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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五年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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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醒註視著女兒顧著兜兜吃飯的臉,想到剛才上街買面條的時候,見到了蓁蓁,她想起遇到安子墨的事,猶豫著要不要跟女兒說,可是不說又覺得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

“蓁蓁,剛才我在買面條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熟人,說了幾句。”

蓁蓁正看著女兒吃飯,兜兜吃成小花臉,她又忙著去拿紙巾,嘴裏也不閑著:“是老街坊嗎?”

“不……不是,那個人你也認識。”伊醒期期艾艾地說道。

“是誰啊?”蓁蓁靜默了片刻,似乎有一絲預兆在心頭一躥而起。

伊醒看著女兒的眼睛,一字一字緩緩道:“是安子墨。”

她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壓抑不住心房的劇跳,心裏有一種突兀強烈的震撼感覺。

“他還問我,你有沒有結婚?”伊醒知道女兒的心事。當年女兒懷了身孕,誰也不說,偷偷地一個人躲在外地生下來,幸好有傅天宇的幫助,才撐過了這些年。她為何不選擇打掉這個孩子,而生下來呢。從小到大,女兒所遭過的罪,吃過的苦數也數不清,就連情路也一樣的曲折崎嶇。她跟傅天宇一直有聯絡,傅天宇為了她甚至在加拿大也購置了產業,把兜兜當作親生女兒一樣來對待,她還是不為所動。

“我說你已經結了,現在過得很好。”伊醒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慘淡的臉色。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餵女兒吃完了那一碗面。兜兜爬下椅子,自顧自地玩耍了起來。

“蓁蓁,你現在到底有什麽想法?你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你看兜兜越來越大了,依我的看法,你還是早點找個人結婚吧。”伊醒忍不住說道。

“媽,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兜兜撫養長大,別的什麽也沒想過。”

多少次,每一次提到結婚的問題上,她都這麽告訴伊醒。伊醒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兜兜始終要長大,她要讀書談戀愛結婚生孩子,總有一天她會離開你獨立的。難道你打算一輩子跟她在一起嗎?還有傅天宇,這些年以來,他幫了我們多少忙,你難道忍心一年年地辜負他嗎?”

“媽,我跟你說多少次了。我跟天宇什麽關系也沒有,唯一的關系就是他是兜兜的幹爹。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不明白為什麽伊醒總是喜歡把自己跟天宇扯在一起。這五年以來,她也陸續知道天宇其實有談過一些戀愛的,但都是曇花一現,交往了沒幾個月就分手的那種。

“唉,你現在是不知道,等你以後老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女人不結婚除了被人說之外,孤獨終老啊。”伊醒喟然道。

“媽,我不是沒有結過婚,我是離過婚而已。”她試圖用輕松的口吻化解這個沈重的話題。

“安少爺,他應該也結婚了吧,都這麽多年了。”伊醒自言自語道。

她聽了之後,嘴唇牽了一下,但是什麽也沒有說。

當初是他先放棄自己的。

她看到報紙上登出他訂婚的消息,就已經心灰意冷了。在臺灣拍戲的時候,她覺得身體不適,去醫院檢查,竟然有了身孕。曾經她也掙紮過想要拿掉這個孩子,不想以後自己的身邊有一個跟安子墨長得相似的孩子提醒她受過的恥辱。可是去醫院的路上,她卻又不舍得了。她第一個孩子已經沒有了,難道要把第二個孩子也扼殺嗎?她做不出來。

後來她克服種種的困難,在臺灣拍完了這部戲,領取了一筆夠她生活半年的片酬。她就帶著這筆錢還有自己以往的積蓄去了B市待產。傅天宇在她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找到了她,在他的幫助之下,她去了加拿大待產,最後順利地生下兜兜。這其中的辛酸自不在話下。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兜兜是他的孩子,你覺得他會不會來要回這個孩子呢?”伊醒出其不意地問了她一句。

“他休想!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搶走她!”她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兜兜在她肚子裏的時候,她原本對這個孩子沒有多大的感覺,可是一等孩子生下來,她以往冷漠的態度就不見了,對這個粉妝玉琢般的孩子,她愛也愛不夠,親也親不夠。也正因為兜兜,使她對於傅天宇的仇恨慢慢地淡化了。

盡管在兜兜的身上有著許多跟安子墨相似的地方,可是正因為有了這個孩子,她的人生才重新有了希望跟目標。她不會讓安子墨知道這個孩子的。

安子墨給子影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見面。兩兄妹在一家咖啡廳裏見面了。安子影四年前就嫁給了孟天舒,這些年以來孟天舒混得不好不壞,他去了一家證券公司,這行業前幾年倒還吃香,但是最近幾年是越來越不行了。安子影先後為他生了兩個孩子,為了照顧孩子,她沒法去上班,孟天舒的父母幾乎是不會幫她帶孩子的,他們退休之後唯一的目標就是全國各地去旅游。為此安子影的日子過得很苦,首先是經濟上的問題,她為了孩子沒辦法出去工作,而孟天舒的工資要養活一家四口人,儼然是不夠的。再則孟天舒自己的開銷也很大,要養車,平時還要跟朋友出去吃喝,雖然他把工資的三分之二交給了子影,但是到了月底總也要問她拿錢。

子影結婚的時候,通知了傅嘉慕,但是她沒去。她始終不肯原諒女兒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安子墨去了,包了十萬塊的大紅包。她結婚之後,他也時不時地拿錢出來補貼她。

現在從安子影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有千金大小姐的影子了,她這幾年老得厲害,衣著打扮也不像從前那樣名牌傍身,她現在已經學會了路邊小店裏淘來的原單衣服去菜場,跟那些小販子討價還價。

此刻,她雖然坐在他的面前,但是她兩個孩子,一個剛滿一周歲,還坐在她的腿上,另一個已經三歲了,正是撒歡調皮的年紀,在偌大的咖啡廳裏跑來跑去。她一邊要聽他的講話,一邊還要顧著兩個孩子,因此十分地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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