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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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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還是魏紈珠太年輕,太後的心思,她這等凡人又如何能猜透呢?

謝斐走後,太後這才對魏紈珠說明了自己的安排。原來太後是想撮合謝斐與平陽侯的嫡女秦戚戚,這才安排魏紈珠與謝斐一起去城東游花燈會的。太後早就料到若是直接讓謝斐帶秦戚戚共賞花燈,依謝斐那清冷性子必然是不同意的。所以這才大費周章地安排了魏紈珠,屆時秦戚戚就以魏紈珠閨中密友的身份一同前去,那謝斐就拒絕不能了。

高,實在是高。

魏紈珠都快對太後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當然,太後安排魏紈珠一同去不只有這一個目的,她還囑托魏紈珠定要好好監督,觀察觀察這秦姑娘是否有賢妻良母的潛質。除此之外,她還交代魏紈珠定不要忘了看看這秦姑娘的屁’股。

“皇祖母,珠兒看她屁’股作甚?”魏紈珠不解,烏溜的杏眸清澈透亮。

太後聞言露出了一抹神秘又得意的笑。

“你年紀小還不懂。”

魏紈珠更不解了。

“俗話說,屁股大,好生養嘛。”太後挑眉,保養得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

魏紈珠瞬間懂了。

……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已過了立春,萬物覆蘇,天氣已經回暖了不少。今日太後特許魏紈珠不去請安,魏紈珠便一覺睡到了晌午。

雕花梨木的窗戶不知何時被木香撐了開來,陽光穿過窗縫,撒了一縷落在了一旁雕花細木架子床的粉色紗帳上。

少女正朝外側臥著,圓潤的小臉貼在綿軟的錦被上,斑駁的陽光恰是照在了白嫩的粉頰上,一絲溫熱觸到了眼皮。魏紈珠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惺忪地睜開了眼。

望著窗外一片艷陽,魏紈珠遲緩地從榻上爬了起來,小手掩唇,嬌氣地打了個呵欠。

“公主,您可算睡醒了,婢子正想喚您來著呢。”恰好木香推門進來,見魏紈珠已經醒了,頓時笑意盈盈,“太後派人給公主送來了東西,奴婢正拿來給您瞧瞧。”

魏紈珠聽罷忽然醒了幾分神,水潤的眸子微揚,目光落在了木香手中的紫檀描金木盒上。

魏紈珠娥眉輕蹙,輕輕撩開粉紗帳露出了一張小圓臉:“這是何物?”

木香笑而不語,只伸手打開了那紫檀木盒。

頓時滿目銀光。

“這是太後送給公主的一整套首飾。”木香的面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公主您可是獨一份兒的。”木香說到此處看了看四周,然後俯身湊到魏紈珠耳邊低聲說道,“就連懿安公主和敦蘭公主都沒有呢。”

魏紈珠聞言杏眸微瞠,立即看向了那金貴的檀木盒。

“木香,快拿來讓我看看。”

木香立刻將盒子遞到了魏紈珠面前。

只見盒內呈著滿滿的珠釵玉環,共有一簪一步搖,兩鐲一珠鏈,且還有兩副耳墜一條赤緋瓔珞。

看來太後真的是對她委以重任啊,竟然如此大方。雖說這些首飾對太後可能連皮毛都算不上,但瞧那樣式質地,皆是今年時新的款式,且不說玉石名貴,光是看做工也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了。

市面上也是價格不菲的。

魏紈珠仔細看了幾眼,隨後挑了根羊脂色茉莉小簪和一副紅翡翠滴珠耳環,遞給了木香,杏眸彎彎:“木香,今日就帶這兩個吧。”

“諾。”木香點頭隨後收好了木盒,“那婢子先去給公主端水洗漱。”

“公主可別忘了,今日申時還得去賞花燈呢。”木香見魏紈珠還是一臉剛睡醒的迷糊樣,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魏紈珠點點頭,隨後想到什麽似的,又喚了一聲:“木香,檀香呢?”

“正在給公主準備午膳呢。”木香回道。

“哦,那你先下去吧,端來熱水再叫我一聲。”魏紈珠又打了個呵欠,似是還犯著困。

木香見狀掩唇笑笑,隨後便推門下去準備熱水了。

木香剛走,魏紈珠又一頭倒在了綿軟的錦被裏,嬌軟的小身子扭了幾扭,她睡了七八個時辰,一身懶骨頭都快躺酥了,真是愈發不想起身。

不過片刻木香就回來了,硬是拉了魏紈珠起身,一通洗漱梳妝,小姑娘這才清醒不少。

今兒雖是立春,但夜間未免風大,木香擔心魏紈珠夜裏受寒,還是給魏紈珠備了妝緞狐膁褶子大氅。

魏紈珠著了一襲翡翠撒花洋縐裙,外罩一件緞織掐花對襟外裳,細嫩的頸項處還圍著一圈軟絨狐毛。少女烏軟的青絲被綰成了一個俏皮的垂鬟分肖髻,墨發間簪著一支羊脂色茉莉小簪,秀白的耳垂帶著一副上紅翡翠滴珠耳墜,愈發襯得少女膚色雪白,朱唇皓齒。

