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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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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薛紅蓼跟蘇長老去找蘇逸,讓他老實交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逸不敢再隱瞞,把自己跟巧兒如何偷偷潛入松鶴別院,發現謝貝函死在房裏,又機緣巧合撿到了少陽劍譜的事告訴了薛紅蓼和蘇緹。巧兒信誓旦旦地道:“我作證,他說的都是真的,我親眼看見他從謝貝函的被窩裏抖出那東西。”

蘇長老皺眉道:“以他的本事和膽量,若不是湊巧撿了漏,想要強取豪奪也不可能。”

蘇逸跪在地上道:“弟子知錯了。我原本也知道這是塊燙手的山芋,想要交給幫主和師父處置,可弟子又怕師父責罰……實在是不敢……這麽一拖再拖,反而拖出了事來。”

薛紅蓼道:“劍譜呢?”

蘇逸連忙起身,從屋角摳開一塊磚,從裏頭取出了一張絲絹,交給了薛紅蓼。

薛紅蓼在燈下細細觀看,神色越來越嚴峻。過了良久,她擡起頭來,仿佛如夢初醒,讚嘆道:“高明、高明!我看這劍法蔚為壯觀,跟我丐幫的絕學相比也毫不遜色!蘇長老,你當年見過劍譜,你看這是不是真本。”

蘇緹接過來看了一遍,思忖了良久才道:“當年我親手投進火裏的劍譜記載在一本書上,具體的內容我並沒有細看,如今想來,確實無法證實那是否就是少陽劍法。我看這絲絹上的劍法高深奧妙,跟邱廣成所用的劍招很有些相似之處,恐怕這一份才是真本!”

巧兒道:“這就是真本?怪不得……賀汝膺他們肯定也猜到真本落到了咱們手上,所以白天才那樣咄咄逼人地上門來。這哪裏還是名門正派,根本就是上門打劫的強盜!我看他們就是來搶少陽劍譜的!”

蘇逸聽了她這話,忽然打了個激靈。他想起白天自己所悟,脫口而出道:“這麽說師父當年燒毀的可能不是少陽劍譜。我曾經問過山水大師,他對我說少陽劍譜博大正宗,並不像江湖人口中傳言的那樣邪惡。我想他應該知道真相,但是他發過誓,絕不肯說。”

蘇長老也在想這件事,沈吟道:“不錯。當年七英盟交給我的劍譜有可能是贗品。當時薛老幫主已經被殺,柳聆音也死了,剩下的五個人很可能一起撒了個彌天大謊,將假的劍譜交給我燒掉,把真的藏了起來,約定事後再一起分享這劍譜。”

巧兒道:“既然他們都要練這劍法的,為什麽只有邱廣成練成了?”

蘇逸道:“他們分贓不均,寶貝在手上,肯定都不想叫別人瞧一眼的。誰先看,誰占便宜。邱廣成先練成了,然後藏起劍譜說丟了,他武功高強,別人又有什麽辦法?”

巧兒道:“其他五個人又不是傻子,既然要分贓,肯定是每人抄錄一份,怎麽會把劍譜交給邱廣成獨自保管?”

蘇逸撓了撓頭道:“這……這確實說不通,當年的事我也沒親眼看到,其中的緣故我也想不明白了。”

蘇緹一直若有所思,此時神色嚴峻,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道:“賀汝膺為了取得少陽劍譜不擇手段,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今想來,孟紓河卻未必是個大奸大惡之輩。”

薛紅蓼臉色一沈,道:“蘇長老,孟紓河害死了我爹,十惡不赦,你怎麽替他說話?”

蘇緹道:“當年的事我想起來總覺得有些蹊蹺。薛老幫主被害的事,是賀汝膺頭一個發現的。賀汝膺說兇手是孟紓河,但除他之外,並沒有第二個人能證明這話的真偽。薛老幫主的遺體咱們都見過,你可還記得他的致命傷在哪裏?”

