人，看他生病時虛弱的樣子，寧願一直看著他也不願打擾他。看他失戀時形單影只，總希望他身邊能早點站個不離不棄的人。看他出車禍時，痛不欲生的難過著。

陳牧聲從來沒有真的理清過他對傅君謙的這些特殊，或許傅君謙的刻意遠離讓他漸漸意識到自己對他，並不是那麽簡單，可是為什麽一切總是和發展了遲一步。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陳牧聲突然笑了，笑的卻有些淒涼。傅君謙握緊雙手，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抱住他。

「從你告訴我你愛我以後，我就拼命的掙紮，每次看到葉嵐為我忙進忙出我都很想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你，我不能對不起他，我……我拼命的想要我們回到過去，你說的對，我們回不去了。」

「我沒辦法忘記你對我說的話，就算我一直麻痹自己說我們是兄弟，可我對你……我對你……」陳牧聲自嘲的笑，「你知道我要多大勇氣才能站在這裏，你卻對我你不該說出口，結果我就是個笑話！」陳牧聲邊說邊擦眼淚，猛的掉頭跑出門，傅君謙被他的反應嚇到，立刻追出去。

深冬的風格外的刺骨，身穿一件單薄毛衣出門的傅君謙來來回回在街上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陳牧聲，他急著回家在車庫裏把車開出去找，打電話陳牧聲是不接了，行李都放在傅君謙家裏，陳牧聲走不了多遠，傅君謙沿著大街漫無目的的找著，可是花去大半天時間，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天漸漸黑了下去，氣溫迅速下降，大街小巷上張燈結彩，傅君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聖誕節，每年的聖誕陳牧聲都會和他一起過，今天他是特地趕過來過節，和答應他的告白嗎？

傅君謙心口有一絲抽痛，喃喃道「傻子。」

傅君謙已經把附近的路，機場，汽車站，火車站都轉了遍，他知道陳牧聲倘若真的想躲開，人海茫茫要找到他，何其艱難。

聖誕歌沿街播放著，傅君謙把車停在市中心的廣場邊，突然覺得滿心疲憊。

他後悔了，非常的後悔。如果不是他先越界表白，陳牧聲會永遠傻傻的站在他身邊，他就算是一生一世守在他身邊，也好過如今兩個人受煎熬。

不知不覺，眼睛有些濕了，傅君謙下車走到廣場的大時鐘下面，許多小孩子戴著帽子圍著聖誕老人要禮物，戴著假胡子的聖誕老人捏著嗓子叫喚著小朋友們喊他爺爺，廣場上多的是父母帶著孩子，情侶們雙雙牽手，到處都是合家歡樂的景象，傅君謙仰著頭看著時鐘一格格的走動，心想時光如果可以倒回，他願意自己永遠沈默不開口，可惜時光永遠不會回頭，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不理智付出代價。

「如果可以，只要他幸福，我什麽都可以無所謂。」傅君謙喃喃道。

「我可以說你太偉大了嗎？既然你那麽希望我幸福，你自己來給啊。」背後陳牧聲的聲音響起，傅君謙猛的回過頭，只見陳牧聲雙手桶在口袋裏，縮著脖子，眼睛還有些發紅的看著他，「今天本來想走的，可是突然發覺忘了和你說聖誕快樂，以前約好的每年一起過聖誕，我只是不想失言。」

傅君謙死死的看著陳牧聲，露出欣喜之情，大步上前抱住他，「牧聲，和我在一起，以後每年我們都一起過聖誕，我保證，不會再忘了。」

傅君謙把臉埋在陳牧聲的肩頭，抱著陳牧聲的手臂勒的很緊，陳牧聲回抱住他，似乎有些哽咽，「君謙，雖然我臉皮厚，可我也會害怕。」

陳牧聲從來坦率，他不違背心意的面對著傅君謙，「我突然發現我的世界裏，不能沒有你，我……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給我時間來適應，我會用心的和你開始。」

