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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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混沌
(作者友情提示︰有條件的同學最好在觀看這場戰鬥同時打開寄生獸OP1LetMeHear並洗腦循環)
左墨輝的軀幹、肢體、臉頰兩側都有著大量散熱用的氣孔，激烈運動時基礎溫度就有50°的原型體體溫會以幾何倍數飆升，而全覆式的貼身鎧甲又會使得通常的汗液散熱變得不可能，所以這些氣孔是必要的。
少年的背後揚起數條觸手，末端或是鉤爪或是利刃，不一而足。甚至有著中空的毒刺，用於將各種毒素註入敵人的體內。雖然這在原型體的戰鬥之中起不到太大作用，可能夠影響到Alex片刻也是好的。
左墨輝的手臂、十指都變得更加修長，纖薄的鋸齒利刃從手掌外緣一直向上延伸到肩膀，他所有的末節指骨都變成了微彎簡短的三角狀利刃，半米長的扁平刀刃從右手小臂上向前延伸，兩根撕裂爪從左手手背上伸出，一對嶄新的手臂與原本的共用同樣的肩胛骨。得益於流線型頭盔下前後左右分布均勻的覆眼和這猙獰的模樣，少年的背面並不是什麽死角。
比起原本的板甲樣式更加靈動的層疊鱗片緊密相連，構成了新的鎧甲形態，赤紅如熔巖的新型血液在鎧甲下緩緩流動著，放射出充滿灼熱力量感的血色光芒。左墨輝現在的樣子像是某種節肢類和爬行類的融合體，失去了發聲器官的他用腦電波向自己的兄弟發出信號，決鬥開始的信號。
Alex的模樣除了鎧甲外形與少年相似，背後多出一對墮天使般的黑翼外，整體和原作中並沒有太大改變，並不是左墨輝藏私，而是這個迷茫的原型體不希望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人類，像左墨輝那樣在異類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原本比左墨輝要高上六公分的青年在少年異化完成後反而比他要矮上十數公分，Alex握緊了同樣有著鋸齒利刃和刀鋒指骨的拳頭，仰視著自己曾經的兄弟。
相同的密麻覆眼對視，同樣冰冷而殘忍的視線在空氣中對撞。血液開始躁動起來，是的，盡管他們曾經那麽信任彼此，將對方當做自己唯一的兄弟，相依為命互相扶持，可它們的腦海深處，心靈深處，始終都在下意識地籌劃著如何撕碎對方，將對方的血肉啃噬殆盡，掠奪對方的基因，獲得對方的靈魂。這是黑光病毒本能的進化訴求，哪怕情感和理智也無法壓制的極度渴望。
仿佛墮落的天使和異型的惡魔相互打量，找尋彼此唯一的弱點，盡管決鬥開始的信號已經發出，可雙方卻同樣久久沒有動作。
【不攻過來嗎？】
左墨輝隨意地攤開過於修長的手臂，並不疑惑地問道。
【那我就……哇哦！】
地面在震動，某些東西在其下積蓄力量，瞬間爆發。漆黑的巖石尖錐從少年的腳下猛然刺出，險些將他穿刺成一塊可笑的屍體。Alex依舊戒備著，可寬大垂地的羽翼邊緣悄然無聲地化入角質地面之中，引動血肉島嶼的力量。
為了公平，左墨輝在另一個自己到來的時候就已經斷開了和所有外附組織的連接，而正如他所料，晶體看臺後面的少年完全沒有幫助自己作弊的想法。
我也不需要。
剛才以毫厘之差躲過利刺的少年將上身傾斜到一個很危險的角度，急速奔跑起來。身後的長尾和觸手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平衡作用，左墨輝在心中冷笑著，看似驚險實則游刃有餘地躲避著不斷從地下刺出的尖利石錐。
【只是這樣的話，可是奈何不了我的！哥哥很失望啊！】
少年以心靈嘶吼道，林立的石柱反而成為了他借力的踏腳石。左墨輝憑借自身觸手和肢體在石林中靈活地移動著，最終一躍而起，背後的觸手在空中居高臨下地發射出大量飽含毒素、消化黴或刺細胞的中空利刺。