薛紅蓼道:“我爹是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掌,心脈被震斷而死。”

蘇緹道:“當時咱們猜測是孟紓河突施偷襲,從背後暗算了老幫主。但如今想來,以薛老幫主的武功,絕對不至於察覺不到有人從後頭接近,更遑論突施偷襲。除非下手的這個人是——”

蘇逸脫口而出道:“除非這人是他十分信任的人!”

蘇緹道:“不錯。只有他認為絕不會下手害他的人,才能夠如此靠近他。更何況孟紓河的劍法天下第一,他要殺人自然用劍。何必以己之短,搏敵之長?”

薛紅蓼臉色十分難看,當年她年紀還小,父親與七英盟的叔伯聚義,她也跟著。後來薛仲皓遭人暗算,薛紅蓼發現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勉強把綠竹棒交到了她的手裏,便撒手而去。

這些年來,薛紅蓼一直以為兇手是孟紓河。如今再想起來,才覺得其中疑點甚多。她道:“你是說……殺害我爹的兇手,很可能是賀汝膺?”

蘇緹道:“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推測。但賀汝膺當年聲威卓著,誰也不會懷疑是他下手害人。他說是孟紓河幹的,大家便都這麽認定了。如今看來,卻未必如此。”

薛紅蓼霍然起身,憤然道:“我去問他!”

蘇緹連忙道:“使不得。當年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並非親眼得見,你去問不出結果。不如我去試探試探,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絲馬跡。蘇逸、巧兒,你們在這裏陪著幫主,我去去就回。”

蘇緹說是叫兩個小徒弟陪著薛紅蓼,實則是叫人看著她。免得她一時沖動,沒有證據就去質問,反而讓賀汝膺有所防備,更難挖掘真相。

薛紅蓼向來是個穩重得體的人,事情關系到父親,怒火攻心,這才亂了方寸。她片刻沈下了心,知道賀汝膺的權勢如日中天,自己要追查父親的死因,就不能打草驚蛇,必須有切實證據才能行動。

三個人坐著,各自無話。燈油燒盡,冒出一股青煙,噗地滅了。巧兒道:“還有燈油沒有?”

蘇逸道:“沒了,我這兒窮的叮當響。要不是幫主來,晚上我都舍不得點燈。等明天我跟師父討點燈油來。”

巧兒直埋怨他摳門。薛紅蓼擡掌一揮,掌風沖開窗戶,漫天的星光漏進來。蘇逸打了個寒顫,雙臂抱著肩膀,自言自語道:“師父還不回來呢?”

薛紅蓼放心不下,道:“蘇逸,你去瞧瞧那邊怎麽樣了?”

蘇逸正抓耳撓腮地想去聽聽,得了吩咐,立刻答應,悄悄地往賀汝膺的落腳處去了。

蘇緹註視著賀汝膺,賀汝膺的眉頭緊鎖,兩個人相對而坐,彼此間卻仿佛有一層無法打破的堅冰。

賀砥明換了兩杯新茶端來,蘇緹端起茶杯,又輕輕放下了。

賀砥明走到隔間,慢慢地收拾茶葉,耳朵卻在傾聽裏頭的動靜。蘇緹道:“當年目擊孟紓河殺害薛老幫主的只有你一個人?”

賀汝膺道:“當時胡六弟也在場。”

蘇緹道:“胡天星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賀汝膺意識到他在懷疑什麽,陷入了沈默。他已經不在考慮該如何對付蘇緹的質問,而是在盤算是否該殺了他。

蘇逸怕被人發現,不敢靠得太近。他貓著腰蹲在屋後,賀砥明察覺到了一點動靜,推開窗戶往外張望。蘇逸嚇了一跳,縮著頭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賀砥明沒看見人,認為自己是過於緊張了,隨手潑了半壺涼茶出去。蘇逸半邊身體都被水澆透了,簡直凍得要死。他忍著沒敢動,暗自運內力暖和身子,心中不住暗罵賀砥明是個烏龜兒子王八蛋,跟他爹一樣不是好東西。

蘇緹見賀汝膺面對質疑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態度十分暧昧。他十分憤慨,起身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告訴我,薛老幫主當年到底是怎麽死的?”

