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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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走廊抱了好一會兒，宋落還是把祈霽趕回自己的房間。
他這半個月來, 在房間裏也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做, 加了許多患者家屬和志願者的微信，幫忙登記信息, 聯系床位和車輛。
對於家屬來說，或許是盡了份心力, 但祈霽常常覺得無力，迫不及待的想出門。
隔天上午走出酒店大廳, 保安見到他, 都笑著打招呼：“回來了。”
“嗯。”
宋落註意到酒店門口支起一個藍色小帳篷, 帳篷上面寫著“災”，裏面守著兩個人, 先前從未見過。
她測完體溫，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上面通知, 馬上全面封閉小區, 門口設臨時帳篷, 要求有人守著。”
“全面封閉？”
宋落和祈霽對視一眼, 同時拿出手機，查看申城發布的微博, 前兩天在淩晨時通知，禁止發熱患者跨區域就診，昨晚又發布最新通知，為了防止進一步擴大感染，各小區開始實行全面封閉管理。
盡管這兩個月已然習慣突然而來的通知, 宋落還是驚到了，昨天見到施冬時，他說小區裏仍有未收治的疑似病患，封區後他們該怎麽辦。
祈霽現在微信裏最多的就是疑似病患，連忙在群裏詢問具體情況。
譚中彪：我爸媽都被帶去隔離點了。
李一薇：@祈霽，祈老師，他們都說馬上不讓出小區門了，是不是真的啊？
倪錦：根本沒有社區人員聯系我，我也聯系不上他們，目前還困在家裏，藥也快吃完了。
楊柳青：@倪錦，你別慌，上面下令應收盡收，肯定會讓你們進隔離點的，再等兩天，撐一撐。
陳瀟婻：隔離點現在沒有人照顧/流淚/流淚，我媽說她害怕，想回家。
譚中彪：@陳瀟婻，你媽被帶去哪裏了？多安撫安撫她的情緒，醫療資源不夠，沒有辦法，但肯定是不能回家的，乖乖聽話吧。
......
祈霽看到這些對話，沒由來的心塞，宋落更是急得不停念叨：“怎麽辦啊，這種情況他們該怎麽辦啊。”
醫生盡最大力救治，警察維護著社會秩序，基層人員幫忙聯系運輸，每個人都在努力。
這才是讓人最痛心的地方。
大家都已經拼盡全力了，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逝去，目睹一個又一個家庭破碎。
“這是道無解的題目，除了等待，別無他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記住。”
宋落扶住他的手臂，感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緩了很久，硬生生地憋進去，啞著嗓音道：“走吧，我們去找施冬。”
“好。”
新言社的周刊已經出了兩本，後續只用再出一本，喻高儒就把交稿時間往後延了。
宋落和祈霽不急著找新選題，跟著施冬在各個小區裏幫忙。
隨著人手變多，小區裏的疑似患者全部收治完，也陸續從隔離點送到新開的方艙裏面，得到醫護悉心的照顧。
宋落和祈霽忙完後，順著回酒店的路走，所有小區的門全都圍上藍色欄桿，老式開放小區，從路中間阻斷，封的特別嚴實。
欄桿旁邊都支著帳篷，裏面守著工作人員，但凡想出門的市民全被攔回去了。
祈霽走到帳篷裏面，出示記者證，“您好，我想問問，小區全面封閉後，市民的三餐怎麽辦？”
“有社區志願者組織網絡團購。”
宋落插話：“那中老年人？”
“這個......”保安頓了兩秒，說：“後期會安排人員上門的。”
“行，知道了，謝謝您。”
祈霽和宋落走出帳篷，又去了一趟超市，裏面正在全面消毒，收銀臺後的售貨員看到有人進來，順口道：“是哪個社區的？過來登記。”
“您好，我們是新言社的記者。”
售貨員聽見是記者，神色都變得認真起來，禮貌回道：“你們好。”
宋落偏頭掃了眼，偌大的超市裏面只有兩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現在超市是沒有普通顧客了嗎？”
“對，市民都不讓出來，我們也已經不對個人開放了，直接和社區對接。但部分特殊群體，依舊可以憑采購證入店購買。”
“哪些算特殊群體？”
“一線工作者啊，像醫生，警察，志願者，還有你們記者。”
“好，謝謝您。”
“沒事。”
宋落轉身就想走，被祈霽給拉住了，“別急，買點東西。”
“啊？買什麽？”
祈霽摟住她肩膀往裏面走，“買你最喜歡的水果和薯片。”
他在入口處拿了一輛小購物車，讓宋落隨便選，兩個人仿佛承包了整個超市，看到喜歡的就往車裏丟。
最後拎著兩大袋子東西回到酒店，喻高儒看到後楞了一瞬，“幹嘛，開派對啊？”
“補充營養。”
喻高儒看著袋子裏的薯片果凍，倒吸一口氣，這還補充營養啊，明明是你用來討好老婆的。
“你們等等。”他進自己房間，拿了兩瓶維生素C出來，“這才是補充營養增強免疫力的！還有通行證和采購證，都收好。”
“謝謝主編。”
“註意安全啊，特別是小祈，明天進方艙防護措施一定要做好。”
宋落沒有聽他提起自己要進方艙的事，當即怔住了，旁邊的祈霽點點頭：“我知道。”
喻高儒關掉房間門，走廊裏又只剩他們。
“你......”
