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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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琛心道，從老宅到這邊得四十分鐘車程, 這種堵車時間, 您是怎麽順路過來的qaq！
去死道：“葫蘆娃都有了，爺爺當然要來看看啦。”
夜琛：“……”
去死繼續開假車：“早聽我的, 直接上本壘, 保證不會觸發技能——召喚爺爺。”
夜琛要不是沒空，肯定要手撕系統。
夜琛把爺爺請進屋, 夜老爺子其實是個不茍言笑的性子，年輕的時候尤其嚴肅，跟了多年的助理都不敢和他說笑。
夜老爺子對於自己的寶貝孫兒自然是最和善的, 偶爾也有些傲嬌, 但大多時候都會放緩神態, 當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眉開眼笑。
夜琛心裏是知道的, 但還是問道：“爺爺心情這麽好, 遇上什麽開心事了嗎？”
都說人老了, 性格反而會孩子氣一些，老爺子眼睛一亮，拉著孫兒說道：“真是奇了, 你前些天來看我，走了之後我晚上的失眠癥變好了，睡了三十年來最長的一覺，當時我還以為自己是長睡不起了，誰知道一覺醒來，老花眼也好了, 頭不暈了，腿腳都輕便了！”
夜琛前半段聽得眼眶酸澀，後半段又忍不住想笑——這多像電視裏的那種虛假廣告。
老爺子又道：“那天下雨，我痛風沒犯，腰也不痛了，更厲害的是，血壓和血糖都平穩了。”
老爺子有糖尿病，快二十年沒吃過糖了，他真的是很激動，“老吳（醫生）說我這狀況都可以不用吃藥、不用忌嘴了，我都快忘了草莓蛋糕是什麽味了！”
聽到這裏，夜琛實在忍不住了，眼眶中直有眼淚在打轉，他心裏又高興又酸澀，想想爺爺這些年承受的病痛，想想不久前憔悴的爺爺，再看看現在這個精神矍鑠的爺爺……
夜琛道：“謝謝你。”
去死沒出聲。
“去死！”夜琛道：“我說我謝謝你！”
去死清清嗓子道：“別、別跟我整這套啊，誰稀罕你個葫蘆娃的謝？有本事你就……”巴拉巴拉又是一堆垃圾話，不過夜琛一點兒都不生氣。
他要謝謝去死，之前的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
老爺子一口氣說了一堆，說完對夜琛道：“琛琛，你不會覺得爺爺老糊塗了吧？”畢竟他說的話實在有些像老年癡呆會說的那種……
夜琛搖搖頭，視線無比柔軟，他道：“爺爺能身體健康，我非常開心。”
老爺子覺得窩心得很，果然還是自己的寶貝乖孫好！
爺孫倆說了會兒話，老爺子不愧為叱咤多年的政商大佬，他眼尖地看到一個明顯不是自己孫兒尺碼的鞋子，他問道：“你有朋友在？”
夜琛瞬間從感動、激動、興奮中清醒過來，一下子手足無措。
夜老爺子看著他。
夜琛想說：“沒有啊！”但他發不出聲。
夜老爺子已經說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夜琛趕緊到：“沒沒沒有啊！”
靠，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他只想說一個沒的！三個沒就太……太有貓膩了。
夜老爺子居然沒再多問，他善解人意道：“那爺爺先走了？”
夜琛：“……”
夜老爺子又道：“我只是順路來看看你，沒想和你一起吃晚飯，畢竟我不喜歡吃那慢悠悠的西餐，就愛點兒家常菜，你這裏又沒有廚師，肯定做不出家常菜，再說你還有朋友在，我這個老家夥就不打擾你們了。”
夜琛：“……”
去死表示一臉懵逼：“這……能翻譯一下嗎？”
夜琛淡定道：“爺爺想和我吃頓家常飯。”
去死：“……”果然傲嬌的世界只有同類才能懂！
夜琛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忽然就來了句：“爺爺，留下吃飯吧。”
“行嗎？”老爺子脫口而出後又趕緊清清嗓子道，“我只是順路過來，還有事要去辦的。”
夜琛道：“都這麽晚了，明天再辦嘛。”
老爺子有模有樣的問了下自己的助理，助理表示的確不急，老爺子便道：“那我就吃了飯再走吧。”
說著他又道：“讓老王去廚房準備吧。”
說好的順路來，結果自己的私人廚師都帶上了……
老爺子又問夜琛：“你的朋友……”
夜琛正頭疼該怎麽說，這時臥室門開了，任景穿戴整齊的走出來，他微笑向夜老爺子問好，然後解釋道：“……失禮了，因為昨晚沒休息，今天來和夜琛對劇本便狀態糟糕，所以夜琛建議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這理由找得，堪稱完美！
再加上任影帝的超凡演技，成功把精神抖擻給演成了失眠後的精神不振。
老爺子是個資深失眠癥患者，所以聽了這話還挺體諒的，和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年輕也不能這樣糟蹋身體，該休息得休息，失眠的話是要治療的，拖久了只會更嚴重。”
夜琛聽他們說話，緊張得活像個帶著老公見家長的女生——雖然某種意義上真是這麽回事。
讓他松口氣的是，任景超級厲害，竟然能和老爺子聊得來。
