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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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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裝上陣。

白若瀟壓住步子,輕輕地離開了這裏,後駕馬飛馳,臨近長安城的時候,撒手扔掉了韁繩。

白若瀟的武功究竟如何並沒有得到太多的驗證,但是這輕功現在看起來,實在是沒的說。白若瀟神不知鬼不覺的像一只蝴蝶,飛過了長安城緊閉的城門。

本朝沿用了前朝的宮殿,白若瀟盡管很多年不曾走到過長安城如此深邃的地方,但是那些記憶、那些恰好是遇見了謝梧昕的年華的機遇,最為清晰,難以忘懷。

於是,沿著舊時的記憶,白若瀟簡直像是輕車熟路的老馬識途一般,很快就溜到了皇城附近,這點兒小事,如何能難倒自謙愚鈍卻大智若愚的白若瀟。

守衛森嚴並不能難倒這位已經飛越了厚重城門的義士,白若瀟飛身到宮墻之上靜靜的伏在上面,觀察著下面的動靜。

白若瀟謹慎的前行,忽然見到了太子東宮一片張燈結彩的樣子,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但是,他又無法停下前行的腳步,繼續像皇帝的寢宮進發。

事實非常不巧,當晚皇帝陛下臨幸了一位妃嬪。因而白若瀟只能苦苦尋覓機會,好在皇帝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龍床之上,,因為熟知宮內規矩的白若瀟一看那陣勢,就知道皇帝正在等著沐浴熏香幹凈的美人投懷送抱。

白若瀟不知道是苦笑還是冷笑,撇出一句,“叫你醉死在溫柔鄉。”

白若瀟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繼續等待,終於等到了龍床上的兩個人翻雲覆雨,本以為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最放松警惕的白若瀟,微笑著送出了袖箭。

十分不巧的是第一箭誤傷了美人,所以兩聲“有刺客”的尖叫令人心底發麻,白若瀟心裏大叫一聲“不好”,連忙補發了幾支箭,滿意的聽到了男性的叫喊聲後,白若瀟一個翻身從屋頂越下,聽著越來越多和密集的腳步聲,雖說不心慌是假的,可是從沒經過這種“禮遇”的白若瀟只有一句“算兒子盡孝了。”

白若瀟覺得自己對得起自己的爹了,但是,實在是對不起謝梧昕。

謝梧昕,那個從懵懂無知的少年時起便傾慕自己的男人,那個曾經是前朝皇子的男人,那個才華橫溢、以天下為重的男人,即將也永遠,是他心裏的一片傷。

白若瀟縱使輕功了得,但是架不住高手的紛至沓來,一個不帶趁手兵器,只背著袖箭和揣著暗器的人,一定打不過真刀真槍和箭雨。

白若瀟在大腿上被紮了兩箭之後,奔逃的速度和思路全都亂套了,就在即將墜落的時候,為了避免為抓住之後的一系列後續麻煩——什麽十大酷刑,追問共犯,抓捕同夥什麽的,白若瀟用一根毒針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手不抖,眼不花,一針見血,幹脆利落,“見血封喉”果然名副其實,名不虛傳。

所以,白若瀟這輩子最果斷決絕的三個時刻的最後一個,也終於華麗的到來了。

第一次是果斷的帶著懷著身孕的姐姐奔逃出宮,第二次是答應謝梧昕的求愛。

第三次,便是現在的自我了斷。

白若瀟,生得不偉大,死的也不光榮,毒針發作的時間極快,都沒來得及讓侍衛和白若瀟說上一個字,白若瀟就已經沒了生氣兒。

盡管臨死之前的白若瀟的腦海裏還是盤旋了兩個念頭:第一個是“從來沒覺得其實自己最愛謝梧昕”,第二個是“袖箭沒有毒,忘了給袖箭抹毒藥了……”

侍衛們只得到了一具溫熱的屍體,禦醫們忙做一團糟,這支箭雖然沒有直接要了皇帝的性命,但卻是離心脈極近,少有差池便真是要了命,這不能不說是皇帝福大命大。

那位美人卻是死的無辜,也算是做了陪葬,被兩箭射死了。

已經死了的白若瀟並沒有任何暴露身份信息的東西帶在身上,簡直等同於一具無名男屍,雖說弒君之罪很重,最重,但是就算是淩遲臠割,滅門九族,也得知道他的九族都是些誰吧。所以,白若瀟究竟是不是討了一個便宜,沒有被碎屍萬段,盡管也沒留下全屍,臨時的裁決是在鬧市五馬分屍,除了梟首示眾以外,挫骨揚灰。

梟首示眾,重金懸賞,只為求得此人姓甚名誰。

所以,第二天,謝梧昕和白若瀟的父親都沒有找到白若瀟,著急的一番尋找也沒有結果,直到有家仆說,“我看見……我看見——少爺的腦袋懸在長安城的城門上!”

