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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意外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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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林小碗的眼神變化,朱澈心中微微一動,跟著她目光一轉就看向了左容。

“怎麽,你有何要求可以直說。”

林小碗回神,連忙低頭道:“無功不受祿,皇上如此厚恩,民女實在是不敢領受。”她說著起身,重新蹲下行禮,低聲道:“只要皇上能夠恢覆周家清白,民女就感激不盡了。”

朱澈一楞,看來之前從未想過林小碗竟然會拒絕他的恩賜。

他叫了林小碗起身,道:“朕不過是說說罷了,你放心,當年的事情,朕已經命人徹查了。”他說著起身,回頭看了看神色嚴肅的林梧,頓了下道:“林梧,是吧?”

林梧點頭,朱澈才又道:“朕聽聞你要參加今年的秋試,好好讀書,總歸是好的。”

朱澈來的突然,走的也利索,等到人都出去了,林童這才摸著腦袋問道:“他,這……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來看看我們。”林梧說著看了一眼林小碗,“姐姐,你怎麽看?”

林小碗搖頭,“有些看不懂。”

朱澈可以說是來去匆匆個,除了跟林小碗說會查清當年周家的事情之外,也就是跟林梧打了個招呼。

“不過,我覺得,他的重點還是在你身上。”她說著微微皺眉,“今上至今無子,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若是今上對林梧有什麽想法的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又能夠看出什麽端倪嗎?

林梧和林小碗都覺得一頭的霧水。然而朱澈已經是過了四十三歲的聖壽了,說不定以後還真的是要過繼侄子繼承皇位。林梧此時的出現,萬一暴露出來,說不得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而且這還是在朱澈沒有表態的情況下,說不定朱澈本人還想著再努力一把生個兒子,再在龍椅上坐上二十年,把兒子給養成了呢。

林小碗對於朱澈的突然到來,腦子裏幾乎是一團亂,半響才又遲疑著開口:“不過,我看著他倒是想要先護著你的樣子。”朱澈臨走之前讓林梧好好讀書,還特意提了林梧要參加今年秋試的事情,應當是短時間內不會把他的身份昭告天下吧?

她因為朱澈突然來而滿是漿糊的腦子這會兒慢慢清醒了過來,開始認真地思索朱澈的態度。雖然見面時間不長,她又因為滿是驚訝而不夠冷靜,然而如今仔仔細細地分析一遍,姐弟三人皆是覺得朱澈看起來是個重情義、好相處的人。

那周身的傲氣,也是九五之尊常年養出來的掩飾而已,最起碼在林小碗他們姐弟三人跟前,實在是看不出這朱澈有多難以接觸的。

圍著那麽簡單的幾句話,三個人討論了半響,最後臨散場的時候林梧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麽就拒絕了那縣主的封號?”

林小碗看著他笑了下,“這縣主只怕是為了彌補你才給我封的,只是當時我沒有想明白了,這才給拒絕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無論如何這是皇上封給你的,有了縣主的身份……”林梧如何不懂縣主背後所代表的東西,他看著林小碗坦然的神色,低聲道:“實際上,你是為了後面那一句吧?”

坐產招夫……

左容怕是再喜歡林小碗,也不會入贅的吧?

想到這裏,林梧心中一動,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我不希望姐姐你為了我而做什麽妥協,這縣主,你不喜歡就不當吧。”林梧笑了下,“何況,我從來不覺得我那個身份有多了不得,只要查清楚當年的事情與他無關,我也就放下心了。”

權勢、地位,他雖然年紀小,卻也看得透徹。

與其卷入那未來的皇位之爭,過得不得安寧,倒不如如同現在一般,平靜度日。

當年,他的親生父親,廢太子的下場難道還不夠讓他警醒嗎?

朱澈到來的事情就這麽被他們放下,事後左容還是抽空回來了一趟,他的說法跟林小碗他們猜測的並沒有多大的差距。那縣主的尊位自然是為了給林梧鋪路,然而林小碗拒絕了,林梧看著也不像在意的樣子,朱澈這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宋黎的案子左容也說了兩句,當夜發生的事情最終還是給押了下去,當初馮賢成派過來的那些人一概都瞞著,甚至例如孫拙這樣的人私下已經派人看管了起來,免得給馬城通風報信。

“再過幾日,馬城就要入京了。”