這其實也很正常啦，任景既然暗戀夜琛這麽多年，當然做足了功課，對於夜家祖傳傲嬌，他簡直不要太熟悉……
得知老爺子要留下吃飯，還自己帶了廚師，任景溫聲道：“老先生喜歡哪個菜系？”
老爺子是無辣不歡的：“川渝口味。”
任景道：“我曾經在C市待過一陣子，學過幾道拿手菜，不知能否請老先生嘗嘗味道？”
老爺子笑道：“好啊。”他沒想太多，這麽多年，奉承他的人多了去了，這種不算什麽。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這邊竟出了個“小叛徒”。
夜琛多了解老爺子口味，悄悄給任景通了通氣，任景“隨手”做得菜，差點沒讓老爺子吃撐（當然這也虧了現在他身體倍好，吃嘛嘛香）。
老爺子席間連說了三次：“不錯，嗯，不錯。”
這已經是極限誇獎了，老王（私廚）聽了都得“吃醋”。
一頓飯前半段夜琛緊張兮兮，後半段又莫名覺得超級開心。
這種情緒很奇妙啦，喜歡的人能夠相處融洽，真的很讓人高興。
雖然爺爺並不知道他和任景的關系，只把任景當成是他的朋友，但僅僅是這樣，僅僅是爺爺不討厭任景這一點兒，就讓他非常開心了。
飯後老爺子浩浩蕩蕩地回了老宅，夜琛道：“過幾天我回去看您。”
老爺子道：“帶著你朋友一起來？”
夜琛心一緊。
老爺子笑道：“小任挺好的。”
老爺子走了，夜琛莫名覺得他最後兩句話意有所指。
應、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夜老爺子上了車就打了個電話：“調查一下任景。”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寶貝孫子天真得很，絕不能被人給欺負了。
送走爺爺，夜琛正想回屋，結果他電話響了。
是喻星哲打來的。
夜琛接了電話，喻星哲問：“你在哪兒？”
聽起來聲音有些急，夜琛道：“在XX別院。”
喻星哲說：“我過去找你，我哥回來了。”
星海哥回來了！
夜琛心一緊，連聲問道：“怎麽樣？那事……”
“見面再說。”喻星哲道。
夜琛正想應下，立馬又想起任景還在自己家裏，於是他趕緊道：“稍等下，我去找你。”
喻星哲說：“你老實等在家吧，我和我哥來找你就行。”
夜琛小聲道：“任景在我家呢……”
喻星哲翻個白眼：“……好吧。”末了他又囑咐一聲，“你快點兒來啊！”
夜琛：“一定一定！”
夜琛還犯愁自己的每日任務，怎麽辦，時間不允許了，感覺要完不成了……
總不能明天一早把任景叫來幫自己洗衣服吧？這也太不要臉了！
夜琛猶豫了一下道：“還是先放放吧，星海哥那邊比較重要，能解決夜闌的隱患，以後……嗯……天長地久得很。”
本以為去死會嘲諷他，結果去死哼唧一聲，涼颼颼道：“恭喜您，每日任務完成，獎勵生命點1。”
夜琛傻了：“完成了？怎麽就完成了？你怕不是中病毒了吧！”
去死：“……”
夜琛連忙道：“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我……”他也不費話了，趕緊回屋找任景。
他繞了個圈才在盥洗室找到任景。
任景問他：“爺爺走了？”
夜琛使勁點頭。
任景說：“這麽晚了也不好叫家政，所以我把它們收拾了一下。”它們是兩人的臟衣服。
雖然只是放到了洗衣機裏，但顯然這已經符合了“洗衣服”的要求。
任景怎麽會這麽好這麽好這麽好！
夜琛開心爆了，撲過去抱住任景。
任景怔了下。
夜琛在他懷裏蹭了蹭，開心喊他：“任景。”
任景黑眸溫柔：“嗯？”
夜琛心裏的蜜糖似乎化作實質，入侵到了每句話裏：“你真好。”
任景嘴角不受控制得上揚著。
夜琛忍不住說道：“任景，我喜歡你，真喜歡你，特別……”
去死友情提醒他一下：“再說任景就走不了了。”
夜琛琛的軟乎話戛然而止。
任景明顯還沒回過神。
夜琛想想自己都說了什麽……瞬間臉紅成火燒雲，他向後退了一大步，結結巴巴道：“天、天色不早了！”
任景還在含笑看著他。
夜琛耳朵尖都紅透了，他瞎扯道：“楊森肯定等久了，你快走吧，晚上要好好睡覺，明天見！”
任景知道他面皮薄，只當他是又害羞了。
他也沒勉強他，只輕聲道：“那我走了？”
夜琛都不敢看他，胡亂點點頭就把他往門外推。
到了門口後，去死系統懶洋洋道：“隨機任務：閉著眼讓任景親一會兒，生命點根據接吻時長判斷，上限三點。”
夜琛驚喜道：“送分題啊！”
去死：“……”真不知道當初那個親一口就要死的人是誰。
不就是閉上眼嘛，夜琛連忙拉住任景的衣袖。
任景轉頭看他。
夜琛小聲說：“路上註意安全。”
“不用擔心。”
“到家了給我發個微信。”
任景的聲音比夜色還溫柔：“好。”
夜琛薄唇動了下，相當委婉道：“……就這樣走啦？”
任景怔了一下下才反應過來，他本來就被甜化的心現在已經成了糖漿瀑布，流遍全身了。
“晚安。”
不能只是晚安啊，夜琛有點兒急了，他剛擡頭，任景便順勢低頭，含住了他的唇。
夜琛心砰砰直跳，緊張得不行，但卻“老老實實”地閉上眼。
親了一會兒，任景松開他，夜琛已經唇瓣殷紅。
他悄悄問去死：“時間夠了嗎？”
去死道：“才一個生命點。”
夜琛：“……你沒騙我吧！”
去死：“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騙人的辣雞系統嗎？”
