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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池水?亂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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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便驚出一身冷汗,待到晚上曼珠回來的時候她親自向李棋父母跪下,於靜將她扶起來:“曼珠,這好端端的,為何行如此大禮。”只見那曼珠渾身濕透,可這外面並未下雨。

“曼珠對不起夫君,對不起你們,曼珠見公主連日來苦悶得很,便私心想著帶著公主出去走走,興許公主能想開點,公主許是覺得夫君冷落了他,一時傷心難過竟投了湖,我拼命去救卻……”

於靜冷笑一聲:“那天煞孤星,死了也好,如今老天開眼收了她的命,也算是為我李家除去一個禍害。”

阿吉在門外聽了整個腦子都快炸開了,他沖出門去直奔靜心湖,然而哪裏還能尋得靈犀的蹤影,湖邊沒有掙紮的腳印,這丫頭看來真的是投湖自盡,難道真的是為了李信傷透了心,阿吉一陣惋惜。

半夜阿吉回了大將軍府便去到別院,莫蘭還在門外等著,她見到阿吉來了便站起身來。

“阿吉大哥!您看到公主了麽?”

阿吉見莫蘭滿臉驚慌又怎麽忍心告訴她靈犀已經不在人世,但想著這事情早晚會傳到莫蘭耳中,倒不如直接告訴她。

“莫蘭妹子,丫頭她……她今日投湖自盡了。”

莫蘭不敢置信,“怎麽可能!公主怎麽可能自盡!”眼見莫蘭要沖出去阿吉便將她打暈抱入屋內,阿吉只覺對不起李信的托付,內心十分慚愧。

商都境內,鄭浩正與隨從在商都香山游玩,此時香山已是滿山春花,姹紫嫣紅好不漂亮,一行人行至龍江邊上便坐下休息,這時一個侍衛眼見看見湖中漂浮著什麽便向前觀望,未曾想竟是一個女子,那侍從大喊“太子!你看!那有個人!”

鄭浩一聲令下,幾個侍從躍入水中將女子救起,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禦靈犀!禦靈犀被人打撈上岸,她渾身一顫驚醒過來,她站起身來,那侍從兇惡萬分:“哪裏來的女子,來人把她抓起來!”

鄭浩今日所帶隊伍乃是商都禁衛軍,禁衛軍中有鄭浩培養的暗影,而那日刺殺禦靈司的女子即如今的銀花夫人正是暗影的羅剎女!暗影們使出綢緞將禦靈犀纏住,叫她不得動彈,只要她們稍一用力禦靈犀便命喪當場。

鄭浩冷眼看著禦靈犀,他看著她的眼睛,他終於想起了那雙時常出現在自己夢中的眼睛,他笑道:“那日我放過你一命,老天爺卻還是把你送到我手裏。你們放開她。”

“殿下!”暗影隊長瓊花十分不解,鄭浩這人一向是心狠手辣,今日為何對這女子手下留情。

“我說放開她。”鄭浩雖然笑著,語氣卻加重了不少,暗影們立刻松開手放開靈犀,靈犀一下子沒緩過來搖搖欲墜,鄭浩將她摟在懷裏,她便暈死過去。

而後鄭浩將她抱上轎子帶她回到了商都王宮,他更叫禦醫來救治靈犀。而王宮的禦醫紛紛跪下,其中年紀最大的王禦醫說道:“這位姑娘的病恐怕是無力回天了,其根基不牢,又受風寒,只怕……”

“是麽?”鄭浩手裏玩著匕首,似乎沒在聽那禦醫說話,“我還以為禦醫便是天下最好的醫生,原來連這活生生的人都不能醫好。”

王禦醫顫抖的說道:“太子息怒,這……人固有一死,並非所有病……”

鄭浩身子向後一靠,“那你告訴我,我要你何用。”

王太醫趕緊磕頭:“太子息怒!老臣定當治好這姑娘,只是若要醫好這姑娘不僅需要珍貴藥材,更需以人血做藥引。”

“人血而已,隨便去抓幾個逃犯即可。”

“太子,這藥引十分講究,必須以童女之血,十服藥後臣保證此女必當痊愈。”

“是麽,那要多少童女。”

“需二十童女。”

“瓊花,你聽到王太醫說的了麽。”

“屬下清楚了。”

王太醫驚恐的說道:“這藥配起來實在是……”傷天害理這四個字他著實不敢說出口。

鄭浩笑著說:“你想說傷天害理?本王要她活,二十童女如何,就算要上千童女本王一樣救她!”