賀汝膺冷冷道:“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薛仲皓是被孟紓河殺害的。我趕到時,孟紓河已經逃走了,薛老幫主一息尚存,臨終前說是孟紓河對他突施了暗算,要大夥兒為他報仇。”

蘇緹道:“薛老幫主的武功高強,怎麽可能被人突然近身毫無察覺?他身上的傷我查看過,若非親近之人,絕不可能有機會對他下手。”

賀汝膺冷笑數聲,道:“蘇長老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什麽?”

蘇緹道:“當時只有你和他走的最近,會不會是你?”

賀汝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霍然站起來道:“蘇長老怎麽能這樣血口噴人!薛老幫主是我結義的兄弟,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

蘇緹註視著他的眼睛,賀汝膺的目光真誠而憤怒,眼睛裏好像有火焰在燃燒,而火光下頭卻是一潭幽深的死水,讓人看不透。

賀砥明回頭看父親,仿佛在詢問父親的意思。賀汝膺沒看他,嘆了口氣,緩和道:“老朋友,最近敵人環伺,你我免不了緊張,太過於草木皆兵了。現在敵人最希望咱們互相懷疑,分崩離析,他們好趁機來各個擊破。薛老幫主去世我也很難過,我發過誓,一定要為他報仇。你要相信我,有我在,就絕不會叫兇手逍遙法外。”

蘇緹輕輕搖頭,道:“丐幫一直在追查這件事,紅廖已經找到了目擊者。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聽你一句真話。你若是執意隱瞞,那咱們只好將真相公布於眾了。”

蘇逸一懵,心道:“幫主什麽時候找到目擊者了?……是了,師父是在詐他!賀汝膺要是心裏有鬼,必然要漏口風,且看他怎麽說。”

賀汝膺冷冷道:“有目擊者,那好得很。叫他出來,咱們一起還原真相,為薛老幫主報仇。”

蘇緹道:“他說那個人就是你。”

賀汝膺神情冷淡,道:“行高於人,眾必毀之。我身為七英盟盟主,得罪的人太多,難免有人心生嫉恨對我惡意中傷。這種事我見過太多了,我不信蘇長老會相信這種人的話。”

蘇緹不動聲色道:“那個目擊者可不是什麽無名小卒。指認你的人在江湖上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絕不是平白誣陷。”

賀汝膺道:“誰?”

蘇緹道:“公孫嵐。”

蘇逸心砰砰直跳,心道:“公孫前輩也是七英盟的人,如果薛老幫主真的是賀汝膺殺害的,那麽公孫前輩就是最有可能知道內情的人。前段時間賀汝膺還派人到處找他,是否真的跟這件事有關系?賀汝膺會不會惱羞成怒突然發難?”

蘇緹繼續道:“數日前公孫嵐來找我,跟我說了當年的事。他說他親眼看見薛老幫主被你殺害。這些年他隱匿行蹤,就是為了躲避你。他隱藏這個秘密太久,內心不安,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親自來問一問你,公孫嵐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賀汝膺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有些動容。蘇緹把他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賀汝膺忽然大笑起來,仿佛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他道:“蘇長老只怕是在尋我開心。薛仲皓確實是孟紓河殺害的。你說公孫嵐指認我,那就叫他來跟我當面對質!”

蘇緹道:“他如今已經不在丐幫了。”

賀汝膺身體前傾,顯然對公孫嵐的去向十分關心,道:“他去了哪裏?”

蘇緹道:“他已經出家為僧,四海雲□□蹤不定。除非他自己現身,否則沒有人能找得到他。”

賀汝膺漸漸恢覆了放松的姿態,微笑道:“那就沒有辦法了。”

蘇緹陷入了沈默。賀汝膺喝了口茶,拉開話題道:“蘇長老,白天咱們兩家的沖突算是揭過去了,但你那個小徒弟的劍法十分可疑,這件事終歸是要有個交代的。這裏沒有別人,你跟我說實話,他使的是不是少陽劍法?”

