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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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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騰得一下站起來,連身後得凳子倒了發出刺耳的聲音都沒有在意,一雙眼睛只是緊緊盯著林小碗,“為什麽去林家坳?”說著他又轉頭看向衛霖,“讓我姐姐去林家坳是什麽意思?左容在那邊?”

林梧一張俊俏的臉這會兒已經因為生氣漲得通紅了,更是帶上了幾分稚嫩。林小碗見他反應如此激烈,心中更是無奈。伸手想要拉他坐下,卻又被林梧給甩開了手。

林梧等甩開了拉自己的人,這才意識到是林小碗,連忙道歉:“姐姐,我……我氣糊塗了。”

他一臉的擔心,“對不起,姐姐。”

林小碗搖搖頭,林梧的力氣並不大,她也沒有受傷。只是看到他對林家坳反應這麽強烈,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我只是過去幫忙而已,如今你到了京城剛好可以照顧小童……”

“可是你一個人去林家坳……”林梧搖頭,“小童這裏有小玉和梁大人照應,我還是跟著姐姐一起去林家坳吧。”他說著坐了回去,絕口不再提不讓林小碗去的話,只是退一步堅持要跟著一起去。“反正我這次來京城也就是試試秋試而已,不怕路上耽擱時間的。”

林梧又道:“再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連書院的先生都說讓我多四處看看……再說了,小童不是說那位左先生很是博學嗎?我見了他說不定還能請他指教指教呢!”

話全部都讓林梧說完了,林小碗又怎麽好再拒絕他呢。因此,兩人收拾了下,把店鋪交給梁武、林童和小玉看管,第二天一早就跟著衛霖一起出城,前往慶元縣的林家坳。

慶元縣距離京城大約有半個月的路程,林小碗一行三人趕路,用了十一天就到了這裏。林小碗一路奔波,到慶元縣的這天卻正好撲了個空。

“大哥他們是住在這裏的,不過今天都去了林家坳。”衛霖問清楚了之後就回來跟林小碗交代,“他留了人守著,已經給我們預留了房間了。”說著衛霖看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林梧,嘿嘿一笑:“小梧怕是要繼續跟我一起湊合了。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換個人湊合!”

“我沒關系。”林梧沈聲說,雖然因為連日趕路臉色蒼白卻也並沒有叫一聲哭。這讓衛霖對他另眼相看,態度上也好了不少。不過是個小屁孩子,他跟他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反正到時候有左容頭疼,他樂得清閑呢。

“有說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嗎?”林小碗微微皺眉,按照之前左容信上所寫,應該不會再查清楚之前再次進入林家坳才是。她看了一眼跟著衛霖過來的那個錦衣衛,笑著詢問:“可是最近左大人又發現了什麽線索?”

留下來的錦衣衛露出為難的神色,低聲道:“林姑娘,這個……”

“林姑娘問,你就直說吧。”衛霖倒是不怎麽在意,這裏沒有除了他們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人了,左容既然讓林小碗過來,很明顯是想讓她幫忙的。

那錦衣衛這才松了一口氣,低聲道:“是,衛大人。”他說著看了下四周,見沒有人這才低聲道:“今天早上天色剛亮,有人往這客棧丟了一塊石頭,上面幫著一封信。”他說著從懷中把信拿出來,“左大人走之前吩咐,若是衛大人到的話,就把信給你。”

衛霖一楞,接過信打開看了一遍,就直接遞給了林小碗,“你看看。”

林小碗低頭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字跡潦草,像是匆匆寫的。甚至最下面還有墨水沒有幹時留下來的劃痕弄花了字跡。一旁的錦衣衛這時候才又接著道:“左大人看了這封信,本來還想再等你們一日,誰知道這時候一直被看著因為老實就放松了警惕的李三趁著大家警惕時留了出去。”

“李三是朝著林家坳的方向跑的?”林小碗微微皺眉,微微揚起手中的信:“他看到了這封信?”

“呃……”錦衣衛楞了下,這才有些遲疑地開口:“當時這信只有左大人和陳大人看到,不過陳大人因為太震驚把信上的內容給念了出來,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林小碗看了眼手中的信紙,上面寫著“想知道當年的真相,來林家坳”!

“我們也去!”她神色變幻不定地看著手中的信紙,半響才猛然起身道:“衛霖,我們也去林家坳。”

“姐姐?”

“小碗?”

