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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炸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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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 餘光之中, 紀川遼的腦袋上好像多出了什麽東西, 被拽下的布也落進了水中,禾嘉澤還沒來得及擡頭去看向紀川遼頭上蹦出的倆鹿角, 視線就已經被那兩條腿中間又多出來的重覆物件吸引了過去。

紀川遼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心驚膽寒的盯著他, 被他所說的話嚇得一個渾身激靈。

禾嘉澤不動聲色的打量起豎立在池邊的兩條大長腿, 平日裏紀川遼的身軀包裹在衣服下,可以說是苗條高挑,但當撤去了一切遮擋物後,他身上均勻緊繃的肌理下又似蘊含著強勁的力量,就連展架上的藝術雕琢都難以與他眼前這副身體所媲美, 觸摸時的手感更是滑膩極佳。

就像人在某種特俗情況下會生出雞皮疙瘩,他現在過於的緊張,導致被禾嘉澤觸碰到的皮膚周圍, 也就是大腿內側一圈,都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龍鱗紋, 鱗片微微聳立。

禾嘉澤知道有個詞叫炸毛, 可從不知還有炸鱗一說。

或許是他欺負的太過頭了, 這下不僅讓紀川遼頭上露出角,皮膚上顯露鱗片, 雙腿間隙裏的丁丁都變成了覆數。

在失手握住的時候, 禾嘉澤本想著頂多會硬, 可沒想過會又分裂出來一個。

嗯……兩個, 天賦異稟。

禾嘉澤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當做無事發生過,手也松開了其中一根旗桿,拍拍紀川遼的大腿以示安慰,同時有些好奇,紀川遼之前都把另一個丁丁藏到哪裏去了。

在得以解脫的第一時間,紀川遼就瞬間與禾嘉澤拉遠了距離,驚魂未定,身上的異樣狀況一時半會也沒有要消退的征兆。

禾嘉澤坐在水池裏,從水裏撈起飄到身前的浴巾:“你的浴巾在這裏,剛才我不小心扯落到水裏了。”

紀川遼靠站在墻邊不說話,對禾嘉澤先前的玩笑仍然心有餘悸。

禾嘉澤埋著頭,沒有朝他那邊看,就應當如此,畢竟他‘看不見’,所以紀川遼如果不出聲,也就不該知道他現在站在哪裏,還在不在這裏。

所以即便現在於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心知肚明,卻依舊能借著失明超常發揮,怯怯的問出一句:“你生氣了嗎?”他稍稍垂下眼簾,聲音低落了些許:“……你還在不在?”

患得患失的不安是禾嘉澤隨時能夠信手拈來的情緒,即使是假裝,也知道在這種時候要流露出什麽樣的表情,用什麽樣的語氣,來讓紀川遼卸下所有情緒,第一時間來安慰他。

紀川遼由墻邊走進水池,抽走了禾嘉澤手中溫熱的毛巾:“不準鬧了。”此時,他身上仍有一些鱗片的淺紋未完全褪去,不敢離禾嘉澤太過近。

說話時的語氣有些生硬,語落,他也察覺到了,瞥見禾嘉澤如同被訓斥一般,喪氣落寞的神色,又連忙用溫和的聲音道:“晚上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登島至今,禾嘉澤始終未踏出過家門一步,他的膚色原本就偏冷色,亦白不亦曬黑,在家裏悶了這麽久,幾乎要從牛奶色過渡到了透明。

禾嘉澤不答反問:“這島上所有的地方你都走遍了嗎?”

紀川遼輕‘嗯’了一聲:“差不多。”

禾嘉澤:“那如果路過什麽有趣的地方,你要和我說明才可以,這樣就算我看不見,也能知道附近都有些什麽了。”

紀川遼道:“好。”

在湯池裏泡得久了,禾嘉澤的兩頰處都被熏染出了淡淡的胭脂色,靠在紀川遼身側險些幾次要睡過去。

紀川遼將他從水裏撈出來,一手攬著他,用幹燥的毛巾將他身上的水漬擦幹凈,一邊道:“島上還是有些涼,出去得穿件外套。”

這兩年禾嘉澤的體質有所改善,但還是有些容易受涼,他被紀川遼摁坐在暖氣下,稍稍低下腦袋,任由紀川遼持著吹風機撥弄著他的發絲。

輕柔的指腹帶著些許涼意,偶爾觸碰到頭皮的感覺很舒服,禾嘉澤不由得半瞇著雙眼,他是不喜被吹風機烘幹的過程,但每次讓對方給自己吹頭發,又都十分享受。

紀川遼將吹風機放下,撫順了那有些蓬松的毛發,又拿起掛在椅子背上的外套,走到禾嘉澤前方,俯身道:“好了,擡手。”

禾嘉澤配合的伸出手讓紀川遼為自己把外套穿好,在他系扣子的過程中,禾嘉澤問道:“我們穿的是一樣顏色的衣服嗎?”

