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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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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死亡的顏色。

祁瑾鋆的鎧甲上都是斑斑血跡,我的軟甲由於被紮了一道口子,不知道丟在了哪裏——鎧甲穿著太重,所以我才偷懶披了軟甲。其實沒有什麽區別,哪怕是把自己包裹起來像個粽子一樣的嚴嚴實實,該怎麽死,就怎麽死,沒得商量。

所以,戰爭最為無情殘酷,盡管不可或缺,但一定是越少越好。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並急於分享給祁瑾鋆。

但祁瑾鋆只是讚許的點點頭,然後否定了我,“征戰都是天子事,哪個夏畦不願耕。都是皇帝要打仗,不然,平民百姓如何說的出‘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我們越走,天氣就在越冷中游移不定。長安城肯定比邊關暖和,但是,長安城現在可是最冷的時候,卻不一定有多溫暖。

祁瑾鋆對我說,“你就放心吧,不會凍著你的,你在長安城呆了這麽久,怎麽,現在才怕起來這兒的冬天?”

我搖搖頭,然後縮了縮脖子,“我好想回去好好休息啊……我們還有多久回到長安?走了這麽久,我現在看見馬都想吐了。走快些好不好嘛,祁瑾鋆,你就不想回去麽?”

祁瑾鋆沒什麽反應,“只要有你在,天下都可以為家。我倒是一點兒不稀罕王府,但是,既然你想回去,那麽我就順著你的意思就是了。可是,你不覺得我們都走了好久了嗎?三天之內,最多了,我們,肯定能到長安,絕對不騙你。”

我安心的點點頭,“好啊好啊,我實在是迫不及待啊迫不及待。”

我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著歸途,深宮裏的氣氛卻沒有這麽祥和安樂。

祁瑾曜依舊很苦惱抑郁,謝梧晴表面上還是波瀾不驚,太後則是憂心忡忡。已經懷了身孕的林逸凝堅持不懈的跑到了太後的寢宮,話說得很少,但是目的很明確,“皇上一定會出城迎接凱旋回朝的睿王爺,替他班師慶功,那一天,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候呢母後。”

太後若有所悟的點點頭,“也好,皇後說的是,就那一天好了。”

待林逸凝走後,太後不僅喟嘆道,“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馬牛’,曜兒啊,哀家這為娘的,可是為你操碎了心吶,弄不好還是費力不討好,真是,唉……”

我和祁瑾鋆回到長安城的那一天,可能是整個冬天裏,長安最冷的一天了,哈氣成冰,我都懶得說話了。

我們很早便抵達了長安城的城門之下,那個地方,好像也是我第一次遇見祁瑾鋆的地方呢,實在是好懷念,那個時候,他還叫祁瑾昀呢。

祁瑾鋆也想到了,所以才會笑著問我,“這是我們一見鐘情的地方——好多年過去了啊。”

右眼皮蹦的嘣嘣響的祁瑾曜十分頭疼的離開了自己的寢宮,對著謝梧晴柔柔一吻,“好好睡,等我回來。”

然後便披掛上陣,直接帶著儀仗,到了長安城的城門,幹脆利落。

祁瑾曜見到了自己的弟弟之後,還是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激動的,“黑了,瘦了,幹得好。”

幾句客套之後的祁瑾鋆對皇帝不是很理睬——因為看到了蔫蔫的跪在地上的我,所以直楞楞的對皇上說道,“陛下,殺敵守土,乃眾將士之功勞,於臣弟,不敢妄自居功,受之有愧。倒是連十八,都曾為救臣弟而受重傷。”

祁瑾曜是個聰明人,知道祁瑾鋆是不想在這大冷天兒裏面凍到自己的那個小心肝兒,正好他自己也嫌煩,於是幹脆來了一句,“你我雖為君臣,可到底是兄弟,何苦來此繁文縟節!睿王爺還是先回府上休整一番,朕且回宮,準備為你接風洗塵!”

祁瑾鋆跪地拜謝,“謝皇上體諒。”

之後雙方便各自打道回府(宮),這件事沒有任何波瀾興起,但是,宮墻之內卻是另一番景致了。

其實祁瑾曜剛走不久,謝梧晴就轉醒過來,又稍稍歇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洗漱整飭,很快便有急匆匆的召見:“太後娘娘有請——”

謝梧晴懶懶的披了一件狐裘,來到了太後的寢宮,行禮之後聽到了一句問話,“你是白若瀟的什麽人。”

謝梧晴淺淺一笑,“我被迫入風塵,有辱門楣,但,總歸不能不認自己的舅舅——其實您是知道的,何必來問我。”

“白若瀟弒君,罪無可赦,株連九族,你,按律當斬!”太後厲聲道。

謝梧晴對於自己的生死仍舊沒有多大的反應,但是對於白若瀟的罪名很詫異,“這我委實不知,有何證據,舅舅他……會去弒君?這不可能!”