唯一讓人覺得可惜的就是馮賢成這次沒有跟著入京,不然的話,到時可以一網打盡了。

林小碗知道宋黎的落網並沒有影響到左容的計劃,這才松了一口氣。

轉眼到了六月中旬,宮中終於派了兩位嬤嬤出來,確定了林小碗會參加皇後的千秋宴,特意教她各項禮儀和宮中的規矩。

這兩位嬤嬤一位姓盧,一位姓楚。林小碗這邊後院地方不大,只整理出了一間房間給兩人居住,另外一個房間給她們放些東西。地方雖小,裏面布置卻也是林童用了心的。這兩人會被派來自然不是那種踩低捧高的人,這會兒看明白了林小碗的誠意,加上吃住都還算是不錯,也就沒有挑三揀四了。

饒是這樣,林小碗也是私下塞了紅包的。

不然這兩位嬤嬤教得不用心,讓她到時候出了大簍子可就真的是好看了。

日子慢慢過,林小碗是成年人,如今身體也越發的好了起來,協調性更是不用說。因此那些禮儀和規矩學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倒是讓盧、楚兩位嬤嬤省了不少的心,私下裏面更是讚嘆這一家姐弟妹三人皆是不錯的苗子。

這兩人並不知道林梧的身份,然而林梧這樣出類拔萃的年輕讀書人還是頗受四五十歲的大媽喜歡的,等到熟悉起來之後,這兩人還想著要幫林梧做媒呢。

林小碗簡直是哭笑不得,見平日裏面在外人面前頗為嚴肅認真的林梧漲紅了臉,也是忍不住的偷笑。

而就在他們這後院過得和樂歡喜的時候,馬城到了京城。

這消息林小碗一知道就差點在熟練的動作上犯了錯。要說這兩位嬤嬤也算是盡心,見林小碗規矩學得快,就又教了一些平日裏面細碎的東西,例如怎麽喝茶,宴席上怎麽動筷子,又或者是其他一些平日裏面容易忽視的細節。

這邊林小碗手一抖差點丟了手中的茶杯,一旁看著的楚嬤嬤就立刻戒尺過去,輕輕在林小碗的手上點了下,“寵辱不驚。”

她的提醒讓林小碗心神定了下,這才接著喝茶閑聊。

是了,這兩位嬤嬤的教課之中,還包括了怎麽跟那些命婦們聊天。因此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這幾天裏面林小碗就捋順了一遍,滿腦子都是哪家添了孫子,哪家第六個小妾生的還是女兒,又要準備納妾。又或者是哪家的長輩快過大壽了之類的說是雞毛蒜皮偏偏又很是重要的社交類常識。

不得不說,林小碗這個學生是有天賦的,而且不止有天賦,還很是虛心好學。這讓盧嬤嬤和楚嬤嬤都升起了好為人師的心態,這會兒教起她自然是盡心盡力的。

等到課程結束,林小碗這才松了一口氣,一個眼神過去讓一旁旁聽的林童纏著楚嬤嬤說話,她這會兒轉身就去了前面問起了小翠有關馬城的消息。

馬城入京雖然不算是什麽大新聞——畢竟這幾日裏面還是不少人都回京了的——然而,也是引起不少人關註的。小翠這邊也是嘰嘰喳喳說了一通,林小碗聽了半響,終於聽到了有用的消息。

馬城這次入京住的是朝陽街上的宅子。

作為一個在外多年的武將,馬城在京城之中並沒有宅子,每次來都是臨時租賃又或者是借住到好友家中。而這朝陽街上的宅子,則是一個月前就被人租了下來的,左容當時就留意過這些大宅子的租賃事宜,因此林小碗對這個宅子也是頗有些印象的。

這會兒聽聞馬城沒有住在好友家中,卻是真的提前租了宅子,林小碗心中就有數了。

看來,這馬城此次入京還真的是準備有所行動的。

住在朋友家中,總歸是不方便,租宅子這才會讓一些事情更加隱蔽,不是嗎?

林小碗還未想著去踩踩點,看看馬城呢,馬城入京的第二日晚上,就到了她這店中來了。

當時她正在櫃臺後面,聽到小翠招呼的聲音擡頭隨意看了一眼,見是馬城,差點把手中的銀子都給丟了。還好這些日子跟著盧、楚兩位嬤嬤學了不少,這會兒臉上之間驚喜卻沒有露出一絲的端倪。

“這……這不是馬將軍嗎?”她說著連忙從櫃臺後面繞了出來,笑著道:“昨日倒是聽人說您來了京城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兒會遇見你。這可真是貴客臨門了。”