Alex張開背後的黑翼反向包裹住自己，那些足以洞穿鋼鐵的碳制尖刺在層疊的黑羽下毫無作為。青年在狂風驟雨般的毒刺攻擊間歇中猛然振翅，精確地以化作龐大利刃的右手抵住了從天而降的刀刃。
右手上的扁平刀刃向兩側擴大延長，連至肘部的少年冷笑，對於自己的劍刃狂殺被阻攔並不感到意外。互不相讓的兩名原型體覆眼密布的臉龐近在咫尺，而左墨輝的額頭上猛然凸出一顆純白的晶體，一道慘白的光束驟然亮起，有自我意識似得掃過Alex的黑色覆眼，將那些組織炙烤破壞。
驟然失明並不算什麽，Alex還可以通過身上的振動感受器和溫度感受器來辨別左墨輝的位置——那燃燒般的身影與周圍完全格格不入。
只是Alex顯然沒有對此掉以輕心，固然他也是個身經百戰的原型體，可他面前這位少年卻將自己分成無數份投向了全世界，單論戰陣經驗左墨輝可能是他的數倍乃至數十倍。
空氣中有某種充滿危險的聲音一閃而逝，像是雨滴劃破空氣，蚊蟲顫動翅膀。無數纖細的觸須精準無誤地刺入了Alex全身的氣孔之中，將種種惡毒的毒素註入青年體內。
強效蛋白黴迅速拆解著接觸到的一切蛋白質，神經病毒將電信號紊亂，讓青年的四肢不受控制地輕輕抽搐起來。生物堿血毒素不遺餘力地破壞著青年的身軀，仿佛一瞬之間，Alex就陷入了死局。
【弟弟是永遠也無法勝過兄長的啊，Alex。】
少年覆蓋在鎧甲下的頭顱歪曲著湊近了動彈不得的Alex，左手像是在安慰他一樣搭在了他的肩上，獰笑的腦波點燃了青年心底的憤怒，卻無力改變現實。
“啊！！！！”
盲目的Alex猛然擡起了頭，他聽到了Dana的尖叫聲。
“看見了嗎，Dana小姐？你求生的希望就要消失了哦，算了，反正Alex敗局已定，我就先來收取我的報酬好了。”
少年溫柔地微笑道，纏繞在Dana身體上的觸手更加用力，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捏碎掉。
“我需要的只有大腦，這具無謂的軀殼……毀了便是。”
【Dana！！！！！！！！！！————————————————————】
Alex以心靈瘋狂地嘶吼起來，他全身的氣孔猛然合攏，扯斷了源源不斷註射毒素的觸須。背負黑翼的原型體猛然一刀斬向左墨輝，爆發的沛然大力逼迫他不得不向後一躍百尺，暫避鋒芒。
只是怪物後退的同時也帶走了一件小禮物，散發著紅芒的熾熱鮮血潑灑在地面上，左墨輝把玩著手中的左臂，他的軀幹正面打開一條裂縫，露出其中排列著層層獠牙的血盆大口。
少年隨手將那條左臂扔到軀幹上的巨口之中，合攏的利齒將它絞碎成無數肉泥。鎧甲沒有五官的面目上緩緩伸出七根刀刃狀的節肢毒牙，酷似蜘蛛的口器。它們在空氣中有節奏的上下顫動著，像是在切割什麽東西。
【這才有點立於食物鏈巔峰生物的樣子，Alex。】
陷入混亂的Alex並未聽到少年游刃有餘的調笑。他悲憤而瘋狂地嘶吼著，灼熱的腦波讓少年的大腦都在隱隱作痛。
Alex弓起脊背，像是在背負著什麽一樣艱難地直起身子。他的軀殼在變化，變得更像左墨輝。第三對反曲關節，更加修長的手臂，胸口多出的一顆碩大純白晶體，只是他的手臂並沒有在背後出現，而是在豎直方向上多出了兩對手臂，每只手臂上都帶有半米長的扁平利刃，仿佛六把短劍。頭盔也從流線型變得更加圓潤，像是人類的頭蓋骨。
而他背後的黑翼則更加龐大，兩對新生的羽翼迅速膨脹，伸展，直到和原本的黑翼同樣寬闊。
那模樣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傳說中的墮天使。
Alex不知從何處發出一聲高亢的咆哮，他俯下｜身子張開羽翼，用難以想象的急速向左墨輝沖鋒而去。而少年則冷笑一聲，同樣彎下腰，左右手臂上的利刃和長爪迅速延伸，直到三尺長短。手臂從肘關節開始緩緩分化，一個手肘便連接著兩根小臂。額上的白色晶體增殖起來，化作一根筆直的淩厲獨角，閃爍著危險的白芒。
