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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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路生物鐘很準時，他有一套相當嚴格的作息時間，他這個人自認為沒什麽好的，就是有一點能說得上不錯，那就是自覺。
從小到大無人管束，爺爺年紀大，會說他但也管得不多，林路很小的時候就自學成才的學會了自己約束自己，只要他想，沒什麽是他克制不住的，也沒什麽是他忍受不了的。
但方錚不一樣，他在一切之外。
按老規矩就是誰先收拾好誰去等誰，林路吃完飯背上書包，把自行車從屋裏推出來，迎著早上難得的清風騎向了方錚家。
昨天的噩夢對他意外的影響大，盡管洗完澡之後身體神清氣爽了，但心裏還是很悶，而且很慌亂。
他突然就很想見到方錚，問問他以後會不會忘了自己。
他家到方錚家攏共幾步路，車輪胎滾兩圈就到了。
林路一擰剎車，看著眼前的景象，他也說不出是為什麽，但他就是憤怒了！
怒火中燒！怒不可遏！怒氣沖天！一把無名火直接從腳底板燒到了五臟六腑！
方錚書包背得好好的，騎在和林路一模一樣的自行車上，臉上還掛著笑容，本來應該是一副讓人心曠神怡賞心悅目的畫面，可惜被旁邊隔著自行車還攬著方錚肩一臉說笑的方桉煞了風景！
方桉家離方錚家也沒多遠，拐兩條馬路的事，今天早上方桉挺早就過來了，說是以後都一塊兒上學唄！
方錚想著，咱倆都冰釋前嫌了，現在都是朋友了，一塊兒上學就一塊兒上學唄！
“林路，你來了，”方錚轉頭就看到了林路，他笑著問，“我正打算你還不來我就去你家了呢？”
林路和他隔著兩米，眼睛裏應該是冒著火的，他瞪著方錚，差點兒就把“可真難得你現在不是和方桉一塊嗎還能來找我啊？”這樣的話脫口而出了。
可最後渾身都浴著怒火的林路卻只說：“那走吧。”
三個人就一塊兒騎著自行車走了。
方錚自從昨天玩了游戲之後，一直處於沒心沒肝不是人的狀態，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沒有發現林路的異樣，上學的一路上還一直偏著頭和方桉聊游戲的事。
林路在旁邊硬生生的將一輛還嶄新只泡過一個不太美好的澡的自行車騎出了風燭殘年哐當作響的動靜。
可惜沒心沒肺的方錚毫無察覺。
到學校不早了，方錚扭頭和林路說：“放學老規矩！”
林路冷冷的應了聲：“嗯。”
不是人的方錚朝他揮揮手就和方桉上樓了。
13班在四樓，5班在二樓的盡頭，隔了兩個樓層，林路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們倆勾肩搭背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心頭跟壓了後院那一大池子水似的。
開學第一天，無非就是那些事，領新書，選班幹部。
初中有七門課，剛踏入中學的一群半熟的小孩兒很新奇的捧著那小學沒學過的課本咂摸著，林路也差不多，但沒咂摸多久，踩著雙高跟鞋的班主任就進來了。
“自我介紹一下，”一頭黃色長卷發的年輕女老師手撐在講臺上，語氣頗有點不怒自威的調調，“我姓周，教數學，5班的班主任。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你好好學你的，我就好好教我的，誰也別給誰找事。”
林路找了個小角落坐著，低著頭都沒看講臺上一眼，他的同桌是個長得挺文靜但性格意外的很活潑的女生，叫楊雯，從一在他旁邊坐下，就開始了滔滔不絕的自我介紹和表示想和林路認識一下。
林路並不想和她認識一下，也不想開口說話，被她纏得實在不耐煩了，就冷冷的說：“林路，我，叫，林路。”
“林路啊，”好不容易得了回應的楊雯更加興奮了，“你家哪的啊？以前小學哪上的？”