夜琛心道：你就是！一個字不差那種！
任景握著他手問：“這下可以走了？”
夜琛連忙回神，還差兩個生命點呢！別跑啊！
他一急，嘴巴就瓢了：“還想……”到底是腦袋反應過來，沒全說出來。
任景悶笑一聲：“琛琛。”
夜琛怕死了他這樣的聲音，骨頭都酥透了。
任景握住他腰，低聲道：“你這樣，我真的要……”
夜琛不敢聽他後面的話，一個踮腳，主動吻了上去。
他還耍了個小心機，吻了下後就後退，兩人唇瓣剛分開，任景自然是追了過來，抱著他親了個裏裏外外。
夜琛趕緊閉眼。
他倒想計算時間來著，可腦袋那麽給力的話就不是夜琛了。
親到一半，任景怕他換不過氣，想要松開他，但夜琛生怕時間不夠，趕緊又把自己湊過去。
這……誰受得了？
親到最後，夜琛差點兒沒“憋死”。
去死準時來了句：“恭喜您完成隨機任務，獎勵生命點3。”
聽到這話，剛才還像個小妖精一樣纏人的夜琛同學立馬翻臉不是小可愛，推開任景道：“你你你該走了！”
任景：“……”
夜琛心裏還惦記著正事，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躲回屋裏，關上了門。
任大影帝半晌才回神，他慢慢搖頭，笑得無奈又寵溺。
火燎起來了，滅火的人跑了。
能怎樣？吹個冷風平靜平靜吧。
躲在屋裏的夜琛還挺愧疚：“我這樣是不是很欠揍？”
去死道：“不會啊。”
夜琛稍微安了安心。
去死道：“你這明明是欠操。”
夜琛：“……”
任景走後，夜琛終於得空溜出家門。
雖然他墨跡了一會兒，但也不算太晚，剛好小劉抵達，準時接到他。
一路去了喻星哲的住處，喻星哲還念叨他：“快進來，真能磨蹭。”
夜琛不好意思擡頭，生怕被老魚看出點兒什麽不太好的東西，比如嘴巴有點腫什麽的……
他跟著喻星哲進屋，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了縮在沙發裏玩游戲的身影。
他腿很長，瘦且直，縮在那略緊湊的沙發裏，竟然人有些心疼，仿佛委屈了這大長腿。
不過他本人卻享受得很，低著頭玩得正開心。
夜琛一進來，他就先開口道：“小琛等會啊。”
夜琛先向他問好：“星海哥。”然後又道，“沒事兒，不急。”
也沒過多久，喻星海便放下手機，擡頭看向夜琛。
他長得和喻星哲有些像，五官都是很精致的，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喻星哲的形象很亮眼，再加上是時尚圈大佬，所以穿著極其講究，站在任何地方都像在鎂光燈下，特別閃亮亮。
但喻星海不會，他似乎很不起眼，明明生了一張很好看的臉，可卻有著極其親和與無害的氣質。
可夜琛很清楚，收起利爪的猛獸才真正可怕。喻星海的世界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想象的。
喻星海道：“小琛越長越帥了。”
夜琛還挺不好意思的。
喻星海拍拍自己旁邊道：“過來坐。”
夜琛聽他一說話便找回了童年時的感覺，喻星海從以前便很照顧他們，是個非常非常靠譜的大哥哥。
他們說了點兒家常話，但因為時間不早，也沒繼續耽誤，喻星海開門見山道：“你托我查的事，我查過了，資料在這，你自己看看吧。”
說著他遞給夜琛一個文件夾。
夜琛點點頭，低頭看了起來。
他的猜想沒有錯，那些塵封的秘密並沒有被時間風化，它們仍舊屹立在原地，安靜地等待著別人去揭開。
當初離開夜家的夜闌生活得很痛苦。
他的父親無能，離開夜家便一無是處，終日只知喝酒買醉。
他的母親也是個好吃懶做的，她一生的追求就是嫁進豪門，可如今孩子生了，豪門夢卻碎了一半。
她不相信夜老爺子真會那麽狠心，不管自己的兒子。
可是兩年過去，他們的生活越來越拮據，欠債的都打上門了，夜家仍是對他們不聞不問。
他的母親不甘心，很不甘心，可她到底不敢去和夜慶年吵，於是只能變本加厲地謾罵夜闌。
夜闌恨她也恨夜慶年更恨現在的生活。
他在夜家的時候雖然被冷遇，但是不缺吃不缺喝，得到的都是最好的，可現在，他在冷冰冰的房子裏餓著肚子，面臨無數冷嘲熱諷和來自母親的遷怒……
本來就不健全的心智越發扭曲了，夜闌想回夜家，他想過上夜家少爺該有的生活。
可只要有母親在，他就不能回去！
怎麽辦？只要母親消失就行了。
夜闌制造了一場“自殺”。
其實這並不難，他的母親不會對他設防，在那種陽臺露天曬衣服時被人推了一下……
最後警察也只能判斷為自殺。
沒人會懷疑夜闌，沒人會懷疑那個瘦巴巴的男孩會犯下殺母之罪。
看完這些資料，夜琛閉了閉眼。
喻星海道：“他是不是也想殺了你？”
夜琛猛地睜眼，轉頭看他。
喻星海笑了下，眼中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你怎麽會懷疑他？”
夜琛皺了皺眉，想起二十多天前，自己和夜闌的最後一次談話。
那時候正是伯母的祭日，夜闌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每年都會來。
夜闌一直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做事周到全面，見著夜琛也總會和他聊幾句。
這麽多年來，夜琛並未防備過他，甚至還因為爺爺的緣故而試圖和他親近。
