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街市，在時間的推移下，變得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在感受到陰冷似乎加劇，就連最後的人也都回了家中歇息。

偶爾一陣微風刮來，卷起了地上枯黃的落葉，樹被吹得發出沙沙的輕響，細細的枝椏左右搖擺著。

很快的，屯平縣裏的最後一盞燈也被吹熄了，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猶如一座死城。

到了午夜的時候，在普通人看來，街道上安靜異常，什麽都沒有，可對於擁有陰陽眼和正在走黴運的人來說，那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比白天的人還要多。

王慧秀看著熱鬧不已的街道，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樣子，掛著大紅色的燈籠，那些穿梭在身旁的鬼，對她來說，無疑就跟人一樣，並沒有什麽區別，除了臉色特別蒼白外。

她不敢輕易的開口說話，因為只要一開口說話，那些陰魂就會發現他們一行人不是鬼，從而變成了陰魂追捕的對象，成為陰魂的替死鬼。

趙念柔現在每每看到他們的臉，就想要笑出聲來，可是怕被陰魂察覺，拼命的忍著，最後只好不去看他們的臉，免得一個沒有忍住，要跟幾百只鬼為敵。

在午夜來臨之前，她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傑作，在他們的臉上胡亂塗抹，最後把他們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她敢打包票，在街道上的陰魂見了他們後，心裏一定在嘲風，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他們這般醜的人存在，活著出去晃悠嚇人就算了，死了化成了鬼，還出來晃悠嚇鬼。

不過她光顧著笑別人了，她竟是忘記了給自己畫的傑作，簡直就是他們中的奇葩，長得不要太怪異才好！

從他們身旁經過的陰魂，在看到他們幾個後，皆是多看了幾眼，臉上盡是不屑和嘲諷之一。陰魂也都是人死後所化，所以鄙視和看不起對方的神態，還是跟活著的時候如出一轍的。

他們身上的人氣已經被封住，所以那些陰魂並不能嗅出些什麽，在陰魂的眼中，他們就是同類，而且是長的比較醜的同類。

趙念柔望著那些投來譏諷神色的陰魂，心底在暗暗發笑，在鬼的世界裏，也是這麽的看不起長得挫的，看來長醜了到哪裏都沒有人權，仿佛要多受些異樣的目光。

一行人穿梭在陰魂之間，幾個人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一些善意的陰魂會對著他們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很是僵硬又透著一絲的詭異，他們也回以一笑，全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一只有些矮的陰魂從他們身邊飄過的時候，朝著他們投去了鄙視的目光，心底暗自嘲諷著，沒有想到，還有比他長得更醜的人，頓時讓他變得自信十足。

王慧秀看著那只矮鬼，一張大臉上還有好幾顆黑痣，還敢對著他們幾個露出不屑的神色，生氣的她，差點一個沒有忍住，就要上前去跟矮鬼拼命，卻是被一只手攔了下來。

伸出手將慧秀攔住的趙念柔，朝著她搖了搖頭，一旦跟陰魂打鬥，就會暴露了他們，最後成為這裏那麽多陰魂的目標。

矮鬼似乎看出了那只醜的要死的丫頭想要揍他般，飄飛過去的身子又朝著他們飄飛了回來，一臉挑釁地看著眼前的醜丫頭，不屑的說道：“醜丫頭，你是想要揍我？瞧你那醜樣，長那麽醜就不要出來嚇鬼了。”

王慧秀咬牙切齒得瞪視著眼前的矮鬼，說話的時候還露出了一口黑黝黝的牙齒，拳頭拽緊了後松開，而後又拽緊。她在心底拼命的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她要咽下這口氣。

他們幾個沒有理會那只矮鬼，繼續朝前而去。矮鬼見到他們竟然無視自己，就那樣繼續朝前而去，覺得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便飄飛著跟上了。

趙念柔沒有理會跟著的矮鬼，看著或飄或走的陰魂，他們幾個走路的時候也要小心翼翼的，不能讓陰魂察覺到任何的異常，因為陰魂再怎麽走，雙腳還是不著地的，只是有的跟地面的距離能變得很小，甚至不去仔細註意的時候，都不知道雙腳並沒有著地。

“你們給老子站住！”矮鬼怒道，說完倏忽地擋在了他們的前面，兩只手臂伸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王慧秀被氣得差點將‘好狗不擋道’給說了出來，只是輕微地張開了嘴巴，而後很快就閉上了，將那句話硬生生地吞回到了肚子裏。