紀川遼聞言低頭看了眼身上碳灰色的上衣:“嗯,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他稍稍離開了一會兒,再次出現在禾嘉澤眼前時,已經換上了與禾嘉澤現在身著的款式顏色都差不多的衣服,即使他認為禾嘉澤無法看見兩人的穿著,依然不願在任何細節上糊弄他。

今日散步的路程並不遠,禾嘉澤太久沒有活動過了,走了沒一會兒,呼氣的節奏便開始有些不太平穩。

走在他身邊的紀川遼放慢了腳步:“前面有一棵樹,是這個島上最大的一棵樹,再往前走七十步,你就可以摸到它了。”說著,紀川遼望向前方,那棵樹十分茁壯,枝繁葉盛,有不少在上面歇腳的鳥,隔著這麽遠都能聽到唧唧喳喳的聲音,“這座島上的生態很好,這些樹都已經存在數百年往上之久。”

禾嘉澤:“你上次看到的鸚鵡,也在那棵樹上嗎?”

紀川遼道:“再往湖的方向走會有一片林子,上次看到鸚鵡是在那一片區域,但說不定這棵樹上也是有的。”

禾嘉澤:“我們的院子裏有樹嗎?”

紀川遼道:“沒有。”

禾嘉澤:“那我們的院子裏有地方栽樹嗎?這棵樹。”

紀川遼想了想:“有的,院子挺大,空置的場地足夠栽下這棵樹。”

談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大樹下,紀川遼握著禾嘉澤的手,牽引著他擡起手,觸碰到樹桿表層。

禾嘉澤道:“哦,那我要這棵樹。”

紀川遼皺起眉頭,有些不讚同:“它已經在這裏許久了,隨意挪動對附近的土壤與樹本身都不好,說不定它的根莖遍布範圍過廣,到時對屋子與圍墻也會有影響。”

禾嘉澤偏著腦袋,側耳傾聽,他點點頭,好像是聽懂了,可接下來一句話卻是:“很好,我要這棵樹。”

紀川遼:“這是棵很大的樹,主桿直徑比那間倉庫還要寬大,不是說移走就能移走的。”試圖講道理。

禾嘉澤‘哦’了一聲:“你說的我都認同。”頓了頓,又拍著樹桿表面道:“我要這個樹,把它移到我院子裏。”

紀川遼只覺自己的腦袋隱隱作痛,問道:“你為什麽會需要一棵樹?一棵這麽大的樹。”

禾嘉澤表面上說著:“這是你帶我看的第一件東西,等我好了以後,我第一個想看到的風景,就是它。”實際上心裏想著的是:我就是覺得折騰你的機會來了。

紀川遼:“……”還好今天沒去看天然湖。

他環抱住紀川遼的手臂,用著透徹的聲音,軟綿的腔調,道:“可以嗎?”

宛若一陣風從心尖上拂曉而過,伴著蠱惑心智的毒霧,讓紀川遼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嘆了口氣:“我想辦法……”

禾嘉澤仰面瞇起雙眼,露出微笑,像是討到了糖果一般,那甜度自他身上散發開來,蔓延進紀川遼體內,讓他忍不住跟著牽起嘴角。

當晚,禾嘉澤入睡之後,紀川遼躡手躡腳的跑到了樹下,他伸手在樹桿上拍了兩下,心裏暗道一句對不住了,開始埋頭刨土,把紮根在這泥土伸出的每一根分枝都掘出土中。

樹個小時後,大樹轟然倒地,驚起飛鳥無數。

紀川遼用上了非常規的手段將土地恢覆原樣,但那一塊依舊是出現了一圈凹陷下去的深坑,他抖落掉身上的泥土,轉頭看向身後的樹,嘆了口氣,默默的把樹給一路抗回到了院中。

古樹枝葉鋪天蓋地,僅半邊都將整個屋子攏擴在了樹蔭之下。

樹大不僅招風,還會招鳥,紀川遼把大樹移到院子裏後,不少戀巢的鳥也跟著一起住進了院中。

次日,天還沒亮,禾嘉澤就被從窗外傳來的此起彼伏的鳥叫聲給驚擾醒了。

他不情願睜開眼睛,伸手去推睡在身邊的人:“好吵。”

紀川遼也睡的正迷糊,爬起來將窗子關上,又躺會禾嘉澤身旁繼續睡。

樹上不知道是有多少鳥棲息,鳥鳴聲極具穿透力,連窗子都無法將那聲音抵擋在外。

沒過一會兒,禾嘉澤坐起身來,將他搖醒:“太吵了,我好困……”

紀川遼擡起手將他拉回被子裏,勉強睜開雙眼,昨夜裏挖樹、搬樹、植樹花費了不少時間,到現在他也不過才睡了不足三個小時,困到神志不清。

他無奈的嘆息道:“你躺著,我去把窗子關牢。”

紀川遼起身,走到床邊,擡手放到頸間,他眉頭緊皺,將手拿開時,指間多了一片泛著奇異色澤的鱗片。

那鱗片的質地看起來十分堅實,卻被紀川遼用指甲在表面輕易的劃出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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