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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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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漢白玉橋的無名黑手,墜入水中的我還對他說了句“謝謝”,但是他沒有回答。

沒有卻即將結冰的水冰冷刺骨,因而我清醒的不得了,掙紮了一會兒之後見還是毫無效果,冬衣吸水越發沈重,我有些自暴自棄,算了,祁瑾鋆,我不幫你記著我們的事情了,你愛忘就忘吧,我不怪你了,我懶得和你計較。我自己一個人揣了這麽久,我累了,不想惦記著了,我不想記著你的過去了,我看你沒有過去之後,活的比以前還要好,就當我自作多情一場,反正你也記不住我了,我祝福你,只要你過得好。最大的報覆就是過得好,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不欠你的,你為什麽要這麽氣我。

但當一抹明黃色浮現在眼前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對著他喊道,“長安……”

昏死過去的我沒有任何被人從水中撈起來的感覺,拼命想睜開的眼睛就像是凍住的一樣,使勁眨啊眨,我看到了祁瑾鋆如此焦急的臉色,恍然回到了和他當年的征戰營帳中的日子,他見我受傷,心痛到慌張。

“值了,難得見你為我心疼一次……”我想笑著把話說出來,可是嘴動不了,我輕輕的問祁瑾鋆,“皇上,你說……如果人每天都可以慢慢的接近死亡,那麽……您是不是能夠每天都想起我一點點來……就想我一點點,好不好?我真希望能等到你想起來我的那一天……但是,沒那個可能了。”

這樣死了其實也挺好,祁瑾鋆不愛我,我死了,他也不會很傷心,和死掉一只阿貓阿狗沒有分別。

“閉嘴!十八!十八!朕不許你死,你就不能死!”祁瑾鋆怒喝道,“你不許死聽到沒有!說什麽喪氣話,閉嘴!”

“你叫我‘十八’……好高興啊,你多久沒這麽叫我了。可我有那個自知之明……哈,我知道是因為我要死了你才這麽對我的。不過……我都要死了,皇上,你能不能多騙我一點兒,”我對祁瑾鋆說道,“再騙我一次,你跟著我說嘛,說你愛我……就算是讓我閉眼了,你做做好事,好不好……”

祁瑾鋆低著頭不答腔,只是一直叫我“十八”,人家都要死了,他也不說句好聽的話,就知道跟叫魂一樣的喊人家的名字,真是沒趣。

既然他不解風情,我只好自顧自的往下說去,但是祁瑾鋆這個時候打斷了我,他就像一個咿呀學語的小孩兒,笨笨的說道,“我是長安……我喜歡十八,我愛十八。”

從祁瑾鋆的眼角蜿蜒下的水漬滴在了我的臉上,涼涼的,他還沒為我哭過吧,這是也第一次,只可惜我不能再記住更多的和祁瑾鋆的交集了,我想講給他聽,也沒有那個可能了,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再說吧,那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吧,那我都死了很久了,人死後就算洪水滔天,那也不是我的事了。

我沒有力氣再撐著了,哪怕僵硬的手指很想再碰碰他的臉,最終還是沒有擡起來。

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斷斷續續的說出最後的話,“嗯……我也是。我……叫……十八,我,喜歡……長安,我……愛長安……”

番外:當時波濤猶是水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還有新的後記。 我既不是張三,也不是李四,因為我沒有名字——我只是居住在國都長安的中心地段的皇城禁宮裏的……一條魚,僅此而已。但是也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這麽多,你問我,好像跟我知道似的,難道你要我問作者找個說法去?

拋開這些細節不談,細節就是讓人拿來忽略的,還是言歸正傳,說說我自己好了。

我的命運是天生註定的,並不是因為我有多爭氣,天賦異稟叫我長了一身金黃色的魚鱗,亮閃閃光燦燦的,沒辦法不引人矚目。

所以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面容樸實的養魚人在鮮衣怒馬的太監的引導下,一股腦的和許多其他同類一起,被倒進了一條清澈的活水小河中去。

反正魚離了水就不能活,我才懶得管這裏是什麽地方呢。我對這裏的認識是隨著自己的慢慢長大和一些長輩的教導而增加的,我沒有那麽愚蠢,不覺得自己在九重宮闕裏面呆著,地位就會如何如何,在這一點兒,人實在是傻的可以,尤其是那些‘不重生男重生女’的父母,削尖腦袋,拼命扒著宮墻,好像這樣就能野雞變成鳳凰似的,嘖嘖。

