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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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是慧真, 還是其他人,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當他們到了揚州主城時，就發現公告上已經貼了紅衣教的種種惡行。
臥槽, 誰的速度這麽快？
艾瑪，還有人比他們速度更快的？
“比我們要早一步......難道是？”除了慧真，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目光, 然後就聽到有人議論的聲音：“聽說惡人谷的柳公子偷了同為‘十惡’的不滅煙夫婦的女兒, 還把那個女孩帶去了紅衣教的荻花聖殿, ‘傾城刀’安君瑜聽聞此事，千裏追殺到了荻花聖殿, 把她外甥女救了下來。”
“好像不止, 自己女兒被偷了, 不滅煙夫婦可能不去嗎？”
“我聽說啊, 那個紅衣教教主阿薩辛，過去可是和明教教主陸危樓同樣都是來自波斯祆教的長老, 手裏肯定是有著祆教的秘籍呢。”
“霍, 那秘籍......”
“那肯定是落在惡人谷手裏了。”
蘭庭樹他們五個親自經歷了荻花聖殿種種的人交換了一下目光, 他們都不是傻子, 聽到這裏, 哪裏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們只是，又一次承了安夫人的情。
不滅煙提早一步放出消息，人們就不會註意到那一天在荻花聖殿的還有他們五個人。秘籍寶物之類的, 一直以來都能夠在江湖上引來腥風血雨，若是他人知道情況，必定會柿子挑軟的捏，找上他們五個人。
就算是到時候他們說他們沒有見過，手上沒有，又有誰會信？
而現在，人們只會疑心阿薩辛的秘籍和寶藏都在不滅煙夫婦手上，不滅煙夫婦是誰？一個是“十惡”之一的惡人谷情報兼暗殺總管，一個是“十惡”之一的第一劍術高手，誰敢找上他們？誰敢找他們夫妻倆要阿薩辛的秘籍？
還真的是沒有人敢。
想明白這個事情，意識到不滅煙夫妻以及傾城刀安君瑜三個人給他們五個人擋災了之後，除了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會選擇護一下他們的庫洛姆（庫洛姆：惡人谷不該是無利不起早的畫風嗎？）和猜想猜偏了的葉清寒（葉清寒：會不會是安夫人這個愛劍之人對他們產生惜才之心而選擇護一下他們？），蘭家三兄妹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安澤一真的是他們的穿越老鄉，所以相應的回護一二。
當然，也有可能是惜才吧？
這樣一想，他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默默決定，將來有機會，這個人情是一定要還的。若是沒有了這個機會，那麽他們絕不與這個老鄉為敵，將來若是能夠遇到這個老鄉的兒女，把人情還回到她的兒女身上去。
慧真並不清楚他們其他幾個人之前在荻花聖殿的經歷，也不清楚他們和不滅煙夫妻之間的交集，他細細的看了一遍告知欄上面的公告，忽然註意到一點。
“怎麽了？”
“這上面，沒有說洛道的事情。”慧真輕聲道，然後看向他們：“貧僧還需與浩氣盟上報一下，關於天一教與紅衣教勾結犯下滔天大罪的事情，還請大家一起作證。”
“好。”
關於紅衣教與天一教勾結的證據，蘭庭樹並沒有拿出屍毒來，而是蘭庭玉，拿出來洛奇飛的血賬。
薄薄的白布，凝固發黑的血字，每一個字，每一筆畫，滿滿的都是紅衣教與天一教犯下的滔天大罪。即使是事情已經結束，大仇得報，當蘭庭玉拿出血賬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人還是會感覺到血賬上似乎還存在著對於紅衣教的無盡恨意與怨氣。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是從來都不會缺席。但是......