衛霖和林梧兩個人都立刻站了起來,而一旁的錦衣衛則為難地皺起了眉頭,“這裏距離林家坳大約要有兩個時辰的路程,等到了那裏只怕天都黑透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在這裏等待左大人他們回來。左大人帶了不少的人過去,陳大人也有把縣裏的衙役都派過去跟著……”

“只怕他們今晚回不來了。”林小碗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下左右,直接吩咐:“紙筆!”

衛霖和錦衣衛都沒有反應過來,反而是林梧立刻去櫃臺要了紙筆過來拿給林小碗,“姐姐?”他有些不解地看著林小碗緊繃著的側臉你,這才發現兩年多的光陰過去,林小碗早已經跟他記憶中的那個影子不一樣了。

林小碗低頭寫了一些東西,然後遞給了衛霖,“讓人去準備,另外備馬。”她說著看了一眼一旁的林梧,低聲道:“小梧在客棧裏面等著,事發緊急,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林梧搖頭,“姐,我也是會騎馬的,讓人多準備一匹,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衛霖看了下手中的東西,立刻交給那個錦衣衛去辦,回頭讓掌櫃的準備馬匹。

林小碗皺眉,林梧卻道:“那是我跟小碗的家,姐姐,我知道你關心我和小碗,可是有些東西就應該讓我面對。我是個男人,我已經長大了,不應該再躲在你身後讓你承擔一切了。”

她微微一楞,看著林梧堅定的眼神,半響才道:“好!”

林小碗要的東西不算太覆雜,很快就準備好了。而在這個時候林小碗和衛霖搜羅了一下左容他們留下的東西,每個人都配了一把匕首。甚至林小碗和衛霖他們還每個人都拿了一把弓,連帶著一壺箭。

“你會用弓箭?”衛霖真的徹底刷新了對林小碗的認知,看著她用線繩綁好袖子和褲腿,身後背著彎弓和箭壺,腰間別著一把匕首翻身上馬的架勢,把心中更多的疑惑都放了回去,只問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既然你覺得林家坳是一個陷阱,那麽要不要多帶一些人?”

“不用了。”林小碗搖頭,“這裏是旁人的主場,我們根本就不能分辨究竟誰可信……”她這會兒已經恢覆了平日的冷靜,心知左容不是那麽容易會上當的人,應當會有對策才對。

然而,心中的擔憂卻從未放下。三人,連同那個被左容留下的錦衣衛賀齊一起策馬朝著林家坳的方向趕去,只留下了一路煙塵。

現在唯一讓林小碗放心的就是,在慶元縣這樣的地方,就算是附近有兵力短時間之內也不會調過來太多。就算有人在這裏給左容他們布置下陷阱,也不可能是萬全之策。

畢竟,從左容到慶元縣至今甚至都沒有超過半個月,從報信到暗中調兵在林家坳布置陷阱也不是那麽容易在短時間內做到的。

從慶元縣騎馬去林家坳的話,大約只有一個時辰的路程。林梧雖然會騎馬,卻也只是在書院學過簡單的騎術,根本就沒有長時間騎馬的經驗,然而看著林小碗一路額頭都冒著汗水卻沒有叫停他也咬牙忍住,逞強一路跟上忽視兩腿間疼痛的感覺。

林小碗也是第一次這樣騎馬,自從成為林小碗之後,她從未有機會練過騎術,這身體更是因為中毒的原因虛弱。若不是心中記掛著林家坳裏左容的情形,這會兒也不見得能夠撐下來。

然而,她前世畢竟是有著騎馬長途奔波的經驗,這會兒卻是比林梧好受得多。等到距離林家坳還有五六裏路的時候,帶路的錦衣衛叫了停,四人翻身下馬,林梧被那錦衣衛扶了一下,而林小碗則是被衛霖給扶了下來。

“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衛霖皺眉,看著遠處平靜的村莊殘影,“這裏看著似乎沒有什麽異樣。”

如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遠處的情形根本就看不清楚,林小碗微微搖頭,低聲道:“把馬都拴在這附近藏好,我們慢慢接近,總歸是小心為上。大家喝水休息一下,免得到時候遇到危險沒體力。”

就這麽一耽擱,等到他們再動身朝著林家坳走去的時候,天色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衛霖的神色這才漸漸難看起來,若不是出了意外的話,那林家坳中怎麽可能還是一片的黑暗呢?

五六裏路並不算長,走得快的話也就是一刻多鐘。林小碗他們漸漸靠近,除了看到月光下那些格外嚇人房屋的陰影之外,竟然是再沒有見到一個活物。

“都藏起來了?”林梧皺眉,“不然我去試試看?”他說著從手中包袱中抽出了火把,“我吸引註意力,你們小心四周?”