“我明天要進方艙。”
宋落瞪他：“你這是先斬後奏！”
“你之前不是嗎？”
宋落啞口無言，說不過他又有點氣惱，而且越想越氣，蠻不講理道：“我先斬後奏，所以你也能先斬後奏嗎？”
“你這真是......”祈霽被這話給逗笑了：“行行，是我的錯，下次不敢了。”
宋落勾勾手指，示意他把零食袋遞給自己，祈霽乖乖聽話，全部遞過去。
而後，她刷卡打開房門，又“嘭”的一聲關門進去，動作快到祈霽都來不及反應。
他站在走廊，望著面前緊閉的房門，哭笑不得。
這次疫情，宋落加了不少申城市民的微信，晚上發了條朋友圈，詢問他們菜價。
曾弘方：姐姐，我們這邊肉價60元一斤，黃瓜8元一根/流淚，本來就兩個月沒工資了，太高了。
楊芊：我們這邊菜價倒是沒有很瘋狂，排骨60，瘦肉55，套餐100塊錢，但很多爛菜，您能幫我們反映一下嗎。
夏翰林：我們團購菜必須買餐巾紙和衛生巾，服了。
於白夢：今天剛買的，小白菜6.8，排骨55，兩斤起賣，哎，還行吧。
......
宋落平日裏也買菜，知道物價情況，這個價格絕對高於平常價，有些甚至很離譜。
她又問了拿團購菜的大致時間，決定明天到小區裏面看看。
剛退出對話框，瞧見祈霽發來消息：在幹嘛？
宋落：問物價。
my miracle：多多少少會漲吧。
宋落：漲價可以理解，但不能太離譜了啊，大家都在家兩個月沒有工資了。
my miracle：我也兩個月沒有親你了。
宋落：你正經點。
my miracle：口嗨都不允許？
......？？？
確實把人給關壞了。
天氣放晴，拉開窗簾暖暖的陽光照了進來，一起床就看見確診數量下降，治愈人數越來越多，宋落心態變得平和許多。
下午五點，到達附近的小區，瞧見大門口站著三三兩兩的居民，她隔著鐵欄桿問：“阿姨，你們是在等菜嗎？”
“對啊。”
“菜價怎麽樣？”
“有點貴。”
旁邊的叔叔接道：“貴又能怎麽辦，又不讓出去，還不是得吃。”
“我們這邊算好的，我女兒的小區，15個雞翅400。”
這話連保安都震驚了：“騙人的吧，怎麽可能這麽貴？”
“騙你幹嘛，每個小區都不同。”阿姨望向前面喊道：“哎呀，來了來了，菜來了。”
宋落在旁邊等著工作人員忙完，上前問了一下菜價，又跑到老式開放小區那邊，剛過去便瞧見一位騎著電瓶車的男人，踮著腳從藍色圍欄上面遞菜，裏面有位阿姨邊接過邊不停地道謝。
她走過去，詢問男人是怎麽回事。
“我小姨，出不去小區，又沒有工作人員管，我給她送吃的。”
“沒有人管？”
“是啊，老小區了，沒有物業。”
“哦好，謝謝。”
宋落圍著老小區走一圈，在半路看到有市民用竹篙，給斜對面的鄰居遞食物，那場面好笑又心酸，她忍不住拿出手機照下來。
同座城市，因為居住的地方不同，生活條件不同，有些人在家裏閑的無聊，抱怨不能出門，有些家庭卻每天為柴米油鹽操心著。
正值晚餐時間，宋落在微信上聯系祈霽，約定在他最愛的那家餐廳見面。
餐廳裏面就老板和老板娘兩個人，炒的一手好菜，現在專門送外賣，只不過點餐的很少。
“誒，來了。”老板看到祈霽後，熟絡的打招呼。
“嗯，小炒肉，青椒肉絲，再來盤幹鍋面筋。”
“吃這麽多？”
“我太太馬上過來。”
話音剛落，宋落就把自行車停在門口，走進來了。
“今天怎麽樣？”
“菜價普遍不便宜，部分小區沒有人員管理，只能購入高價菜，有困難戶連續吃了一個月的榨菜和稀飯。”
祈霽把手機遞過去，示意她看屏幕。
華今雜志社：#申城小區全面封閉後推出超低價套餐#為保證市民生活，申城推出低價菜，豬肉16元/500克，白蘿蔔1元/500克......