兩只相似又不同的怪物相對而馳，仿佛聖經中所描繪的戰爭，從畫卷中走出的墮天使和覬覦人類的惡魔之間的史詩之戰！
左墨輝全身的氣孔之中驟然噴射出大量白霧，成束的白霧急遽脫離氣孔，發出了尖銳的哨音。銳利的腳爪在角質地面上留下了道道深邃的傷痕，幾乎是瞬間，數百米距離就被兩只怪物跨過，彼此漆黑的覆眼對視，或熾熱或冰冷，唯有同樣淩厲而決絕的殺意在空中激化，猶若實質！
六翼的天使和八臂的惡魔交戰在一起，雙方可以向任意角度扭轉的關節讓尋常生物的戰鬥技巧變得無用。短短數分鐘內，利刃鉤爪和碳制短劍便已碰撞了無數次，金鐵相擊的聲響連綿不絕，仿佛有堅韌的鋼鐵被狂暴的冰雹肆意擊打！
如劍黑羽和猛毒尖刺在空中相互碰撞，交鋒，被對方彈飛，數十條末端是利刃的觸手抽打在墮天使的羽翼上，固然在上面留下了醒目的傷口，卻也被湧動的黑羽咬下幾塊來，戰鬥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他們本就不分軒輊，就連對方最終形態的生物藍圖都在彼此的腦海中，相應的優缺點自然也一應俱全。
只是，左墨輝畢竟還是比不善爭鬥的Alex高出一籌的。無論生物特性運算速度如何相仿，可靈魂上的差距卻無法彌補。
雙翼護身四翼攻擊的墮天使被惡魔不惜代價的欺向身前，以三條手臂為代價彈開了從左右肩胛上垂下，如盾般保護著Alex的黑翼。一柄利刃借此機會刺穿了Alex的左胸，盡管那並不是心臟所在。
墮天使的身形一頓，惡魔趁此機會揮動鉤爪斬下了他所有的右臂，並將微微他舉向天空。
左墨輝挺直身體，兩肋上各自生長出四個凸起，迅速伸長成酷似蜘蛛腿的尖銳節肢，如同八把長矛般對準了空中的Alex，然後……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刺穿柳絮般的輕盈聲音響起，八條節肢的末端驟然伸長，穿透了墮天使身上的關節和要害，像是瓦拉齊亞大地上林立的木樁。墮天使的身形驟然一頓，寬闊的黑翼和頭顱無力地垂下，頹然而不甘。
最後的最後，他向血肉展臺的方向伸出了三只僅存的手臂，頭顱顫動著，似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終於喪失了最後一絲力氣，不再動彈。
要說些什麽呢？Dana當然是知道的，他想呼喚的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名字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惡魔瘋狂地獰笑了起來，他軀幹上的血盆大口張開，酣暢淋漓地吞噬起順著刀鋒流下的熾熱甘美血液來。
怪物背後的觸手緩緩向Alex襲卷而去，刺入了他的血肉之中，開始消化這最珍貴，也是最美味的獵物的屍體。
Dana驚恐地看向沒有了任何反應的Alex，不知何種心情讓她忘記了被緊縛的身軀，她的心臟幾乎從胸膛中跳了出來，而女人可以肯定這不只是自己的咽喉被觸手扼住而導致的缺氧的緣故。
“Alex……”她從喉嚨裏艱難的擠出這個單詞，痛苦地像是要死掉了一樣。
“Alex！！！！”
可能是因為想要更好地看到接下來的發展，左墨輝冷笑著放松了對Dana咽喉的鉗制，任由她用喊破喉嚨的音調大聲哀嚎起來。
怪物轉過頭，歪著腦袋向Dana傳來溫和的腦波。
【沒用的，Dana女士，‘長有和你哥哥同樣面容的病毒’馬上就要成為我的盤中餐了，最後且最美味的一餐。這一戰過後，地球上就沒什麽值得我去吃的東西了。】
“ 嚓”
【嗯？】
左墨輝猛然回頭，他看了看自己被斬斷的手臂和節肢，有些不明所以。
“吼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墮天使猛然咆哮起來，他的頭盔上裂開一道縫隙，縫隙蔓延，擴散，逐漸爬滿他的下半個臉頰。隨著不似人聲的咆哮漸漸轉變成在場二人熟悉的聲音，那張面甲的下半部分支離破碎，堅不可摧的碳分子物質的碎片從空中掉落，露出屬於Alex的蒼白皮膚來。