尤其是小時候，夜闌剛回夜家那時，七八歲的夜琛奶聲奶氣地喊他闌哥，把自己的東西都分給他，是整個夜家第一個接納他的人。
夜闌聰明，知道要親近夜琛，也的確是整日和他玩兒，可越是這樣夜闌越是難受。
同樣是夜家的孩子，為什麽他和夜琛差距這麽大？
一個受盡苦難，一個嬌生慣養，他明明該過得比夜琛更好，現在卻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討好他。
夜闌無法控制這種想法，所以他不喜歡夜琛。他表面上和夜琛很好，私下裏卻總露出陰沈怨恨的面孔。
夜琛年幼卻也不傻，沒多久便察覺到夜闌並不喜歡和他玩，所以也不再那樣纏著他，久而久之，兩人也不過是關系不錯的堂兄弟。
祭日那天，他們隨口聊起了一個新聞，說的是媽媽把親生孩子扔下樓的事。
夜琛隨口說了句：“怎麽會有母親能忍心殺了自己的骨肉。”
夜闌當時便緊繃了身體。
夜琛想起夜闌的經歷，想錯開話題，說點兒別的，誰知夜闌竟說了句：“不是母親的母親，這世上還少嗎？這樣的母親，真的該死。”
夜琛的直覺特別敏銳，他當時便覺得這話很不對勁，猛地轉頭看向夜闌。
夜闌意識到自己失言，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來。
他盯著夜琛，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夜闌的神態越來越陰沈，他正要開口，有人來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其實那時候夜琛並沒深想，但夜闌卻顯然想太多了。
有些事就是這樣，因為太急於掩藏，所以越害怕暴露，近二十年都繃在一條弦上，繃得久了，連一個螞蟻的重量都足以讓它徹底斷掉。
喻星海道：“別想太多，他應該早就恨你了。”只不過以前沒能力，現在自以為“一手遮天”，就可以因為一個懷疑的念頭而殺人滅口了。
夜琛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喻星哲很急，他道：“夜闌那狼心狗肺的東西，也太他媽不是人了！”
喻星海看向夜琛道：“這事，你不想讓老爺子知道吧？”
夜琛道：“嗯。”
喻星海笑了下：“那我就公事公辦了？”
夜琛說：“我希望他罪有應得。”
喻星海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下，道：“他的確是罪有應得。”
他給夜琛看的只是當年的舊事，而夜闌這些年做的事更加喪心病狂。
殺人殺習慣了也就不把人命當回事了，所以連血脈堂弟也能下黑手。
喻星海最恨這種披著人皮的垃圾，他很樂意把他送進他該去的地方。
夜琛給了他調查的線索，也算是一舉兩得。
喻星海沒留太久，事情交代完後便要離開。
喻星哲問他：“這麽晚了，睡一覺唄？”
喻星海道：“不了，我還要去趟T國。”
喻星哲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質，所以沒再多留，但也囑咐他：“平日裏多小心些。”
喻星海在弟弟胸口上錘了一下：“放心，死不了。”
喻星哲滿眼都是不高興，顯然不爽他這麽說。
臨走前，喻星海又問道：“怎麽沒見著SUN？”
這可真是往老魚心窩上捅刀了，他心塞道：“他辭職了。”
本來要踏出門的喻星海猛地停下：“……辭職了？”
喻星哲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對，說什麽也不肯留下。”
本以為老哥會站在自己這邊，沒想到喻星海眼睛一亮，說道：“那死腦筋終於想通了？”
喻星哲：“……”
喻星海興奮道：“我去問問他要不要歸隊。”
“歸……什麽隊？”喻星哲捕捉到了華點。
喻星海擺擺手道：“和你無關啦，反正你不喜歡他。挺好，你倆也不適合，快別讓那麽個鬼才在你身邊浪費時間了！”
喻星哲：“……………………”
回家後夜琛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提心吊膽這麽久的事終於要畫上句號。
喻星海做事效率極快，又有特殊途徑，現在估計已經控制住了夜闌。
具體的判決應該會等證據充足後公布，到時候他會待在爺爺身邊，陪他一起直面事實。
也許是緊繃的神經放松了，再加上昨晚回家時開了車窗吹了涼風，總之第二天醒來時夜琛直打噴嚏。
他裹著被子窩在床上，想找找體溫計什麽的。
去死告訴他：“體溫38.8，發燒，不用量了。”
夜琛：“……”
去死又道：“消耗一個生命點幫你康覆？”
夜琛連忙道：“不要！”
去死癟癟嘴：“摳門。”
夜琛還有力氣和他爭辯：“明明是你摳門，四個生命點都是一條命了，結果你讓我花一個生命點來治療一個小感冒！”
去死道：“感冒怎麽了？別瞧不起感冒好嘛，有本事你一輩子別感冒啊！”
夜琛狐疑道：“難道一個生命點能讓我從此不感冒？”
去死道：“你想得美。”
夜琛：“……滾蛋！”
去死滾了一會兒又滾回來了，他幸災樂禍道：“每周任務：為任景吃醋，獎勵生命點1。”