蘇緹漠然道:“什麽少陽劍法,那孩子懶散貪玩,本事差極。白天你也試過他的功夫了,他除了逃跑沒有別的能耐,傷了你那幾個徒弟也是誤打誤撞。小孩子家的事,不必太過當真。”

賀汝膺緩緩搖頭道:“我不信。”

蘇緹冷冷道:“那也由得你。傳揚出去叫人說賀盟主想少陽劍法想得發了瘋,先是跟邱廣成討要,繼而跟丐幫的一個末流小輩糾纏不清,到時候丟臉的可不是別人。”

他說著起身便往外走,賀汝膺忽地拔劍追了出去,冷冷道:“徒弟的武功已經十分了得,師父一定更加厲害。賀某不才,想跟蘇長老請教劍法!”

蘇緹擅長拳腳棍棒,對劍法卻不擅長。見賀汝膺拔劍而出,忍不住皺起眉頭,道:“你瘋了,我哪裏會什麽少陽劍法!”

賀汝膺喝道:“會不會,試過才知道!”

蘇緹眼看他一劍刺來,心知賀汝膺懷疑自己知道的太多,終於還是動了殺心。他提起兵刃抵擋,跟賀汝膺鬥在了一處。

蘇逸見賀汝膺跟師父打起來了,他不方便出手,想去通風報信叫人來幫忙。他剛跑了幾步,忽然背後一僵,動彈不得。賀砥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身後,迅速封了他大椎、靈臺、懸樞等幾處穴道。

蘇逸又氣又急,道:“你幹什麽,快放開我!”

賀砥明冷冷道:“我還沒問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頭要幹什麽。”

蘇逸理直氣壯道:“這裏是丐幫,我愛在哪裏待著就在哪裏待著,用不著你管!”

賀砥明道:“那好得很,你就在這裏待著吧。”

蘇逸聽見前頭師父跟賀汝膺兵刃交加,打得難分難解。他心中焦急,便要大聲喊人過來。他剛一張嘴,賀砥明連他喉嚨兩邊的人迎穴也封住了,並卸下了他的下巴。蘇逸又氣又急,偏偏說不出話來,簡直要哭了。

賀砥明也不理會他,去前頭給賀汝膺助陣。蘇逸不能動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良久聽見蘇緹一聲痛呼,他心猛地一跳,唯恐師父被賀汝膺傷害。

那一聲之後再無聲息,蘇逸越想越害怕,兩行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心中暗暗祈禱師父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蘇緹躺在地上,血汩汩地從胸口冒出來,人已經沒氣了。賀汝膺把劍□□,沈吟道:“他真的不會少陽劍法……這就怪了,師父不會,徒弟卻會。看來那小子真有些門道。”

賀砥明低聲道:“爹,這麽大的事怎麽瞞得過去?”

賀汝膺道:“這老東西本事不濟,死就死了,不殺他早晚壞我大事。”

賀砥明道:“丐幫那邊怎麽交代?”

賀汝膺招了招手,叫兒子附耳過來,低聲交代了一遭。賀砥明連連點頭,片刻面露微笑道:“還是爹有主意。這麽一推幹幹凈凈,絕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身上。”

賀汝膺道:“屋後頭偷聽的那小子呢?”

賀砥明去屋後把蘇逸拖了過來。賀汝膺一見是他,眼前一亮,微笑道:“妙極妙極,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兄弟,既然你送上門來了,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蘇逸眼看著師父躺在地上,他渾身的血都凝固了,想放聲大喊,卻發不出聲,兩行眼淚滾落下來。忽覺頭頂一黑,一只布袋從頭頂罩了下來。

賀砥明把他踢翻在地,從腳下紮緊口袋。蘇逸像一截枯木一般被他兜住,完全沒有辦法反抗。蘇逸感覺自己被人蜷起來塞進了一口大箱子裏,他心中憤怒,眼淚不停地往外流,把布袋也浸濕了。

賀砥明覺察到了,重重拍了他腦袋一記,道:“老老實實在這裏待著,要不然我就去把你那個相好的小姑娘殺了!”

蘇逸心中怒罵:“有本事就放了我,我一定殺你為我師父報仇!”

賀砥明哪裏管他心裏想什麽,去換了一身黑衣,使黑布蒙臉,越過墻頭放足疾奔。賀汝膺放聲大呼:“站住!來人吶,快給我追!”

