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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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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兔兔這句話帶來的震動太大,成昊帝一個沒註意,就被身後撞過來的大毛於撞飛,整個人掛在一根離地有數丈的藤枝上,特別的可憐。

大毛球已經高興地朝聞翹他們滾過去。

在空間裏玩耍的小麒麟也趕緊邁著四條短腿跑過來。

寧遇洲站起身,看向藤屋下的兩人,神色冷峻,“說!”

聞兔兔暗暗吞咽口唾沫,寧哥哥生氣的模樣真可怕,讓他有種想變回原形縮起來的沖動。

他拉著聞翹躍到藤屋上,兩人坐在寧遇洲面前,然後聞兔兔乖巧地將這段日子他們在外面幹的事情和寧遇洲仔細說了一遍。

成昊帝拖著微瘸的腿爬上藤屋。

聞翹看了他一眼,發現公爹那張英俊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特別的可憐,便摸出茶具,給他泡了一壺靈茶。

捧著香氣馥郁的靈茶,成昊帝在心裏感慨,還是兒媳婦體貼,怨不得凡人總說,閨女是貼心小棉襖,不像兒子,能冷酷無情地看著老父親被只大毛球追攆到要斷氣。

成昊帝一邊喝著靈茶,耳朵也不忘記聽聞兔兔說話。

直到聞兔兔將他們這些天探查到的事情說完,成昊帝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寧遇洲沈吟片刻,說道:“阿娖的猜測應該沒錯,岳母姓閔,這也是個有力的證據,說不定真的和上洲島的閔氏一族有關。”

“難道我娘當年是被閔家故意遺棄的?”聞翹沈著臉問。

上一輩的事寧遇洲並不清楚,轉頭問他爹,“父皇,聽說岳母是聞家收養的孤兒,當年是什麽情況?”

成昊帝放下茶盞,仔細回想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聽說當年聞家家主經過鱗臺山附近的村子時,突然聽到嬰兒的哭聲,發現有人遺棄了一個嬰兒,因發現嬰兒體內有元靈根,方才將她帶回聞家。”

“聞家為何為我母親取名閔素滌?”聞翹問道。

成昊帝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應該是當時你娘身上有什麽證明名字的吧。”否則像這種被大家族收養的孩子,一般直接跟著聞家姓,而不是另賜姓氏。

說來,聞家也是厚道人,撿來的孤兒若是有修煉天賦,皆一視同仁。後來聞伯青和閔素滌兩情相悅,也沒嫌棄對方是個孤兒,讓兩人得以結成道侶。

“要不,你們去問問聞家的那些長輩,他們應該知道。”成昊帝提議。

聞翹點頭,問是一定要問的。

寧遇洲握住她的手,聲音柔軟溫暖,“如果真和上洲島閔氏有關,我們便走上洲島一趟,定要為你和岳父岳母討個公道。”

聞翹再次點頭。

雖然得到的證據並不多,而且大多還是她誆那男修的,但他的反應也間接證明,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其實會猜到上洲島閔家,其一是她母親的姓氏,其二也是在千島秘境時,遇到來自內海域的閔既疏。當時看到那人儲物袋裏的東西,不知怎麽地,就聯系起來。

只是她不明白,幕後之人到底想要做什麽,仿佛恨極了他們,恨不得她在痛苦中死去。殺人不過頭點地,可對方卻硬生生地看著她自出生伊始便受火毒折磨,在病榻纏綿中長大,想讓她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寧哥哥說得對!”聞兔兔握緊拳頭說,“等東陵的事完後,我們就打上洲島。”

小麒麟和大毛球幾只妖獸紛紛附和,敢傷小苗苗,一起打上去。

成昊帝看著這群熱血沸騰地準備為聞翹討公道的妖獸們,再次意識到,這些妖獸確實像兒子所說,是兒媳婦收留的,和他兒子沒關系。

他兒子大概就是出個場地,幫著養他們。

因心裏記掛著這事,寧遇洲和聞翹紛紛離開空間。

成昊帝原本也想跟過去,給兩個孩子撐腰的——他的思維還沒轉過來,下意識就想擺出皇帝的譜,但被他兒子冷酷無情地拒絕,並說道:“爹你繼續修煉,不準偷懶,希望離開東陵之前,你能突破元脈境。”

成昊帝:“……”兒子竟然管起老子的事,還有沒有天理?