夜琛默了默：這他娘的是在欺負病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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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道：“葫蘆娃都有了，爺爺當然要來看看啦。”
夜琛：“……”
去死繼續開假車：“早聽我的, 直接上本壘, 保證不會觸發技能——召喚爺爺。”
夜琛要不是沒空，肯定要手撕系統。
夜琛把爺爺請進屋, 夜老爺子其實是個不茍言笑的性子，年輕的時候尤其嚴肅，跟了多年的助理都不敢和他說笑。
夜老爺子對於自己的寶貝孫兒自然是最和善的, 偶爾也有些傲嬌, 但大多時候都會放緩神態, 當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眉開眼笑。
夜琛心裏是知道的, 但還是問道：“爺爺心情這麽好, 遇上什麽開心事了嗎？”
都說人老了, 性格反而會孩子氣一些，老爺子眼睛一亮，拉著孫兒說道：“真是奇了, 你前些天來看我，走了之後我晚上的失眠癥變好了，睡了三十年來最長的一覺，當時我還以為自己是長睡不起了，誰知道一覺醒來，老花眼也好了, 頭不暈了，腿腳都輕便了！”
夜琛前半段聽得眼眶酸澀，後半段又忍不住想笑——這多像電視裏的那種虛假廣告。
老爺子又道：“那天下雨，我痛風沒犯，腰也不痛了，更厲害的是，血壓和血糖都平穩了。”
老爺子有糖尿病，快二十年沒吃過糖了，他真的是很激動，“老吳（醫生）說我這狀況都可以不用吃藥、不用忌嘴了，我都快忘了草莓蛋糕是什麽味了！”
聽到這裏，夜琛實在忍不住了，眼眶中直有眼淚在打轉，他心裏又高興又酸澀，想想爺爺這些年承受的病痛，想想不久前憔悴的爺爺，再看看現在這個精神矍鑠的爺爺……
夜琛道：“謝謝你。”
去死沒出聲。
“去死！”夜琛道：“我說我謝謝你！”
去死清清嗓子道：“別、別跟我整這套啊，誰稀罕你個葫蘆娃的謝？有本事你就……”巴拉巴拉又是一堆垃圾話，不過夜琛一點兒都不生氣。
他要謝謝去死，之前的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
老爺子一口氣說了一堆，說完對夜琛道：“琛琛，你不會覺得爺爺老糊塗了吧？”畢竟他說的話實在有些像老年癡呆會說的那種……
夜琛搖搖頭，視線無比柔軟，他道：“爺爺能身體健康，我非常開心。”
老爺子覺得窩心得很，果然還是自己的寶貝乖孫好！
爺孫倆說了會兒話，老爺子不愧為叱咤多年的政商大佬，他眼尖地看到一個明顯不是自己孫兒尺碼的鞋子，他問道：“你有朋友在？”
夜琛瞬間從感動、激動、興奮中清醒過來，一下子手足無措。
夜老爺子看著他。
夜琛想說：“沒有啊！”但他發不出聲。
夜老爺子已經說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夜琛趕緊到：“沒沒沒有啊！”
靠，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他只想說一個沒的！三個沒就太……太有貓膩了。
夜老爺子居然沒再多問，他善解人意道：“那爺爺先走了？”
夜琛：“……”
夜老爺子又道：“我只是順路來看看你，沒想和你一起吃晚飯，畢竟我不喜歡吃那慢悠悠的西餐，就愛點兒家常菜，你這裏又沒有廚師，肯定做不出家常菜，再說你還有朋友在，我這個老家夥就不打擾你們了。”
夜琛：“……”
去死表示一臉懵逼：“這……能翻譯一下嗎？”
夜琛淡定道：“爺爺想和我吃頓家常飯。”
去死：“……”果然傲嬌的世界只有同類才能懂！
夜琛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忽然就來了句：“爺爺，留下吃飯吧。”
“行嗎？”老爺子脫口而出後又趕緊清清嗓子道，“我只是順路過來，還有事要去辦的。”
夜琛道：“都這麽晚了，明天再辦嘛。”
老爺子有模有樣的問了下自己的助理，助理表示的確不急，老爺子便道：“那我就吃了飯再走吧。”
說著他又道：“讓老王去廚房準備吧。”
說好的順路來，結果自己的私人廚師都帶上了……
老爺子又問夜琛：“你的朋友……”
夜琛正頭疼該怎麽說，這時臥室門開了，任景穿戴整齊的走出來，他微笑向夜老爺子問好，然後解釋道：“……失禮了，因為昨晚沒休息，今天來和夜琛對劇本便狀態糟糕，所以夜琛建議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這理由找得，堪稱完美！
再加上任影帝的超凡演技，成功把精神抖擻給演成了失眠後的精神不振。
老爺子是個資深失眠癥患者，所以聽了這話還挺體諒的，和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年輕也不能這樣糟蹋身體，該休息得休息，失眠的話是要治療的，拖久了只會更嚴重。”
夜琛聽他們說話，緊張得活像個帶著老公見家長的女生——雖然某種意義上真是這麽回事。
讓他松口氣的是，任景超級厲害，竟然能和老爺子聊得來。
這其實也很正常啦，任景既然暗戀夜琛這麽多年，當然做足了功課，對於夜家祖傳傲嬌，他簡直不要太熟悉……