“華今沒病吧？”宋落皺起了眉頭，一翻評論，竟然開了精選。
“是謝也不在，都飄了吧。”
宋落語氣嫌棄：“不止是因為謝也，華今的主編本來就喜歡覆制粘貼，或者發些能引起爭議的新聞。”
“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宋落瞥他一眼，笑道：“一直知道啊。”
老板端菜過來，聽到對話打趣著：“哎喲，小夫妻甜蜜的啊。”
宋落和祈霽都垂著眸笑。
全面封閉小區一個月後，疫情終於得到控制，確診人數從三位數到兩位數，到後來，看到了0。
官方宣布8號的時候申城會正式解封，開通離開申城的通道。
外省人都期待著這天的到來，但對於申城人來說，解封的時間各不同。
醫生告訴她，自己覺得“快好了”，是新增確診病例為0的那天上午。
警察說，他所認為的解封，是在街道看到車水馬龍的那刻。
施冬說，真正松口氣，是沒有病患找他幫忙的時候。
而對於宋落而言，心裏石頭落地，是新言社開始報道別的新聞那天。
最後，宋落問了位街邊的普通市民，他說，今天上午出小區的時候，在外面看到車和人，嚇得又轉身跑進小區裏面，然後才意識到，哦，原來可以出門了，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真的活過來了。
8號零點，官方宣布申城正式解禁。
宋落和祈霽站在酒店的陽臺上，聽見江上輪船汽笛聲長鳴的那刻，就有些熱淚盈眶。
不遠處響起鐘聲和市民的歡呼聲，整座城市亮起了五彩斑斕的燈光，霓虹燈照亮整個夜空，美不勝收。
“差點都忘記了這座城市原來的樣子。”
祈霽側過腦袋，望見她眼底映著點點光，生動而明亮，“真的好想親你。”
宋落笑了聲，微微墊起腳，摟住他的脖子，隔著口罩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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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走出酒店大廳, 保安見到他, 都笑著打招呼：“回來了。”
“嗯。”
宋落註意到酒店門口支起一個藍色小帳篷, 帳篷上面寫著“災”，裏面守著兩個人, 先前從未見過。
她測完體溫，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上面通知, 馬上全面封閉小區, 門口設臨時帳篷, 要求有人守著。”
“全面封閉？”
宋落和祈霽對視一眼, 同時拿出手機，查看申城發布的微博, 前兩天在淩晨時通知，禁止發熱患者跨區域就診，昨晚又發布最新通知，為了防止進一步擴大感染，各小區開始實行全面封閉管理。
盡管這兩個月已然習慣突然而來的通知, 宋落還是驚到了，昨天見到施冬時，他說小區裏仍有未收治的疑似病患，封區後他們該怎麽辦。
祈霽現在微信裏最多的就是疑似病患，連忙在群裏詢問具體情況。
譚中彪：我爸媽都被帶去隔離點了。
李一薇：@祈霽，祈老師，他們都說馬上不讓出小區門了，是不是真的啊？
倪錦：根本沒有社區人員聯系我，我也聯系不上他們，目前還困在家裏，藥也快吃完了。
楊柳青：@倪錦，你別慌，上面下令應收盡收，肯定會讓你們進隔離點的，再等兩天，撐一撐。
陳瀟婻：隔離點現在沒有人照顧/流淚/流淚，我媽說她害怕，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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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霽看到這些對話，沒由來的心塞，宋落更是急得不停念叨：“怎麽辦啊，這種情況他們該怎麽辦啊。”
醫生盡最大力救治，警察維護著社會秩序，基層人員幫忙聯系運輸，每個人都在努力。
這才是讓人最痛心的地方。
大家都已經拼盡全力了，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逝去，目睹一個又一個家庭破碎。