林路擡頭掃了她一眼：“反正，不，不和你，一起。”
他這結巴沒法治，話也不得不說，但斷點斷句斷得非常搓小女生的心。
楊雯一顆熊熊燃燒的少女心就被林路這一句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話給搓得支離破碎了。
“這人怎麽這樣啊。”楊雯趴在桌子上，心裏暗暗的想。
開學第一天，誰也不認識誰，班主任選班幹部的標準就簡單多了，就一句話——自己主動。
林路的小學生涯就和班幹部三個字毫無關聯，盡管他成績其實並不錯，但班上也從來不缺成績和他不相上下的人，所以老師不需要一個說話結巴，性格內斂，一聲不吭的班幹部。
班幹部的推選現場非常混亂，一心想要證明自己好好表現的人高高舉著手，那些得過且過不想擔事的人就聚在一片，說著誰看起來比較適合那些職位，以後好不好說話之類的。
剩下的就是林路這種對班幹部是誰都無所謂的人了。
舉手的人其實還是占了大多數的，周老師拿著畢業的成績冊，挑挑揀揀的選定了班上學習委員這寫個重要的職位。
最後剩了個燙手山芋——紀律委員，無人問津。
紀律委員真的是個相當為難的職位了，看似威風，其實最得罪人。也有想威風無限的人舉了手，但在心裏孰重孰輕的掂量了一番之後又放下了。
畢竟誰也不想得罪人。
雷厲風行的年輕老師正在講臺上，看著班上一群推推拖拖就是不肯舉手報名的學生，銳利的目光在班上掃上一圈，點住了坐在角落裏沈默不語的林路。
她腦海裏靈光一現，一拍講臺，指著林路說：“那個坐在最後一排的男生，對，不要看旁邊，就是你，就由你來當這個紀律委員了。”
只想置身事外的林路萬萬沒想到老師還能給他一個飛來橫禍，當場楞住了。
“沒有意見吧？”周老師一挑眉看著他。
“不，不行。”林路局促的站了起來，慌張的拒絕，“老，老師，我，我不行。”
周老師：“怎麽就不行了？還有，好好說話，別磕巴。”
“我，我，反，反正，就是，不行。”林路一緊張說話就特別困難，他很想像是在方錚面前一樣，流利的給老師解釋，他就想當個默默學習的普通學生，並不想當任何班幹部，也勝任不了任何班幹部。但他說不出來，就只能簡單的表達自己想拒絕的中心思想。
周老師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又把視線在全班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後問：“那有人想當紀律委員的嘛？”
本來還吵吵鬧鬧的臺下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竟然沒人，”周老師好像面子有點掛不住，指了指林路，“那就你了！”
“不，老，老師，”林路急切的說，“我，我做，做不來。”
少女心已經迎風碎的楊雯擡頭看著漲紅了臉的林路說：“林路，你是結巴啊？”
一句話激起千重浪，全班人都竊竊私語了起來。
“結巴？還真有結巴啊？”
“結巴肯定特好玩，一句話能拆個四五段！”
“一結巴當紀律委員，行不行啊？”
“怎麽不行，他結巴說不了話，最公平不過了！”
林路把漲紅的臉死死的低垂了下去。
周老師看不過去了，狠狠的一掌拍在講臺上，大家迅速安靜下來了。
“怎麽了！吵什麽！林路同學不過就是緊張了點而已！換你們你們能行嗎？”周老師說著又看向林路，“林路，老師相信你，你肯定能行的。”
本來鐵了心想著拒絕的林路竟然擡起來朝周老師笑了笑說：“好。”
“那行，你坐下吧。”周老師拿粉筆在黑板上寫著，“現在我們正式開始上課。”
林路手撐著桌子坐了下來。
13班的流程和5班如出一轍，老師先是發了新書，再選班幹部。
方錚和方桉都成功的置身事外了。
方錚和方桉一塊兒坐在最後一排，兩個人性格都很開朗，很快就和後面的男生打成一片了，一群人又聊起最近大火的網游，方桉就提議放學後去不去網吧打游戲。
