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陽其實對於自己的副手Issac受到無妄之災考試沒過這件事，一不知情，二沒同情心，三覺得非常該。當初他自己是一路直接考到機長的，Issac有這麽多時間的準備竟然因為那種亂七八糟的原因被failed了，說是他的羅賓都有點丟人。

要不是簡嘉敏提起來，他大概早就忘到腦後了。

不過現在既然知道了，看在Issac平時擦鞋擦得很合高水準高品位的Captain Cool的心意的情況下，給他一點心理安慰好了。

如此這般，嘴毒心軟的顧夏陽打電話過去很適時的安（du）慰（she）了他的羅賓一番。

電話另一邊的Issac被毒舌得簡直想哭，恨不得以死謝罪以謝天下。

並且非常抖M的表示他已經買了機票準備去London的PPP探班，繼續聽從“cool魔”的毒舌，爭取過去了之後多被罵幾遍讓他渾身舒爽一下。當然另外一個原因是早前Sam一直鼓勵自己弟弟來PPP探班，看一下這些便宜師弟（妹）們，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跟Jayden說了，誰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Captain Cool和Captain Tong面不和心也不和呢。

聽到Issac也要來的消息，顧夏陽猜測著Issac也許會和夏晨同一班機或者前後腳來這裏，所以就幹脆讓Issac幫他回家拿了一樣東西，他本來早就想送夏晨的東西。

“好了，各位同學，你們上了一段時間的理論課，對於氣象、飛機結構、飛行的知識、無線電通訊，這些基本的航空知識，你們都學得七七八八了。我曾經答應過你們要帶你們飛上天空，那今天呢，我、Jayden、Carmen會帶你們分別上去體驗一下飛行的滋味。OK？”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全班同學沒有一個人在理論課考試上面不及格，學員們總算盼來了他們期望已久的飛行體驗課，簡嘉敏三人帶著他們的總數為七人的班級來到了培訓基地飛機場，準備正式給所有人上課。身為資歷最老的教官，Sam一向是負責陳述開頭和總結經驗教訓的，顧夏陽負責狠狠地想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招數來訓練他們，簡嘉敏負責部分的教課。

Sam說完，帶著墨鏡的顧夏陽道：“想征服天空，不會樂極生悲一去不回頭，在起飛之前一定要檢查清楚飛機的機件，留心Miss Kan的示範。”

“檢查機件，順序可以顛倒，但是步驟一定要做齊，”簡嘉敏走到機翼跟前，上下擺動了一下副翼：“首先要檢查一下副翼和方向盤的連接，當你上下擺動副翼的時候，透過窗口可以看到機艙內方向盤的轉動。”

“之後就是觀看一下油箱是不是滿的，”用一只特殊的測試管放到在飛機下端的槽孔內：“油缸有很大的機會滲水，可能整只試管裏面都是水，所以一定要聞一聞有沒有汽油味。”

“OK的話就到機尾檢查一下操控，以及機油夠不夠，機油不夠的話引擎會過熱……何年希！”正在做示範的簡嘉敏非常不滿意何年希幽魂似的望天望地就是不望自己：“所有步驟我只做一遍，以後你自己做，出了事別說我沒教過你。”

“……sorry。”全班唯一一個溜號的人道歉。

其他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講，一個個都很認真，於是簡嘉敏還是把後面的東西講完：“最後就是，摸一摸螺旋槳，看看有沒有損壞，還有檢查另一邊的機翼。這些都沒有問題，那就可以開始飛行了。”

Sam嘆了一口氣，何年希真的不適合做飛行員：“好了，接下來就上天試飛了。Holiday和Hero（雍少雄）跟我，Jim Jim（詹子麟）、Peter跟Carmen，其餘的跟Mr.Cool。”

“呃……Mr.Tong，”眾人正要分開，何年希突然舉手：“我可不可以跟Mr.Cool？”

“No，”覺得何年希在作死的顧夏陽非常冷酷的拒絕了，先不說何年希剛（一）剛（直）：在得罪Carmen，他本人也非常不喜歡上課時不認真的人：“This is discipline（紀律）！”