林小碗說著擺手示意小翠去忙,親自領著馬城上二樓的雅間,又叫了人讓人把店裏的招牌菜備上一桌,這才回頭給馬城倒茶,笑著道:“我這店小,還請馬將軍將就了。”

馬城神色覆雜的看著笑語晏晏的林小碗,並沒有坐下,反而是在雅間中轉了一圈,關上了窗戶回身朝著林小碗走去。

林小碗頓時覺得心中一緊,訕笑著後退了一步,“我這店裏地方小,是有些吵鬧。關了窗戶倒是顯得安靜一些……”

馬城點頭,“是啊,這樣有些動靜外面也不會聽到。”他說著出手如同閃電一般,林小碗根本就來不及躲避就被他一只手給死死掐住了喉嚨。

饒是林小碗再怎麽猜測馬城的來意這會兒也完全給蒙住了。這裏是京城,一般情況下沒有十足的把握和事先的安排,誰也不會這麽魯莽殺人的。所以馬城一開始出現,雖然讓她驚訝卻也沒有多麽的慌亂。

這會兒脖頸都在對方手中了,林小碗嚇得手中一送,哐當一下茶壺就落在了地上。

還好,馬城並未死命用力,她還是能夠說出話來的。

“馬、馬將軍……”她心有餘悸,說話也跟著結結巴巴起來,“是我、是我哪裏做得不對,惹您生氣了?”

馬城手下慢慢用力,林小碗漸漸有些呼吸不透,只能夠苦苦哀求,“求、求你……救、救命啊……”

她雙手雙腳用力掙紮,然而怎麽可能是馬城的對手,一口氣憋在胸口再也穿不過來,不一會兒林小碗掙紮的力道就小了起來,就在她要暈厥過去的時候,馬城突然松開了手。

毫無防備的林小碗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過了片刻才咳嗽起來。她緩過了氣,一只手摸著脖子擡頭驚恐地看著馬城,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馬城皺眉看著林小碗,半響才開口:“你倒是鎮定……”

“馬、馬將軍既然放了我……”林小碗的聲音帶著嘶啞,這會兒聲音都是顫抖的,“自然是不會再殺我了……我,我鬥膽,問將軍一聲,究竟我做錯了什麽,讓馬將軍如此大動幹戈。”

她雙眼中帶著劫後餘生的淚光,馬城低頭看著她半響才道:“我入京之前就聽人說,你跟那鶯燕樓的小玉關系頗為密切,三番幾次的幫她?為什麽?”

他說著坐在了一旁。

而這時候外面才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然後小翠在外面敲門,“林姑娘,我聽到這裏的動靜……”

“沒事!”林小碗揚聲說,“是我不小心弄撒了茶水,你讓廚房再準備一壺水,我過會兒下去取。”

小翠在外面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她下樓的聲音。

馬城冷笑,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難怪左容那麽看重你。”

聽到他提起左容的名字,林小碗神色變了變,然後才道:“小玉與我們一同到了京城,總歸是故交。她命不好被姨娘逼迫著要賣給富戶為妾,我想著總歸是有著同路的緣分,再說又有左先生護著我,就幫她一把。誰知道,她的麻煩太多,我……我早就把她送走了啊!”

既然左容說馬城還不知道宋黎被抓的事情,還沒有真的摸清楚他們的底細,那麽林小碗就決定裝傻到底,最初馬城突然動手的時候林小碗確實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要反擊了。

然而馬城動作太快是一點,而她的反應也不慢,那一剎那就想明白了一點。反抗她肯定不是馬城的對手,而如果這只是馬城的一次試探呢?

馬城肯定是懷疑她了,不然不會繞了大半個京城跑到她這裏吃飯的。至於懷疑到什麽程度,林小碗卻不是很確定。實際上,就連之前要斷氣的程度也是林小碗在演戲,她一定要確保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候有還擊的氣力,保證在馬城真的想殺她的情況下可以有脫身的機會。

事實證明,她的大膽保險還是值得的。

馬城果然是想要試探她的身手,當然了,這並不是說如果時機很好的話,他會放過林小碗。畢竟之前林小碗掉的那個茶壺發出了那樣的聲響,不可能不驚動這店裏的人的。

“送走?”馬城冷笑,他來京城中這不過才一日的功夫,卻也是把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捋順了一遍。如今聽到眼前的人這麽說,他卻也知道林小碗說的是實話。“送去了朱玉菱那裏,是不是?”

