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已經走了，可以好好吃了吧？”

佳美把兒子和老公趕到廚房去洗碗，自己拿著留出來的點心拉著簡嘉敏到房間裏聊天。

簡嘉敏不甘心的咬了一口點心：“你怎麽知道我在躲他？”

佳美得意的笑了笑，眉飛色舞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兩個飛機師的媽，不過也就這種性格才能養出仿佛兩個星球物種的兒子：“我活了多少年了，說句老套的話‘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怎麽，玩夠了想要歇下來了？但是看他的樣子，當情人就一百分，當老公的話……不像是一個好對象，你不是因為Vincent……”

“不是！”簡嘉敏否定的很快：“雖然他們都是飛機師，也都是很花心，但是無論是性格，習慣，小動作，甚至連外貌都是不同的，他跟Vincent根本就是兩個人，我分的很清楚。”

“那你現在是？”這次佳美就真的不明白了。

“佳美姐，”簡嘉敏咬咬唇，無意識的搓了搓雙手，眼神游移，神態有些躊躇：“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別介意。”

“好啊，”佳美爽快的點頭：“你問。”

“就是當年，你跟Philip離婚，懷著Issac一個人離開香港，離開Sam，他那時候只有十幾歲，你……會不會很後悔？你不害怕……Sam會生氣，甚至是恨你麽？”

佳美楞了楞，似乎沒有想到簡嘉敏問的會是這個問題，她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坐在那裏，扯出的笑容有些勉強：“怕，怎麽會不怕。兒子是我十月懷胎生的，我坐上飛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想他，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有一個Issac給我分神讓我費心機照顧他，我可能都沒辦法在國外這麽正常的生活下去。後悔的確有一點後悔，不過那個時候是情勢所逼，而且Sam真的是一個好兒子，他氣我都不會氣很久的，就不要說恨了。”

“那你覺得Sam哥是認了你的時候開心點，還是沒認你的時候開心點？”

“這個問題我沒問過他，”佳美認真想了想：“不過Philip說Sam最開始想做飛機師其實就是為了能接我回家，我覺得應該是認了之後開心點吧，一家人在一起才比較幸福。”

Sam是為了媽媽才做飛機師，那麽夏晨做飛機維修師……簡嘉敏倒不至於自作多情到以為是為了她，但是根據她對顧小妹的了解，應該也不是為了興趣。

不是為了她，不是為了興趣，那就是為了……果然還是希望哥哥回來嗎？

勾起唇角，簡嘉敏微微一笑：“我想我知道怎麽做了，謝謝你，佳美姐。”

“不用客氣，”佳美不明所以，只好跟著微笑：“我都沒做什麽。”

簡嘉敏也不在意，轉頭就呼喚幫工，她需要知道目標人物在哪裏：“Issac！”

——

還是之前那間酒吧，顧夏陽手裏拿著酒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酒。

“藏在別人身後……你不生氣了嗎？”

簡嘉敏撇撇嘴，從顧夏陽身後的不遠處出來：“你又知道是我，不可以是其他人麽？”

“雖然我們只在一起過一晚，”顧夏陽腳下往簡嘉敏的方向走了兩步，貼近她，用鼻子聞了聞，臉上有一種陶醉的表情：“不過你身上的那股香味……我記得很清楚。”

你是屬狗的嗎？

動了動嘴唇，簡嘉敏到底還是沒問出來上面那句話。

“怎麽？”顧夏陽有些無賴的笑笑，舉手投足別有一番風流：“這麽想我啊？剛剛不是一起吃過飯了嗎？還是……你想我們重溫一下那個火熱的夜晚？”

“哎，少來，”簡嘉敏擺擺手，對於一個自己已經劃進“非男友”區的人半分興趣都沒有，所謂的軟媚氣質立刻變成平時開飛機時和同事相處的爽朗：“我不會跟人‘翻兜’的。”

女人的反應，讓顧夏陽覺得很稀奇，他興致勃勃地望著簡嘉敏：“我們又不是正式的情侶，只不過是一晚，應該不算翻兜吧？”

簡嘉敏回視，用一種很正常很嚴肅的語氣說道：“其他人就無所謂，不過你不行。”

“這樣……是不是叫做歧視呢？”顧夏陽可憐巴巴的撅著嘴，眨眨眼，一副特別委屈的小模樣：“You hurt my heart！”

“這樣就傷心了？”簡嘉敏一時沒忍住，又一次嘴賤了一回：“那被你丟下的人怎麽辦，統統跳樓自殺？”想起顧小妹她就一陣窩火，那麽可愛的妹妹他怎麽就能忍心呢？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原因才突然間走了（其實更想說跑了，不過為了面子他忍了），”顧夏陽拍著桌子一臉篤定的說道，像他這種男人如果不是為了性命攸關的大事怎麽可能被女人丟下：“你是因為……好朋友曾經是我女朋友？”

“不是。”是你妹。

“不是？”顧夏陽手指敲敲桌子：“你男朋友，就是剛剛電話裏那個……認識我？”

“不是。”那個還是你妹。

“又不是？”顧夏陽猜了一個他覺得最不可能的：“是因為張智霖那個男人？”

“你居然記得他的名字？”簡嘉敏一臉燦爛的表示很驚奇，在對方以為猜對了的時候面無表情的開口：“不是。”那個是另一個世界的你自己。

“這樣都不是？”顧夏陽覺得他已經猜遍了所有的可能性，他瞇著眼睛看著簡嘉敏：“所以你……在那個連早餐都沒吃過的早上之後，現在又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你不想跟我……什麽什麽，Carmen……你不會是愛上我，想引起我的註意力吧？”

“沒有，”簡嘉敏把玩著手上從吧臺上拿到的彩色吸管，慢慢的折成一個圓：“我只不過是想著你剛剛見到人家一家三口好幸福那個樣子，都……挺可憐的，如果你hurt到，有人會傷心，所以來看看你怎麽樣，不過看你這個欠扁的樣子，我覺得我的擔心都挺多餘的。”

“可憐？”顧夏陽咀嚼著這兩個意味深長的字：“你是不是用錯了形容詞？”

“是嗎？”簡嘉敏聳聳肩：“隨便了。”

“Carmen Kan，”顧夏陽微笑著說著話，臉上的梨渦還是那麽的惹人愛，只可惜那雙笑得如同月牙般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的笑意，原本慵懶的神色消失殆盡，語氣中帶著簡嘉敏從沒聽過的危險：“你不要老是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樣子，我們只不過認識了一晚，外加一頓晚餐。”

真不愧是當過空軍的人，氣勢說來就來，變臉跟翻書一樣，有那麽一剎那，簡嘉敏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不過如果這樣就怕了，她也不用談什麽幫小妹認回她哥哥了：“學過心理學的人可以以我的專業告訴你，你現在這個癥狀叫做‘惱羞成怒’。”

顧夏陽“噗嗤”一笑，又回到那個風趣幽默，口甜舌滑的Captain Cool：“那學過心理學的人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現在在想什麽？”

“你在想……為什麽天上沒落下來一個雷劈死你面前這個煩人的十三點。”簡嘉敏特別嚴肅又淡定的詛咒自己。

“是嗎？”顧夏陽愉快的笑了笑，學著簡嘉敏的樣子聳聳肩：“隨便了。”

簡嘉敏也翹起嘴角，她真的開始佩服顧夏陽了，他是一個對女人好涵養到了極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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