得知老爺子要留下吃飯，還自己帶了廚師，任景溫聲道：“老先生喜歡哪個菜系？”
老爺子是無辣不歡的：“川渝口味。”
任景道：“我曾經在C市待過一陣子，學過幾道拿手菜，不知能否請老先生嘗嘗味道？”
老爺子笑道：“好啊。”他沒想太多，這麽多年，奉承他的人多了去了，這種不算什麽。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這邊竟出了個“小叛徒”。
夜琛多了解老爺子口味，悄悄給任景通了通氣，任景“隨手”做得菜，差點沒讓老爺子吃撐（當然這也虧了現在他身體倍好，吃嘛嘛香）。
老爺子席間連說了三次：“不錯，嗯，不錯。”
這已經是極限誇獎了，老王（私廚）聽了都得“吃醋”。
一頓飯前半段夜琛緊張兮兮，後半段又莫名覺得超級開心。
這種情緒很奇妙啦，喜歡的人能夠相處融洽，真的很讓人高興。
雖然爺爺並不知道他和任景的關系，只把任景當成是他的朋友，但僅僅是這樣，僅僅是爺爺不討厭任景這一點兒，就讓他非常開心了。
飯後老爺子浩浩蕩蕩地回了老宅，夜琛道：“過幾天我回去看您。”
老爺子道：“帶著你朋友一起來？”
夜琛心一緊。
老爺子笑道：“小任挺好的。”
老爺子走了，夜琛莫名覺得他最後兩句話意有所指。
應、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夜老爺子上了車就打了個電話：“調查一下任景。”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寶貝孫子天真得很，絕不能被人給欺負了。
送走爺爺，夜琛正想回屋，結果他電話響了。
是喻星哲打來的。
夜琛接了電話，喻星哲問：“你在哪兒？”
聽起來聲音有些急，夜琛道：“在XX別院。”
喻星哲說：“我過去找你，我哥回來了。”
星海哥回來了！
夜琛心一緊，連聲問道：“怎麽樣？那事……”
“見面再說。”喻星哲道。
夜琛正想應下，立馬又想起任景還在自己家裏，於是他趕緊道：“稍等下，我去找你。”
喻星哲說：“你老實等在家吧，我和我哥來找你就行。”
夜琛小聲道：“任景在我家呢……”
喻星哲翻個白眼：“……好吧。”末了他又囑咐一聲，“你快點兒來啊！”
夜琛：“一定一定！”
夜琛還犯愁自己的每日任務，怎麽辦，時間不允許了，感覺要完不成了……
總不能明天一早把任景叫來幫自己洗衣服吧？這也太不要臉了！
夜琛猶豫了一下道：“還是先放放吧，星海哥那邊比較重要，能解決夜闌的隱患，以後……嗯……天長地久得很。”
本以為去死會嘲諷他，結果去死哼唧一聲，涼颼颼道：“恭喜您，每日任務完成，獎勵生命點1。”
夜琛傻了：“完成了？怎麽就完成了？你怕不是中病毒了吧！”
去死：“……”
夜琛連忙道：“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我……”他也不費話了，趕緊回屋找任景。
他繞了個圈才在盥洗室找到任景。
任景問他：“爺爺走了？”
夜琛使勁點頭。
任景說：“這麽晚了也不好叫家政，所以我把它們收拾了一下。”它們是兩人的臟衣服。
雖然只是放到了洗衣機裏，但顯然這已經符合了“洗衣服”的要求。
任景怎麽會這麽好這麽好這麽好！
夜琛開心爆了，撲過去抱住任景。
任景怔了下。
夜琛在他懷裏蹭了蹭，開心喊他：“任景。”
任景黑眸溫柔：“嗯？”
夜琛心裏的蜜糖似乎化作實質，入侵到了每句話裏：“你真好。”
任景嘴角不受控制得上揚著。
夜琛忍不住說道：“任景，我喜歡你，真喜歡你，特別……”
去死友情提醒他一下：“再說任景就走不了了。”
夜琛琛的軟乎話戛然而止。
任景明顯還沒回過神。
夜琛想想自己都說了什麽……瞬間臉紅成火燒雲，他向後退了一大步，結結巴巴道：“天、天色不早了！”
任景還在含笑看著他。
夜琛耳朵尖都紅透了，他瞎扯道：“楊森肯定等久了，你快走吧，晚上要好好睡覺，明天見！”
任景知道他面皮薄，只當他是又害羞了。
他也沒勉強他，只輕聲道：“那我走了？”
夜琛都不敢看他，胡亂點點頭就把他往門外推。
到了門口後，去死系統懶洋洋道：“隨機任務：閉著眼讓任景親一會兒，生命點根據接吻時長判斷，上限三點。”
夜琛驚喜道：“送分題啊！”
去死：“……”真不知道當初那個親一口就要死的人是誰。
不就是閉上眼嘛，夜琛連忙拉住任景的衣袖。
任景轉頭看他。
夜琛小聲說：“路上註意安全。”
“不用擔心。”
“到家了給我發個微信。”
任景的聲音比夜色還溫柔：“好。”
夜琛薄唇動了下，相當委婉道：“……就這樣走啦？”
任景怔了一下下才反應過來，他本來就被甜化的心現在已經成了糖漿瀑布，流遍全身了。
“晚安。”
不能只是晚安啊，夜琛有點兒急了，他剛擡頭，任景便順勢低頭，含住了他的唇。
夜琛心砰砰直跳，緊張得不行，但卻“老老實實”地閉上眼。
親了一會兒，任景松開他，夜琛已經唇瓣殷紅。
他悄悄問去死：“時間夠了嗎？”
去死道：“才一個生命點。”
夜琛：“……你沒騙我吧！”
去死：“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騙人的辣雞系統嗎？”
夜琛心道：你就是！一個字不差那種！
任景握著他手問：“這下可以走了？”
夜琛連忙回神，還差兩個生命點呢！別跑啊！
