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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異植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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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龍,長生劍宗大長老,阮慕安的本命劍。

阮慕安地位僅次於宗主,權利等同於掌教。

為什麽是阮慕安第一個趕到這裏?

葬他的人難道是阮慕安?

牧遠歌的好憧憬消失無蹤,整個長生劍宗他最反感的就是阮慕安,他誓死不願踏足長生劍宗領地有部分原因就在於阮慕安。

他也很清楚阮慕安對他的反感比起他來只高不低,如果是阮慕安葬的他救的他……

牧遠歌不信。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牧遠歌已經吃完了玉米,覺得幫這邊的人處理一些困擾也算是收了報酬了,不算做白工,他對起哄的村民道:“都別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為你們做主!既然吃了大姐家的玉米,大姐您先說!”

場面頓時安靜了一剎。

你一賊怎麽做主,別以為你逃得快,就你這過目難忘的長相,轉回來也還是你!

可那大娘是個爽快人,頓時氣消了一半:“你這孩子,嘴還挺甜……”

“婦道人家,別被賊人糊弄!說!你為什麽要幹著偷雞摸狗的勾當!”

就算身體縮水他也稱不上“孩子”吧,莫非?牧遠歌也不惱,對那相對好說話的大娘道:“您這姐姐,人也挺好。不瞞各位,我也算半個養蜂人,我的就在那間屋裏,這身上的蜂蜜不是你們任何人的,而是我自己家的。”

“你這是養蜂人?不像。”

“那是間荒屋,你在那裏養蜂我們能不知道?”

“那又不是我家。”他眼睛明亮,一臉坦蕩,“我家還是不愁吃的。”

“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我久居山裏,不常下山,我娘走後,我已經好多天沒吃過東西……”

這話一出,人們立刻想出了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以前總被當娘的伺候慣了,娘走了給他脖子上掛餅都不知道換邊咬的人物,啥也不會,下山一通亂來,這麽好的蜂蜜瞎糟蹋,可憐天下父母心。

村長狐疑道:“但你這蹦來跳去,這叫什麽身法,不像普通人。”

“像猴。”牧遠歌接得很快,“我娘也這麽說。”

“哈哈哈!”

牧遠歌太擅長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只要不是窮鄉刁民市井小販,像這種一家喊人四方呼應的村子,還是很有人情味的,可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當然主要是他來了以後,也如法炮制地拘死氣凝聚“一線生機”的劍丸。

其實這也是習慣性了,如果手上沒點底牌防身,太容易遭暗算。誰都想殺他揚名立萬。

可這一路上,也沒有半點死氣,太平得不像話,只是到了村子裏,隱隱約約一絲絲一縷縷微乎其微的死氣,大概全是小蜜蜂的。

再多待一會可能“一線生機”的一縷劍氣能凝聚成行了。

牧遠歌覺得那蜂蜜好吃,這地方是寶地,覺得有必要幫個忙,可他邪道的行為準則,好事非做不可的話必須收報酬,這已經是各種遷就他的屬下的很大程度讓步……牧遠歌是言出必行的。

“真是我自己的,不信你們跟我來!我的蜂蜜就被兩個人搬到這兒來了……”

其實牧遠歌剛沖到門口,看到背對著他站著的那人,可夏萄和盧大哥卻是面朝著他,一下子看到他猛地調轉身形,不由自主被吸引住了視線,因為沒在這小村落裏見過這麽好看的人,當然擋在他們面前的這位不算的話。

那長生劍宗高人也循聲望去,修煉之人五感過於常人,再加上鄉野之人嗓門又實在大,自然聽見了一些不太好的評價,又是個賊,這裏鬧賊啊。

夏萄帶著哭腔:“仙長哥哥,真不是我和哥哥掘墳盜棺!我姓盧,叫盧夏萄,我和哥哥就住在杭地八裏崗,是我們的娘親病危,郎中說這邊的蜂蜜為藥引可以續命,可我家家境貧寒,實在負擔不起,這才和哥哥來此地求藥,可是買不起,把我賣了也買不起!”盧大哥看她的目光都驚了。

“這些,這些是山上養蜂的散戶指路給我們,讓我們去荒地裏找,我們守了好多天才守到,不是萬不得已誰幹這種損陰德的事,娘還等著救命呢。我們給那老人家又準備了一具棺木,重新放了回去,我們也好怕……”夏萄眼淚直掉,又道,“求仙長哥哥替我們和村長們說一說,我們真沒有偷,我們有了救娘的蜂蜜就走!”