傅君謙漸漸靠近他，溫柔的用手撩過他耳邊的碎發，動作輕盈，陳牧聲立刻耳根發熱。

「謝謝，你肯給我一次機會。」傅君謙閉上眼吻住陳牧聲的唇，這一刻的他無比虔誠，陳牧聲睜著眼看到傅君謙近在咫尺的臉，他雙眼眨了好幾下才閉上眼。

這是個並不纏綿的吻，卻讓兩人心跳急劇加速，陳牧聲雙手不自禁環住傅君謙的脖子，逐漸向他靠攏。

傅君謙的手環上陳牧聲的腰，突然陳牧聲拉住傅君謙的手，輕聲道「這裏恐怕不太合適。」

往四周一看，果然不少人在圍觀他們，還有人拿出手機在拍攝，陳牧聲心裏一驚立刻拉著傅君謙從人群裏跑了出去。等到躲進了傅君謙的車裏，兩人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陳牧聲才算鎮定下來。

似乎兩人都覺得有些好笑，對視著無奈的笑了，陳牧聲甚至調侃，「要是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的關系，就正好我們什麽都不用解釋，從此遠走高飛。」

陳牧聲的話讓傅君謙一楞，寵溺般的抱住他，在他耳邊笑道「別人會說我們奸夫淫夫，偷偷私奔了。」

陳牧聲一聽就笑出聲了，趴在傅君謙懷裏不老實的蹭了蹭。

傅君謙親密的在他耳邊問道，「牧聲，於是這算是開始嗎？」語調裏帶著明顯的笑意。

陳牧聲已經很久沒看到傅君謙的笑容，這種久違的熟悉感讓他有嚴冬過去的暖意，雖然車外還是寒風稟烈。

「當然。」陳牧聲主動的擡頭吻住傅君謙，兩人嘴唇相觸的一霎那，心裏都為之一震。陳牧聲閉上眼，張開嘴接受著傅君謙的入侵。

傅君謙他的手不斷的深入到陳牧聲的衣襟，可能是剛才逃跑的高昂情緒起了作用，可能是這一刻他們都意亂情迷了，陳牧聲有些急促的喘息在傅君謙耳邊就像是烈性的催情藥。

「牧聲，我愛你。」

陳牧聲在傅君謙這纏綿入耳的告白中，仿佛迷失了自己，他側過頭，主動的去搜尋傅君謙的唇，像是在沙漠中饑渴已久的人，在渴望著水源。

「牧聲，你願意嗎？」傅君謙動情的問道，他的唇就這樣溫柔的摩擦在陳牧聲的嘴邊，帶著絲絲眷戀的味道。

陳牧聲閉上雙眼，急促的喘息讓他英俊的臉上顯得更加迷亂，「我……願意。」

他們像野獸一般撕裂著對方的衣服，車子的燈被關掉了。而暖氣開的很足。他們裸露著身體相互糾纏，互相在對方身體上索求和啃咬，傅君謙溫柔的在陳牧聲身上開拓著。

他的後穴太過緊閉，傅君謙的手指艱難的拓展。

「君謙……進來……」陳牧聲急切的摟著傅君謙，他不斷的親吻傅君謙，喘息道「嗯……君謙，我不怕痛，你快進來。」

「真的不要緊嗎？」傅君謙看他額頭上布滿了汗滴，忍不住擔憂道「牧聲，你放松一點，要不然我怕傷到你。」

「……君謙，我沒事。」陳牧聲不住的呻吟讓傅君謙的心跳加速了幾倍，他扶住自己的分身，緩慢堅定的插入到陳牧聲的後穴，而在這一刻，傅君謙的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他終於，得到了這個人。

「……君謙。」陳牧聲的臉上滿布情欲的紅暈，傅君謙被他的主動和熱情弄的不能自已，禁不住瘋狂的在他身體裏進出，陳牧聲的雙腿在他腰間不斷的逗弄，讓傅君謙興奮的不能自撥。

「牧聲，我愛你。」傅君謙忍不住摟緊他，深深地吻住他。

在他耳邊不斷傾訴著這些情話。陳牧聲在黑暗裏享受著傅君謙給予他的痛和快樂，這是他和誰在一起都無法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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