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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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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床的時候,顧卿竹在額頭抹了一把汗,身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看著窗外的明媚陽光,她忍不住搖頭,這天氣,可真是折騰死人啊!

才三月的天,就已經有盛夏的感覺了——往年這個時候也沒那麽熱啊!

不過想到老天爺就是一直不下雨,這樣的溫度也情有可原了。只是可憐了靠天吃飯的老百姓們。

收拾妥當後,繼續巡視莊園。

雖然天氣悶熱,水量減少,但莊園裏的一切正常,這讓她很滿意。

回到家裏,她便鋪開筆墨,開始練習書法。

這幾年,她幾乎每天都會寫一張紙的大字。不為了把字練得多好,只是為了磨練她的耐心。

幾年下來,成效倒不錯。

有原主的基礎,她的字本來就寫得不錯。融合記憶後,加上練習和她本身的能力,她的字寫得比原主的還更好!

她的字寫得越來越好看,而且人也愈加冷靜沈穩——雖然她本來就很冷靜。

現在,家裏的丫鬟和媽媽們在看到她的時候,都會不自主地被她的氣勢所攝,不敢大聲說話。平時她以小郎君的身份出門的時候,別人也絕對不會懷疑她是女兒身!反而還覺得這個小郎君太老成了!

雖是如此,但她也在這裏找到了生活的樂趣。

她在練字的時候,李氏卻是很煩惱糾結。

這幾年,李氏的生活也非常舒心。

經濟條件大大改善後,她們不需再為衣食住行憂心。平時的生活有下人伺候著,還有鄰居大娘們一起聊著天。生活不知道多麽自在呢!

心情好,加上顧卿竹的用心,她的身體也比以前強健了許多,現在連臉上的皺紋都少了許多,整個人年輕了十歲呢!

但是。近幾個月來,她卻總覺得心頭有點惴惴不安,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

生活順遂,她老夫人的安逸生活過得正好,哪裏來的不好的事情?

把所有因素都考慮完畢後,她才恍然——不是她的事情。難道是顧卿竹?!

想起顧卿竹的身世,她的情緒立刻低落了。

其實,顧卿竹的身世,她一直都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如何說出來。

難道她要跟她說。孩子,我不是你奶奶,你不是我孫女,我只是你的奶娘,你爹是大官,你是真正的官家小娘子?

這話其實倒好說,可若是顧卿竹問她這中間的緣由,那她該如何解釋?

——原本尊貴的官家小娘子。怎麽會流落鄉間呢?

——而且,都十幾年了,怎麽她爹沒有找過來呢?

這要她怎麽回答?

想到這些問題。李氏就頭疼加心疼。

這些話若是說出來的話,顧卿竹這麽一個小孩子,如何能夠承受得住這樣的沈重!

雖然顧卿竹這些年的表現非常成熟,一點都不像普通的小姑娘,反而比成年人處事還更加沈穩,心智也更加成熟。

捫心自問。若是李氏自己遇到這種事情的話,她也不一定能夠經受得住!

其中的殘酷。連成年人都承受不住,顧卿竹一個小孩子。能嗎?

李氏非常糾結,以前日子難過,她每天忙著賺錢,根本沒空想這些事情。現在,日子是輕松了,可她卻有著沈重的罪惡感。

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顧卿竹她的身世。她怕說出來之後,她會被厭棄,但她更怕顧卿竹會因此受傷!

之前沒說,是因為她們的日子過得艱難,就算想回去尋親,也沒有盤纏,還不如不說不頭疼。

之後有錢了,她不說,則是因為她怕顧卿竹知道其中的原因後,會很受傷。

難道她要告訴顧卿竹,她的親爹這些年都沒有過來尋她,是因為他很可能是害死她母親的兇手?!

這種殘忍的話,她怎麽說得出口!

她們現在的日子過得那麽好,而且還會越來越好,為什麽要找罪受呢?

回到那個家裏,所要面對的狂風暴雨,可能會把這個她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孩子給撕裂!

一想到當年夫人在顧家所過的生活,她的眼睛就開始紅了。

當初,顧卿竹的母親元氏嫁給她父親顧宏令的時候,剛開始的日子過得還是挺好的。顧宏令雖然不是非常喜歡元氏,但對她還是挺尊重的。

但是!那美好的日子在顧宏令的表妹萱姨娘進門之後,一去不覆返了!

其實,顧宏令很久之前就已經跟萱姨娘暗度陳倉了。但為了能夠在官場上更進一步,他選擇了家世條件更為有利的元氏作為妻子。

性子綿軟的元氏抵不過顧宏令的要求,讓萱姨娘進了門。

萱姨娘進門後,元氏的生活一點點慘淡下去。雖然她是正室原配,但一向嬌寵長大的她哪裏鬥得過心思深沈的萱姨娘呢?