“對,對,”盧大哥眼睛都濕潤了,“求仙長幫幫忙……”

長生劍宗那人一時也不好說人家這樣不好,而他初來乍到如何幫著開口,聽說這地方的村民很排外,只能道:“你們先把門關上吧。”

牧遠歌也是個耳力驚人的,很神奇的是他醒了以後,耳力似乎比以前更敏銳了些。

這小丫頭是個人精啊!半真半假的謊言的確不好挑剔,而且厲害的點在於“求”可能會阻止的人幫忙,哪怕人家拒絕幫忙,那也已經算是不阻止了。

牧遠歌領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地進來,立刻維護那兩人:“你做什麽呢,為何抓著我的小弟小妹不放!”

村民們全都一呆,怎麽看都是你最小啊。

牧遠歌拍著幹癟的胸口,擲地有聲地道:“你們把門打開,光明正大地把門打開,給鄉親們看!沒有什麽是見不得人的!這木匣子是我打的,木匣子裏的蜂蜜也是我養的,我娘說我養不成蜂當不成養蜂人但我還是養了,只是沒等我告訴我娘,我娘就……”

夏萄呆呆地看著他,那一閃而過的傷痛,就像真的一樣。

牧遠歌迅速恢覆斬釘截鐵,把一個冤大頭演得淋漓盡致,道:“我被他倆的孝心所感動,這才答應他們,只要他們認我這個大哥,這半箱子蜂巢就當我送給他們的,你為何要讓這般有孝心的兄妹跪在地上求你,這位拿劍逼問人家的仁兄……”

牧遠歌見他收劍轉身,渾身汗毛下意識倒豎,又緩緩松了下去。

長得有些像阮慕安,卻又不是阮慕安。

手裏拿著阮慕安的本命劍,那這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阮楓見他的瞬間不由露出厭惡之色,道:“你長得……”

“俊嗎?”牧遠歌習慣了這個眼神竟覺得很親切,順勢回身朝著夏萄等人的方向道,“誰有隨身帶銅鏡的,讓我看一眼我英俊的面龐。”

“大哥大哥我有!”夏萄趕緊遞上了一塊小巧精致的鏡子。

這也不是尋常窮苦人家能有的小鏡子,但扒手例外。

牧遠歌往那鏡子裏看去,他聽自己聲音明快了的時候就有預感,但親眼見到又是另一種震驚。

這小白臉誰啊!

他十八九歲的時候長這麽無害的嗎,他自己都不是特別記得了,輪廓五官還是像他的,皮膚白了幾個度頓時形象大改。

阮楓已經恢覆了淡然如水的溫潤,之前那一閃即逝的嫌惡就像錯覺一般,此人一眼看去有些像,但細看又不可能。

牧遠歌跟鏡子裏的自己大眼瞪小眼,牙疼了好一會,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誰不想再年輕一把?誰不想回到過去重拾青春靚麗、活力四射?

他當夠了閻王,披著小鬼皮的閻王行動起來也許會方便很多呢。反正有劍在手,天下他有。

“這是棺材,哪是木匣子?”村長還在狐疑。

“這就是木匣子!”牧遠歌斬釘截鐵,“我娘讓我去買蜂箱,賣木材的老板告訴我就種款式的箱子質量最好,賣得可俏了,雖然我賣回來後我娘又打又訓,其實我也知道,就是怪我不會講價,多花了冤枉錢,但人家賣這個的老板也很不容易的。”

“……”不是人家老板不容易,是你娘不容易啊。

盧暢還瞠目結舌,直到牧遠歌一腳踩在石墩上:“別怕,有大哥在。”

“!?”盧暢認出他腳上的那雙長靴,以及靴子上的紋路,他臉色青紅交錯,十足艱難地抱著他的腿,喊了一嗓子,“哥!”

躺在棺材裏的人,居然是個活的!?

也就是說,這人早他們一步尋到了棺材,故意躺進了棺材裏嚇他,還一路被擡回來。

他被迫當賊掘了人家的棺也是賊了,都是賊誰比誰高貴,這位同道是個狠人!搞不好盜蜂蜜把村子搞得烏煙瘴氣的就是他!