“不行!”林小碗拉住了他的手臂往後退,“你去太危險了,而且會讓人警覺的。更何況左容他們都不認得你,你要是出現可能會成為雙方都警惕的目標,容易被誤傷。”

“那……”

林小碗從他手中奪過了還未點燃的火把,低聲道:“我去!”她用目光阻止了衛霖和林梧,壓低了聲音道:“我是女子,就算是身上帶著武器也會讓他們下意識看低三分,反而容易脫身。更何況,有你們三個後面跟著,我定然不會出事的。”

“還是我去吧。”賀齊低聲說:“我出現的話才是真的不會讓他們起疑。畢竟到了這個時候左大人他們還沒有回去,而且你們兩個都擅長弓箭,可以遠距離救援。”他想了想,低聲道:“不過我要回去牽一匹馬,這樣才好假裝是一路奔波而來。”

林小碗聞言轉頭在黑暗中看向賀齊,“你可知道,若是你騎馬闖進去,說不定那暗中潛伏的人就會立刻把你給抓住……”

賀齊笑了下,“我在錦衣衛中好歹也是天天訓練的,比起你們姐弟自然是要強上不少,你們都敢上,我又怕什麽呢?再說,不是還有你們遠程箭矢支援嗎?”

“我?”林小碗笑了下,“衛霖大約是會,我這個純粹是做樣子,能射個二十步就算是不錯了。”

實際上,林小碗的箭術不說是百步穿楊,卻也差不到哪裏去。這會兒謙虛起來,自然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看著賀齊,“你可想好了,這其中的危險你應當是比我們更明白的。”

“總歸是要有人冒險的。若是讓你們姐弟冒險的話,只怕左大人知道也不會放過我的。”賀齊擺擺手,“你們藏好,我去騎馬。到時候就直接從這裏沖過去了,等我進了村子你們跟在後面註意著我身後就好了。”

他說著轉身離開,不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小碗看了看左右,一手拉著林梧一手拉著衛霖,“我們走!”

衛霖點頭,不給林梧說話的機會身子一矮就躲入了草叢之中,草叢微微晃動,不一會兒就三人就沒有了蹤跡。

“我們不是要等……”林梧畢竟經歷過的事情少,這會兒若是林童的話只怕已經反應了過來。不過,他也不慢,只看著林小碗和衛霖的神色,就知道那個賀齊有蹊蹺了。

“沒有想到,馬城的人竟然混入了錦衣衛。”他臉色難看,若不是林小碗在開口說她要進村子之前偷偷碰了他一下的話,他說不定都沒有察覺到賀齊的異樣。

“我只擔心左容。”林小碗皺眉,“如果他只是剛好被人調開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趕回來,知道是我們到了。如果他真的是中計了……”

那他們三個人可真的是勢單力薄,就算這時候躲開了,只怕等到賀齊帶人搜捕的時候,他們也就再沒有退路了。

這本來也就不是一個特別覆雜的全套,偏偏林小碗和衛霖當時心系左容,賀齊根本就沒有給他們多長的時間思考,等到一件件事情安排下來,四人一起出了慶元縣,又是急沖沖的趕路。因此,林小碗這次意識到了問題。

她和衛霖帶著林梧三人一起趕路,之前更是沒有通知左容什麽時候會到,左容怎麽可能會特意在這天留下個人等著他們到呢?

而且偏偏就那麽巧,他們到的那天淩晨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把左容等人給引開了。

在靠近林家坳的時候,林小碗心中升起了無數的念頭,轉而就明白了過來。

只怕這一路他們三個人都被有心人給監視了,這也就難怪賀齊對於林梧的出現一點都不吃驚了,甚至連房間都給準備好了。若是來的人只有她的話,只一間空房就可以了,然而賀齊卻是說留有兩間房間,看似是特意給衛霖留了一間房。可這也正是一個破綻。

衛霖來了,他們兄弟二人自然是一起住的,根本就不用特意再留出房間。

賀齊的安排太妥帖了,反而留下了一些讓人懷疑的地方。加上衛霖只不過一問他就把事情都說了個清楚,甚至林小碗說走他就毫不遲疑地準備東西跟著他們出了慶元縣來林家坳,這些細節上的問題更是讓人懷疑。所以賀齊說要回去牽馬的時候,衛霖本想阻止他,卻又被林小碗給偷偷攔了一下。

這種事情,他們三個人絕對不能再分開。至於賀齊,就算讓他回去報信又能夠怎麽樣?難不成他不報信,那些布置下陷阱的人就不知道他們來了嗎?