“是。”林小碗慌亂地點頭,“我……我怕她再招惹來麻煩,就想著把她送走。可是,兩個人總歸是認識一場的……她就求我把她送到朱三姑娘那裏,說是若是得了朱三姑娘的庇佑,說不定就能過安穩日子了……”她說著一雙眼睛四處亂看,一副心慌意亂的樣子,“誰知道,她才去了沒多久,朱三姑娘在京外莊子裏就遇到了麻煩事兒……”

“你起來吧!”馬城說,然後丟過去了一個小瓷瓶,“裏面是上好的化瘀血的藥,記得抹在脖子上。”他說著又扯動唇角,“之前都是誤會一場,我想林姑娘是聰明人,應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吧?”

林小碗一楞,半響才搖頭:“馬將軍放心,這事兒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你懂就好。”馬城點頭,“去讓人上來收拾吧。”

林小碗這才腳步有些慌亂地出去了,等到下了樓,她神色間就帶上了一絲鎮定。似乎沒有註意到二樓那微微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一樣,過去低聲囑咐了小翠去給二樓雅間上菜,然後就去了後院。

馬城見她這般,這才緩緩吐了一口氣。

看之前的反應,這林小碗應當是沒有什麽功夫底子,若是說她是殺了張鐵的兇手,他還真有些不信。然而,他手中的線索一點點加起來,卻是也讓他產生了不少的懷疑。

最起碼,這林小碗絕對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

只看她之前的反應,還有下樓時的鎮定功夫,就可見一斑了。

一整桌的飯菜馬城倒是沒有浪費一點,不一會兒這店裏就來了幾位馬城的舊故,幾人在二樓雅間好好熱鬧了一番,等到人走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馬城給的藥林小碗自然是沒用,上次去林家坳之後她所用的藥還餘下一些,這會兒在脖子上塗了一層,然後換了一個圍領的衣服,雖然在夏日看著有些奇怪,卻也擋住了脖間那漸漸浮起的嚇人的傷痕。

她自然不會真的聽話,因為馬城的一點威脅就把這件事情秘而不宣。只是左容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等到她抓到機會說起馬城來過的事情時,已經又是兩天過去了。

左容自然是知道馬城過來過一次,然而手下的人卻沒有辦法跟得太緊,更不可能知道雅間裏面發生的事情。這會兒聽到林小碗說,又見她脖頸之間那嚇人的淤青,他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林小碗的手臂。

“我沒事的。”林小碗低聲說,“只是這次雖然糊弄了過去,可是馬城既然已經對咱們起疑心,說不得……等到千秋節時我的身份暴露出來,只怕他就真的容不下我們了。”

這才是更讓人擔心的事情。若是不能對付馬城的話,她未來的處境說不得會更艱難。

左容點頭,沈吟片刻,然後才看向林小碗低聲道:“若是讓你用催眠術審問宋黎的話,你有幾分把握?”

宋黎嘴巴頗為嚴實,雖然吐露了一些東西,然而卻是真真假假都有。讓錦衣衛上下也是忙得焦頭爛額,雖然林小碗催眠所得的消息不能成為有力的證據,卻可以讓左容順利打開宋黎的心防。更能夠讓他們事半功倍,把案子盡快的整理出來一個來龍去脈。

林小碗想了想,然後才低聲道:“若是能夠事先安排好,借住一些布置的話,我的把握還是很大的。”很明顯宋黎是個有故事的人,特別是當他暴露出對已經死去的未婚妻孫氏一往情深之後,當年更多的事情都更加撲朔迷離了。

左容聞言卻沒有露出喜色,反而擔憂地看著林小碗,“你身子可吃得消?”

“你放心,這些日子一直吃劉大夫的藥調理,如今我已經好過許多了。”林小碗並不是單純的安慰左容,而是那湯藥一劑劑地喝下去,時日長久確實看出了一些效果。“我沒問題的。”

錦衣衛衛所,地牢。

昏暗不明的燭光,交錯斑駁的陰影,整個牢房都很安靜。宋黎是前一天被帶到了這個單獨而寬敞的牢房的,他當時以為錦衣衛的人想要耍什麽樣的手段,然而兩天一夜過去卻沒有任何新花招使出來。

如今的他,哀莫大於心死,對林梧這個“害死”了孫氏的人,更是恨得牙癢癢。因此,能夠看到他真真假假的話導致那些錦衣衛忙得暈頭轉向也是一種享受。

至於受刑的痛苦,身體的虛弱,對於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甚至可以說,這一天沒有受刑,他反而有些不適應呢。

正想著,牢房外面的門傳來了打開的聲音,然後一個輕緩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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