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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優伶,優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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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紅秀就帶著一個籃子回來了。籃子裏都是從本地好的酒樓裏打包回來的飯菜, 如果不是為了蔬菜粥,紅秀回來的還可以早一些。這也是薛茗吩咐她早一步離開的原因了。

兩人吃了飯,薛茗覺得自己差不多做到這裏也就夠了, 畢竟她也不是來個副本當聖母的。把南儀放到醫館, 然後讓紅秀帶著五塊大洋去梨園報了信兒, 就說自己是薛家的人, 這南儀幫了自己一點忙, 這幾天就不回來了。這樣, 這孩子至少可以在醫館多休息幾天。

薛家在安城算是名門, 再加上南儀只是個不知名的小戲子, 臺都沒有上的那種,所以梨園很好說話的就同意了。

“你這三四天就待在醫館好好養病, 我先走了。”薛茗幹脆利落的站起身來, 他們現在在醫館的內堂,現在的醫館倒是也有幾間房是給病人住的,不過環境都一般,但怎麽想都比南儀之前住的房子要好。更重要的是,在這裏南儀能夠安心養病。

"......嗯, 謝謝您。"聽到薛茗要走,南儀一楞。然後低頭, 確實他沒有任何的底氣要求這位大小姐留下來,薛茗能做到這一步, 是他都沒有想到的。

“沒事兒, 好好活下去。”薛茗嘆口氣。但她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畢竟是副本,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離開。

薛茗離開之後,南儀一個人躺在床上。因為薛茗留下的足夠多的錢,所以他會得到很好的照顧。說實話,他當年被賣出去的時候,也就值兩個銀元的價格。現在薛茗今天在他身上花的錢,足足跟他的身價差了十多倍。還有那個男人,他記得是方少爺。

那兩個人才是一個世界的吧。而自己只是,只是一個戲子。不,最開始自己也不是這樣的。

難得的,南儀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們家也算是有點錢財,但是洋人的那些產品擠壓了市場,他們家的生意也漸漸衰敗下來。他那位父親也不是什麽能幹人,見對自己家的生意無力回天,居然學人去抽起了大煙。這下可好,原本還算富足的家庭,瞬間被拖垮。

先是仆人,然後是他身為女支女的母親,都被賣了出去,他母親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再回到樓裏很快就死了。然後是宅子,鋪子,最後不知道自己那個父親怎麽死掉了,他的嫡母還算是個有良心的,帶著三個孩子勉強為生。

但是只能說他們命不好,大少爺,也就是家裏的嫡長子,太太的親兒子生了重病,需要很多的藥費。太太無奈之下就賣了他和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其實是很感激太太的,他知道太太賣了自己和月季那也是無奈。所以,當人伢子看上了月季要讓她去梨園的時候,自己站出來代替了她去。也算是報答了太太對自己的恩情了,從此以後,他就不欠這家什麽了。

戲子,是比仆人還要低賤的職業。如果做仆人遇到了一個厚道的主家,還有機會贖身出來,或者是成為管事。但成為了戲子,那就要一輩子被人踩在腳底。可能怎麽辦呢?那時候並不由得他選擇,

躺在床上,合著眼的南儀聽到幾個藥童在後面竊竊私語,說他這個乞丐運氣好,被心善的薛家大小姐救了。但他們可知道,他的身份比起乞丐,還要低賤。

回到薛家,薛茗正躺在自己的房間休息呢,就聽到薛老爺派人過來叫她。就算方博文是青年才俊,這和自己的女兒一待就是一天是不是過分了?薛老爺沈著臉,覺得自己對方博文的好感度都要少很多了。

“爹,你叫我啊。”薛茗進門先甜甜蜜蜜的叫了一聲。

“回來了?”這句話就很意味深長了。薛老爺喝了口茶“今天玩得可還開心?”

“開心呀,我今天還救了個人。”薛茗想了想就知道謝老爺在生氣什麽,立刻笑了,把自己今天的遭遇解釋了一番。

薛老爺聽了也沒說什麽,女孩子心軟是正常的。但想想薛茗在那戲子身上花的錢,頓時皺眉。他倒是不覺得自己女兒不好,就是覺得那戲子太會裝模作樣了些。居然花了二十多個銀元,要知道這普通人家一年都不一定能賺到二十個銀元呢,你說這小戲子是不是在糊弄自己心善的女兒?

薛老爺有這個想法不奇怪,可他也懶得打擊剛剛從國外回來的女兒。畢竟之前他心底很喜歡這個女兒,卻很少跟她如此親近,現在女兒願意親近自己了,他自然不想打破這種和睦的氛圍。罷了,也就二十個銀元而已,只要那戲子能心懷感激,不要趁機貼上來,他也就把這件事輕輕放下了。

“你回來了,我想著也為你開個party,讓大家看看你。”薛老爺這是一片好心,薛茗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然後看著薛老爺手上的懷表,她眼睛一亮。

從薛老爺的懷表的模糊的影子裏,薛老爺是很正常的,沒什麽死人臉。話說,似乎紅秀也沒什麽死人臉,那麽薛家是不是特別的存在呢?