村民們面色古怪,一時間他們都不知道該同情這個太容易受騙上當的冤大頭,還是同情這兩個被他賴上的人。

阮楓覺得這裏頭還是有很多破綻可挑,但當三個賊抱成團,那真是沒法下口。

而鄉親們只讓這三個外來的趕緊走:“別讓你們娘親等急了。”

夏萄一臉感激乖巧點頭,盧暢卻是很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點頭哈腰各種道謝,看起來倒是十分淳樸。

突然,嘭地一聲脆響,似有瓦罐摔碎的聲音。

“哪兒的聲音?”

“糟了!是不是我儲藏蜂蜜的地方!”說話的正是譚大娘,牧遠歌吃過她家玉米的那位,整個村子就她在內的有限幾處人家的養蜂地沒被荼毒,她千防萬防,早知道不管吃玉米的,這聲東擊西還是!?

村名們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快去看看!”

牧遠歌暗中調動死氣,也是一絲絲,暫時沒有死人。

阮楓狐疑,當時幾乎所有人都在這間屋子裏,不是這裏面的人幹的?

阮楓禦劍而起,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聲源處。

他站在半空中,遠遠望去,長袍獵獵作響,猶如羽化登仙般,讓看的村民們心馳神往,只見他一劍揮去,凜冽藍光如長蛇般蜿蜒而去,爆破聲中塵土飛揚。

啪地一聲,仿佛藤鞭抽地的聲音。

“別過來!”阮楓話音未落。

牧遠歌等人後一步趕到,正好看到一截幾乎有四根手指粗細的藤蔓被斬斷在地面上,它前後都被截斷了,卻還像蚯蚓蜈蚣般在地面上掙紮,粘稠的蜜汁從斷口處淌出。

牧遠歌眼睛一亮,是異植:“快殺了它,用火燒!”異植也是有死氣的,越是大型異植死氣越重。

而靠近了這個罪魁禍首,一絲絲一縷縷的微弱死氣從它身上湧來,這異植禍害的小蜜蜂不少啊,他一邊給小蜜蜂念渡亡經,一邊攢集死氣在袖子裏,指尖熟練地碾成劍丸。

長生劍道的劍氣是一道一道分開的,而他創出的“一線生機”是劍氣成丸,一道劍氣即可成丸,可以累加。

單純只是小幾道劍氣凝成的劍丸,不施展出來也不會有聲勢,只有一次性施展一次性拔出,才會像當年對付胥禮又從胥禮身上勾出的那等海量及狀景。

而死氣是很玄乎的東西,肉眼看不到,往往只有將死之人才能感受一瞬。

過多死氣留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太好的,會讓人害病,讓生靈萎靡。

不住人的房屋年久倒坍,土地收成不好,其實都有無形的死氣在作怪。

他拔除死氣以後反而會讓人清爽,讓那地方空氣清新,減少瘟疫等病癥的可能性,還能凝成劍丸施展大招,可以說兩全其美。

不然他一個邪君若沒點造福世人的真本事,哪能被明眼的廣大百姓吹捧得跟胥禮這等正道首座比肩,正道視他為眼中釘,既想除又得供,不惜把他們頂金貴的胥禮宗主拉下水來示好他,看似擡舉實則分裂,以為他會上當,也是夠搞笑的。

也不知道胥禮現在怎麽樣了……

牧遠歌看向阮楓:“快殺啊!火燒!”

“是蛇麽!”夏萄臉色慘白慘白。

“蟲枯藤,異植。”阮楓沒搭理牧遠歌,只回答了夏萄,“這種算是異植中比較低級的,一般成群結隊生活在泥土以下,像這樣一根獨行的比較少,喜食昆蟲血肉,一般不能吸食活人,但它可以傷人,它能吸血,外傷流血的最好不要靠近有它在的地域。”

阮楓落在屋檐上,催動禦劍術,劍分十道將那截還在跳動的藤條粉碎成屑。

“用火燒!”看他一直在用劍術砍,牧遠歌忍不住繼續提醒。

粉碎成屑了也還是異植,異植不化灰總有那麽點可能覆活或者生其他變故,牧遠歌在處事上要求完美,多年經驗讓他習慣了斬草能除根最好一次除盡。要不是怕卻灼一出身份暴露,他就直接動手了。

“我知道。”阮楓只覺被這少年提醒很不舒服。

“這麽說咱們的蜂後都是被它吃了!?”