雖然沒天理,但成昊帝還是只能乖乖地待在空間裏修煉,而且寧遇洲還留了聞兔兔這化形妖修指點他。

要是普通人,有元皇境修煉者指點,簡直受寵若驚。

可對於做慣了大家長的成昊帝來說……真是心酸。

——

半個時辰後,寧遇洲和聞翹來到聞家。

聞家的弟子並不多,大多數都去參加大比,留守的只有一部份人,而且都是一些年紀較大、資質不怎麽好的弟子。

聞翹和寧遇洲兩人相攜而至時,那些留守的弟子很快就認出兩人。

其實寧遇洲沒什麽變化,依然雍容華貴、俊美無儔,舉手投足間,畢是皇族的風範,人間帝王之子,莫過如此。倒是聞翹的變化極大,畢竟在這些聞氏的老一輩心裏,聞翹還是那個瘦削蒼白,虛弱得仿佛隨時可能會夭折的孩子。

一個被他們忽略的孩子。

然而她打破夭亡的命運後,不僅身量長高,模樣也長開,越發的美麗,和她的母親非常像,都是罕見的美人胚子。

聞氏弟子十分激動,他們都知道聞翹今非昔比,修為高深,聞氏上下叫她一聲老祖都使得。只是因聞家當年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像嫁禍一樣,將她隨隨便便地嫁出去,導致她現在對聞家也不待見,沒有回來的意思。

聞家也不敢過去打擾她,心裏暗暗期盼聞翹能回來,就算只是走過個場,也能讓聞家在其他家族面前挺直背脊。

在聞家上下都被驚動時,留守在聞家的幾個長老激動地迎過來。

“三、三姑娘……”

聞翹看他們一眼,是大長老、三長老和七長老。

昔日她只是個病弱的小姑娘,連族長都少見,更不用說這些長老,根本沒有資格見他們。而如今,幾個老長卻親自迎出來,恭恭敬敬地將他們迎進聞家。

待客廳裏,三位長老激動地看著聞翹,小心翼翼地問:“三姑娘怎麽突然回來?可是有什麽事?”

聞翹冷著臉,沒和他們兜圈子,直接問:“我想知道一些我母親的事情。”

三位長老楞了下,“您要問閔夫人?”

“是的,和我說說我娘的事情。”

三位長老反應還算迅速,雖然不知道聞翹此舉是何意,但仍是老老實實地一一道來。

“……當年你爺爺撿到閔夫人時,她出生六個月左右,身上穿的衣服的布料極為奢華昂貴,是一種千年海蠶所吐的絲織成的地級法衣。會給她取名‘閔素滌’,亦是因為她的衣服上繡了這名字,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身份證明……”

撿到那女嬰時,聞家也不是沒想過尋找那女嬰的家人,畢竟光是那女嬰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就如此昂貴,可見來歷不凡,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東陵,還被人丟在鱗臺山下的村口處。

然而聞家暗中打探許久,一直沒有消息,只好收養她。

聞家家風還算不錯,加上認為女嬰出身不凡,所以收養她時,並未虧待她,讓她和聞氏弟子一樣的待遇,一起長大。當時聞家也是抱著某種心思,若是哪天那女嬰的親人尋來,看到她生活得好,應該不會做什麽。

閔素滌出現得太過詭異,加上她當時穿的法衣過於高級,不是東陵這種地方能有的,讓聞氏多了幾分謹慎,希望不要為聞家招來禍端。

這事也被聞氏中的知情者死死瞞著,沒有向外透露分毫。

然而直到閔素滌長大成人,東陵依然風平浪靜,並未有修煉者找到東陵。

後來,聞伯青和閔素滌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互相傾心,在家族的見證下結成夫妻。

“閔夫人的天賦極高,她和你一樣,都是木系的極品元靈根。”大長老說,也因為閔素滌的天賦太好,縱使她來歷不明,聞家依然接納了這兒媳婦。

可惜在那次妖獸暴亂,聞伯青和閔素滌雙雙身亡。

聞家一連喪失兩個極有天賦的弟子,他們留下的唯一女兒卻身中火毒,縱使有極品元靈根,卻只是個廢材,甚至可能活不過雙十便夭亡。這對聞家的打擊非常大,無奈之下,只能讓天賦一般的聞仲青頂上族長之位。

“二叔說,當年我父母死時,聞家曾有陌生人闖入。這些年,暗地裏也有人時常潛入聞家,你們可知道?”聞翹盯著三人。

三位長老臉皮微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

如此,聞翹哪裏沒明白,他們是知道的。

以聞仲青的性格,既然發現有人對聞氏不利,自然會暗中告訴長老們,以免自己兜不住。

“……來人的修為實在太高,我們不是對手。”大長老艱難地說,“若非仲青告訴我們,我們私下也暗中觀察,根本無法察覺到他們。”

聞翹心裏一片冰冷,半晌沒有說話。

寧遇洲握住她的手,雙目犀利地看著他們,“所以,你們擔心對方會牽連聞家,對阿娖不聞不問,任她一個人在汲水院裏孤獨地長大?”