“這是道無解的題目，除了等待，別無他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記住。”
宋落扶住他的手臂，感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緩了很久，硬生生地憋進去，啞著嗓音道：“走吧，我們去找施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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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落和祈霽不急著找新選題，跟著施冬在各個小區裏幫忙。
隨著人手變多，小區裏的疑似患者全部收治完，也陸續從隔離點送到新開的方艙裏面，得到醫護悉心的照顧。
宋落和祈霽忙完後，順著回酒店的路走，所有小區的門全都圍上藍色欄桿，老式開放小區，從路中間阻斷，封的特別嚴實。
欄桿旁邊都支著帳篷，裏面守著工作人員，但凡想出門的市民全被攔回去了。
祈霽走到帳篷裏面，出示記者證，“您好，我想問問，小區全面封閉後，市民的三餐怎麽辦？”
“有社區志願者組織網絡團購。”
宋落插話：“那中老年人？”
“這個......”保安頓了兩秒，說：“後期會安排人員上門的。”
“行，知道了，謝謝您。”
祈霽和宋落走出帳篷，又去了一趟超市，裏面正在全面消毒，收銀臺後的售貨員看到有人進來，順口道：“是哪個社區的？過來登記。”
“您好，我們是新言社的記者。”
售貨員聽見是記者，神色都變得認真起來，禮貌回道：“你們好。”
宋落偏頭掃了眼，偌大的超市裏面只有兩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現在超市是沒有普通顧客了嗎？”
“對，市民都不讓出來，我們也已經不對個人開放了，直接和社區對接。但部分特殊群體，依舊可以憑采購證入店購買。”
“哪些算特殊群體？”
“一線工作者啊，像醫生，警察，志願者，還有你們記者。”
“好，謝謝您。”
“沒事。”
宋落轉身就想走，被祈霽給拉住了，“別急，買點東西。”
“啊？買什麽？”
祈霽摟住她肩膀往裏面走，“買你最喜歡的水果和薯片。”
他在入口處拿了一輛小購物車，讓宋落隨便選，兩個人仿佛承包了整個超市，看到喜歡的就往車裏丟。
最後拎著兩大袋子東西回到酒店，喻高儒看到後楞了一瞬，“幹嘛，開派對啊？”
“補充營養。”
喻高儒看著袋子裏的薯片果凍，倒吸一口氣，這還補充營養啊，明明是你用來討好老婆的。
“你們等等。”他進自己房間，拿了兩瓶維生素C出來，“這才是補充營養增強免疫力的！還有通行證和采購證，都收好。”
“謝謝主編。”
“註意安全啊，特別是小祈，明天進方艙防護措施一定要做好。”
宋落沒有聽他提起自己要進方艙的事，當即怔住了，旁邊的祈霽點點頭：“我知道。”
喻高儒關掉房間門，走廊裏又只剩他們。
“你......”
“我明天要進方艙。”
宋落瞪他：“你這是先斬後奏！”
“你之前不是嗎？”
宋落啞口無言，說不過他又有點氣惱，而且越想越氣，蠻不講理道：“我先斬後奏，所以你也能先斬後奏嗎？”
“你這真是......”祈霽被這話給逗笑了：“行行，是我的錯，下次不敢了。”
宋落勾勾手指，示意他把零食袋遞給自己，祈霽乖乖聽話，全部遞過去。
而後，她刷卡打開房門，又“嘭”的一聲關門進去，動作快到祈霽都來不及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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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疫情，宋落加了不少申城市民的微信，晚上發了條朋友圈，詢問他們菜價。
曾弘方：姐姐，我們這邊肉價60元一斤，黃瓜8元一根/流淚，本來就兩個月沒工資了，太高了。
楊芊：我們這邊菜價倒是沒有很瘋狂，排骨60，瘦肉55，套餐100塊錢，但很多爛菜，您能幫我們反映一下嗎。
夏翰林：我們團購菜必須買餐巾紙和衛生巾，服了。
於白夢：今天剛買的，小白菜6.8，排骨55，兩斤起賣，哎，還行吧。
......