“多的話賴著不走養蜂人怎麽活?”村民們終於找到元兇,聽得臉色煞白,恨不得頂禮膜拜長生劍宗,“大仙,怎麽樣才能把它趕走!報酬不是問題,如果大仙能夠幫忙鏟除,那真是我們全村人的救星!”

任何時候人們對飛行都有憧憬和向往,這個時代也一樣,會飛行的叫大仙,不會飛的叫大人。

牧遠歌抿了抿嘴,爭取心如止水。

“只能按它的喜好習性來了,抓大量昆蟲引誘它上鉤,需要布置,我會想辦法。”阮楓說得比較保守,“藤蔓不太好斬草除根,它是獨行的,如果它報覆心重也許會引來別的同伴,不用太刺激它,一般是沒的吃了它自然會走的。”正道忌諱異植,教得都是些書面知識,手段都很保守,大概是不想傷及無辜,其實是不想擔責任。

異植各有各的特性,蟲枯藤成片才兇,獨行的其實比較慫的,牧遠歌跟它們打交道久了的,真是恨不得自己上。

“一線生機”只是借外力死氣凝練的劍氣,尚未凝聚出一道,就等這玩意死絕了。

而他自身自內而外的劍氣就是火屬性,他已經劍道第三重境,可以凝聚劍氣成實質性的火焰,先天優勢,不然承天府怎麽能養異植當防禦呢。

以火立足於第三重境的高手不多,但也不少,他一旦施展,不一定暴露,高人沒跑了,小鬼當不成,最多只能用普普通通的劍氣,頂多也就達到阮楓這水平。

牧遠歌按捺住想弄死那異植的沖動,私下對譚大娘說:“在不想讓它靠近的地面上倒油,它出現就往它身上點火,多嚇幾次它就不敢來了的。”

譚大娘聽他說得輕巧,不知道該不該信,把目光看向明顯更靠譜的大仙。阮楓覺得他在大放厥詞:“一旦點火連著油燒著整個屋子……”

牧遠歌真的是好想自己上,這有什麽好擔心的,蜜蜂會飛啊,蟲枯藤又是昆蟲天敵,燒一次房子趕天敵走,也總比讓天敵在此地生根落戶長成團要好。

“你懂這個?”夏萄和盧暢也好奇。

“木頭怕火,常識好吧。”牧遠歌這話一出,阮楓頓時牙疼,意思是他連常識也不知麽!

“哈哈你好像在說阮楓大哥不懂常識哦。”夏萄提醒道。

“不是說他不懂常識,我是說我也沒有很懂。”牧遠歌本不想回答,想想還是加了句。

“無妨,你們要小心。”這話順著說了就好像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阮楓猛地一想,不對,這個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如果不是冤大頭,那他就是裝的!?另外兩個袒護他,就也是賊!?

當然最好別是普通的火,牧遠歌趁人不註意,手捏著火石,一個響指點燃了火把,摻了一絲火屬性劍意,遞給心急如焚的譚大娘:“用這個。”

幾乎是這個火把剛轉交到譚大娘手裏,地上翻起一道藤蔓。

牧遠歌腳下地面不穩,他瞬間一躍而起,那藤蔓破土而出,兩根相互纏繞著向上朝他刺去。

不太對啊,這玩意兒,這麽兇的??

牧遠歌捏緊被撕開的袖子牢牢包住的卻灼劍,猶豫要不要暴露自己。

就在這時,三道白光破空而過,滲人的劍氣附著在冰刺長針上,冰寒徹骨的氣息,正中那兩根纏繞在一起的藤蔓,將之凝成堅冰。

阮楓還沒來得及出手,便呼出一口白氣。

眼前不知何時竟落下冰雪,一道劍光破開雲層,遠處地面冰霜持續不斷逼近此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地面凝結成凍土。

牧遠歌望向來人的方向。

胥禮在虛空中轉了個圈,銀色長劍翻轉了個花,非常流暢地落在他手裏,又負手於後背,衣袖一展,從天而降。

胥禮白得近乎發光的額上有細細的薄汗,牧遠歌嘴角不自主上揚,果然死氣不少。

“一線生機”一道劍氣成丸,保命的小底牌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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