三個人在草叢中緩慢地移動,林梧忍不住問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進村子。”林小碗沈聲說,看了一眼衛霖,“找個地勢占優的地方,說不得我們還能夠撐上一段時間。”她說著指了指那夜色中顯得格外恐怖的村子,“進去吧?”

衛霖這時候格外的沈穩,點頭在前面帶路,三人很快就聽到了模模糊糊的馬蹄聲,毫不遲疑地鉆入了村子中。就如同林小碗他們之前預料得,這裏的伏兵並不是很多,林家坳雖然不大,卻也沒有完全被占據。三人小心翼翼地在陰影中挪動著,隱隱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人呢?”

“肯定就在這附近,真是狡猾!”賀齊恨聲道:“我離開前後不過一刻多鐘,他們肯定跑不遠!”

“那就追!”之前說話的人一聲令下,整個村子裏面的伏兵很快就冒出頭來,一群人沖了出去,林小碗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也沒有貿然冒出頭。

“你猜那些人大概多久會回來?”林梧低聲問,轉頭就看到林小碗和衛霖兩個人取下身上的彎弓,一支箭搭在上面正是瞄準了村子入口處的兩個守衛。

他連忙閉嘴,生怕打擾了這兩個人。只是錯愕地看著月光下的林小碗,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弓弦緊繃,林小碗緩緩調著角度,低聲提醒身邊的衛霖,“一、二、三……”

幾乎是重疊在一起的破空聲,林梧就看到兩支箭矢不分前後直接射中了村口的那兩個守衛,然後林小碗動作飛快地又抽出了一支箭,幾乎是看都沒有看直接拉弓放手,沒死的那個人立刻就又被補了一箭,甚至是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

“走!”衛霖一把拉著有些腳軟的林梧,三個人飛快變換地方,這時候村子裏面才又熱鬧起來,那一瞬間死去的兩個守衛讓留守的人如同炸了鍋一樣熱鬧起來,開始五人一隊在村子裏搜索。

林小碗三人躲著這些人行走,然而,卻是漸漸被逼到了角落。

“跟我來!”林梧這個時候突然開口,“我記得這裏……有個地窖。”他說著越過去帶路,三個人趁著搜尋的人還沒有到,動作利索地躲入了地窖之中。

而上面,月色不明加上人來人往很快就把他們的痕跡給淹沒了。

“總共十二個人。”衛霖皺眉,“追出去的人大約有二十多個。我沖出去引起這些人的註意,小碗你在後面放冷箭。”在見識了林小碗的箭術之後,衛霖大膽地制定了這個計劃,“最好是在那些人回來之前解決這些人。”

“明白了。”林小碗點頭,這個時候三個人沒有互相推卸責任,反而是合力抗敵。衛霖趁著沒人註意立刻從地窖中出來,然後沿著陰影去了另外一邊,林小碗認真地聽著外面的動靜,等到確信聽到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之中,這才出了地窖吩咐林梧躲好,然後幾個縱躍之間就挑好了位置,在那些追著衛霖身後跑的人後面舉起了彎弓,開始毫不留守的射殺。

因為村子裏的人被衛霖帶著跑出去了一段記錄,林小碗這邊朝著最後面的幾個人射箭,一直等到第二個人倒下才有人察覺的不對,回頭一看月光下一個看得不是很清楚的人影威風淩淩,長發在身後隨著一陣風飄起。那人一手握著彎弓一手從背後抽出箭矢,似乎是一瞬間,一個箭頭就在他眼中無限放大。

“噗!”箭矢沒入身體,這人才來得及慘叫一聲,吸引更多的註意力。

留守在林家坳的人頓時亂了起來,林小碗剛剛射殺了三人,衛霖為了吸引他們的註意力殺傷力不高,卻也幹掉了一個,重傷了兩個。人幾乎是在片刻間就少了一半,餘下的一半人左右看著,果斷兵分兩路,三人繼續追上衛霖,而後面三人回頭避開林小碗的射擊線路朝著她趕路。

林小碗打在彎弓上的箭矢微微的移動,對準了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對於他身後另外兩個人幾乎是采取了無視的態度。

月色下,本來就被野草所埋沒的小道上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林小碗緊緊盯著最前面的人,就在那人越過他們之前藏身的地窖,越來越近的時候……

