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上心……看來我這輩子註定要欠很多人，而且窮盡一生都還不完這些個債。

龍血我聽說過，之前也似乎見到過龍血可以抑制屍化的資料，雖然只是一些傳說，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在悶油瓶回來之後，我毅然磨了五分之一塊龍血，熬成了水，給他喝。

大概是老天覺得玩我們玩兒夠了，龍血奇跡般地起了作用。在悶油瓶喝下龍血之後的十多天裏，他都沒有再出現半夜泡涼水瘋長頭發的癥狀，悶油瓶的屍化暫時性停止了。

當然我和悶油瓶不可能傻傻地呆在家裏，等著驗證龍血有沒有效力，或者它什麽時候會失效。在喝下龍血後的第四天早上，我和悶油瓶已經確定龍血起效了，便踏上了找尋解決屍化辦法的旅途。當然，為了得到這次同行機會，我可是冷戰熱戰軟磨硬泡三十六計七十二變都用上了，其過程之慘烈，我不想多做贅述……TAT

我們都很固執，都為了對方的安危，固執地希望對方按照自己認為最好的方式走下去，卻沒有時間去想清楚，這是不是一條能讓對方通向幸福的路。

這次同行還讓我加深了一個認識————悶油瓶他就是個鬥神！總能得到一些聞所未聞的古墓信息，而且入鬥盜寶如探囊取物般輕松。當然，雖然鬥好盜，但屍化卻不易解決。從悶油瓶這一個月一無所獲這點就可以看出。連鬥神都束手無策，我一個跟班在一旁更沒有辦法，只能耐心等著道上再給我傳消息來。

現在，月值中天。

我盯著眼前僅能容下一個人的黑洞，一動不動。

悶油瓶已經下鬥三小時又三十九分鐘，距離他承諾的四個小時還差二十一分鐘。要是二十一分鐘之後他還不上來，我也不管現在是不是一個人，那是絕對要下去找他的！

是的，悶大爺又一個人下鬥了。而我，又是只能等待的那一個……真他娘的憋屈！

曬著月光，沒多久，我的思緒便不受控制地穿越到了別的時空————

那年，他在三叔樓下搶走了我的龍脊背，在山東魯王墓手刃血屍，在西沙海底秒殺海猴子，在雲頂天宮玩失蹤，在蛇城鬼沼探隕玉，在巴乃大戰密洛陀，在長白雪山轉身離去……我想起了他戰鬥時鋒利的眼神，青銅門前淡淡的微笑，失憶時茫然的身影，皚皚白雪中吸煙的側臉……還有他再次回到我身邊的那些溫柔的笑容，溫熱的擁抱，和那天在滿月下發出的像長不大的男孩一樣的朗朗笑聲。

一種不該有的情愫蔓延心間，我突然想通了，我想要的是什麽。

我想獨占————

占有那個別人不曾見過的悶油瓶，占有那個像平凡人一樣的張起靈。

不滿足於“兄弟”這樣的關系，我想站在他身旁，想成為對他而言的特殊的存在，想走進那顆看似波瀾不驚的心。

我似乎突然知道了我對悶油瓶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我————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窸窣聲，我猛一擡頭，正撞上悶油瓶漆黑澄澈的雙眼。

我安靜地看著他，悶油瓶也回望著我，我們久久地對視著，似乎彼此都忘了，該怎樣移開視線。

“卡在那裏不難受嗎？”最終還是我沈不住氣，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我開口問道。

應聲，悶油瓶一躍而起，縱身跳出了盜洞。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隔著火堆，坐在了我的對面。

“吳邪，有事？”

我在悶油瓶眼中看見了不解，我知道他是在問我為什麽剛才會望著他不動。

“沒什麽。”

我突然就想笑，要是平時我肯定又臉紅了，但現在我居然一點也不緊張。果然，有些事情想通了，在面對的時候就不會那麽局促了。

我搖了搖頭，再次開口：“就是年紀大了容易走神而已。沒什麽問題，別擔心。倒是你，沒受傷吧？”

悶油瓶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沒有。”

聽了他的回答，我又忍不住在心裏自嘲了一下，果然沒了我這個拖油瓶，悶油瓶受傷的幾率就直線下降啊。看著他轉過身去，從包裏拿出一個東西，我好奇地湊了過去。

“小哥，這是什麽？”

“龍血結晶。”