我住的水泊叫墨翊湖,其實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一條河才對。上面還架著漢白玉的石橋,挺精致的,時不時就會過來些人走走停停。

不過只有一個人的駐足引起了我的註意,也因此我一直在這裏呆著不願離開,甚至懶得活動,以至於越長越胖,難以維持美人魚的身姿——不對,是美雄魚,雖然,他也是個男人。

他總是不經意的在這裏走過,然後楞楞的靠在石橋的欄桿上,偶爾開口,也是在自言自語,我費盡周章之後才弄明白,那樣的口型,是在說,“長安”。

一個地方有什麽好叨叨咕咕的,要不是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我肯定以為他得了失心瘋。

後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十八”,真是奇怪,一點都配不上他的樣子嗎。十八總是穿著淺色的衣服,藕合,純白,也有淺灰和淡黃,袖口總是細細的繡著花色,帕子上描著梧桐葉,只是華服裝飾不能喧賓奪主他的模樣半分,烏發如雲,總是綰的一絲不茍,更襯得他長得很白凈,眉不畫自遠山長,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像是含著水,整個墨翊加起來都不足以比擬絲毫,鼻梁高挺,沒有唇髭,嘴唇並不薄,紅紅潤潤的血色,脖頸白的修長,十指芊芊,可能身量不夠八尺,但是那種風雅和氣度很是不俗,雖然看上去有些冰冷,可是明顯的溫和還是透了出來。

這片水裏上了年紀的魚都說,後宮裏來來往往這麽多人,能和十八容貌有的一比的人,只有先帝的男寵謝梧晴;但是氣質之流,可以比擬的還有以前那個弒君的前朝皇子,冒名禦史謝梧昕。

這兩個人我都沒有見過,但是聽說謝梧晴的模樣長得和十八有一點兒像,只是還要美艷許多,當然也清冷不少;至於謝梧昕是空前絕後的風流探花,優雅雍容,甚至勝過不少王孫公貴。

天哪,這謝家還叫不叫人活了,生出來的兒子一個個都這麽難以用言語描摹的好,不對啊,按照這種邏輯,榭國怎麽可能滅國呢,又沒有一代不如一代,怎麽好端端的就大廈傾塌了呢?

活過了前朝的一只老烏龜告訴我,“安君誤國啊。”

安君謝榆嵐不顧世俗禁忌的單戀自己的胞弟謝榆灝,甚至逼宮囚禁了他。然而自茲去後,謝榆嵐無心朝政,天下被一場大旱就攪了個地覆天翻。所以我還是很同情他的,人不能愛錯,關鍵是人已經愛錯了,怎麽還能愛錯了方式呢?

愛情也是一件你情我願的事情,你給錯了,憑什麽要求人家還能接受的甘之如飴?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過著,後來的人們研究說,“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我說怎麽我每次見十八的時候,他都像新的一樣,總是給我帶來無盡的驚喜,如此美人,光是看看就夠賞心悅目了。聽說他是個男寵,我不禁對皇帝開始羨慕,齊人之福啊,坐擁這樣的美人,床上魚水之歡,床下舉案齊眉,真是一件人生樂事才對。

但是事實好像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因為十八的表情常常有些顰蹙,那雙眼睛依舊好看,但是目光越來越深。他從來沒有註意到過我,我也不奢求能被他看見,我就這麽悄悄地看他,心裏就挺開心的。

我見過那個皇帝,他叫祁瑾鋆,怎麽看都看他不順眼,盡管長得高大英俊,九五之尊,貴氣十足,可我一看見他就想把尾巴舉起來抽他,莫名的來氣,一肚子的火。

十八的模樣沒有被時間摧殘,後宮佳麗的脂粉卻黯淡了幾層,愈發顯得他的格格不入。

挺著肚子的女人漸漸牽上了孩子,十八的眉頭鎖的更緊,真想跟他說一句不要傷心,可是他看不懂我圖的泡泡,也不能叫我幫他撫平憂愁。

祁瑾鋆真是個王八蛋啊,你要是來當魚的話,我對天發誓,我只喜歡十八一個人,只對他一個人好,要不然就天打雷劈。

有條魚見我一直憤憤不平,來勸我說,“你也不能怪他啊,他中了毒嘛。那種毒會叫他忘掉最愛的人,他就是太愛十八了才會忘掉他的。”

“呸,你還給他找理由!忘掉怎麽了?忘掉就不能再喜歡一次嗎?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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