青年從鼻尖往下的臉龐完全暴露出來，那不是別人，正是Alex的臉龐。
Dana當然可以分辨出來，她怎麽可能分辨不出來？
墮天使的羽翼垂到地面上，從中掠奪著物質再次擴張，他被斬斷的手臂迅速修覆。三對黑翼的翼展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二十米，Alex揚起遮天蔽日的黑羽，一飛沖天。
【哼，有意思，回光返照的掙紮嗎？】
左墨輝活動著新生手臂的腕部，嘿然冷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Alex的怒吼，無數黑羽從空中狂風暴雨般落下，對怪物所處的地面完成了一輪又一輪的過飽和打擊。青年胸口的碩大白色晶體亮起刺眼的光芒，一道手臂粗細的白色激光從天而降，向左墨輝的位置切割而來。
激光所過之處堅固的角質地面都被氣化出一道深邃的痕跡，少年冷笑著奔跑起來，他的速度雖然遠沒達到光速，可比Alex轉動身體調整激光方向的速度要快卻是輕而易舉的。
【將自己本身的物質轉化為能量……我看你能撐多久！】
怪物奔跑的腳步驟然停歇，他一腳踏向地面，早在擡腳的同時那只利爪就已重組為銳利的尖錐。左墨輝的神經束如根系般向下探去，搶奪了周圍的地面。
天穹之上，墮天使龐大的羽翼上浮現出數顆白色晶體，像是一串沒有瞳孔的眼球。它們在羽翼上轉動著，將無數沒有焦距的“視線”對準了地面上的某一個點，左墨輝所在的地方。
躁動的能量讓空氣有了些許的扭曲，在片刻的凝滯後，純白的光輝從天而降，轟擊在左墨輝倉促之間制造的護罩上。
仿佛神明在雲端搭弓射箭，於是光與火做的箭矢如雨般落下，將罪人焚毀。
宛若天罰。
只是左墨輝看向頭頂的目光中，卻並不顯得恐懼。
真正的激光武器並不像很多游戲和動漫中描述的那樣，伴隨著“biubiubiu”的音效貫穿敵人。而是通過持續不斷的光束照射將熱能急速累加，從而達到一個灼燒殺傷的效果。
所以……在左墨輝做出的全隔熱物質護盾之下，這便毫無用處。
【射夠了沒？小心你的腎啊弟弟！】
下半身完全陷入大地之中的左墨輝狂笑道，他仰視著Alex，仿佛心有不甘似得將纏繞著黑色能量流的雙手重重砸在地上。
【萬千觸須——墓尖滅殺——致命痛楚！！】
大地不安地湧動起來，地平線肉眼可見的下降了一大截，無數尖銳如利齒的石錐沖天而起，以強硬的姿態彈開如劍黑羽，哪怕自己遍體鱗傷；無數觸手和偽足拱開角質地面，在末端張開純白晶體構成的眼珠或漆黑的洞口，向空中的天使伸出利爪，或是將自己如彈簧般壓縮到極限，然後帶著毒素、刺細胞和滿腔惡意向Alex襲去。
無數黑色的尖錐和Alex正在使用的生物激光向墮天使攻擊而去，幾乎要將他淹沒。
天穹與大地，黑羽、光芒和觸手、利刺，同樣咆哮著的原型體，互相攻擊的發射物和激光束，兩名原型體用他們共同的研究成果廝殺著，曾經同舟共濟的他們終於開始同室操戈。
高懸於天空無以為繼的Alex的黑翼似乎合攏了起來，他艱難地掙紮著，想要逃離，卻被更加洶湧的光束和尖錐所淹沒。他的動作變得遲緩，黑羽片片雕零，手臂被折斷，鎧甲上布滿裂痕。
直到最後，墮天使隕落了。
一直都在遵守諾言現場改造地面的左墨輝從地面中脫離，他幾個輕盈地跳躍便出現在了Alex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自己的兄弟。
他的頭盔消退下去，只留下額上的一根獨角兀自散發著白芒。
“啊……我的兄弟，你現在好狼狽啊。”
少年歪著頭，天真地笑道。
黑翼無一留存，手臂僅剩下一只左臂，左腿齊膝而斷，身上鎧甲破爛不堪的Alex半閉著眼，他沒有理會身邊的左墨輝，艱難地爬向撤下了晶體護盾的血肉展臺。
“Da……Dana……”
“哦，真抱歉。Dana已經答應我要成為母巢了，對嗎，Dana？”
少年微笑著，看向了分外激動的Dana。