逝去的生命，也永遠都無法回來。
練成新劍術的喜悅蕩然無存，直到他們坐上了去七秀坊的船，蘭庭玉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你已經為洛奇飛全家報了仇。”看著趴在船沿上一副情緒低落ing的蘭庭玉，葉清寒走到他旁邊，輕聲道:“洛奇飛在死去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
“我知道，”蘭庭玉輕聲道:“我只是心裏面很難受，洛奇飛一家何其無辜，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遭遇到這樣的不幸。為什麽那些人會對於不相幹的無辜人下得了手？”
“......或許就是因為是不相幹的陌生人吧。”葉清寒想了想，輕聲回答。
“我接受不了這個答案。”蘭庭玉看著他:“你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些我雖然不喜，卻也是勉強理解這是事出有因，但是對手無寸鐵的無辜人下手，這是我容忍不了的。”
“人的生命只有一條，何其珍貴？”
“阿玉，你太溫柔了。”也許是人生的經歷，也許是他本身就是一個性情冷淡的人，也許是他從一開始就是出生在皇權至上人有高低貴賤的古代武俠世界，葉清寒對於殺人與死亡的感慨，遠遠不及蘭庭玉那樣深刻。
搖搖頭，蘭庭玉看著他，忽然間意識到，葉清寒不是自己，他不曾生活在一個人人平等、生命珍貴的社會。如果是其他人，蘭庭玉或許會以“夏蟲不可語冰”來安慰自己，但是葉清寒是自己的朋友，他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也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更多一點的人氣。
而不是冷冰冰的仙氣。
或許哥哥的玩笑話是對的，比起高高在上做一個立於雲端的仙，他更希望把清寒拽下來做一個腳踩大地有喜怒哀樂的人。
“我啊，只是覺得，生命太珍貴了，”蘭庭玉輕聲道：“你也知道，我哥哥是大夫，所以，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想起大哥上輩子的時候，想起上輩子大哥選擇學醫時立下的誓言，想起大哥畢業去了醫院之後的辛苦，以及他一直無悔的態度。
“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和閻王搶奪生命。”蘭庭玉靜靜地微笑，眼眸潮濕而溫柔：“看著大哥那麽辛苦那麽努力的想盡辦法解屍毒，我就......”
蘭庭玉擡起手，捂住眼睛，這麽多天，他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想起上輩子的世界，想起上輩子的祖國，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他想起來那些為了國家安危一直守衛邊疆的戰士。
他想起來災難面前逆行上前而不畏生死的解放軍。
他想起來疫情出現後毅然決然上一線救人的醫生。
上輩子，他看到那一句“哪裏有什麽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時，感動是有，卻也只是感動，等他來到古代，當這些可愛的人兒都不在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上輩子的自己，是有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現代社會也不是沒有缺點，但是生活在現代，他永遠都不需要擔心哪一天旁邊大俠打架他遭殃，他也永遠都不需要擔心哪一天有蛇精病組織毀了他的家鄉把他變成屍人。
他想回現代，好想好想回。
看著蘭庭玉話說到一半就忍不住一只手捂住眼睛哭，葉清寒楞了一下，張了張嘴，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來，如果說之前蘭庭芝被抓時蘭庭玉是自責，那麽從踏入洛道看到紅衣教和天一教做下的累累罪行，他就一直一股子的壓抑憋在心口，而現在，他憋不住了，想發洩了，就哭了出來。
“哭出來也好。”想了想，葉清寒輕聲道，伸出手，摸了摸蘭庭玉的頭，又摸出手巾遞給他，猶豫一下，抱了抱他：“哭出來就好。”
之前他一直郁結於心，若長期以往，必定會肝氣郁結、心淤氣滯。氣機郁結，傷神損脾。現在哭出來，對他也是一件好事。
蘭庭玉也不是那種哭哭啼啼愛做小女兒之態的人，情緒哭了出來，也就好了，他用手裏的手巾擦了擦臉，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是葉清寒的，倒也沒有什麽扭捏矯情，握著手巾晃了晃：“我洗幹凈了再還你。”
“無妨。”葉清寒點點頭，看著少年微微泛紅的眼圈，他又一次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頭：“阿玉，人心莫測，不是每一個人都想法如你一樣。”
“你珍視生命，但是總有一些人，視生命如草芥。”
葉清寒輕聲安慰著他：“所以，阿玉你只需要做好你想做的，這就足夠了。”
蘭庭玉擡起頭，眼睛睜得圓圓的，就聽自己的小夥伴認真無比的問著他：“阿玉，你知不知道劍的精義何在？”
“你說。”
“在於誠。”
蘭庭玉：......難道不應該是在於努力與感悟嗎？為什麽會是誠？
“你既學劍，就該知道學劍之人只要誠於劍，你手中的劍是什麽樣的，你的心是怎麽想的，你就怎麽去做。”他看著蘭庭玉，寒星一樣的眼睛裏，眼神認真無比：“你珍愛著生命，你無法原諒那些肆意傷害無辜人的惡徒，那就不要勉強自己去原諒。”
“相信你手裏的劍，誠於你選擇的劍道，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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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們要早一步......難道是？”除了慧真，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目光, 然後就聽到有人議論的聲音：“聽說惡人谷的柳公子偷了同為‘十惡’的不滅煙夫婦的女兒, 還把那個女孩帶去了紅衣教的荻花聖殿, ‘傾城刀’安君瑜聽聞此事，千裏追殺到了荻花聖殿, 把她外甥女救了下來。”
“好像不止, 自己女兒被偷了, 不滅煙夫婦可能不去嗎？”
“我聽說啊, 那個紅衣教教主阿薩辛，過去可是和明教教主陸危樓同樣都是來自波斯祆教的長老, 手裏肯定是有著祆教的秘籍呢。”
“霍, 那秘籍......”