“去啊！幹嘛不去！”說話的是一個高個子男生，叫劉振，說話間唾沫星子橫飛，相當激動，“反正放學後也還有時間，我又不趕著回家。”
“行，”方桉又問方錚，“你去不？”
“不去，”方錚說，“我要等林路一塊回去。”
“林路誰啊？”劉振問，“女朋友啊？還要等著一塊兒回去？”
初一的少男少女們都已經對感情有了懵懂的認知，那些外向一點的男生也喜歡拿這些事開開玩笑。
“什麽啊，”方錚瞥他一眼，“男的，朋友。”
“男的那等屁啊！”劉振不以為然的說，“讓他自個回去唄，要不然和我們一塊兒去玩，多簡單的事。”
“林路那傻逼玩意兒才不會去，”方桉在旁邊不爽的說，“他可是好學生，還是個半天說不全一句話的悶葫蘆！”
話音剛落，方錚就一腳踢上方桉坐著的凳子，哐當一聲，方桉就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
“我靠！方錚你他媽的幹什麽！”方桉狼狽的坐在地上，沖方錚吼。
方錚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他媽嘴別犯賤我就什麽都不會幹！”
劉振都看懵了：“這……怎麽就突然翻臉了？”
“沒事，”方錚朝他笑笑，又向方桉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起來，“鬧著玩兒。”
方錚都打一棒子又給顆糖了，方桉也不好再甩臉子，他拍拍沾了灰的衣服說：“是啊，鬧著玩呢。”
“玩得挺認真哈。”劉振笑了笑，“那方錚你放學真不去啊？”
其實方錚心裏特想去，做夢都想去呢，剛剛一頭紮進游戲裏的少年誰不想在游戲裏的世界玩個暢快？
但他能拋下林路一個人嗎？
“真不去，”方錚說，“你和方桉去就行了。”
“那後天呢？”劉振又問。
方錚驚了：“你這是想天天都去網吧打游戲的架勢啊？不用讀書了？”
“打游戲和讀書又不沖突，”劉振說，“再說了，我又不是逃課去。”
“……也是。”方錚說。
“那到底去不去嗎？”劉振還在不依不饒，“人多去才好玩啊。”
方錚看看周圍的人，笑著說：“那你喊他們去啊！”
“不熟，”劉振說，“不熟尷尬。”
“我不知道。”方錚蔫了氣，在桌子上趴著，“我挺想去的。”
“那就去啊！”方桉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方錚了，“林路他是不認識路還是怎麽啊！沒你他還不會回去了？哪來那麽多事！”
“行了！”方錚說，“再說吧。”
林路這天放學放得挺早的，他背著書包站在5班前面的走廊上等方錚。
方錚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那種，透過明凈的窗戶剛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方錚……嗯，清清楚楚的看到被方桉擋了大半個身子的方錚。
三中的窗戶設計得非常陰險，用得都是全透明的窗戶，就是方便老師來查課的時候抓違法紀律的學生。
林路靠在走廊上，看著方錚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看著黑板，方桉趴在桌子上，埋頭睡得挺歡。
就他這樣，成績還能好？林路心裏不屑的想。
5班老師也沒拖太久的堂，最後交待了家庭作業之後就放人了。
“你真不去啊？”方桉往書包裏塞著作業本，“昨天那個怪我倆聯手今天肯定能幹掉！”
方錚是那種心境非常不堅定的人，他瞪著方桉說：“你閉嘴，趕緊和劉振一塊兒滾蛋，別誘惑我！”
林路看人走得沒那麽擠了，就湊到窗戶旁邊，喊了一句方錚。
方錚背上書包就出來了。
“你們老師拖堂啊。”林路說，“真煩人。”
“也沒拖多久，”方錚聳聳肩，“走吧。”
“啊？”林路下意識的回頭看方桉，這家夥不是號稱要和他們一塊上下學嗎？
“別看了，他要去網吧打游戲。”
