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嗞嗞嗞，水中惡靈越來越近，暗河水寒如刀，能在如此環境下存在的生靈，肯定不簡單，恐怕不是什麽善茬。

屏息凝神，武墨將神視提至極至，見一長形生物沖了過來，體覆蓋鱗片，如精金黑鐵般閃著光澤。他連退數米，“難道是條地底兇蛇？”

不過，他募地發現，這條數米長的條形生物，竟然沒有眼精，也沒張嘴吐出蛇信子，嘴裏非常奇怪地蠕動著，閃著一層層金鉆般的光澤，在水中泛起陣陣光暈。

雖然來勢洶洶，但似乎有些慌亂，它在水中發出一陣陣驚恐的嗞嗞聲，如強大的聲波射線般散開，掀起滾滾浪淘。

體覆鱗片非常油滑，水中游動速度奇快，分秒間就沖至武墨跟前。而武墨也同時看清了這條奇怪的生物，並非水中兇蛇，更象一條碩長的蚯蚓，“莫非這就是九姑祖所說的石龍？”

萬萬沒想到，這麽快就與傳說中的“石龍”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以武墨目前的修為，在水中還無力展開仙蹤詭步，根本無法逃避。

石龍也是忽然一滯，朝他觸了過來，嘴裏不停地蠕動，散出陣陣金屬般的光波黏液，瞬間將他籠罩，四周水氣都瞬間被腐蝕得“嗞嗞”作響，冒起了水煙。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吞噬力隨之而來。

“啊！”武墨亡魂皆冒，倉促間擡起手，正準備將黃泉石砸過去；誰知那石龍在觸到他的那刻，卻似見鬼般慘叫一聲，反而如避蛇蠍般瘋生逃了過去。

分秒間僅僅是擦肩而過，原本以為要惡戰一場，卻是虛驚一場，武墨收回手中的黃泉石，大惑不解，“這？”

武墨轉身一看，見它倉皇出逃的背影，突然鉆進暗河石壁一側，竟一節節消失在石壁中。

“果然是條石龍！”

第一次見識到這種生靈的異能，武墨心裏難以平靜。按九姑祖所說，這種生物，早已通靈，最能趨吉避兇。

“難道它是感應到了我自上的危險所以選擇驚慌逃遁到石壁中……”武墨小心翼翼繼續向前，一邊尋思著。他估計很可能是因為身上這件石龍衣，殘留著無數石龍死去的氣息，令那生靈產生了巨大的恐懼。

“咦？”他皺著眉頭，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它在見到我之前就似乎非常驚恐，究竟前方是什麽，連石龍這種地靈都不敢靠近？”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水流在急劇地向前漩流，在他尋思的片刻間，已被卷入一片漩渦中。

前方出現一個恐怖的漩渦黑洞，暗河之水全都被卷流了進去，仿佛北海之眼，永遠也填不滿的深淵空洞，通向未知的領域。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天眼？”

武墨心裏直打冷戰，無論他怎麽掙紮，都無力逃脫這個巨大的漩渦，這是一片死亡的深淵。

更可怕的是，這個漩渦黑洞，仿佛也在吞噬他的心神，摧殘他的意志，產生毛骨悚然的虛脫感；仿佛天地間所有東西都將隨之毀滅，猶如蚍蜉面對肆虐的蒼穹，渺弱的絕望是唯一的存在，碾碎心神！

“墻傾楫摧，土崩瓦解，漩渦狂浪瞬間吞沒村莊，面對洪流，許多生命剎那泯滅……”，無力地掙紮中，武墨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故土，在洪水肆虐時的情境，在他頭腦中如電影的畫面閃過，何曾相似……

但是，即便遇到再大的災難，人類的希望，依然如生命之燭，亙古不滅！特別是神州大地，東土一國，每一次大難來臨時，莫不是緊緊相助相依，這是人族超越其他生靈，生生不息，主掌蒼茫大地、諸界沈浮的根本所在。

想到故土，總能湧起陣陣的暖意，他說過，有一天夠強大了，一定要帶著依濘、蕭罡他們回到自己的大地，他從未將他們遺忘，只是默默藏在心底！

“我絕不就這麽死掉，我要活著帶你們重歸故土！”

強大的求生意志，從未絕望，帶著這道執念，武墨眼中射出一道璀璨光芒，不在掙紮逃離，而是順著漩渦水流，主動向黑洞的中心游去。

這個貌似送死的動作，令他頓時心神一明，精神力之火在泥丸宮升騰，似天地一燭，亙古不滅。漩渦黑洞吞噬心神的感覺，似一道心魔陰雲消散，瞬間蕩然無存；

而與此同時，世間所有力量，都仿佛集於己身，主掌生死的強大存在，是在自己手中。

當心中洞明，那把“天寵刀”已浮於他的跟前，星輝披散，剎那璀璨，在他面前開道，如從天而降的天劍，將漩渦從中劈開。

降星盤在他手中閃出一道極光，似星辰劃過漩渦中心的黑洞，所有幻象消失，武墨從一片空蒙中沖出。

心中凜然，他萬萬沒想到，漩渦黑洞構成的“天眼”，很可能是古之大帝在此劃出的一道心境魔嶂，是一方真實的小世界，可比蒼海蒼穹，印入大地山川，又印入每個人的心海；而陷入者，拯救者都只能是你自己，沒有九死一生的強大執念，無法到達彼岸；不能沖破，則是無盡的萬劫不覆！

在他眼前，出現數重枯寂的山嶺，橫亙大地，如巨龍蜿蜒曲折，巍峨高聳。

根據荒山圖所繪，太荒山似一道巨大的天石懸空，四周聚結九龍之氣，在古前不次於天降龍脈，匍匐大地，勢淩蒼穹！

在外圍觀摩時，遠沒有現在眼前的這麽真切，武墨站在那裏，久久無法平靜，猶如地處大地龍脈，九重巨嶺，如神龍蜿蜒，護衛太荒一山，傲峙諸界，誰能有如此氣魄！

他註意到，每重山嶺都有其“勢”，巍峨高聳，又彼此錯落有致，構成一種大道規則，這便是所說的“地勢”，與“天數”相呼應。

“天數”為公，“地勢”為母，兩極互融，是一切元氣的來源，即便是大帝有逆天之能，也不能違背地勢、天數，否則神元必定枯竭。

這也是為什麽歷來大帝在成長過程中，常常盤於大地山川，靜觀日月星辰、潮起潮落，如石化般數十年一動不動，就是為了體會“地勢”，方能通曉天地本源，明“天數”斬道成神稱帝！

對於，現在武墨只懂得一些皮毛，眼前九嶺護一山，盡管“地勢”奧妙無窮，他也無法體會；但是，對於這樣的地方，窮天地山岳之氣勢，他相信，古之大帝一定曾經來過。

一旦成帝，就能根據“地勢”，在山川布下自己“勢”，稱之為“帝勢”。

“帝勢”不可染指，在玄界，就是聖人都無法承受，難以接近；但頂尖天降師是個異類，由於對“勢”之了解登峰造極，在這方面甚至有可能超越大帝，所以，這種天降師，除了通曉“地勢”，甚至能在大地山川布勢、借勢，或者局部改變大地山川，繞過“帝勢”的鎮壓。

之前聽九姑祖說，她那位先祖還差一步，才能到達這樣的修為，但是由於窺到了太荒山的“地勢”天機，所以想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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