晴天霹靂並不足以形容這對於兩個人的打擊,老人當場背過氣去,而且無論如何施救,都再也沒能醒過來。

謝梧昕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匆匆交待了一番之後,把後事全扔給了仆人們,自己卻避開了。

因為謝梧昕覺得,如果老人不逼迫白若瀟,他怎麽會去做這種傻事。

當然他也埋怨自己,這本該是自己做的事情,卻讓白若瀟搭進去了性命,“對不起,白若瀟,都是我的錯。我們,不能再一起了,你說過將來要和我‘山中書事,興亡千古繁華夢,眼倦天涯。孔林喬木,吳宮蔓草,楚廟寒鴉。數間茅舍,藏書萬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但是現在,沒有這個可能了。既然你都沒了,那我何必再做什麽矜持,了了你的遺願算了——其實,那從來就不是你的願望,你只是太孝順了,而我做不到罷了。”

然後謝梧昕流下兩行清淚,“‘天下為重’這時候聽起來其實也好像就是個借口吧,你,如何不重於天下?”

謝梧昕比白若瀟精明了許多,趁著禦醫去給皇帝換外傷藥的時候,把毒藥投在了皇帝的藥上,依舊是見血封喉。

這麽聽起來簡單易行,其實十分考驗人的各種能力的刺殺方法,自然得到了他想要的那個結果,果不其然,姓祁的皇帝就在剛換好藥的時候,便一命嗚呼。

太快了,這真的太快了,慌得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皇帝才遭刺殺,卻在治療的時候歸了天。

畏罪自殺的禦醫一時間令人頭昏眼花,簡直是成群結隊。

所以,舉國震痛,天下同悲的國喪,就這樣到來了。

謝梧昕的嘴角還帶著冷冷的笑意,有些嘲諷,之後便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趁亂逃走,出了長安城。找地方歇腳之後,最後在夜色中在城墻上,摘走了白若瀟的頭顱,然後摟在了懷裏。

喃喃自語的謝梧昕不過也只能說出蒼白無力的“對不起”,僅此而已。

謝梧昕走到了他們曾經一起看好的那處墓地——雖說看得有些早,不過用上的也很早。

那地方雖然不大,可是那周圍有白若瀟的父母和姐姐,他們也不算孤單。

謝梧昕摟著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的那顆頭顱,然後叫來了一身白衣的家仆,卻只說了一句話,“再去定一口好棺材,放我們兩個。”

見仆人不解但並不多嘴的離去,謝梧昕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白若瀟說話,“我想用和你一樣的死法去找你,這樣,我會不會離你近一些,我們,是不是就再也不會分開。”

語畢,針落,入頸,見血封喉這種毒藥就是好使,堪稱“屢試不爽”,短短時間之內,已經有三人便先後喪命於此。

都不是什麽無名氏——也算是前朝大戶人家的白家就此絕後無人,前朝最後一位皇後的弟弟、最後一個國丈的兒子,也就是國舅白若瀟幾乎算是死於非命,死無全屍;也算是本朝一枚政治新星的、德才兼備的探花禦史蕭往桐,即前朝皇子謝梧昕,就此殞命;建立新王朝的姓祁的那位開國皇帝,就更不用贅述其功勞,但是也就此殯天。

但是,擺在整個王朝面前的大事,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

才成家立業的祁瑾曜還沒有從一個叫做“大婚”的悲痛中適應過來,就已經要面臨下一個悲慘的事實了,那就是他從此再也不是太子了,而變成了——皇帝,也就是他“喪父”了。

君王無情,做皇帝,會失去的更多。

謝梧晴自從回到了皇宮以後,總是會彈起絲桐,淒淒楚楚那聲中,伴著夜月琴三弄。

朱弦聲杳恨溶溶,長嘆空隨幾陣風。

琴聲嘹嚦,清響絕倫,只能叫祁瑾曜愈發難過,可是除了“抱歉”,他也說不出半句話。

謝梧晴根本算不上是日漸消瘦,而是短短幾天,便明顯看得出瘦了一圈兒,本身就纖細的少年,如此更加的楚楚可憐。

天下縞素,東宮的喜色倒是沒了,可是多出來許多女人,總是叫人很不舒服的。

謝梧晴雖然一句話都不說,可誰都清楚他心裏不可能什麽都不想,但是他如今就那麽穿著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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