這日禦靈司正在碼頭做工,卻見一群士兵圍了過來,那群士兵後面那女子騎著馬到他面前,這女子換上女裝竟十分妖艷,楚腰衛鬢風姿綽約,她穿著暗紅色的長衫系金色長穗腰帶,龍滄人不喜暖色。

“你這小廝三番五次戲弄本宮,看本宮如何教訓你。”原來那女子竟是龍滄王女龍英雲,龍英雲自幼便習慣了被人尊為王女,哪裏受過這樣的氣,她非要將這人抓起來,叫他跪地求饒,以洩心頭只恨。

禦靈司並未掙紮,一言不發便跟著走了,龍英雲急了,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影響不了禦靈司,她便十分生氣!

龍滄大牢常年受雨水侵蝕潮濕不堪,十分陰冷,禦靈司進入大牢後便用驅動內力取暖,他坐如洪鐘紋絲不動,龍英雲叫其他人退出牢房,她坐在椅子上望著禦靈司,望了一刻卻不見他有任何異樣,她心中更添許多不滿。

“王女殿下!”侍衛龍野帶著禦靈司僅有的衣物和屋內物品進來,龍英雲接過衣物,這衣物極為普通,然而龍英雲卻認得禦靈司的配飾項鏈,那項鏈是玄兵寒鐵制作的玄武掛墜,龍英雲嗤笑一聲,禦靈司睜開眼睛,糟糕!也怪他不該舍不得扔掉那掛墜。

“我當是誰這般傲氣,原來是恒川的太子爺,游客自遠方來,我龍滄國怎能不好好招待,還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來人,給我好好招待這位太子爺。”

李信與書生剛到邊關便駐紮營地,西陵邊關地勢平坦與幻海相交並無優勢,過往龍雁國在邊上倒也相安無事,如今商都有心來犯,恐怕是場硬仗。

李信雖處劣勢但卻未叫對方占得半點便宜,眼看就要將敵人打退至西關外此時他收到一封家書,李信收到書生遞上的家書,他此時正在高處觀察要塞情況。

李信吾兒

家中一切都好,只是那恒川王女因不堪冷落已自行了斷。

李信手一顫那信隨風飄落崖下,他的靈犀死了!他心愛的靈犀死了!那他為何還要活著!

書生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大為震驚:“怎麽了?”

“靈犀死了,多可笑,他們說靈犀死了。”

書生見他這般瘋癲的樣子心中一怔,看來公子並未變心,只是他為何對靈犀不理不睬還娶旁的女子。

李信掏出腰間錦囊,他不用猜想便知靈犀必定是被人逼死,他以為帶著靈犀到了天堂,誰知竟還是將她害死,他恨不能與靈犀共赴黃泉,他便扔下解藥,想著待到毒發之時聽天由命與靈犀共去。

“公子,這是何物。”

“他們逼我吃了毒藥,每日須服解藥,否則便生不如死,不消片刻便暴斃而亡。”

書生大驚!原來那日李信確實服了毒,這下他全都知曉了,他內心十分愧疚,“公子!你為何要扔了解藥,此番戰役沒有十天半月是回不去西陵的!”

“這場仗必須贏,只是我的生死,就交給老天吧。”

李信率兵鏖戰數日眼看到了緊要關頭,他率五百精兵誘敵深入,然而到了要塞之處發出信號竟無援兵出現,書生拼死趕來他方才知道,那先行官竟已帶領剩餘失敗班師回朝!

原來西陵王早就下了密令,若是李信十日內不得取勝,先鋒官帶領所有部將立刻折返。李信帶著剩餘二百士兵進入山谷,他靠著臨時擺陣暫得安全,李信渾身是血,他寒毒將發使不上力便與書生坐在遠處。

李信苦笑一聲:“少時初登沙場,我想過自己可能會戰死沙場,我想過各種可能,卻未曾想被自己的親叔叔算計。”

“公子。”

“我早就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不能帶你們安全離去我實在愧對大家。”李信捂著腰上的劍傷,自從服了那毒藥他的身體便每況愈下。

“公子,既然這天下容不得我們,公子不如絕地反擊,制霸西陵。”