只是Dana並沒有在意少年，她顫抖著，像是要哭出來一樣註視著Alex。
“Alex？”
“真是的，你們這樣，搞得我好像是惡人一樣啊……”
左墨輝撓了撓頭，然後粲然一笑。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惡人當到底吧。”
少年走到Alex身邊，一腳踏穿了Alex的胸膛。
青年奮力睜開眼，看向顫抖的女子。
“Dana……”
“ ！”
“NO！！！！！！！”
一只手臂化作動力戰錘般一側有著大量噴射口的錘頭模樣，少年彎下腰，不顧Dana的掙紮和痛呼，嬉笑著用力一砸——
於是Alex化作了一灘肉泥，被徹底吸收幹凈。
“好了，你沒用了。”左墨輝拍了拍手，向另一個自己示意“吃了她吧。”
“用不著你說。”左墨輝厭惡地撇了撇嘴，無數觸手在失魂落魄的Dana反應過來之前便已刺入她的身軀，將她吞噬。
“那麽，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了。”
“是啊，最後一件。辦成之後，我就可以殺了你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
—————————————————————————————————————————————————————————————————————————
十五天後，人類徹底滅亡。
一個月後，地球表面已經被黑色的組織所覆蓋，海洋變成了一鍋原生質濃湯。
兩個月後，黑光病毒的觸須已經穿透了地幔，觸及外核液體層。地外探測生物單元開始發射，地表上滿是黑色的植物葉片狀器官。
三個月後，黑光開始適應外核液體層的溫度，並繼續向固體內核層探索——盡管這毫無意義。
三個月零一天，覆蓋在整個地球上的黑光在歐亞大陸上開始移動，在原西伯利亞地區和天朝的北側地區上畫出了一個占地七百萬平方公裏左右的詭異圖形，圖形畫過的地方露出了地球原本的地表。
“這樣就夠了吧……我嘗試了原本的召喚方法，可似乎無效。”
左墨輝站在這個魔法陣一樣的古怪圖形中心，俯瞰著幾何圖形的“筆畫”。數十米高的血肉如同峽谷，這對於如今的左墨輝而言不算什麽。
“啊啊……這可是最後的希望了，難不成我真的要到別的世界去才能再次進化？”
少年咬了咬食指，皺起眉頭。
“如果這樣呢？”
漆黑暗紅的能量開始在魔法陣之中流淌，肉眼可見的能量如江河般呼嘯流動，從左墨輝所在的起點開始流遍法陣。
如果有人能從太空俯瞰的話，就能在漆黑如墨的星球上看到一個微微泛紅的標示，它的圓形外圍上寫著一句英文，首尾相連︰
OPEN－unto－me－the－way－across－angled－time－and－curved－space，let－the－passage－be－free－unto－the－CRAWLING－CHAOS
而內側的第二個圓上更是銘刻著一位神明的名號，其名為——
NYARLATHOTEP
就在少年準備放棄，不再嘗試之時，他的胸膛之中，被晶體包裹起來的一縷病毒開始異動。
“不好！”
左墨輝驚恐地將手掌插入自己的胸膛，想要掏出那顆晶體，卻遲了一步。
病毒用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穿透了晶體，並入侵了另一顆結晶，將裏面沈睡的病毒所吞噬。
少年憤怒地咬緊牙齒，從喉嚨中擠出低沈的咆哮。
“Dana！！！”
他感覺到，某些東西正在自己的軀殼裏生長，壯大，即將破殼而出。
嗤啦——
伴隨著肌肉撕裂的聲響，一個赤｜裸美少女的上半身從少年的胸膛中擠了出來。她有著碧綠的雙眼和銀色長發，頭頂一根違反常理的呆毛正元氣的晃動著。
“嘿！你好，我的信徒！是你呼喚我奈亞拉托提普大人出來的嗎？”
回答她的是一柄攔腰斬斷的利刃，和將她頭顱擊碎的重拳。