真的是受夠了……

簡嘉敏冷瞥了一眼何年希，帶著視顧夏陽為偶像以及更加親近Sam但是都沒有提任何要求的Peter和Jim Jim上了飛機，她到底以為這是什麽地方？游樂園還是幼稚園？

每個人的教學方法都不同，其他兩位男教官每次只帶一位同學上機，為的是能更好的給他們單獨講解，簡嘉敏則兩次都帶著她教的兩位，她認為雖然教學內容相同，但是每個人的側重點都不一樣，提問的問題不同，吸收的東西也不一樣，更何況無論什麽能多聽一遍都是好的，“書讀百遍其義自現”這句話未必沒有道理。

這樣一來相比起其他同學只能飛一次，跟著簡嘉敏這一組的人就能飛兩次，頓時成為了其他人的羨慕對象，Peter（長得像猩猩的那位）和Jim Jim本人也興奮異常。

“我們上到天空，最重要的是要看清楚面前的儀表，”簡嘉敏右手離開方向盤，對著儀表比劃了一下：“這個是水平儀，右邊的是高度儀，左邊的是speed，下面的是方向，整個這個組合，就是我們常常說的機師的黃金T位，雖然不用每分每秒都盯著，但是駕駛飛機的機師是需要每隔30秒就掃這四個儀表一次。明白了嗎？”

“……”從開始就一直感受到Miss Kan陰森恐怖嚇死人低氣壓的兩位男同學齊齊點頭。

“有什麽要問的嗎？”

“……”統一搖頭。

簡嘉敏看著這兩個快把頭搖成撥浪鼓的小朋友，有點無奈的想笑，她承認自己在課堂上都沒什麽好臉色，可也不至於嚇成這樣：“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對Holiday特別的嚴格？”

“……”點頭，搖頭，點頭，搖頭，搖頭。

“你們覺得，只不過是在課堂上游魂，反正在課後她也會補上內容，沒什麽大不了的，是不是？”簡嘉敏忍俊不禁的笑笑，讓身邊兩人放松，然後問道。

“呃……Miss Kan，”與不經常跟何年希在一起的Peter不同，因為同樣是對航空知識絲毫沒有基礎，從進入PPP之日起就一直跟她在一起補習的詹子麟為人比較厚道：“雖然她平時的確總是最後一個交功課，上課的時候也會走神，又有點馬虎……但其實Holiday她私底下真的很努力的，而且人又很聰明，記東西又快，我覺得……是不是應該對她寬容一點呢？”

“我又不是這麽覺得，”Peter為人比較外向，也比較敢說話：“她聰明，又不代表可以不聽講，我們大家都是PPP的成員，所有人都很努力，我認為就算不像Hero那樣日日夜夜都那麽努力，但是至少要像我們大家一樣上課的時候要認真聽講吧？”

“其實我對你們所有人的要求都是一樣的，只有兩個字而已，就是‘尊重’，”簡嘉敏目視著前方，手裏握著方向盤：“尊重是做飛行員最基本的條件，但是她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到。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在飛行的時候游魂會發生什麽狀況？會死人的。她開小型飛機死的是她自己。作為民航機師呢？死的是三百人乘客。別說沒可能，這個世界上沒什麽是不可能的。”

另外兩個學員同時陷入了沈默，他們之前沒想過那麽多，也沒想到那麽深。

飛行課結束，第二天是假期，經過考試失敗越來越矮黑胖（……）的Issac出人意表的出現在PPP的宿舍內，給了所有人一個大驚喜。

簡嘉敏無精打采的打了個哈欠。

“餵，簡卡門，就算你見到我不驚喜你也不用這樣吧？”Issac非常不忿。

“不是啊，我好驚喜啊，我好開心啊，我簡直興奮地一晚上都沒睡著覺你滿意了沒？”簡嘉敏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說了一番話……