魏紈珠年紀還尚小,面上未敷脂粉,只是堪堪在粉唇上點了一抹胭脂,便已是瀲灩動人。

木香正替小姑娘掖著掖衣角,便見檀香探頭進來。

“公主,該用膳了。”

……

用完膳後,魏紈珠便躺在在窗前的梨花木躺椅上清閑地看了會兒畫本子,一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一邊又不停地吃著甜蜜餞兒。看了不到一會兒,便又開始發起春困來。

一人不知小憩了多久,再醒來時便見木香扯著嗓子喊。

“公主,您快醒醒,快到申時了,您該去平陽侯接秦姑娘了!”木香匆匆忙忙地拿了那件妝緞狐膁褶子大氅就往魏紈珠身上披,一邊嘴裏還不停念叨著。

“公主切忌不要貪涼,您的腿還沒好全,可不能再受凍了。”說罷又塞了個鎏銀掐絲琺瑯的暖手爐到魏紈珠手裏。

“公主快些隨婢子出來,太後娘娘已備好馬車在宮門口侯著了。”

魏紈珠就這樣迷迷瞪瞪地被木香一通折騰,隨後便乘著轎輦晃晃悠悠地去了宮門口。

踩著腳墩子,魏紈珠上了馬車。

一番路程,便到了平陽侯府。想必太後早已知會了平陽侯,魏紈珠的馬車剛到門口,便見平陽侯夫人已然領著秦戚戚在外侯著了。

“臣婦見過九公主。”平陽侯夫人朝魏紈珠行了一禮,身後的嬌女也隨母親福了福身。

“夫人多禮了。”魏紈珠虛虛扶了平陽侯夫人一記,一雙杏眼,笑意盈盈。

秦戚戚本還擔憂這九公主如今正是太後跟前的紅人,想必盛氣淩人、囂張跋扈的很,沒想今日一見倒是溫和有禮的緊,頓時心安不少。

“今日還有勞公主照顧小女了。”平陽侯夫人笑言,隨後牽過了秦戚戚的手,“戚戚,還不見過九公主。”

魏紈珠這才凝眸看向秦戚戚,只見那少女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得是夭桃秾李,小家碧玉的模樣。身材也是纖濃有度,腰肢款款。

今日顯然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的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襖正是當下是燕京城時新的款式,及腰的青絲半綰,露出了一張胭脂粉面。

這廂魏紈珠正遵著太後的吩咐觀察著秦戚戚,那廂秦戚戚也在暗暗打量著魏紈珠。

這九公主比她還低一頭,小臉粉潤,模樣嬌憨還帶著一團稚氣,膚色白嫩的如同隆冬裏的積雪,唇色嫣紅,娥眉不點而翠,一雙杏眸漆黑又清亮,像是盈著一汪泉水。

沖她笑時,兩靨處還各有個小小的梨渦。

就像是尊好看的瓷娃娃。

“這位就是秦姑娘啊,真不愧皇祖母日日誇讚,今日一見果真是個妙人兒呢。”魏紈珠彎唇,朝二人笑道。

平陽侯夫人聽聞這話頓時喜從心來,眼尾眉梢都帶上了一抹喜氣。

秦戚戚聽魏紈珠說太後誇讚,自然也是心中高興的,不過面色還是有些羞怯。

“九公主謬讚了。”少女嬌聲軟語,聽得人骨頭都能酥了半截。

魏紈珠暗暗在心裏記下了。

鶯聲細語,身姿姣好,柳夭桃艷,是個美人。

“本宮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秦姑娘如此文雅有禮,定是京州貴女之典範。”魏紈珠又言,“夫人,今日本宮就不多留了,帶秦姑娘共游花燈會才是要緊事,現下若是無事,就讓秦姑娘上車吧。”

平陽侯夫人聽罷連連點頭,更是說了幾個“好”字,隨後便讓府中家丁扶著秦戚戚同魏紈珠一上了馬車。

一路上,魏紈珠也是細心問了秦戚戚幾句喜好,秦戚戚也是畢恭畢敬答了,平日裏除了撫琴作畫,便是些附庸風雅之事。魏紈珠自己雖是個俗人,但也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上輩子謝斐嫌她“俗物”,想必也是對秦戚戚這般的名門淑女心有所屬。

如今能與風雅女子同游,心中定也是高興的。

魏紈珠思罷,心頭忽而有些泛酸。

“公主,已經到城東了。”駕車的侍監忽然喊道,“前面好像就是太傅大人的馬車。”