薛茗這樣想著,說來有個懷表這樣時刻能夠映照出死人和活人的工具也很好,她總不能時時刻刻的帶個杯子觀察別人吧。更何況自己馬上要成為一個記者,到處跑,到時候獲得的信息也就更多,見到的人也更多,真是需要這種道具的時候。

對於懷表,薛老爺有點心疼,畢竟陪伴了自己很久。但懷表在薛家這樣的人家眼裏也不算太值錢,既然自己女兒要,那麽給了也就是了。

“要好好愛惜啊。”薛老爺這樣囑咐道,就很爽快的把懷表給薛茗了。吃過飯,薛茗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扒拉著懷表在想事情。然後彩蝶就端著一盆水進來了。

背對著她坐著的薛茗瞬間就從懷表那金屬的表蓋上看到了隱約的,血糊糊的人影。

“誰讓你進來的!”薛茗嚇的瞬間轉身,要知道現在天色可是漸漸暗了下來,比起白天,現在這個時候在表蓋上看到這種血糊糊的影子那是更加讓人害怕。

“我。”彩蝶有點慌亂。她本以為,本以為大小姐也就是生她的氣,雖然今天點了紅秀跟著她,但那也是敲打她,哪裏知道還真的不要她了。要知道,就算是大小姐在外求學的這段日子,彩蝶伺候的主子,可她拿的也是大丫頭的月錢。大小姐要是真的厭惡了她,她可怎麽辦呢?

“滾。”薛茗皺眉,何伯是怎麽處理的,居然還讓這個人來。

薛茗這樣說了之後,彩蝶還想要上前,但被薛茗狠狠的推開了

“啊”手上的水盆一個不穩摔在地上,引來了巨大的響聲。薛茗院子裏自然不可能只有這麽一個丫鬟的,很快響聲就引來了很多人。

對著懷表一個個照過去,薛茗的臉色就越是蒼白。

鬼影,全都是血糊糊的鬼影。

怎麽回事?薛府難道並不是特殊的嗎?還是說自己誤會了什麽?因為薛茗的臉色特別難看,再加上早上薛茗和彩蝶的矛盾差不多整個府裏的下人都知道了,因此大家趕緊七手八腳的把彩蝶推開了。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彩蝶的錯,但她是下人,讓自己主子不高興那麽就是彩蝶的錯了。

“大小姐?”

一個人獨自待在臥室,薛茗越想心就越是慌張。她昨天一個人居然待在鬼窩裏呆了一天一夜還毫無所覺?真的是太可怕了。看來今天晚上她就必須要行動了。雖然還是沒有探查出什麽,可既然是戲曲,那麽去梨園探查倒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樣想著紅秀也端著睡進來了,原本今天應該是她休息的,但晚上何伯派人匆匆來找她,讓她以後都去大小姐那裏伺候,紅秀立刻就點頭答應了。就算今天有點累又怎麽了?如果能夠得到大小姐青眼,那麽自己以後就是大丫鬟了,這樣想著,周身的疲憊一掃而空。

看到紅秀進來,薛茗的神色緩和了一些。紅秀應該是......等等,薛茗目瞪口呆的看著紅秀印在自己表蓋上的影子。

為什麽?不應該啊!

此刻,紅秀的影子變了。原本清秀討喜的小臉蛋變得青灰且還沾黏著暗紅色的血跡。雖然因為表蓋映出來的影像模糊,看不清太多,但薛茗莫名的就是感覺到了那怨毒的眼神。

為什麽?怎麽會這樣?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麽了?”見薛茗看自己的眼神可怕,紅秀有點慌張,她想要靠近,但是薛茗呵止了她。

“你下去吧。”薛茗聲音居然帶了點尖銳。她就算心理素質再好,在這個時候也要崩那麽一下子。

“大小姐?”紅秀還想試圖說什麽,但薛茗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下去!怎麽,我的話都不管用了?”薛茗的神色冰冷。

“不,好吧,那紅秀先下去了,如果您有......”紅秀還想說些體面話,可薛茗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不用了,今晚不需要人守夜,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薛茗的話帶著一股子不容拒絕。

紅秀百思不得其解的離開了,獨留薛茗一個人在房間之中。燈被薛茗吹熄滅了,此刻薛茗手一晃,手上突然了一盞七寶蓮花燈,薛茗沾了沾油燈裏的燈油點在自己眉心。

等不得了,今天必須要獲得更多的情報。不過那個時候......

薛茗想到紅秀的影子的不同,再聯想到當時在咖啡館那個叫做馮素錦的女人離開咖啡館的時候,似乎突然暗淡下去的身影。

是地點,地點的不同導致了他們影子的不一樣。

薛茗的腦海裏靈光一閃,那麽這個地點代表了什麽呢?馮素錦在咖啡館,醫護人員在醫院,而醫館裏的老大夫......那些地點應該都是他們經常在的,紅秀就是很少出門,經常在薛府,那麽經常在這裏,不一樣的影子,就是——死亡地點!

他們是在各自的死亡地點才顯露出了自己真實的模樣!

薛茗腦海裏的迷霧散去,但隨後心裏一驚,這麽多人,不,這麽多死人,除非是屠城,不然怎麽想也不會死了這麽多人。畢竟每個人映照出的影子身上,都沾滿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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