少年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露出如此憤怒而猙獰的表情，他的左手五指變成了修長的刀鋒，右肢小臂化作一柄巨大的利刃。他怒視著少女的屍體，散發著猩紅光芒的血淚從純黑的眼眸中流淌而出，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斑駁血痕。
“別這麽殘忍啊，我還沒說你什麽呢。”
少女的身軀轉瞬間便修覆完畢，她的身上多出了一件黑白格子的衣裝，俏皮地一抖秀發。
“為了你，我將我原本的意識消除了，還幫你去掉了可能的隱患。”少女將雙手交疊，放在臉頰旁邊，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你看我多愛你啊，小偷先生？”
“把Alex和Dana……還給我！”
瞬間覆蓋上鎧甲的少年瘋狂嘶吼著，向著少女沖鋒而來，卻在少女的一個媚眼之下動彈不得，渾身僵直。
“怎麽能說還給你呢？你口中的Alex本就是我這個分身原來應有的意識啊，至於Dana嘛……我才不要！”
少女彎下腰，興致勃勃地用白皙的手指戳著少年的面甲，笑容純真。
“我感覺周圍還有很多很多的小偷先生哦，你好惡毒，準備將我這樣的美少女在這裏殺掉嗎？可惜他們都動不了了啊！誰讓你偷了我的東西呢？”
少年能感覺到，埋伏在漆黑血肉組織之中的自己們也受到了和這個自己一樣的待遇，就好像身體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的一樣。
“不過我早就對那個人格不滿意了，幸好你召喚了我的意識呢，小偷先生。不如就由你來當我的化身吧，怎麽樣啊？比起Alex，我可是更加欣賞你呢。”
她將嘴唇湊到少年原本應該是耳朵的地方，輕聲呢喃著︰
“而且如果表現出色的話……把那兩個家夥還給你也不是不行哦。”
少年憤怒的黑眸僵硬了一瞬。
然後無奈而不甘地閉合起來。
“想要我做什麽，請講吧。”
“奈亞拉托提普大人。”
“嘿嘿，早這麽做不就好了嗎？”少女帶著明快的笑容拍了拍手，解除對左墨輝的控制，並將手掌伸到了他面前。
少年厭惡而戒備地遠離了那只手掌，單手撐地站了起來。
“不過啊，他們不還是因為你的貪婪而死的嗎？虧你之前還用心良苦的讓他們和好哦，最後還是白白浪費感情了嗎。”
少女觸感在近似於植物葉片的組織上席地而坐，擡起頭，好奇地看向臉色越發陰沈的少年。
“而且你是怎麽發現黑光和我有關系的呢？很少有人把這種東西和我聯系起來啊，這可是人類的造物。”
左墨輝平覆了一下心情，然後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來︰“原子彈。”
“哦——對喔，我都忘記了還有這個漏洞。”
刻意使用了少年記憶中某個同樣名為“奈亞拉托提普”的存在的外貌的邪神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用力點了點頭。
“可不止有這一點吧，接著說啊，要是惹我不開心了你的弟弟可就回不來了哦，歐、尼、醬~”
惱怒的火光在少年的黑眸中一閃而逝，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羅列自己找到的疑點。
“DX－1118——或者說黑光的誕生太奇怪了，它是被黑色守望的人員無意間發現的，而這種生命顯然並不會自然產生。”
“那可不一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就算能產生，可它的無機礦質分子操縱能力和能量操縱能力是哪裏來的？就算能量操縱也是進化出來的，可這種近似於超自然的能力就不是正常生物……或者說這個世界的生物能有的了吧。”
“而這種病毒顯然是把雙刃劍，極有可能一不留神便毀滅人類。再聯想到你曾經唆使人類制造出原子彈……我覺得你非常可疑。”