然後又打了個哈欠。

好不容易放假可以好好睡一天居然泡湯了，Issac Tong你把我的假期還回來。

“我非常之不滿意！”Issac表情兇狠的說。

“你說什麽？”坐在簡嘉敏身邊的顧夏陽漫不經心輕飄飄了問了一句。

“我說我非常之不滿意……你怎麽可以說得這麽對，讓我一點錯處都找不出來！”擦鞋仔Issac Tong非常有眼色的接了下一句。

滿意的顧夏陽放過了自己可憐的羅賓，轉過頭看向簡嘉敏微笑，甜言蜜語模式開啟：“如果困的話可以靠在我肩膀上，我的肩膀隨時都準備著被你依靠。”

睡多了還想睡的簡嘉敏裏都沒理他，直接用領錢買了咖啡給自己提神。

沒出息的Issac松了一口氣，有個是簡卡門男友的偶像真是各種傷不起。

“Carmen如果你很想睡的話可以回去睡，”Sam身為大家長還是很心疼徒弟的，開玩笑似的道：“Issac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你不用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來迎接他的。”

“是啊是啊，你快點回去睡吧，”Issac佯裝很不耐煩的樣子，擺擺手：“你再不回去睡Captain Cool會心疼的殺了我的。”

“我不會殺了你，”顧夏陽露出久違的酒窩笑：“我只不過會讓你生不如死而已。”

頓時Sam笑了，Issac哭了。

“那我回去睡了？”

“去吧。”×3。

低血糖又低血壓還有起床氣的簡嘉敏就這麽回去睡了。

“拿來了嗎？”看到簡嘉敏走了，顧夏陽問Issac。

“拿來了，你Captain Cool讓我做的事怎麽敢不做？”Issac這時才把顧夏陽托他從顧夏陽公寓裏拿過來的東西擺在桌面上，主要是Jayden特地交代他不要讓簡嘉敏知道，不然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不過Jayden如果你想送給她幹嘛不在香港送？”

顧夏陽一邊接過Issac的東西，一邊拆開它的包裝，笑著說道：“不是送給Carmen的，不過你不用管了，我有用。”上次沒送成，這次趁著參觀心情好應該能送成了吧？

Sam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不知道搞什麽鬼的兩人，然而隨著顧夏陽粗暴的拆禮物動作，那樣東西原本的面目慢慢的浮現出來，Sam怔了怔：“這本畫冊……”

“有什麽不妥嗎？Captain Tong？”顧夏陽註意到Sam的神色。

“Jayden，這本畫冊你是從哪裏得來的？”Sam問道。

“是我自己（跟蹤Carmen）買的。”顧夏陽神色平靜的瞞天過海。

Sam覺得很神奇，笑著說道：“這麽巧。”

顧夏陽覺得有點蹊蹺，他想起了簡嘉敏看了之後又退回去的行為，試探著問道：“我之前在日本見到覺得蠻可愛就買的，你以前在哪裏見過這本畫冊嗎？”

於是Sam就講起了這本畫冊的故事。

“這本畫冊呢，在很久以前Belle曾經有一本，放在Vincent車上，不過很可惜後來被小偷連畫帶車一起偷走了。”

“Vincent……”顧夏陽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咀嚼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Vincent就是Belle姐的老公，你不是知道嗎？”Issac有點莫名。

“知道，當然知道，”顧夏陽點點頭，然後問Sam：“對了，Isabelle後來有沒有買到同樣的畫冊啊，不然我這本送給她？”

Sam搖搖頭：“不用了，她有Vincent給她的公主床。”雖然已經被燒成灰了。

Sam很清楚的知道，Belle是不會要Jayden的畫冊的，畢竟不是原來的那本就沒什麽意義了，所以他才那樣謝絕顧夏陽的好意。

“哦，是這樣啊。”顧夏陽嘴裏單純地應著，腦子卻轉得飛快。

Isabelle的畫集丟了，當然是買回畫集給她，為什麽要買公主床給她？原因有三種可能：一、懶得買；二、買到了但是送人了；三、買不到。

第一種可能排除，既然能花功夫準備公主床，當然不可能懶得買一本書；第二種可能也排除，他看到Carmen在書店是去年的事情，而他記得那個書店小妹說這本書是客人幾年前訂的，要是Vincent送給Carmen的，她不會等到去年才取回；第三種是最可能的，Vincent買不到，所以買了公主床，而這本書是Carmen幫Vincent買的。