“絕地反擊?”李信望著遠方,天空烏雲密布,正如他此時心情,若是此時死了,他怎能甘心,想他李信一生忠心為主,竟落的如此下場若是他真的死在此處也不知朝廷會如何編排,他父親一生忠良又怎麽受得了這樣的汙蔑。

他決不能輸給這命運。

書生見李信重新振作精神,他從懷中掏出錦盒,“臨行前老夫人擔心公子,特意將此錦盒交給書生,還請公子過目。”

李信打開錦盒,內有父親密函一封。

李信吾兒,王後已將你服毒之事悉數告知,如今殿下為妖女所惑,我等忠良皆為心寒,此番出征兇多吉少,錦盒之中藏有虎符,當年父親與殿下一同打下江山,立國前殿下贈予虎符,有此虎符可調動西陵虎賁大軍,此虎符為父與殿下一人保存一半,若是前線遭遇任何不測,我李家定清君側!

原來父親已經預料到其中原委,書生又掏出李信扔下的解藥錦囊,還是書生輕功了得於懸崖峭壁下尋得錦囊。

“公子,我們一定活著回去!”

“好!活著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絕處逢生

鄭浩每日不時來看靈犀,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就是覺得看到她睡在自己的寢宮裏便無比歡喜。

太子妃向心悅大為不解,這鄭浩平日裏最喜外出巡游,這幾日竟每日下了朝就回去寢宮,向心悅十五歲嫁於鄭浩,這麽多年過去了,表面上鄭浩未娶別人與她十分恩愛,但實際上鄭浩一直冷落她,偶爾到她房裏也只是例行公事,自去年做了太子妃後她便更少見到鄭浩了。

向心悅見太子東宮每日有太醫進出便以為是鄭浩身體不適,她本來也不喜打擾鄭浩私事,但想著若是太子身體抱恙她還是得去看看。

此時商都正值花開好時機,石板路上處處鋪滿著花瓣,這股清香勝過人間各式香粉,太子妃的大紅宮服拖過地上留下細碎的金粉。剛入東宮向心悅便見到宮女們忙進忙出的照顧一個女子,那女子容貌清秀,臉色蒼白,向心悅一手抓著一個宮女的胳膊,那宮女見是太子妃便趕緊行禮,商都之禮比起恒川更為繁雜,人分三六九等,禮數更是層層遞進,普通友人之間皆是點頭即可,你若行了大禮反而叫人道你這人虛偽做作,見到長輩則要作揖以示尊重,見到一般官員則應到路旁單膝下跪行半跪禮,見到王公貴族則需行跪禮更不能直視其臉。

“奴婢見過太子妃。”

“那女子是誰,為何躺在太子床上。”

“她……她是太子帶回來的女子,奴婢也不知道那姑娘的來歷。”

“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樣喜歡問長問短了。”鄭浩從門外進來揮了揮手那宮女便趕緊端著水盆出去換水。

眾人見到太子皆行跪禮,鄭浩將向心悅扶起,那些仆從們則一動不動低著頭。

“太子殿下,不知這位姑娘究竟什麽來歷。”

“沒什麽來歷,我撿回來的。”

向心悅只道鄭浩在胡鬧:“太子殿下,如今幾位皇子對太子這個位置虎視眈眈,殿下又剛剛晉升不久,如此實在……臣妾怕落人口實。”

“那就讓他們說去好了,我正覺無趣,若是他們有心要來和我玩這場游戲,就看看他們願意選擇什麽死法了。”

向心悅一時語塞,也就是鄭浩敢說這樣的話。

鄭浩當然明白東宮之中有其他皇子的探子,這話他不僅是說給向心悅聽的,更是說給這些探子聽的,敢坐這個位置他就敢玩這個游戲。

鄭浩坐到靈犀身旁,一旁的宮女端上藥來,向心悅也不敢再對這件事多說什麽,伴君多年怎能不知他的性情,只是她略懂藥理,這藥猩紅古怪她便問了句:“這藥是?”她又見一旁的醫官不敢擡頭,她便篤定那藥怕是不簡單,只見鄭浩親手餵女子喝藥,這幅溫柔深情也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動了心,向心悅笑了笑,鄭浩這樣的人哪來的真心實意,誰知道他又玩什麽花樣。

向心悅出了門便見到鄭浩的堂妹歡喜郡主,歡喜郡主天性活潑剛從龍滄歸來便在這宮中住下陪在老王後身旁。

“太子妃娘娘。”歡喜見到嫂子便撲了上去,她是個不藏性情的姑娘。

“喲,多年未見,咱們郡主還是這般可愛。”

“嫂子,咱們好久沒見了。”

“郡主的身子好些了麽?”