“哦~~”我眼睛一亮，“看來這趟頗有收獲啊！就這塊的分量，又可以撐個三四個月了吧？”

“嗯。”悶油瓶點了點頭，眼裏似乎也閃著相同的光芒，把龍血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拿起這延命的良藥，小心翼翼地包好，將它收入了背包中。回過頭一看，悶油瓶居然還在死盯著我看。

“還有什麽事嗎？”

見悶油瓶繼續沒有半點反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忍不住，我舉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吳邪”悶油瓶終於動了動眼睛，“你剛才在想什麽？”

我有點驚訝，楞了楞神，又笑了起來，“那你剛剛又在想什麽？”

“……”一如既往的悶式思考間隙，過了一會兒，他用有點呆的表情看著我，說道：“我在想你在想什麽。”

“噗——————”我一口氣沒忍住，笑出了聲，“小哥，你真是太逗了。”有時候這只悶瓶子簡直可愛到想讓人抱著他滿地打滾。（要是這樣對話下去，估計得成現代版濠梁之辯。）

“我剛才就是想起了我們以前倒過的那些鬥。你說那兩年遇見的鬥怎麽個個都那麽兇險呢？開館必起屍，起屍必是boss級別的粽子。我這一年多下的鬥估計是那兩年的兩倍了，都沒再見過那麽兇險的，真他娘的邪門啊。”

我將剛才想到的選擇性地告訴了悶油瓶，至於剩下的那些關系到我倆的話題，現在這種時候，不提也罷。

悶油瓶又眼都不眨一下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用他低沈好聽的聲音說道：

“先休息吧，明天回杭州。”

悶油瓶都發話了，我也不好再話嘮。道了晚安，裹著睡袋沈沈睡了過去。這一夜，我難得地做了一個好夢————夢裏，我挽著他的手，漫步在夕陽下的湖畔，陽光灑在我們皺巴巴的臉上，照亮了我們滿臉的幸福。

2007?11

章五

轉眼就到了一年的最後一個月。一到年末，各路自然都忙了起來。

自從有了龍血，悶油瓶的情況穩定了許多。雖然我還是擔心他會發生意外，想繼續陪著他行動，但生意上的事情確實到了不親自出馬不行的地步。在多方勸阻下，我最終還是留在了杭州，打理生意。而悶油瓶則是繼續走南闖北，尋仙訪道，破解屍化。

這天，十二月的中旬剛開始，悶油瓶便背著大包回到了家中。從他變成深褐色的外套我猜到，他這次行程並不順利。

拉著他處理了傷口，又換上了幹凈衣服，我泡了杯安神的茶遞到他手中。

“小哥，你看你都受傷了，是不是休息一段時間再繼續找啊？”

想一想，我自己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現在龍血還有很多，夠悶油瓶用三個月了。雖然他的時間緊迫，這件事越早解決越好，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等養好了身體再繼續革命也不遲。

悶油瓶啜了一口茶，想了想，回了一個簡潔的“嗯。”

聽見他答應呆在家裏，我又喜上了眉梢。蹦跶著收拾起了客房。

由於悶油瓶已經不會出現半夜泡涼水的情況，我也就沒有理由再和他同床共枕。想到這裏，我居然感到一絲失落————他娘的，果然離變態越來越近了！

收拾完了臥室，跟悶油瓶道了晚安，我也回到主臥，洗洗睡了。

想著明天又可以和悶油瓶一起過上養老般的生活，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帶著笑進入了睡眠。

這晚，一夜無夢。

我這個人沒什麽追求，也沒什麽志向。

以前，我總想能守著我的小鋪子，娶個嬌俏的小娘子，生個健康的小崽子，也就過完了這一輩子。現在，我只想和悶油瓶開上我的小車子，沒事殺殺小館子，最好能蓋一床小被子，過上平凡的小日子。

但事實證明，要想過上平凡的日子，除非是老天爺玩兒膩了你，否則你就永無安寧之日。而悶油瓶就是老天爺最近最親睞的那一個。

龍血確實給我們帶來了換氣的時間，但這口氣才吸入了一半，就被生生阻絕了下面的空氣。那件突然發生的事，堵在我們的氣管中，帶給了我們絕望的窒息。

那晚，我半夜醒來，發現被子已經被我踢到了床那頭。

可能是做惡夢了吧，我記不太清楚，只覺得全身酸痛，頭昏腦脹。微微擡了擡右手，摸到了身邊空出一半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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