最重要的是,萱姨娘還有顧宏令和梁氏——也就是顧宏令的娘的撐腰!

梁氏是萱姨娘的姨母,當初她是想撮合自己兒子跟外甥女的。只是後來生變,外甥女成了兒子的妾。

為了自己的外甥女,她幾乎整天刁難元氏。

想到這裏,李氏就忍不住紅了眼睛,她恨不得把那些人給撕成碎片!

既然不喜歡元氏,那為什麽還要娶她!

可惜的是,她只是一個下人,雖然元氏很看重她,但沒有實權的夫人的奶娘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看在元家的面子上,顧宏令並不公開疼寵萱姨娘,在外頭也給元氏面子,他怕被人說“寵妾滅妻”!但他在家裏的所作所為,都是在貶低元氏,擡高萱姨娘。

元氏太軟了,就算被欺負,也不回娘家訴苦,只是報喜不報憂。

這樣下來,沒有娘家的撐腰,顧家的人哪裏會真的把她當一回事呢!

之後,她懷孕了,全家都很高興,她還給姨娘們停了藥。第二個月,萱姨娘也驗出了有孕。

雖然知道這其中有貓膩,但元氏並不去深究。

可能為母則強,單純的她雖然鬥不過心眼多的姨娘們,但她對肚子裏的孩子特別重視,處處小心,因此孩子平安長到了幾個月。

可這時!元家卻出事了!

元家被傳牽涉謀反!

謀反!這可是滅族的大罪!

元氏差點被這個消息震得暈倒了。他們家要被滅族嗎?!

這個時候,顧宏令說,為了他們的孩子,讓元氏先逃離,他們之後會去找她的。

元氏如無頭蒼蠅一樣,雖然不清楚是什麽回事,但她知道,家裏都被看管了起來,父兄們都入獄了!

為了孩子,元氏帶著奶娘李氏和幾個侍衛,帶上一些銀錢書籍往南方逃離。

——那個時候的她,根本不去想,為什麽顧宏令讓她逃,他們卻不跑。

一路逃到了青連鎮附近,以為逃出生天了,她們卻遭到了攻擊!

大家一路打一路逃,最後只剩下李氏和大腹便便的元氏成功逃離。

但那個時候,元氏已經受傷了。掙紮著生下孩子後,她已經元氣大傷。

之前她們出逃的時候,帶了不少錢和一些書籍。在遭遇追殺的時候,李氏倉促間藏下了一些,這才有資金成功生下顧卿竹。

但是,李氏花費大量的金錢和心力,都沒能成功挽救回元氏的性命!

元氏茍延饞喘了幾個月,最後還是死了。

在臨死之前,她終於想通了所有事情!

她囑咐李氏把顧卿竹好好養大,不要讓她回到顧家去,因為她懷疑追殺她的人就是顧宏令派來的!

就算這個猜測沒有根據,但她就是這麽認為的!若不然,顧宏令怎麽會讓她自己出逃!而且那些殺手怎麽會知道她出逃的路線!

父親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她已經沒有辦法回去了。

就算不是顧宏令讓人追殺她,但顧家的人員事情太覆雜,元氏不想讓自己女兒在那種環境中長大。沒有母親保護的孩子,在一個大家族裏是很難成長的。

她讓李氏把孩子養大,但不要告訴她真相。

若是以後顧宏令或者她父親找來的話,要麽證明事情已經過去了,要麽證明顧宏令不心虛。

這個時候,才能讓孩子回去。

李氏相信元氏的猜測,但又不敢相信顧宏令真的那麽殘忍,連自己的妻兒都舍得下手!

雖然顧宏令不夠男人,寵妾滅妻,但她還是不想把他想得太不堪——他可是顧卿竹的父親!

但這些年下來,真的從來沒有人過來尋找她們,她的心情也是越來越沈重,到現在已經不抱希望了。

她謹遵元氏的遺願,沒把事情的真相和猜測告訴顧卿竹。而這些年,外頭傳來的消息太少,不夠她理清真相。她到現在都不清楚,到底元家所謂的謀反是真是假,更別說其他的了!

到了現在,顧卿竹已經那麽大了,她到底該不該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呢?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心是越來越亂。

顧卿竹不知道李氏的煩惱,她現在想的是,要如何把那些該死的土匪給收拾了!

其實,李氏的煩惱是多此一舉的,因為她什麽都知道了。

可惜的是,她也不能說,只能讓李氏繼續糾結下去。(未完待續)

ps:下個星期要考科目二,這幾天白天都要練車,中午也沒啥休息的地方,一到晚上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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