“早就好了,也是我父親想得周道,送我去那龍淵真人學藝,其內功心法真真是天下一絕,如今我再也不是藥罐子了。”歡喜又聞屋內一陣藥味,“是七哥生病了麽?”她也不管向心悅阻攔闖了進去,她到了鄭浩跟前:“七哥好生溫柔啊。”

鄭浩見是歡喜便捏了她鼻子一樣:“王叔取這名字當真是取對了,你真真是叫人見了便是歡喜,如今人人都叫我太子,只有你這麽叫我。”

“七哥,這女子是誰,歡喜過去似乎不曾見過。”

“恩,我撿來的。”

“上哪撿這樣好看的女子呀。”

鄭浩笑了,他是真心喜歡歡喜,同樣的話說給歡喜聽總是得到不一樣的回答。

歡喜見鄭浩笑了內心便更加高興,她又給靈犀把脈,其脈象虛弱,她又聞了聞那藥:“咦,這什麽藥呀,真心難喝,這女子是七哥心尖尖上的人麽?”

“為何這麽問。”

“因為歡喜有法子救她,但是若是救她定要耗費大量真氣,若是七哥真心喜歡她,那歡喜一定救她。”

鄭浩摸了摸靈犀的臉蛋,他多想見到靈犀再睜開眼睛的樣子,他這一生事事算計,唯有此事竟毫無心機只想她快快醒來。

“她確實是你七哥最掛心的人,我日思夜想的人。”

歡喜燦爛一笑:“七哥竟也有這樣的時候,七哥放心我定將傾心救她,有太醫和我一起努力,這位姑娘一定吉人天相。”

這廂靈犀生死未蔔,沙場上李信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他用劍在崖山寫下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李信割下一絲長發,他站到這剩下的二百將士身前,“各位兄弟。”

“將軍!”這些人紛紛站起,李信看著他們這群稚氣未脫的少年,一時之間竟想起自己初登沙場的樣子。

“戰爭過半,敵人也只剩下一千士兵,你我在這是死,出去也是死,倒不如戰個痛快,就算最後回到西陵的是我們的屍體,我們也對得起自己的國家!”李信看著幾個孩子渾身發抖,他便深深抱著那些孩子,如今這種情況他只能兵行險招,若要以少勝多只能智取不可硬奪。

李信脫下盔甲給年紀最小的士兵穿上,那少年大驚:“將軍,這是將軍的白虎鎧甲啊!”

“你們對我來說比這榮耀更為重要,我也曾經年輕過,像你們這樣的年紀第一次上沙場我也怕過死,但老天垂憐,叫我一次一次活了下來,這一次,我們也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李信站到高處拔出寶劍:“為了西陵!”

所有的將士都跟著拔出寶劍一起高呼,李信知道再高的兵法也敵不過不怕死的人,這場仗他開始有把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奪·權

這日龍滄舉行夏季盛典,龍英雲與父母坐在庭院之中看著歌舞,龍滄難得有這樣熱鬧的時候,龍英雲吃著葡萄百無聊賴的看著表演,時不時鼓掌慶賀,她突然心生一計,便與侍女耳語,那侍女得了令便跑去操辦。

龍英雲突然走到舞臺中間:“父王、母後,各位叔叔伯伯,你們還記得帝都繁華的舊景麽,那時候我帝都好不威風,有禦史鐵李為慶兩位大將軍駐守帝都誰人敢犯,然而誰知他們狼子野心!今日英雲為各位送上一個禮物,就用此禮以敬我帝都先靈!”

龍英雲說完只見一白發男子被押上了那臺,龍英雲下臺從侍衛身上拔出一把寶劍又上臺指著那男子,龍滄王大驚:“英雲,你這是何故?”

“父王,這男子不是別人,就是我帝都舊將禦史鐵的親生兒子,禦靈司!”一席話語滿座震驚!一時之間議論紛紛,“父親,你說我們要怎麽招待這位故人之子?”

一些老臣們炸開了鍋:“殿下,新仇舊恨!不如將其斬殺於次!以慰先靈!”

