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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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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墨捧著那束花,濃烈的紅玫瑰對著他而言,此刻就像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他從前常常送花給自己的女朋友,反倒是她,好像在記憶裏不曾送過。

可是她對著這束花,卻是眼神冷淡,口氣漠然。

“坐下吃點東西。”他在心裏微微地嘆了口氣,仍然和氣地朝她說道。

她佇立在山沿邊,想到不久之前,她跟傅天宇也是這樣站在山頂上,眺望著美景,那個時候,她還感覺索然無味,因為不是跟自己心愛的人欣賞這被夜色籠罩之下的山景。但是現在她這個願望已經達成了,可是她的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他見她的身影紋絲不動,於是走過去,站在她身邊。跟她在一起拍拖的時候,他很忙,那時剛剛才接手明安的生意。兩人似乎哪裏也不曾去過。但是有了這個機會,卻是物是人非。

“跳個舞好嗎?”他的語氣充滿著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又把她惹惱了。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態,就那麽木然地站著,只是他的話就像一把小石頭,落在她的心湖裏,靜靜地掀起一些小小的漣漪。

他壯起膽子,手指勾到了她的手,見她沒有拒絕,於是膽子就更大了起來,幹脆拉起她的手。

她薄薄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很想去甩掉他的手,可是卻有一種魔力使她動彈不得。

他突然間把她的手放開了,她仍然那樣站著,遠處此起彼伏巍峨的山群像是被塗上了朦朧的薄薄的黑漆,別有一番風味。她的眼睛註視著,卻已經開起了神游起來。

原來他走回去是打開車子裏的音響。

當他返回來的時候,這一次是毫不猶豫地牽起她的手,使她慢慢地轉過身子。他摟著她跳起舞來,在那樣動聽,低柔的音樂中,仿佛只有跳舞才是最應景的。

跳著跳著,他摟得她越來越近,她清晰地看到他臉部的輪廓,而他也聞到她身醉人的清香,有那麽一剎那的時間裏,兩人都以為回到了過去。

那時的他們不必理會別人的目光,他們如膠似漆,親密無間地在一起。他們都以為會到達永恒的彼岸,可是時間,現實卻一點一點地摧毀著他的們的感情。

而她被一種神奇的力量所支配著,竟然陪著他跳起舞來。但是伊醒的影子又從腦海早鉆了出來,她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就像幽靈似的在她的眼前晃動起來。

她驟然地推開了他,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夜色之中。

“我們不可能再好了,你何必要我身上浪費時間呢。”她失控地叫起來,面部的肌肉抽動著。他們不會有明天的,明天本來就不屬於他們。

她的話就像一記棒槌將他原本所渴望的一切又敲得粉碎。他想上前抱住她,然而她卻往後退了一大步,睜著那對憤怒而又惶恐的眼睛。

“難道我們連做朋友的可能性也沒有嗎?”他聽到自己可憐的聲音在這夜空中飄蕩著,他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地懇求一個人。

這時颯颯地飄來一陣風,緊接著一場驟雨接踵而至了。她不得不跟他上了車。

他抽了幾張紙巾挜到她的手裏。

“我想回酒店!”她不得不硬起心腸來說道。當他們擁在一起跳舞的時候,有那麽一刻,她動心了,以前對他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也許應該這麽說,她從來就沒有不愛他的時候,只是那種愛被各種各樣的東西壓在了心的最深處。可是只要一想起她的母親還關在瘋人院的時候,所有的愛都被現實擊垮了。

他以為他們跳舞的時候,她還是有感覺的。他以為她又回來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分開過一樣,事實證明那只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可是他們剛才翩翩起舞的時候,他明明看到她的眼底那一簇激情的火焰,雖然她的臉色顯得很僵硬,但是兩頰泛起淺淺的,激動的紅暈,難道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的幻覺嗎?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兩人在車子裏僵持著坐著。她不敢開口,讓他貿然地送自己下山。被水打濕過的道路可能比較滑,冒冒失失地下山去,萬一發生了意外那該怎麽辦。

她坐在車子裏,等待著這雨停下來。然而坐著坐著,突然一陣困意襲來,盡管白天睡了那麽久,但是當下還是忍不住地想閉上眼睛。

隱隱約約的,似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披在自己的身上,她微微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發現是他,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替她蓋上。