“那肯定是落在惡人谷手裏了。”
蘭庭樹他們五個親自經歷了荻花聖殿種種的人交換了一下目光, 他們都不是傻子, 聽到這裏, 哪裏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們只是，又一次承了安夫人的情。
不滅煙提早一步放出消息，人們就不會註意到那一天在荻花聖殿的還有他們五個人。秘籍寶物之類的, 一直以來都能夠在江湖上引來腥風血雨，若是他人知道情況，必定會柿子挑軟的捏，找上他們五個人。
就算是到時候他們說他們沒有見過，手上沒有，又有誰會信？
而現在，人們只會疑心阿薩辛的秘籍和寶藏都在不滅煙夫婦手上，不滅煙夫婦是誰？一個是“十惡”之一的惡人谷情報兼暗殺總管，一個是“十惡”之一的第一劍術高手，誰敢找上他們？誰敢找他們夫妻倆要阿薩辛的秘籍？
還真的是沒有人敢。
想明白這個事情，意識到不滅煙夫妻以及傾城刀安君瑜三個人給他們五個人擋災了之後，除了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會選擇護一下他們的庫洛姆（庫洛姆：惡人谷不該是無利不起早的畫風嗎？）和猜想猜偏了的葉清寒（葉清寒：會不會是安夫人這個愛劍之人對他們產生惜才之心而選擇護一下他們？），蘭家三兄妹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安澤一真的是他們的穿越老鄉，所以相應的回護一二。
當然，也有可能是惜才吧？
這樣一想，他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默默決定，將來有機會，這個人情是一定要還的。若是沒有了這個機會，那麽他們絕不與這個老鄉為敵，將來若是能夠遇到這個老鄉的兒女，把人情還回到她的兒女身上去。
慧真並不清楚他們其他幾個人之前在荻花聖殿的經歷，也不清楚他們和不滅煙夫妻之間的交集，他細細的看了一遍告知欄上面的公告，忽然註意到一點。
“怎麽了？”
“這上面，沒有說洛道的事情。”慧真輕聲道，然後看向他們：“貧僧還需與浩氣盟上報一下，關於天一教與紅衣教勾結犯下滔天大罪的事情，還請大家一起作證。”
“好。”
關於紅衣教與天一教勾結的證據，蘭庭樹並沒有拿出屍毒來，而是蘭庭玉，拿出來洛奇飛的血賬。
薄薄的白布，凝固發黑的血字，每一個字，每一筆畫，滿滿的都是紅衣教與天一教犯下的滔天大罪。即使是事情已經結束，大仇得報，當蘭庭玉拿出血賬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人還是會感覺到血賬上似乎還存在著對於紅衣教的無盡恨意與怨氣。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是從來都不會缺席。但是......