顧夏陽第一次有點恨自己腦子太聰明，感覺太敏銳。

“Jayden……Jayden？”看著顧夏陽明目張膽的走神，Issac出聲喚了喚他。

下屬的聲音讓顧夏陽回神：“呃，我突然間想起來有朋友要見，那我……”

Sam非常善解人意：“那你也走吧，這家夥我陪著就行了。”

顧夏陽就這樣走出了門，手裏還拎著那本現在覺得有點燙手的畫冊。

他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泰晤士河河畔，在Tower Bridge（倫敦雙子橋）附近的長椅上，見到了腿上放著一本書正在模擬飛行的何年希。

“啪”的一聲，正研究飛行過程的何年希看著身邊空位上多出來的一本畫冊，擡頭，顧夏陽雙手插著褲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道：“給你了。”

何年希拿起那本畫冊左右上下端詳了一下：“這是畫冊來的，我不中意看畫冊，我只中意看漫畫，你還是送給Miss Kan……她不像是喜歡這種畫風，你還是給其他女孩子吧。”

“那你就扔了它。”顧夏陽一秒猶豫都沒有的說道。

這個時候何年希總算發現了顧夏陽的不正常：“Mr.Cool，你沒事吧？”

顧夏陽坐下，目光順勢落在了何年希腿上的大部頭航空書上，索然無味的道：“這些有什麽好看的，飛行是講求感覺的，就好像男女拍拖一樣，你現在連手都沒摸過就拿著本《舌吻大全》學怎麽接吻，學得到嗎？”

“是不是你又受什麽刺激了？”全世界都知道Miss Kan和Mr.Cool是一對，但是Miss Kan總是給Mr.Cool吃檸檬，但是何年希覺得今天這個檸檬有點大。

顧夏陽沒說話，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受到Carmen來自“Vincent”的刺激。

“其實你跟她相處這麽久應該知道她做什麽事都是嘴硬心軟的了，雖然我們兩個的確是挺不對眼，不過也都是我錯在先的……”何年希還是很不記仇的，她聽Sam說Carmen和Jayden都支持加一個人，她才可以進PPP，所以就自動認為Carmen已經原諒她了（想多了）。

何年希的話讓顧夏陽忽然想起他們之前貌似還有個約定，他都差點忘記了：“現在你已經是PPP學員了，可以告訴我到底為什麽你從Carmen家裏搬出來的了吧？”

於是絲毫不知自己再次作死的要捅馬蜂窩的何年希就實話實說了所有事。

“簡單來說，Carmen是因為一本筆記本趕你出家門？”顧夏陽問。

何年希點點頭：“是的。”

“那本筆記本是屬於一個叫做Vincent的人的？”顧夏陽再問。

何年希再點頭：“嗯。”

“那個Vincent對於Carmen很重要？”顧夏陽又問。

何年希又點頭：“是……呃，那個Vincent已經去世了，而且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會生氣，所以你別想太多，可能是我之前跟Carmen有點糾紛……餵，Jayden，餵……”

——Holiday，你真的是在勸說而不是在火上澆油嗎？

沒有理會身後何年希的叫喊，顧夏陽走得飛快。

Vincent，又是Vincent。

一次，兩次，三次……次次都是Vincent。

以前就不說，但是這一次，是在他們兩個已經是“這種關系”的時候。

顧夏陽忽的嘲諷的笑了笑，“這種關系”是哪種關系呢？

Carmen Kan，你到底把我放在什麽位置？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

一個代替品？一個替補？還是一個備胎？

握緊了拳頭，顧夏陽大步流星的奔向PPP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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