“你不去吧？”林路連忙問。
“不去，”方錚攬著他的肩往前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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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錚不一樣，他在一切之外。
按老規矩就是誰先收拾好誰去等誰，林路吃完飯背上書包，把自行車從屋裏推出來，迎著早上難得的清風騎向了方錚家。
昨天的噩夢對他意外的影響大，盡管洗完澡之後身體神清氣爽了，但心裏還是很悶，而且很慌亂。
他突然就很想見到方錚，問問他以後會不會忘了自己。
他家到方錚家攏共幾步路，車輪胎滾兩圈就到了。
林路一擰剎車，看著眼前的景象，他也說不出是為什麽，但他就是憤怒了！
怒火中燒！怒不可遏！怒氣沖天！一把無名火直接從腳底板燒到了五臟六腑！
方錚書包背得好好的，騎在和林路一模一樣的自行車上，臉上還掛著笑容，本來應該是一副讓人心曠神怡賞心悅目的畫面，可惜被旁邊隔著自行車還攬著方錚肩一臉說笑的方桉煞了風景！
方桉家離方錚家也沒多遠，拐兩條馬路的事，今天早上方桉挺早就過來了，說是以後都一塊兒上學唄！
方錚想著，咱倆都冰釋前嫌了，現在都是朋友了，一塊兒上學就一塊兒上學唄！
“林路，你來了，”方錚轉頭就看到了林路，他笑著問，“我正打算你還不來我就去你家了呢？”
林路和他隔著兩米，眼睛裏應該是冒著火的，他瞪著方錚，差點兒就把“可真難得你現在不是和方桉一塊嗎還能來找我啊？”這樣的話脫口而出了。
可最後渾身都浴著怒火的林路卻只說：“那走吧。”
三個人就一塊兒騎著自行車走了。
方錚自從昨天玩了游戲之後，一直處於沒心沒肝不是人的狀態，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沒有發現林路的異樣，上學的一路上還一直偏著頭和方桉聊游戲的事。
林路在旁邊硬生生的將一輛還嶄新只泡過一個不太美好的澡的自行車騎出了風燭殘年哐當作響的動靜。
可惜沒心沒肺的方錚毫無察覺。
到學校不早了，方錚扭頭和林路說：“放學老規矩！”
林路冷冷的應了聲：“嗯。”
不是人的方錚朝他揮揮手就和方桉上樓了。
13班在四樓，5班在二樓的盡頭，隔了兩個樓層，林路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們倆勾肩搭背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心頭跟壓了後院那一大池子水似的。
開學第一天，無非就是那些事，領新書，選班幹部。
初中有七門課，剛踏入中學的一群半熟的小孩兒很新奇的捧著那小學沒學過的課本咂摸著，林路也差不多，但沒咂摸多久，踩著雙高跟鞋的班主任就進來了。
“自我介紹一下，”一頭黃色長卷發的年輕女老師手撐在講臺上，語氣頗有點不怒自威的調調，“我姓周，教數學，5班的班主任。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你好好學你的，我就好好教我的，誰也別給誰找事。”
林路找了個小角落坐著，低著頭都沒看講臺上一眼，他的同桌是個長得挺文靜但性格意外的很活潑的女生，叫楊雯，從一在他旁邊坐下，就開始了滔滔不絕的自我介紹和表示想和林路認識一下。
林路並不想和她認識一下，也不想開口說話，被她纏得實在不耐煩了，就冷冷的說：“林路，我，叫，林路。”
“林路啊，”好不容易得了回應的楊雯更加興奮了，“你家哪的啊？以前小學哪上的？”
林路擡頭掃了她一眼：“反正，不，不和你，一起。”
他這結巴沒法治，話也不得不說，但斷點斷句斷得非常搓小女生的心。
楊雯一顆熊熊燃燒的少女心就被林路這一句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話給搓得支離破碎了。