可即使是這樣，周圍的陰魂都在那一瞬間對他們幾個人側目，有的陰魂疑惑地看著他們，還有的靠近了幾分，不停地嗅著什麽，仿佛剛才出現了它們十分感興趣的味道。

她雖是不怕陰魂了，可它們的舉動還是嚇得她的心咯噔一跳，生怕被它們發現了，他們是人，而不是陰魂。

一直嗅著的陰魂，在嗅不到人氣後，只是疑惑地看了他們幾眼，丟下了一個鄙夷的神色後，便離開了。

“你們是啞巴嗎？怎麽不說話了？”矮鬼囂張地說道，看著眼前的幾個醜八怪，他自信心頓時在膨脹，臉上的得意神色更甚。

見到他們動也不動，也沒有開口反駁，只是拿著他們的雙眼，瞪視著他，冷冷一笑，當他們是敢怒不敢言了，生前被人活活打死，死後也一直被鬼欺壓，出言羞辱。

直到遇到了這群醜八怪，他才找回了自信，而且看著他們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戾氣，他就更加的無所顧忌了，說明他們的修為還是不夠的，就算讓他對付他們幾個，那都是綽綽有餘了。

“還是說你們怕了本大爺了？”矮鬼將稱呼直接從老子變成了本大爺，態度極其的囂張，神色那叫一個瑟，看著就是個天生欠揍的人，死了以後也是只欠揍的鬼。

趙念柔看著眼前這只比她還欠抽的矮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事出來擋道就算了，還說那麽多的廢話，一副你欠大爺幾百萬的模樣，真是想要拿出機關槍來掃射它。好吧，她沒有機關槍，就算有也掃射不死它，只能送它一劍。

矮鬼看到他們還是沒有回答，態度更是囂張得不行，大笑了起來，露出了黑黝黝的一口牙齒，接著說道：“要是你們給本大爺舔幹凈這只鞋的話，本大爺就放過你們。”

飄飛在他們跟前矮鬼說完，伸出了他的腳，露出了那只超大號的黑色鞋，一副等著他們上來跪舔的模樣。

附近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陰魂，可卻沒有一只想要上前幫忙的鬼，跟生前的人沒有任何的區別，就是喜歡看熱鬧，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湊。

趙念柔看著眼前那只五短身材的矮鬼，不知道它是哪裏來的自信，唉，只能怪她把他們都畫得太醜了，這也說明她的功夫深厚啊，被她畫到醜得極致了，連這只矮鬼都能從他們的身上找到自信，它的頭發簡直不要太飄逸。

她看向了身旁的慧秀，似在用眼神詢問對方，你能忍得住這口氣嗎？

王慧秀看到她的眼神，仿佛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微微地點頭，抿緊了雙唇，表示自己還能挺得住。而後看向了眼前的矮鬼，要不是這裏有太多的陰魂在，自己真的好想要上去抽它幾個耳光，從來就沒有鬼這麽的讓自己討厭過。

花暮絕站立在她們的身後，雙眸緊盯著那只矮鬼，雙眸射出的目光，如同冰霜般，要將對方給凍住。

矮鬼似乎是接收到了冰冷的目光，朝著他看去，看到他雙眸裏的冷意，頓時覺得寒意侵入到身子裏般，全身冰冷。

他的嘴角上揚，看似無害，可卻讓自己感覺到莫名的害怕，似乎那就是最嗜血的武器，殺人於無形中，不對，是殺鬼。

怔楞中的矮鬼，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不斷地安慰自己，有什麽好怕的，不過就是眼神比較兇狠而已，他的身上半點戾氣都沒有，光靠眼神能殺死鬼的話，都不知道有多少鬼要魂飛魄散了。

“你。”矮鬼伸出了手指，朝著對方指去，“給本大爺出來。”

既然他敢那麽盯著自己，就先讓他嘗點苦頭，好歹自己死得時間挺長了，對付一個沒有半點戾氣的新鬼還是可以的，他們幾個一定是剛死不久的。

真是可憐，長那麽醜，在活著的時候沒少受人侮辱吧，可這些都不是他們得罪自己的理由，自己得讓他們知道，新鬼就該守新鬼的規矩，不能對老鬼那麽的無禮。

看到矮鬼指來的手指，花暮絕伸手反指著自己，挑了挑眉，仿佛在無聲地問道，你是在叫我出去嗎？

“別懷疑，就是你了，快點，本大爺可沒有那麽大的耐性。”矮鬼說本大爺三個字是越說越順口，再活著的時候當了很久的孫子，死後也被當成孫子來欺負，現在終於能當一回大爺了，至少在他們這幾個面貌醜陋的新鬼面前，自己能夠擡得起頭，甚至是昂首挺胸地做一只鬼大爺。

一直受到欺壓的自己，心中憋著好多的火氣，以為就是到受完了刑罰，再次投胎轉世的時候，都沒有辦法發洩掉心中的火氣，卻沒有想到讓自己遇上了這麽幾只沒用的新鬼，這下自己總算能出了一口惡氣，做大爺的感覺真是太爽了，爽到無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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