丐幫眾人聽見動靜,紛紛趕出來,眼見賀汝膺追著個黑衣人遠去了。薛紅蓼聽見聲音趕出來,見賀汝膺一閃而過,來不及多想,縱身追了上去。丐幫又有幾名長老追趕上來。那黑衣人的輕功甚是了得,遠遠地把人甩開一截。眾人追出了城,那黑衣人已經不知去向。

眾人尚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有些莫名其妙。片刻賀汝膺回來,道:“那廝狡猾的很,讓他給跑了。”

薛紅蓼道:“那人是誰,來幹什麽?”

賀汝膺神色十分沈重,道:“回去再說罷。”

眾人回了丐幫,便聽見有人大哭。薛紅蓼循聲趕去,見蘇緹倒在地上,巧兒和幾名丐幫弟子跪在他身邊哭泣。薛紅蓼登時一驚,大步趕上前去,伸手去摸蘇緹的鼻息。蘇緹早已沒了氣,身體也涼了。眾人圍攏上來,見蘇緹身死,悲從中來,忍不住放聲大哭。

薛紅蓼眼淚滾落下來,轉身問道:“賀盟主,蘇長老是被誰殺害的?”

賀汝膺道:“剛才蘇長老來跟我說話,剛走出門去,便聽見蘇長老慘呼一聲。我急忙追出門去,見一個黑衣人疾奔而去。我來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沒想到蘇長老竟已身遭不幸。”

他說著話,聲音顫抖,兩行眼淚淌了下來,仿佛十分難過。他道:“想來是那賊人在暗中跟蹤蘇長老已久,一擊得手,立刻逃竄。”

薛紅蓼默然良久,道:“賀盟主以為殺人兇手是誰?”

賀汝膺道:“我沒看清臉。但看這手法,應當是秦瀟無疑。”

薛紅蓼也曾遭遇過秦瀟襲擊,對這話也有三分相信。但蘇緹今晚來向賀汝膺興師問罪,為什麽偏偏這麽湊巧,他就在今晚被殺害了?

這些年來蘇緹猶如薛紅蓼的半個父親,也是丐幫的半個幫主。蘇緹這一撒手如同山崩,丐幫就像大船失去了掌舵人,風雨飄搖裏前行更加艱難。

賀汝膺大聲道:“丐幫的兄弟們放心,賀某一定會抓到兇手,為蘇長老報仇!”

大家都恨秦瀟,認為人一定是他殺的。聽了賀汝膺這話,心中悲痛難抑,紛紛道:“殺了秦瀟,為蘇長老報仇!為蘇長老報仇!”

外頭的喊聲蘇逸都聽見了,他在心中大叫:“你們都被騙了。殺害師父的人是賀汝膺,兇手就在你們面前,你們卻有眼無珠看不出來!薛幫主,你那麽聰明,千萬別被他騙了!只怕老幫主當年就是這樣被賀汝膺害死的,你明察秋毫,千萬別上了賀汝膺的當!”

外頭群情激憤,眾人都被憤怒的火焰沖昏了頭腦,一心要找到秦瀟,為蘇緹報仇。

薛紅蓼道:“先把蘇長老安葬了。另外派青龍堂的兄弟們去搜查,一旦發現有可疑人物的行蹤,立刻來通知我。”

眾人答應了,去準備香燭棺木。巧兒哭得昏天黑地,薛紅蓼叫人把她從蘇緹身邊拉開,巧兒奮力掙脫了,又爬了回去,抱著蘇緹的屍身不肯放手。

眾人無計可施,薛紅蓼嘆了口氣,道:“由她去吧。”

天明時分,薛紅蓼親自主持為蘇緹下葬,眾人在蘇緹墳前磕頭,發誓一定要找到兇手為他報仇。薛紅蓼將蘇緹生前最愛喝的汾酒倒在墓前,酒水滲入了幹裂的土地。

薛紅蓼忽然覺得鼻尖一涼。她擡起頭來,北風呼嘯,卷來了天際漫漫大雪。

最寒冷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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