他一急，嘴巴就瓢了：“還想……”到底是腦袋反應過來，沒全說出來。
任景悶笑一聲：“琛琛。”
夜琛怕死了他這樣的聲音，骨頭都酥透了。
任景握住他腰，低聲道：“你這樣，我真的要……”
夜琛不敢聽他後面的話，一個踮腳，主動吻了上去。
他還耍了個小心機，吻了下後就後退，兩人唇瓣剛分開，任景自然是追了過來，抱著他親了個裏裏外外。
夜琛趕緊閉眼。
他倒想計算時間來著，可腦袋那麽給力的話就不是夜琛了。
親到一半，任景怕他換不過氣，想要松開他，但夜琛生怕時間不夠，趕緊又把自己湊過去。
這……誰受得了？
親到最後，夜琛差點兒沒“憋死”。
去死準時來了句：“恭喜您完成隨機任務，獎勵生命點3。”
聽到這話，剛才還像個小妖精一樣纏人的夜琛同學立馬翻臉不是小可愛，推開任景道：“你你你該走了！”
任景：“……”
夜琛心裏還惦記著正事，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躲回屋裏，關上了門。
任大影帝半晌才回神，他慢慢搖頭，笑得無奈又寵溺。
火燎起來了，滅火的人跑了。
能怎樣？吹個冷風平靜平靜吧。
躲在屋裏的夜琛還挺愧疚：“我這樣是不是很欠揍？”
去死道：“不會啊。”
夜琛稍微安了安心。
去死道：“你這明明是欠操。”
夜琛：“……”
任景走後，夜琛終於得空溜出家門。
雖然他墨跡了一會兒，但也不算太晚，剛好小劉抵達，準時接到他。
一路去了喻星哲的住處，喻星哲還念叨他：“快進來，真能磨蹭。”
夜琛不好意思擡頭，生怕被老魚看出點兒什麽不太好的東西，比如嘴巴有點腫什麽的……
他跟著喻星哲進屋，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了縮在沙發裏玩游戲的身影。
他腿很長，瘦且直，縮在那略緊湊的沙發裏，竟然人有些心疼，仿佛委屈了這大長腿。
不過他本人卻享受得很，低著頭玩得正開心。
夜琛一進來，他就先開口道：“小琛等會啊。”
夜琛先向他問好：“星海哥。”然後又道，“沒事兒，不急。”
也沒過多久，喻星海便放下手機，擡頭看向夜琛。
他長得和喻星哲有些像，五官都是很精致的，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喻星哲的形象很亮眼，再加上是時尚圈大佬，所以穿著極其講究，站在任何地方都像在鎂光燈下，特別閃亮亮。
但喻星海不會，他似乎很不起眼，明明生了一張很好看的臉，可卻有著極其親和與無害的氣質。
可夜琛很清楚，收起利爪的猛獸才真正可怕。喻星海的世界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想象的。
喻星海道：“小琛越長越帥了。”
夜琛還挺不好意思的。
喻星海拍拍自己旁邊道：“過來坐。”
夜琛聽他一說話便找回了童年時的感覺，喻星海從以前便很照顧他們，是個非常非常靠譜的大哥哥。
他們說了點兒家常話，但因為時間不早，也沒繼續耽誤，喻星海開門見山道：“你托我查的事，我查過了，資料在這，你自己看看吧。”
說著他遞給夜琛一個文件夾。
夜琛點點頭，低頭看了起來。
他的猜想沒有錯，那些塵封的秘密並沒有被時間風化，它們仍舊屹立在原地，安靜地等待著別人去揭開。
當初離開夜家的夜闌生活得很痛苦。
他的父親無能，離開夜家便一無是處，終日只知喝酒買醉。
他的母親也是個好吃懶做的，她一生的追求就是嫁進豪門，可如今孩子生了，豪門夢卻碎了一半。
她不相信夜老爺子真會那麽狠心，不管自己的兒子。
可是兩年過去，他們的生活越來越拮據，欠債的都打上門了，夜家仍是對他們不聞不問。
他的母親不甘心，很不甘心，可她到底不敢去和夜慶年吵，於是只能變本加厲地謾罵夜闌。
夜闌恨她也恨夜慶年更恨現在的生活。
他在夜家的時候雖然被冷遇，但是不缺吃不缺喝，得到的都是最好的，可現在，他在冷冰冰的房子裏餓著肚子，面臨無數冷嘲熱諷和來自母親的遷怒……
本來就不健全的心智越發扭曲了，夜闌想回夜家，他想過上夜家少爺該有的生活。
可只要有母親在，他就不能回去！
怎麽辦？只要母親消失就行了。
夜闌制造了一場“自殺”。
其實這並不難，他的母親不會對他設防，在那種陽臺露天曬衣服時被人推了一下……
最後警察也只能判斷為自殺。
沒人會懷疑夜闌，沒人會懷疑那個瘦巴巴的男孩會犯下殺母之罪。
看完這些資料，夜琛閉了閉眼。
喻星海道：“他是不是也想殺了你？”
夜琛猛地睜眼，轉頭看他。
喻星海笑了下，眼中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你怎麽會懷疑他？”
夜琛皺了皺眉，想起二十多天前，自己和夜闌的最後一次談話。
那時候正是伯母的祭日，夜闌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每年都會來。
夜闌一直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做事周到全面，見著夜琛也總會和他聊幾句。
這麽多年來，夜琛並未防備過他，甚至還因為爺爺的緣故而試圖和他親近。
尤其是小時候，夜闌剛回夜家那時，七八歲的夜琛奶聲奶氣地喊他闌哥，把自己的東西都分給他，是整個夜家第一個接納他的人。