“砰!”那人身後兩個人突然倒地發出巨大的響聲,跑在最前面的那人下意識回頭,然後就覺得一聲破空之聲響起,下一秒他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沖擊力擊倒。

他聽到了身後跳躍的腳步聲,感覺到了胸口的疼痛,還有生命流逝的感覺。

一個嬌小靈巧的身影落在了他的視線中,而那兩個跌倒的人這個時候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有看到了一個人在他們身後出現,舉起了手中散發的寒光的匕首。

手起刀落,漂亮的血花成為他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看到的景色。

“小梧……”林小碗吃驚地看著從死者身上拔、出匕首的林梧,看著他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這才處理了手中的人,起身過去。“你沒事吧?”

“沒事。”林梧搖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低聲道:“這些人守在這裏,是當年毀了村子的那些人的手下吧?”他臉色陰沈,“這樣,也算是為了這村子的亡靈報了仇了。”

他說著在死者的身上擦了擦匕首收起來,“姐姐,你和小童做的事情,我也能夠做到。我們走吧,衛大人那邊似乎還沒結束,再慢只怕之前追出去的那些人就回來了。”

三個人在一刻鐘多鐘的時間裏殺死了十二人,要是放在平時簡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務。更何況,林梧雖然動手了,卻也只是起到了輔助的作用。衛霖和林小碗兩個人快速地給還沒有死透的人補刀,然後商量著接下來該去往何處。

要不是借著夜色不明,外加這村子之中道路完全被野草給掩蓋,以及彎弓的射程拉開了距離的話,只怕他們也不會這麽順利殺死這些人。

“那些人快回來了。”衛霖皺眉,聽到隱約的馬蹄聲,“我們快躲起來。”

“不行,躲起來最終也是被他們找出來抓住的下場。”林梧搖頭,“跟我來。”他說著看了看左右,然後沿著那些燒得發黑的土墻朝著前面走,“我記得出了林家坳不遠的地方有條河,咱們到時候順流而下的話,那些人可能就沒辦法追上我們了。”

之前離開的人大約有二十多個,又有馬匹充當做代步的工具,只怕他們再想像上次那樣拉開距離一一射殺的可能性不大。更何況,那些人回來看到村子中死的人,又怎麽會掉以輕心給他們機會呢。

三人跌跌撞撞地逃出了林家坳,混入了這些年已經重新長得茂密的叢林之中,而身後那些人聲越來越近。

“大人,只要過了河就是林家坳了。”與此同時,一行外貌狼狽的人這時候也急匆匆的在密林之中趕路。前面探路的錦衣衛這時候腳下猛然一頓,然後回頭道:“大人,快看!”

林家坳的方向隱隱約約透過密林傳過來了火光,一個錦衣衛連忙趴下耳朵貼著地面認真聽了片刻,“果然如大人所料,林家坳那邊有馬蹄聲傳來,有埋伏。”

左容臉色卻更是難看了幾分,他一身狼狽,因為在山林之中急著趕路,衣擺都被棺木刮得破破爛爛,臉上更是帶著細密的傷口。傷口不深,然而還是滲出了血跡,讓他整個人看著都有些恐怖。

就如同林小碗之前所猜測的那樣,左容和陳嚴僑也被人給調開,甚至中了計。還好左容反應迅速,在破了對方的陰謀之後甚至猜測到了對方這樣調開他的計謀之外還藏著的另外一個陰謀。直接帶著手下抄近路朝著林家坳的方向趕來。

“快過去支援!”左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已經支撐不住的陳嚴僑,“你留在這裏休息……”

“左大人……”陳嚴僑畢竟是個文弱書生,之前若不是有人保護的話說不定早就沒命了。這會兒聽到左容這麽說,他試了試卻實在是跟不上了,“我就不拖後腿了,左大人快去救人。”

說話間,左容就動作利索地越過了灌木,一手揮著繡春刀開路,很快就越過了這片挨著河邊的矮灌木,到了河邊。

河水並不算湍急,說是河倒不如說是小溪流。左容這邊帶隊過去,只留下了兩個衙役照看陳嚴僑。此時看著涓涓流過的河水,在聽到對岸越來越靠近的噪亂聲音,左容顧不上細想連忙跳入水中過河。

他把帶著的繩子一端交給身後的錦衣衛,讓他固定在樹上,然後快速得橫穿游過了河水。河水並不算特別深,水流速度也不快,左容游過去的速度很快。等他冒出水面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林小碗和衛霖、林梧三人在叢林之中躲閃分散的身影。

左容連忙上岸,把繩子綁死在樹上示意其他人小心過河,顧不上休息就帶著一身冰涼的河水沒入了灌木之中。

“不行,箭壺裏沒箭了。”林小碗的聲音傳來,然後就是一聲驚叫。左容心中一緊還未來得及靠近,就聽到兵刃相撞的聲音。他立刻加快了速度直接沖過去,借著火把的光芒正好看到一個人手中的刀就要砍向來不及躲閃的林小碗。

他來不及細想,手中的刀直接出手。

“哐當!”