“再加上黑光本質上並沒有什麽真面目，宏觀意義上和你的‘無貌’特性相符；黑光又可以轉變成被自己吃掉的生物的模樣，再次和你‘千面’的特性相同；病毒本身就有‘潛伏’這個意向，黑光原型體躲藏在人類世界之中也很容易，而你有個廣為人知的別名就是‘匍匐的混沌’。而最終讓我認定你的是黑色守望中的一份報告。”
少年冷漠地看向奈亞拉托提普，他漸漸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一位士兵發現了這種病毒，它有著強大的DNA覆制能力，並可以在生物層面上提升宿主的各項屬性。’‘那本應被授予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的士兵的檔案沒有找到，奇怪的是當時沒有人留意這一點。據當事人所言，那是一名身材高大而纖瘦，面目平凡的黑人，他的樣貌很不容易讓人回憶起來，唯獨能夠記起的只有他一直在開心地笑著。’”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黑法老大人。”
“誒啊，是我疏忽了。”少女歪了歪頭，開心地笑了起來。“我越來越愛你了，小偷先生。”
她站起身，愉快地說道︰“讓我來幫助你吧，你似乎有一場戰爭需要參加呢。”
“那麽我需要付出什麽？”
左墨輝並不開心，反而冷漠地說道。
“你什麽都不需要付出。”少女攬住了少年的脖子，用甜蜜而輕快的聲音在他耳旁呢喃，“或者說，當你付出之後，你就不會再想起它了。”
[bookid=3340909,bookname=《同人世界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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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墨輝的軀幹、肢體、臉頰兩側都有著大量散熱用的氣孔，激烈運動時基礎溫度就有50°的原型體體溫會以幾何倍數飆升，而全覆式的貼身鎧甲又會使得通常的汗液散熱變得不可能，所以這些氣孔是必要的。
少年的背後揚起數條觸手，末端或是鉤爪或是利刃，不一而足。甚至有著中空的毒刺，用於將各種毒素註入敵人的體內。雖然這在原型體的戰鬥之中起不到太大作用，可能夠影響到Alex片刻也是好的。
左墨輝的手臂、十指都變得更加修長，纖薄的鋸齒利刃從手掌外緣一直向上延伸到肩膀，他所有的末節指骨都變成了微彎簡短的三角狀利刃，半米長的扁平刀刃從右手小臂上向前延伸，兩根撕裂爪從左手手背上伸出，一對嶄新的手臂與原本的共用同樣的肩胛骨。得益於流線型頭盔下前後左右分布均勻的覆眼和這猙獰的模樣，少年的背面並不是什麽死角。
比起原本的板甲樣式更加靈動的層疊鱗片緊密相連，構成了新的鎧甲形態，赤紅如熔巖的新型血液在鎧甲下緩緩流動著，放射出充滿灼熱力量感的血色光芒。左墨輝現在的樣子像是某種節肢類和爬行類的融合體，失去了發聲器官的他用腦電波向自己的兄弟發出信號，決鬥開始的信號。
Alex的模樣除了鎧甲外形與少年相似，背後多出一對墮天使般的黑翼外，整體和原作中並沒有太大改變，並不是左墨輝藏私，而是這個迷茫的原型體不希望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人類，像左墨輝那樣在異類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原本比左墨輝要高上六公分的青年在少年異化完成後反而比他要矮上十數公分，Alex握緊了同樣有著鋸齒利刃和刀鋒指骨的拳頭，仰視著自己曾經的兄弟。
相同的密麻覆眼對視，同樣冰冷而殘忍的視線在空氣中對撞。血液開始躁動起來，是的，盡管他們曾經那麽信任彼此，將對方當做自己唯一的兄弟，相依為命互相扶持，可它們的腦海深處，心靈深處，始終都在下意識地籌劃著如何撕碎對方，將對方的血肉啃噬殆盡，掠奪對方的基因，獲得對方的靈魂。這是黑光病毒本能的進化訴求，哪怕情感和理智也無法壓制的極度渴望。