逝去的生命，也永遠都無法回來。
練成新劍術的喜悅蕩然無存，直到他們坐上了去七秀坊的船，蘭庭玉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你已經為洛奇飛全家報了仇。”看著趴在船沿上一副情緒低落ing的蘭庭玉，葉清寒走到他旁邊，輕聲道:“洛奇飛在死去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
“我知道，”蘭庭玉輕聲道:“我只是心裏面很難受，洛奇飛一家何其無辜，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遭遇到這樣的不幸。為什麽那些人會對於不相幹的無辜人下得了手？”
“......或許就是因為是不相幹的陌生人吧。”葉清寒想了想，輕聲回答。
“我接受不了這個答案。”蘭庭玉看著他:“你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些我雖然不喜，卻也是勉強理解這是事出有因，但是對手無寸鐵的無辜人下手，這是我容忍不了的。”
“人的生命只有一條，何其珍貴？”
“阿玉，你太溫柔了。”也許是人生的經歷，也許是他本身就是一個性情冷淡的人，也許是他從一開始就是出生在皇權至上人有高低貴賤的古代武俠世界，葉清寒對於殺人與死亡的感慨，遠遠不及蘭庭玉那樣深刻。
搖搖頭，蘭庭玉看著他，忽然間意識到，葉清寒不是自己，他不曾生活在一個人人平等、生命珍貴的社會。如果是其他人，蘭庭玉或許會以“夏蟲不可語冰”來安慰自己，但是葉清寒是自己的朋友，他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也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更多一點的人氣。
而不是冷冰冰的仙氣。
或許哥哥的玩笑話是對的，比起高高在上做一個立於雲端的仙，他更希望把清寒拽下來做一個腳踩大地有喜怒哀樂的人。
“我啊，只是覺得，生命太珍貴了，”蘭庭玉輕聲道：“你也知道，我哥哥是大夫，所以，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想起大哥上輩子的時候，想起上輩子大哥選擇學醫時立下的誓言，想起大哥畢業去了醫院之後的辛苦，以及他一直無悔的態度。
“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和閻王搶奪生命。”蘭庭玉靜靜地微笑，眼眸潮濕而溫柔：“看著大哥那麽辛苦那麽努力的想盡辦法解屍毒，我就......”
蘭庭玉擡起手，捂住眼睛，這麽多天，他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想起上輩子的世界，想起上輩子的祖國，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他想起來那些為了國家安危一直守衛邊疆的戰士。
他想起來災難面前逆行上前而不畏生死的解放軍。
他想起來疫情出現後毅然決然上一線救人的醫生。
上輩子，他看到那一句“哪裏有什麽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時，感動是有，卻也只是感動，等他來到古代，當這些可愛的人兒都不在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上輩子的自己，是有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現代社會也不是沒有缺點，但是生活在現代，他永遠都不需要擔心哪一天旁邊大俠打架他遭殃，他也永遠都不需要擔心哪一天有蛇精病組織毀了他的家鄉把他變成屍人。
他想回現代，好想好想回。
看著蘭庭玉話說到一半就忍不住一只手捂住眼睛哭，葉清寒楞了一下，張了張嘴，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不是傻子，早就看出來，如果說之前蘭庭芝被抓時蘭庭玉是自責，那麽從踏入洛道看到紅衣教和天一教做下的累累罪行，他就一直一股子的壓抑憋在心口，而現在，他憋不住了，想發洩了，就哭了出來。
“哭出來也好。”想了想，葉清寒輕聲道，伸出手，摸了摸蘭庭玉的頭，又摸出手巾遞給他，猶豫一下，抱了抱他：“哭出來就好。”
之前他一直郁結於心，若長期以往，必定會肝氣郁結、心淤氣滯。氣機郁結，傷神損脾。現在哭出來，對他也是一件好事。
蘭庭玉也不是那種哭哭啼啼愛做小女兒之態的人，情緒哭了出來，也就好了，他用手裏的手巾擦了擦臉，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是葉清寒的，倒也沒有什麽扭捏矯情，握著手巾晃了晃：“我洗幹凈了再還你。”
“無妨。”葉清寒點點頭，看著少年微微泛紅的眼圈，他又一次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頭：“阿玉，人心莫測，不是每一個人都想法如你一樣。”
“你珍視生命，但是總有一些人，視生命如草芥。”
葉清寒輕聲安慰著他：“所以，阿玉你只需要做好你想做的，這就足夠了。”
蘭庭玉擡起頭，眼睛睜得圓圓的，就聽自己的小夥伴認真無比的問著他：“阿玉，你知不知道劍的精義何在？”
“你說。”
“在於誠。”
蘭庭玉：......難道不應該是在於努力與感悟嗎？為什麽會是誠？
“你既學劍，就該知道學劍之人只要誠於劍，你手中的劍是什麽樣的，你的心是怎麽想的，你就怎麽去做。”他看著蘭庭玉，寒星一樣的眼睛裏，眼神認真無比：“你珍愛著生命，你無法原諒那些肆意傷害無辜人的惡徒，那就不要勉強自己去原諒。”
“相信你手裏的劍，誠於你選擇的劍道，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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