三位長老臉皮一抽,想說什麽,但在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中,所有的話都哽住,只能狼狽地躲開他的視線。

半晌,聞翹深吸口氣,“我明白了。”

她沒說什麽,謝過幾人的相告,和寧遇洲一起離開聞家。

三位長老殷切地將他們送出去,並不敢出聲挽留他們,直到他們消失在路口,方才沈沈嘆了口氣,拖著頹喪的步伐回去。

——

陽光灑在熱鬧的街道上,周圍人來人往,經過之人,皆因兩人出色的容貌,驚艷地回首凝望。

聞翹神色有些憊懶,漫無目的地走著。

直到拉著她的男人突然停步,她才扭頭看他,眼睛沒有焦距。

“阿娖。”寧遇洲突然叫她。

聞翹茫然地啊了一聲。

寧遇洲笑了笑,“反正無事,我們不如逛逛皇城。”

“哦。”聞翹依然楞楞的。

寧遇洲已經拉著她,從繁華的長平街一路逛過去,來到皇城最高的鐘鼓樓,又去了明澤湖邊的酒樓吃全魚宴,還去了西山的桃林裏喝桃花酒……

這一日,寧遇洲帶著她,將整個皇城所有的地方都逛遍。

那是年幼的她從來只能聽聞,而不曾去過的地方。

曾經她的身體極為虛弱,一個月有二十來天時間臥病在床,三天時間和姐妹們修行,剩下的幾天時間安靜地坐在汲水院裏。

她極少出門,除了她的身體不允許外,也因為沒人陪她出門。沒有人願意和一個隨時可能會倒下的病秧子出門游玩。

用一顆元珠買了兩串用靈果做成的糖葫蘆,寧遇洲將一串遞給她,自己拿著一串咬,明明沒有形象的事,但他做起來,卻格外的優雅好看,街道上那些女修忍不住回頭看他。

“挺甜的。”寧遇洲說,“你也嘗嘗。”

聞翹慢慢地咬了一口,覺得味道很尋常,沒什麽好吃的。

她拿著糖葫蘆,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百無聊賴。

“阿娖。”

聞翹擡眸,看向旁邊的男人,卻見他站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朝她笑得極為溫柔。

“我很後悔。”他說,聲音輕柔得像要要消散在燈火裏,“若是我能早點……我一定會去找你,而不是等到你及笈後。明明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我卻錯過了她成長的時光,錯過了提前和她認識的歲月……明明聞伯青都將他的閨女許配給我,我為什麽不早一點找你呢?”

聞翹怔了怔,感覺臉蛋有些發熱,捏著糖葫蘆的手指有些發緊,不自在地問:“你為什麽總是直呼我父親名字?這是不禮貌的。”

她早就註意到了,當初成昊帝賜婚,和他在淩虛閣第一次見面時,他好幾次都直呼她父親的名字。當時還以為他貴為皇子,擁有皇室的驕傲,他們的婚事還是父輩定下的,他太過冷靜理智,仿佛以旁觀者來看待這一切。

寧遇洲笑了笑,“我覺醒帝羲血脈時,看到好多東西,有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當時我還沒能從那些記憶中剝離自己的情感,所以……”

聞翹似懂非懂地看他。

寧遇洲湊過來,在她沾著糖漬的唇角蹭了下。

聞翹終於滿臉通紅,下意識地看向周圍,發現街上那些修煉者沒有註意到他們,方才松了口氣。

寧遇洲言笑晏晏地看著她,仿佛對自己突然親近的行為並不在意,見她羞赧地瞪過來,拉著她的手離開。

回到七皇子府後,聞翹的心情已經恢覆平靜。

寧遇洲方才正色道:“那元宗境修煉已經自爆,想必幕後之人很快就知道,也不知道對方會有什麽後招,還是小心一些。”

聞翹點頭,擔心地道:“會不對對東陵不利?”

如果只是沖著自己來,聞翹自然不擔心,她就怕背後的人對東陵不利。

“倒是不會。”寧遇洲分析道,“對方的目標既然是你,想必是不屑理會偏僻的東陵,何況從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對方只能派元宗境修煉者過來,而且不敢明著和我們對上,可見是有所顧忌的。”

見她眉眼微松,寧遇洲遲疑了下,說道:“阿娖,幕後之人,可能是閔氏的仇人,也可能是……”家族傾軋造成的。

否則偌大的上洲島閔氏,不至於和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不對付,甚至連那小嬰兒的後人都想看她淒慘死去。

聞翹淡淡地說:“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都會為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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