“殿下,我龍滄一向與世無爭,這禦靈司是亡國之子,不如就將他永久囚禁於此。”

龍滄王看著女兒:“英雲,人是你抓的,你說怎麽辦。”

“各位叔叔伯伯說的都有道理,禦史鐵按罪當誅,但我龍滄畢竟是帝都之後,倒不如這樣,今日叫三位壯士與其比武,他是死是活便聽天由命吧,若是死了就當是天要他亡,若是他能取勝便關他起來,橫豎不能放虎歸山。”

禦靈司望了望龍英雲,這女子好生歹毒,真是與他過去不相上下,說到這裏他竟然笑了出來,龍英雲此時更加生氣,為何她無論做什麽這人都是這幅樣子,她一揮手那三位大漢便躍上臺來。

禦靈司被關進大牢已有數十日,他卷起袖子,又撕下衣角綁起頭發來,不愧是帝王出身無論何時都不能丟了禮數,龍滄不同與他國,能人異士居多,這三位大漢,一位使劍,一位使鐵錘,還有一位拿著□□,禦靈司撿起方才龍英雲扔下的寶劍擦了擦便上前應戰。

這場仗,他決不能輸。

天浩14年夏

大將軍李信戰死沙場的消息傳回西陵,李棋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於靜更是沒日沒夜的哭喪,曼珠失魂落魄的到了別院,莫蘭和阿吉正在院子裏燒紙,曼珠上前。

“你這是為將軍燒紙錢麽。”

莫蘭冷冷看了她一眼:“我為他傷心做什麽,你還活得好好的,他的父母也活得好好的,自然有人給他燒紙錢。”

跟在後面的於靜聽了這話不痛快極了,她踢開火盆:“你們還給她燒紙!這女人做鬼也不放過信兒!老天爺,我們李家究竟是造了什麽孽!”

莫蘭站起身來:“你們李家不過區區將軍,我家公主仍是恒川公主,雖然恒川已經不覆存在,但只要世上有一個恒川人,她依然是我們的公主,你左一個喪門星,右一個喪門星,我如今便離開你們李家,但你要記住,日後若是遇上我恒川人,你嘴巴放幹凈點,否則我們定不饒你!我們恒川人就算老弱婦孺殺你一人綽綽有餘!”莫蘭拂袖而去,阿吉內心真是佩服極了,好一個鐵骨錚錚的女子,沒想到這莫蘭一介女流竟說出這般豪氣的話來,阿吉決議待看到公子屍首他也與書生離開恒川,他原本以為恒川會與其他地方有所不同,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李信戰死的消息傳到西陵第三日李信的棺材便抵達京城,他的棺材身邊跟著剩餘的無事士兵隨行,這一天西陵全城縞素,百姓們哭天喊地一路相隨,竟有些人暈倒在路邊,此時正值烈陽高照,那“奠”字被光曬得發亮刺眼。

棺材到了將軍府,於靜見到兒子的棺材便失聲大哭,李棋頭疼的緊,書生安慰了二老便率人將棺材擡進了將軍府,剛進大廳李棋便要開棺,書生抓住李棋的手:“大將軍,公子在外許久,宜入土為安,逝者已矣,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李棋看著書生的眼色這才發覺不對,待他的手松開才覺剛才袖子裏被書生放了張紙條,他偷偷將紙條藏匿起來。曼珠呆呆的跪在棺材前,她盼了這些年好不容易嫁給李信,未曾想竟換得如此下場!難道真是老天爺的報應麽。

夜深人靜時曼珠一人守著李信的棺材,她沈默了一日,如今四下無人方才開了口:“你這是故意報覆我麽,你不是西陵的戰神麽!你怎會死!是為了和那女人團聚麽!哈哈哈!你好狠的心啊,若是無情為何當初要如此對我。”

曼珠用力打開棺材,李信躺在裏面,他滿臉都是血,曼珠用巾帕為他擦臉,她的淚水滴到李信的臉上,曼珠冷笑:“早知如此,我又為何做那惡人,逼死靈犀。”誰知李信的眼睛突然睜開,他死死盯著曼珠,曼珠嚇得後退幾步,她好不容易順了氣方才上前卻見那李信雙目緊閉,難道剛才是自己看錯了?

李為慶將自己關在書房這才敢打開懷中所藏紙條,只見紙條上寫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然而還沒讀完外面便吵了起來,阿吉突然開門。

“阿吉兄弟,這是怎麽了?”