“這人怎麽這樣啊。”楊雯趴在桌子上，心裏暗暗的想。
開學第一天，誰也不認識誰，班主任選班幹部的標準就簡單多了，就一句話——自己主動。
林路的小學生涯就和班幹部三個字毫無關聯，盡管他成績其實並不錯，但班上也從來不缺成績和他不相上下的人，所以老師不需要一個說話結巴，性格內斂，一聲不吭的班幹部。
班幹部的推選現場非常混亂，一心想要證明自己好好表現的人高高舉著手，那些得過且過不想擔事的人就聚在一片，說著誰看起來比較適合那些職位，以後好不好說話之類的。
剩下的就是林路這種對班幹部是誰都無所謂的人了。
舉手的人其實還是占了大多數的，周老師拿著畢業的成績冊，挑挑揀揀的選定了班上學習委員這寫個重要的職位。
最後剩了個燙手山芋——紀律委員，無人問津。
紀律委員真的是個相當為難的職位了，看似威風，其實最得罪人。也有想威風無限的人舉了手，但在心裏孰重孰輕的掂量了一番之後又放下了。
畢竟誰也不想得罪人。
雷厲風行的年輕老師正在講臺上，看著班上一群推推拖拖就是不肯舉手報名的學生，銳利的目光在班上掃上一圈，點住了坐在角落裏沈默不語的林路。
她腦海裏靈光一現，一拍講臺，指著林路說：“那個坐在最後一排的男生，對，不要看旁邊，就是你，就由你來當這個紀律委員了。”
只想置身事外的林路萬萬沒想到老師還能給他一個飛來橫禍，當場楞住了。
“沒有意見吧？”周老師一挑眉看著他。
“不，不行。”林路局促的站了起來，慌張的拒絕，“老，老師，我，我不行。”
周老師：“怎麽就不行了？還有，好好說話，別磕巴。”
“我，我，反，反正，就是，不行。”林路一緊張說話就特別困難，他很想像是在方錚面前一樣，流利的給老師解釋，他就想當個默默學習的普通學生，並不想當任何班幹部，也勝任不了任何班幹部。但他說不出來，就只能簡單的表達自己想拒絕的中心思想。
周老師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又把視線在全班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後問：“那有人想當紀律委員的嘛？”
本來還吵吵鬧鬧的臺下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竟然沒人，”周老師好像面子有點掛不住，指了指林路，“那就你了！”
“不，老，老師，”林路急切的說，“我，我做，做不來。”
少女心已經迎風碎的楊雯擡頭看著漲紅了臉的林路說：“林路，你是結巴啊？”
一句話激起千重浪，全班人都竊竊私語了起來。
“結巴？還真有結巴啊？”
“結巴肯定特好玩，一句話能拆個四五段！”
“一結巴當紀律委員，行不行啊？”
“怎麽不行，他結巴說不了話，最公平不過了！”
林路把漲紅的臉死死的低垂了下去。
周老師看不過去了，狠狠的一掌拍在講臺上，大家迅速安靜下來了。
“怎麽了！吵什麽！林路同學不過就是緊張了點而已！換你們你們能行嗎？”周老師說著又看向林路，“林路，老師相信你，你肯定能行的。”
本來鐵了心想著拒絕的林路竟然擡起來朝周老師笑了笑說：“好。”
“那行，你坐下吧。”周老師拿粉筆在黑板上寫著，“現在我們正式開始上課。”
林路手撐著桌子坐了下來。
13班的流程和5班如出一轍，老師先是發了新書，再選班幹部。
方錚和方桉都成功的置身事外了。
方錚和方桉一塊兒坐在最後一排，兩個人性格都很開朗，很快就和後面的男生打成一片了，一群人又聊起最近大火的網游，方桉就提議放學後去不去網吧打游戲。
“去啊！幹嘛不去！”說話的是一個高個子男生，叫劉振，說話間唾沫星子橫飛，相當激動，“反正放學後也還有時間，我又不趕著回家。”
“行，”方桉又問方錚，“你去不？”
“不去，”方錚說，“我要等林路一塊回去。”
“林路誰啊？”劉振問，“女朋友啊？還要等著一塊兒回去？”