魏紈珠聞言杏眸忽閃,剛想起身便見身側的秦戚戚已經率先掀了車簾。

陵安街確實繁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攤販大聲呦呵,四處都洋溢著過節的氛圍。

卻見燈火花團錦簇處,那人立於街頭,芝蘭玉樹。

“大人,我們主子在這兒!”小侍監振臂高呼了一聲,隨後便朝謝斐招手。

謝斐聞言回身,只見那唇紅齒白的雪團子已然呆住了。

“公主,奴才扶您下車。”

魏紈珠聞聲這才晃過神來,隨後一手攙著小侍監的胳膊下了馬車,接著小侍監又將秦戚戚扶下了馬車。

“微臣見過九公主。”謝斐微微揖了一身,隨後便看見了魏紈珠身後的秦戚戚,眸色頓時冷了幾分。

“謝大人多禮了。”沒有了太後在場,魏紈珠還真不敢隨隨便便叫謝斐表叔的,再者謝斐今日又是這麽清冷疏離的,她可不想腆著臉去套近乎。

“戚戚見過太傅大人。”秦戚戚柔聲,面色微紅。她知道她今日來見的在燕京是個光風霽月的人物,未曾想過這位太傅大人容貌竟也是生得如此好看,頓時芳心暗許,心中羞怯。

魏紈珠一瞧秦戚戚這般含羞帶怯的模樣,知道這事應是成了一半了,接下來可就該看謝斐的態度了。

“謝大人,因秦姑娘是我的閨中密友,今日便想著約她一同來城東游玩了,您想必也是不會介意吧。”魏紈珠擡眸仔細打量著謝斐的面色,生怕他立刻冷著臉拂袖而去。

還好謝斐平日裏雖冷漠疏離的緊,但也向來不會當眾失了禮度。更何況,謝斐這廂見那秦戚戚面色緋紅,時不時偷看自己的模樣,便猜到又是自己那位好姑姑的安排了。

“即是公主密友,微臣自然不會介意。”謝斐面色無常,隨後看向魏紈珠,“天色未晚,花燈恐怕還要過些時辰,公主可以先去街市游玩一番。”

“好,一切聽大人安排。”魏紈珠點頭,隨後便跟著謝斐一同往街市去。

一開始魏紈珠還是走在謝斐與秦戚戚二人之間的,隨後她便故意放慢步子,好讓秦戚戚能與謝斐走在一起,可不知怎的回事,她慢謝斐就慢,她快謝斐也快,若不是魏紈珠有自知之明,她都快懷疑謝斐是故意要與她走在一起了。

秦戚戚顯然也有些著急,走了這麽一小會兒,她可是連半句話都沒能與謝斐搭上呢。

魏紈珠想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忽然急中生智。

“哎呦,我突然肚子有些痛。”魏紈珠捂著肚子,秀氣的娥眉微蹙,粉白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公主您怎麽了?”秦戚戚立刻問道忽見魏紈珠對她眨了眨眼,頓時心中了然,於是柔聲道,“公主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馬車上休息一會兒。”

“對對,我先去馬車上休息一會兒,你們逛,你們逛。”

謝斐挑眉,顯然看穿了魏紈珠拙劣的演技,於是故意道:“九公主既然痛得如此厲害,不如去附近的醫館找郎中看看,免的屆時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不不不!”魏紈珠聽罷立刻搖頭,“我這是老毛病,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們不用在意我,自己先逛,不用管我。”

謝斐還想說些什麽,便見魏紈珠立刻扶著小侍監的胳膊往返走了,頓時心中生了一股慍怒。

秦戚戚見魏紈珠終於走了,頓時面露羞怯,柔聲道:“謝大人,那我們先走吧。”

謝斐未答,只是冷然轉了身,秦戚戚見狀連忙跟上,姿態款款地走在了謝斐身側。

魏紈珠見二人走了,立刻停下了腳步。

“公主,您怎麽不走了?”小侍監撓了撓腦袋,疑聲問道。

“本突然又不疼了。”魏紈珠拍了拍小侍監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現在本宮要偷偷跟著他倆,還不能讓他們發現,福祿,記得掩護我啊,要是本宮暴露了,可要唯你是問。”

福祿:……

……

半炷香後。

望著謝斐與秦戚戚隔著幾尺遠的距離,魏紈珠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把身側的福祿。

“你說他倆隔那麽遠想幹嘛啊?!中間都能走五個人了!”魏紈珠嘟噥,“還不如我在那兒呢。”

福祿默默地摸了摸被公主拍得發痛的肩膀,淚在心中流。

已經是第九次了,公主已經埋怨了一路上了,埋怨一次拍他一次。

公主是吃了大力丸嗎?為何力氣這麽大,福祿…再打下去,奴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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