手中飛出的繡春刀撞掉了那人手中的刀,林小碗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兩人視線在黑暗中有一瞬間的交錯,然後她就毫不遲疑地上前一步,趁著那突然被打飛武器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然後另外一只手中握著的匕首就直接捅入了對方的胸膛。

她用力推開死了的敵人,擋住了追上來的那些人,就地一個翻滾就到了那兩把刀掉落的地方。左容的現身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註意,而如今手無寸鐵的他自然成了優先對付的目標。

“阿容!”林小碗此時只來得及叫上一聲,左容回頭看過去,就見那把脫手而出的繡春刀以一個合適的姿態朝著他拋了過去。左容一個縱身,準確地抓住了刀柄,落地回身一刀擋開了追上來的人,這才朝著林小碗那邊靠近。

兩人靠在一起,看著圍上來的那些人,左容貼著林小碗的後背緩緩走動,把她擋在了身後。

“你先跑,河那邊我綁了繩子,你沿著河過去……”

林小碗強硬地轉身過去,堅持跟左容一起面對那些人。

“我應付得來,你帶來了多少人?”

“九個!”

“那就沒問題,我和衛霖、小梧已經幹掉了他們十個人左右,這一波人最多還有十二個。加上你帶來的人,咱們絲毫不落下風。”兩個人說話間,身後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很快左容帶來的錦衣衛就沖了上來。兩邊都是疲憊之兵,然而林小碗這邊畢竟還是占著上風,在又斬殺了幾人之後就活抓了剩下的五六人。

林家坳的平地上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渾身濕透的錦衣衛們三三兩兩圍坐在火堆旁烘烤濕透的衣服,而左容這邊的火堆旁則是後來被帶著過河的陳嚴僑和林小碗、衛霖、林梧六人。

“阿嚏!阿嚏!”左容這會兒完全不見了救下林小碗時的帥氣英姿,不是地打著噴嚏讓林小碗擔憂不已。

“只是著涼了而已。”他笑著說:“等到回去了灌上一碗姜湯就好了。”

“你們怎麽會剛好在這邊?”說起剛剛的情形,林小碗還是覺得心有餘悸。要不是左容及時出現,還帶著錦衣衛的話,只怕這時候他們能不能從追殺中逃出來還是兩回事。

左容看了一眼被困在一旁的那幾個俘虜,把之前大意被調開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位李三根本就不是李三,而是一開始就被有心人安排在慶元縣附近的一個眼線。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調查林家坳的事情而布置的暗線。在幾年前確實是有李三這個人,然而時隔多年,李三又是個瘋瘋癲癲的人,常年的流浪落魄讓他滿臉的絡腮胡和汙漬,根本就讓人辨認不出來這個李三是不是當年的李三了。

時過境遷,就算是左容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常年冒出一個瘋子。

所以在一次意外刺激下,李三突然開口說話,講出了當年聽到的一些事情才會讓左容輕而易舉的上當,最後掉入陷阱。還好左容本身也是個謹慎的人,又擅長留意一些細節。所以他們一行人還未曾落入陷阱就察覺了問題,直接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左容也立刻意識到李三早不開口晚不開口,非要在這個甚至是陷阱都沒有完全不知好的時候貿然開口,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大意了,竟然沒有小心防備身邊的人。只怕是有人看了我寄往京城的信,一路監視你們,這才想著要趁著我們碰頭之前,把我們分開一一擊潰。”

他說著神色間帶上了一些陰郁,“既然對方沒有把我引到林家坳,那麽肯定就是把你往這邊引了……”

“哼!”林梧這個時候冷哼了一聲,撿了一旁烤的幹燥的樹枝丟進火堆,這才轉頭看向左容冷笑:“我還以為是多麽了不起的人呢,竟然這麽容易就上當!要不是你太無能,姐姐怎麽可能會陷入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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