初一的少男少女們都已經對感情有了懵懂的認知，那些外向一點的男生也喜歡拿這些事開開玩笑。
“什麽啊，”方錚瞥他一眼，“男的，朋友。”
“男的那等屁啊！”劉振不以為然的說，“讓他自個回去唄，要不然和我們一塊兒去玩，多簡單的事。”
“林路那傻逼玩意兒才不會去，”方桉在旁邊不爽的說，“他可是好學生，還是個半天說不全一句話的悶葫蘆！”
話音剛落，方錚就一腳踢上方桉坐著的凳子，哐當一聲，方桉就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
“我靠！方錚你他媽的幹什麽！”方桉狼狽的坐在地上，沖方錚吼。
方錚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他媽嘴別犯賤我就什麽都不會幹！”
劉振都看懵了：“這……怎麽就突然翻臉了？”
“沒事，”方錚朝他笑笑，又向方桉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起來，“鬧著玩兒。”
方錚都打一棒子又給顆糖了，方桉也不好再甩臉子，他拍拍沾了灰的衣服說：“是啊，鬧著玩呢。”
“玩得挺認真哈。”劉振笑了笑，“那方錚你放學真不去啊？”
其實方錚心裏特想去，做夢都想去呢，剛剛一頭紮進游戲裏的少年誰不想在游戲裏的世界玩個暢快？
但他能拋下林路一個人嗎？
“真不去，”方錚說，“你和方桉去就行了。”
“那後天呢？”劉振又問。
方錚驚了：“你這是想天天都去網吧打游戲的架勢啊？不用讀書了？”
“打游戲和讀書又不沖突，”劉振說，“再說了，我又不是逃課去。”
“……也是。”方錚說。
“那到底去不去嗎？”劉振還在不依不饒，“人多去才好玩啊。”
方錚看看周圍的人，笑著說：“那你喊他們去啊！”
“不熟，”劉振說，“不熟尷尬。”
“我不知道。”方錚蔫了氣，在桌子上趴著，“我挺想去的。”
“那就去啊！”方桉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方錚了，“林路他是不認識路還是怎麽啊！沒你他還不會回去了？哪來那麽多事！”
“行了！”方錚說，“再說吧。”
林路這天放學放得挺早的，他背著書包站在5班前面的走廊上等方錚。
方錚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那種，透過明凈的窗戶剛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方錚……嗯，清清楚楚的看到被方桉擋了大半個身子的方錚。
三中的窗戶設計得非常陰險，用得都是全透明的窗戶，就是方便老師來查課的時候抓違法紀律的學生。
林路靠在走廊上，看著方錚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看著黑板，方桉趴在桌子上，埋頭睡得挺歡。
就他這樣，成績還能好？林路心裏不屑的想。
5班老師也沒拖太久的堂，最後交待了家庭作業之後就放人了。
“你真不去啊？”方桉往書包裏塞著作業本，“昨天那個怪我倆聯手今天肯定能幹掉！”
方錚是那種心境非常不堅定的人，他瞪著方桉說：“你閉嘴，趕緊和劉振一塊兒滾蛋，別誘惑我！”
林路看人走得沒那麽擠了，就湊到窗戶旁邊，喊了一句方錚。
方錚背上書包就出來了。
“你們老師拖堂啊。”林路說，“真煩人。”
“也沒拖多久，”方錚聳聳肩，“走吧。”
“啊？”林路下意識的回頭看方桉，這家夥不是號稱要和他們一塊上下學嗎？
“別看了，他要去網吧打游戲。”
“你不去吧？”林路連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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