“老爺,殿下帶著三千虎賁大軍包圍了將軍府!”

李為慶趕緊將紙條放在蠟燭上燒毀他出門便聽到各種沈重的腳步聲,他和夫人兒媳都到了前廳,只見宮女內侍踏著碎步前來,他擡頭望天,便見得那烏雲遮日,想西陵王不過給了黃巾軍給李信前去抗敵,如今對付自己竟用了三千虎賁,極其可笑!

李為慶帶著銀花夫人以及太子李敬出現在眾人面前,李為慶叫李棋與於靜曼珠入內,太子銀花夫人隨同其他人等一律在外,阿吉見書生一副氣淡神閑的樣子便問:“葫蘆裏賣什麽藥呢。”

“救命良藥,走,辦事去。”

阿吉眼轉一轉便心領神會,“你小子,敢情和公子玩什麽花樣呢。”

“誒,有什麽事情完事後再說,動手去吧。”

李為慶在李信棺材旁轉悠了下,他對太子李敬說道:“兒子,李信是為了西陵而死,你應該給他磕個頭。”

“是,父王。”李敬是個病秧子在內侍攙扶下給李信磕個頭。

李為慶再面向李棋:“兄弟,你我打下這半壁江山已有數十載,孤老了,我這兩個兒子,一個體弱多病,一個常年泡在書房裏吟詩作對不問世事。”李為慶緊緊握住李棋的手:“兄弟,你給我個安心吧。”

半晌,李棋開了口

“殿下要的是我全家的命還你一個安心啊。”

“兄弟,你就成全我吧!”

二人雙手互握,李棋死死望著李為慶,就在此時噴的一聲那棺材裂成無數碎木條,只見那李信從棺材裏躍出他抽出長劍站在方幾之上劍指李為慶。

“我的叔叔,別來無恙吧。”

李為慶大驚!這怎麽可能,他僅用二百士兵竟能逃出生天,李信臉上的笑容多麽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手中,此時李棋一手抓起李敬往凳子上一座,於靜便到了墻角,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完全沒法一下接受。而最為驚慌的便是曼珠,李信還活著,那麽方才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那銀花夫人見到這樣的場面她心想此時王被擒,太子也被制住為今之計只有拼個魚死網破了,她趁眾人膠著之時開門準備喊士兵入內誰知領頭的兩個士兵進來關上門便像她潑上了些什麽,那銀花夫人被人潑了粉末後面倒地翻滾,這粉末正是烈朱粉,易容之術最忌用石灰粉加金銀粉混合的烈朱粉破功,李棋定睛一看那兩位士兵根本不是虎賁而是李信與阿吉穿著虎賁大軍的衣裳。

李為慶見銀花倒在地上慢慢變成一個容顏陌生的黑衣女子他簡直要嚇暈過去,這是怎樣的術法竟成這副模樣!羅剎女見今日自己露了真相見勢要逃卻被那阿吉抓住雙手綁在柱子上。

書生綁完笑道:“你這妖女終於被我逮到你了吧。”

阿吉拿起鋼刀便要斬她,李信見狀喝止:“阿吉兄弟,先留她一命,自有妙用。”

太子李敬見到這些一下子氣血攻心向後倒去,書生將他扶住:“太子爺,您保重,未來咱們還得靠您呢。”

李信笑笑:“叔叔可是來我大將軍府取一樣東西?”李信拿出腰間半塊虎符,李為慶大驚他暗暗等待時機準備伸手去奪,然而李信早已看穿他的動作,二人表面僵持不動暗地裏卻以內力暗自較勁。此時被書生在李為慶身上翻來翻去終於找到了他要的東西,李為慶本來就準備了聖旨,這下反而為他人做了衣裳。

“叔叔,我在沙場上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和侄兒玩了一手好棋,今日也輪到侄兒給叔叔唱一臺戲了。”

書生得意的打開大門便於阿吉站在門兩邊。

“虎賁聽旨!”

所有虎賁左手低胸半跪在地,那盔甲聲音碰得清脆好聽得很。

“孤建立西陵已有數十載,如今孤年事已高便於今日傳為於太子李敬,但孤深恐李敬年幼不能自立,故賜李信為親王大將軍輔佐新王執政!”

李為慶大驚,李信如今不是要他的命,他想要的是整個西陵啊!然而此時李信在內庭用劍指著他的脖子,那劍正是當年李信去恒川的時候他親自讓工匠打造的!