夜闌聰明，知道要親近夜琛，也的確是整日和他玩兒，可越是這樣夜闌越是難受。
同樣是夜家的孩子，為什麽他和夜琛差距這麽大？
一個受盡苦難，一個嬌生慣養，他明明該過得比夜琛更好，現在卻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討好他。
夜闌無法控制這種想法，所以他不喜歡夜琛。他表面上和夜琛很好，私下裏卻總露出陰沈怨恨的面孔。
夜琛年幼卻也不傻，沒多久便察覺到夜闌並不喜歡和他玩，所以也不再那樣纏著他，久而久之，兩人也不過是關系不錯的堂兄弟。
祭日那天，他們隨口聊起了一個新聞，說的是媽媽把親生孩子扔下樓的事。
夜琛隨口說了句：“怎麽會有母親能忍心殺了自己的骨肉。”
夜闌當時便緊繃了身體。
夜琛想起夜闌的經歷，想錯開話題，說點兒別的，誰知夜闌竟說了句：“不是母親的母親，這世上還少嗎？這樣的母親，真的該死。”
夜琛的直覺特別敏銳，他當時便覺得這話很不對勁，猛地轉頭看向夜闌。
夜闌意識到自己失言，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來。
他盯著夜琛，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夜闌的神態越來越陰沈，他正要開口，有人來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其實那時候夜琛並沒深想，但夜闌卻顯然想太多了。
有些事就是這樣，因為太急於掩藏，所以越害怕暴露，近二十年都繃在一條弦上，繃得久了，連一個螞蟻的重量都足以讓它徹底斷掉。
喻星海道：“別想太多，他應該早就恨你了。”只不過以前沒能力，現在自以為“一手遮天”，就可以因為一個懷疑的念頭而殺人滅口了。
夜琛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喻星哲很急，他道：“夜闌那狼心狗肺的東西，也太他媽不是人了！”
喻星海看向夜琛道：“這事，你不想讓老爺子知道吧？”
夜琛道：“嗯。”
喻星海笑了下：“那我就公事公辦了？”
夜琛說：“我希望他罪有應得。”
喻星海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下，道：“他的確是罪有應得。”
他給夜琛看的只是當年的舊事，而夜闌這些年做的事更加喪心病狂。
殺人殺習慣了也就不把人命當回事了，所以連血脈堂弟也能下黑手。
喻星海最恨這種披著人皮的垃圾，他很樂意把他送進他該去的地方。
夜琛給了他調查的線索，也算是一舉兩得。
喻星海沒留太久，事情交代完後便要離開。
喻星哲問他：“這麽晚了，睡一覺唄？”
喻星海道：“不了，我還要去趟T國。”
喻星哲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質，所以沒再多留，但也囑咐他：“平日裏多小心些。”
喻星海在弟弟胸口上錘了一下：“放心，死不了。”
喻星哲滿眼都是不高興，顯然不爽他這麽說。
臨走前，喻星海又問道：“怎麽沒見著SUN？”
這可真是往老魚心窩上捅刀了，他心塞道：“他辭職了。”
本來要踏出門的喻星海猛地停下：“……辭職了？”
喻星哲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對，說什麽也不肯留下。”
本以為老哥會站在自己這邊，沒想到喻星海眼睛一亮，說道：“那死腦筋終於想通了？”
喻星哲：“……”
喻星海興奮道：“我去問問他要不要歸隊。”
“歸……什麽隊？”喻星哲捕捉到了華點。
喻星海擺擺手道：“和你無關啦，反正你不喜歡他。挺好，你倆也不適合，快別讓那麽個鬼才在你身邊浪費時間了！”
喻星哲：“……………………”
回家後夜琛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提心吊膽這麽久的事終於要畫上句號。
喻星海做事效率極快，又有特殊途徑，現在估計已經控制住了夜闌。
具體的判決應該會等證據充足後公布，到時候他會待在爺爺身邊，陪他一起直面事實。
也許是緊繃的神經放松了，再加上昨晚回家時開了車窗吹了涼風，總之第二天醒來時夜琛直打噴嚏。
他裹著被子窩在床上，想找找體溫計什麽的。
去死告訴他：“體溫38.8，發燒，不用量了。”
夜琛：“……”
去死又道：“消耗一個生命點幫你康覆？”
夜琛連忙道：“不要！”
去死癟癟嘴：“摳門。”
夜琛還有力氣和他爭辯：“明明是你摳門，四個生命點都是一條命了，結果你讓我花一個生命點來治療一個小感冒！”
去死道：“感冒怎麽了？別瞧不起感冒好嘛，有本事你一輩子別感冒啊！”
夜琛狐疑道：“難道一個生命點能讓我從此不感冒？”
去死道：“你想得美。”
夜琛：“……滾蛋！”
去死滾了一會兒又滾回來了，他幸災樂禍道：“每周任務：為任景吃醋，獎勵生命點1。”
夜琛默了默：這他娘的是在欺負病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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