她很想拒絕他,可是全身無力,疲倦得不能醒來。

但是有一種熾熱的,熟悉的味道朝她傾了過來,她感覺到他顫抖的,滾燙的雙唇在自己的嘴唇上停留了一會兒,就閃開了。本來她應該要拒絕的,難道不是麽。一個激靈,其實把她的睡意已經驅趕得無影無蹤了。她卻沒有膽子醒過來,因為她怕那短暫的,曇花一現的溫情,隨著她的一睜眼就消失即無了。

車子開始啟動了起來,她能感覺到車身約略地震動。她閉著眼睛,想到那個吻,想到從前他們無數次的吻,都沒有像今天那般令人難忘。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被他輕輕地搖醒了。

“到了。”他柔聲的,臉上帶著孩子做錯了事不知所措的神情。

她擡起眼掃了一下周圍,果然停在酒店的門口。她將身上的外套拿下來還給他,低頭說了一句謝謝,就慌不擇路地推開門走出去了,迅速地跑到自己的酒店房間,隨著一聲蓬的關門聲,心臟劇跳得連自己都聽得清清楚楚。

太平山頂的景色,在腦海裏浮光掠影般地出現。她摸了摸自己微燙的嘴唇,那上面似乎還殘餘著他的溫度。她脫了鞋走進去,光腳踩在地板上,一見到床就躺了上去,臉頰燙得驚人,就像她發燒那樣。

這時一陣急遽的鈴聲將她震醒了。

她取出手機來一看,原來是傅天宇打過來的。

“餵。”

“嗯。”不知怎麽的,兩人隔著話筒就變得生疏起來。

“那天的事我想向你道歉。”傅天宇如是說。

“沒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她忸怩地說道。

“你不介意我們繼續做回朋友?”

“當然不會介意。”她淡淡地笑了。傅天宇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會為了那麽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跟他鬧絕交。

“那就好,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香港試鏡。”

“你在香港?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一個星期左右。”

“那等你回來我請你吃飯?”

“好的,到時候再約。”她收了線,隨即被另一種淡淡的惆悵充塞著心頭,還是不可抑制地要想起安子墨。想起山上的那一支舞,想起那頓別出心裁的飯,想起那個吻。

接下去的兩天裏,安子墨沒有再騷擾她。原來打算趁這次試鏡的機會在這裏好好地參觀一番,可是一個人的旅游卻很枯乏單調。她從來沒有試過一個人去旅游,旅游本來就不該屬於一個人的事。她穿過大街小巷,走過那一條條並不寬敞的馬路。直到一輛車停在了她的面前,霍靜音的臉在車裏閃現,示意她上車。

她坐上車,霍靜音問道:“你一個人?”

“還能有幾個。”她自嘲地笑了。

“你沒有跟子墨哥在一起嗎?”霍靜音取出一個小巧化妝鏡,她的妝容是隨時需要修葺的。

“我為什麽要跟他在一起?”她反詰道。

霍靜音對著化妝鏡笑了:“今天我也不開工,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陪你逛逛。”

“你走在街上不怕被別人認出來嗎?”她好奇地問。

“在這裏認識我的人應該沒那麽多吧。”霍靜音對著她莞爾一笑,闔上了鏡子,從鱷魚皮手袋裏拿出一副墨鏡說道,“戴上這個應該沒有人會認出我。“

可是霍靜音失算了。在香港,她們走在街上,明顯是惹眼的兩個人。特別是霍靜音,被行人紛紛地認出來,不僅要求她停下來

,還讓她簽名合影。霍靜音好不容易突出重圍,對她說:“想逛個街還真不容易呢。”

“你知道你在這裏有多受歡迎了吧。”她指了指一商場門口懸掛著霍靜音巨大的海報。

霍靜音望著自己的廣告海報,啞然地笑了笑:“看來我下次上街還得來個易容術。”

“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去坐坐吧。”她提議道。

霍靜音也欣然應允,一路上被人認出來又是要求簽名,又是要求拍照,弄得她不堪其擾,連逛街的興趣也硬生生地去了大半。

兩人在路旁的星巴克裏坐下來了。

“昨天我忍不住給他打了一通電話。”霍靜音啜著吸管,冷不防地冒出來一句話。

她驚訝地張了張嘴,知道霍靜音口的他指的是誰。

“我還是忍不住。”霍靜音黯然神傷地說道,“他沒有接,這也好,讓我死心。”

她潤了潤唇說道:“時間是最好的覆原劑。”

“那麽你覆原了嗎?”霍靜間突然間昂起她那張小巧精致臉,認真地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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