那虎賁大軍對書生所宣聖旨大感疑惑,領頭的喊道:“屬下懇請殿下再宣一遍聖旨!”

李信在李為慶旁邊說道:“殿下,是生是死殿下決定吧。”李為慶身上的虎符早被李信奪去,如今他已是無路可走。

作者有話要說:

☆、情劫

慶典一役後禦靈司又回到了那座濕答答的監牢之中,那日的打鬥還歷歷在目,他暗暗佩服龍滄的高手,只可惜他們遇到的是他禦靈司。

突然牢房的門開了,又是龍英雲,龍英雲打開關著禦靈司的門。

龍英雲看著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只覺得自己好生氣:“你這人是冷血動物麽,若是你和我說一句抱歉,我便不會這樣為難你。”

禦靈司倚著墻笑了,他不是淡淡的笑淺淺的笑而是放聲大笑,龍英雲便將他拽起來:“你笑什麽!不準笑!”

禦靈司突然吻了上去,他狠狠的吻她不留一絲縫隙,龍英雲漲紅了臉她拼命打他直到禦靈司松開她,她喘著氣嬌嗔的說道:“你做什麽!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你抓我,折磨我,羞辱我,是為了聽一句抱歉還是想要我喜歡你,難道你自己心裏不清楚麽。”

“我……”

今日一切都在禦靈司掌握之中,正如那日比試他料定不管多難龍英雲都不會舍得叫自己死,所以他更加無所顧忌。

“我不與你說,你這人好生奇怪!”龍英雲甩門而去,出門之時又情不自禁摸了自己的嘴唇,然而她一生的悲劇早已在她遇上禦靈司之時便悄然拉開帷幕。

天浩十四年夏

西陵王李為慶退位,太子李敬登基,李信為親王將軍手持虎符掌管西陵虎賁虎衛大軍。這成為西陵國最大的變革,李為慶徹底消失在朝野之中,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李信因晉升親王大將軍而搬離大將軍府入駐王宮,這日他在家中收拾行裝,他安排阿吉護送父母回鄉遠離京城,這日大將軍府兩撥人馬,一波隨李棋回鄉,一波隨李信進宮,一下子偌大的將軍府便沒了人。

李棋臨走前單獨找李信談了次話,父子二人站在別院之中,他們似乎許久沒有談心了。

“信兒,你心中是否有怨恨過我和你母親。”

“信兒沒有。”

李棋轉身看著自己的兒子,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父子變得這麽陌生,他甚至從李信眼中什麽都看不出,只有一種陌生感。

“信兒,不管日後如何,做事莫要太絕。”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嘆了口氣離開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後的李信眼神是多麽的冰冷,經歷了這麽多李信已經變了,他不再是那個一心為主的李信。

李信回房,曼珠見到李信進來竟沒由來的顫抖起來,“夫君,我給你倒杯茶。”

李信坐了下來盯著她看,曼珠一個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她用袖子趕緊擦幹凈桌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李信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來:“你還不快點收拾,一會兒宮門都快關了。”

李信站起身來用巾帕擦了擦手,曼珠一直跪著不敢擡頭,李信將她扶起:“你那麽害怕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李信總是笑得那麽溫暖,曼珠才放心了些,李信輕輕摟著她:“你一定要好好的,靈犀都死了,你怎麽能不好好活著,如果你死的太早。”李信深情的望著她“若是你死的太早,我又怎能親眼看到你的報應。”

曼珠向後連退幾步不得不抓住床單才能坐穩,她怯怯的看著李信,這真的是當年為她躍上屋頂的那個少年麽。

書生與阿吉也沒太多東西,只是書生對李信所中的毒非常著急,他早前將解藥給到幾位西陵有名的大夫看了下皆說此物成分奇特實乃前所未見,書生那日叫阿吉對羅剎女手下留情便是私心想著要為李信解讀,這毒還是要這羅剎女來解。然而這羅剎女被關在天牢中已有十日卻任憑打罵什麽也不說。

阿吉知道李信的遭遇也深感無奈,但更堅定他留下來輔佐李信,他總覺得李信定能有所作為,或許他能建立一個不一樣的國。

待大隊人馬出發後,老管家鎖上了將軍府的門,他看著浩浩蕩蕩出發的隊伍一言不發,肅穆如他此刻已是老淚縱橫。

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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