宋落平日裏也買菜，知道物價情況，這個價格絕對高於平常價，有些甚至很離譜。
她又問了拿團購菜的大致時間，決定明天到小區裏面看看。
剛退出對話框，瞧見祈霽發來消息：在幹嘛？
宋落：問物價。
my miracle：多多少少會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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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落：你正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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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菜價怎麽樣？”
“有點貴。”
旁邊的叔叔接道：“貴又能怎麽辦，又不讓出去，還不是得吃。”
“我們這邊算好的，我女兒的小區，15個雞翅400。”
這話連保安都震驚了：“騙人的吧，怎麽可能這麽貴？”
“騙你幹嘛，每個小區都不同。”阿姨望向前面喊道：“哎呀，來了來了，菜來了。”
宋落在旁邊等著工作人員忙完，上前問了一下菜價，又跑到老式開放小區那邊，剛過去便瞧見一位騎著電瓶車的男人，踮著腳從藍色圍欄上面遞菜，裏面有位阿姨邊接過邊不停地道謝。
她走過去，詢問男人是怎麽回事。
“我小姨，出不去小區，又沒有工作人員管，我給她送吃的。”
“沒有人管？”
“是啊，老小區了，沒有物業。”
“哦好，謝謝。”
宋落圍著老小區走一圈，在半路看到有市民用竹篙，給斜對面的鄰居遞食物，那場面好笑又心酸，她忍不住拿出手機照下來。
同座城市，因為居住的地方不同，生活條件不同，有些人在家裏閑的無聊，抱怨不能出門，有些家庭卻每天為柴米油鹽操心著。
正值晚餐時間，宋落在微信上聯系祈霽，約定在他最愛的那家餐廳見面。
餐廳裏面就老板和老板娘兩個人，炒的一手好菜，現在專門送外賣，只不過點餐的很少。
“誒，來了。”老板看到祈霽後，熟絡的打招呼。
“嗯，小炒肉，青椒肉絲，再來盤幹鍋面筋。”
“吃這麽多？”
“我太太馬上過來。”
話音剛落，宋落就把自行車停在門口，走進來了。
“今天怎麽樣？”
“菜價普遍不便宜，部分小區沒有人員管理，只能購入高價菜，有困難戶連續吃了一個月的榨菜和稀飯。”
祈霽把手機遞過去，示意她看屏幕。
華今雜志社：#申城小區全面封閉後推出超低價套餐#為保證市民生活，申城推出低價菜，豬肉16元/500克，白蘿蔔1元/500克......
“華今沒病吧？”宋落皺起了眉頭，一翻評論，竟然開了精選。
“是謝也不在，都飄了吧。”
宋落語氣嫌棄：“不止是因為謝也，華今的主編本來就喜歡覆制粘貼，或者發些能引起爭議的新聞。”
“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宋落瞥他一眼，笑道：“一直知道啊。”
老板端菜過來，聽到對話打趣著：“哎喲，小夫妻甜蜜的啊。”
宋落和祈霽都垂著眸笑。
全面封閉小區一個月後，疫情終於得到控制，確診人數從三位數到兩位數，到後來，看到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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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省人都期待著這天的到來，但對於申城人來說，解封的時間各不同。
醫生告訴她，自己覺得“快好了”，是新增確診病例為0的那天上午。
警察說，他所認為的解封，是在街道看到車水馬龍的那刻。
施冬說，真正松口氣，是沒有病患找他幫忙的時候。
而對於宋落而言，心裏石頭落地，是新言社開始報道別的新聞那天。
最後，宋落問了位街邊的普通市民，他說，今天上午出小區的時候，在外面看到車和人，嚇得又轉身跑進小區裏面，然後才意識到，哦，原來可以出門了，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真的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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