“前朝的老人兒已經說了,你認了便是,哀家網開一面,念你早就和家人脫離,可能恩賜你留個全屍;不認,那就休怪哀家對你不客氣了,叫你入了大獄,生不如死。”太後的威脅響起。

可這些對謝梧晴毫無作用,“我認,我為什麽不認。我就算不認,您能放的國外麽?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太後想叫我死,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樂意給您一個成全。”

“你!”太後被謝梧晴的態度激怒了,死到臨頭居然還那麽氣定神閑。

只見謝梧晴還是深深的一拜,“我死無妨,但我有一個請求。”

人之將死其言也真,太後擡擡手,“你說吧。”

“我要死在東宮裏。”謝梧晴倒是幹脆利落,“之後的屍身,由您處置。”

太後雖然覺得晦氣,但是見到這孩子馬上就可以沒了,也還是點了頭,吩咐左右跟著謝梧晴去東宮。

謝梧晴拜謝後從容裏去,很快,一行人便踏入了暫時沒有人居住的東宮裏面。

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謝梧晴微微一笑,對鏡理弄了一番根本不需要打理的容顏,飛快的研了一點兒墨,寫下了幾個字。

然後謝梧晴盤腿坐在屋子的中央,接著輕聲道,“我不喜歡被勒死,有毒藥麽?等一下叫我完全死掉了之後,再把我弄出去,好嗎?”

靈巧的太監點著頭,接著從袖子裏遞出一個小瓶子,謝梧晴回眸道謝,然後慢慢的拔掉塞子,瞇著眼睛,搖了搖那個小瓶子,感慨一句“可惜,不能和皇上親口道個別了”,便把它緩緩的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一夜白頭

因為沒和祁瑾鋆過多的客氣,祁瑾曜很快便脫身回了宮,只是心神不知為什麽這麽不穩,腦袋亂成一團,竟然連路都走錯,一直拐到了東宮。

剛想調轉方向,卻發現東宮裏似乎有許多人的樣子,一番平常——自從他登基以後,東宮只有謝梧晴一個人可能會去了,而謝梧晴不可能喜歡人多。

就是單純的要去看看,祁瑾曜大步跨進了東宮,卻看到了他一輩子都不能忘記、也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很多宮人圍著謝梧晴——從背影祁瑾曜也看得出來,而謝梧晴正在把一個細小的瓶子仰頭灌進了脖子。

祁瑾曜還沒有進屋之前便像瘋子一樣的大吼,“不要,謝梧晴,不要!”

聽到這就話的謝梧晴已經喝盡了瓶中的流體,聽到這聲裂肺的呼喊聲之後,慢慢的轉過了頭,“哈,還來得及……看你一眼啊。”

祁瑾曜飛快的跑過去抱住了謝梧晴,對圍著他的人大喝,“叫太醫!快去!都楞著幹什麽!”

眾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此時便四散奔逃,祁瑾曜捧住謝梧晴的臉,“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誰逼得你——母後,還是林逸凝,還是別人?”

“都沒有啊……我是按律當死啊,太後說我是‘罪有應得’,她給我一個全屍,已經很客氣了……咳咳,”謝梧晴聲音虛弱的說道,“她說、她說我舅舅弒君,弒——君,是要株連九族的。”

“他弒君和你有什麽關系?和你有什麽關系!別說不是你舅舅,就算真的是,那和你有什麽關系呢!梧晴,你沒有錯,你何罪之有,為什麽,他們為什麽一定要害死你!”祁瑾曜的聲音開始發抖,“太醫呢?太醫呢!為什麽沒有太醫!她們就是要害死你!”

“救不了的……別著急了。皇上,謝謝你當時贖我出來……我過的,很開心,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很開心。”謝梧晴輕輕的勾起嘴角。

“騙我,你騙我!你一點兒都不開心,我給不了你任何保護,總是叫你受傷害,是不是。我把你從那裏帶出來,卻沒能給你快樂的日子,總叫你因為我受一些無妄之災,”祁瑾鋆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她們要害死你,我卻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謝梧晴,你恨我啊,你怪我啊,你罵我好不好,你別這樣……安慰我。”

“我不恨你,我怎麽……會恨你。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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