仿佛墮落的天使和異型的惡魔相互打量，找尋彼此唯一的弱點，盡管決鬥開始的信號已經發出，可雙方卻同樣久久沒有動作。
【不攻過來嗎？】
左墨輝隨意地攤開過於修長的手臂，並不疑惑地問道。
【那我就……哇哦！】
地面在震動，某些東西在其下積蓄力量，瞬間爆發。漆黑的巖石尖錐從少年的腳下猛然刺出，險些將他穿刺成一塊可笑的屍體。Alex依舊戒備著，可寬大垂地的羽翼邊緣悄然無聲地化入角質地面之中，引動血肉島嶼的力量。
為了公平，左墨輝在另一個自己到來的時候就已經斷開了和所有外附組織的連接，而正如他所料，晶體看臺後面的少年完全沒有幫助自己作弊的想法。
我也不需要。
剛才以毫厘之差躲過利刺的少年將上身傾斜到一個很危險的角度，急速奔跑起來。身後的長尾和觸手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平衡作用，左墨輝在心中冷笑著，看似驚險實則游刃有餘地躲避著不斷從地下刺出的尖利石錐。
【只是這樣的話，可是奈何不了我的！哥哥很失望啊！】
少年以心靈嘶吼道，林立的石柱反而成為了他借力的踏腳石。左墨輝憑借自身觸手和肢體在石林中靈活地移動著，最終一躍而起，背後的觸手在空中居高臨下地發射出大量飽含毒素、消化黴或刺細胞的中空利刺。
Alex張開背後的黑翼反向包裹住自己，那些足以洞穿鋼鐵的碳制尖刺在層疊的黑羽下毫無作為。青年在狂風驟雨般的毒刺攻擊間歇中猛然振翅，精確地以化作龐大利刃的右手抵住了從天而降的刀刃。
右手上的扁平刀刃向兩側擴大延長，連至肘部的少年冷笑，對於自己的劍刃狂殺被阻攔並不感到意外。互不相讓的兩名原型體覆眼密布的臉龐近在咫尺，而左墨輝的額頭上猛然凸出一顆純白的晶體，一道慘白的光束驟然亮起，有自我意識似得掃過Alex的黑色覆眼，將那些組織炙烤破壞。
驟然失明並不算什麽，Alex還可以通過身上的振動感受器和溫度感受器來辨別左墨輝的位置——那燃燒般的身影與周圍完全格格不入。
只是Alex顯然沒有對此掉以輕心，固然他也是個身經百戰的原型體，可他面前這位少年卻將自己分成無數份投向了全世界，單論戰陣經驗左墨輝可能是他的數倍乃至數十倍。
空氣中有某種充滿危險的聲音一閃而逝，像是雨滴劃破空氣，蚊蟲顫動翅膀。無數纖細的觸須精準無誤地刺入了Alex全身的氣孔之中，將種種惡毒的毒素註入青年體內。
強效蛋白黴迅速拆解著接觸到的一切蛋白質，神經病毒將電信號紊亂，讓青年的四肢不受控制地輕輕抽搐起來。生物堿血毒素不遺餘力地破壞著青年的身軀，仿佛一瞬之間，Alex就陷入了死局。
【弟弟是永遠也無法勝過兄長的啊，Alex。】
少年覆蓋在鎧甲下的頭顱歪曲著湊近了動彈不得的Alex，左手像是在安慰他一樣搭在了他的肩上，獰笑的腦波點燃了青年心底的憤怒，卻無力改變現實。
“啊！！！！”
盲目的Alex猛然擡起了頭，他聽到了Dana的尖叫聲。
“看見了嗎，Dana小姐？你求生的希望就要消失了哦，算了，反正Alex敗局已定，我就先來收取我的報酬好了。”
少年溫柔地微笑道，纏繞在Dana身體上的觸手更加用力，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捏碎掉。
“我需要的只有大腦，這具無謂的軀殼……毀了便是。”
【Dana！！！！！！！！！！————————————————————】
Alex以心靈瘋狂地嘶吼起來，他全身的氣孔猛然合攏，扯斷了源源不斷註射毒素的觸須。背負黑翼的原型體猛然一刀斬向左墨輝，爆發的沛然大力逼迫他不得不向後一躍百尺，暫避鋒芒。
只是怪物後退的同時也帶走了一件小禮物，散發著紅芒的熾熱鮮血潑灑在地面上，左墨輝把玩著手中的左臂，他的軀幹正面打開一條裂縫，露出其中排列著層層獠牙的血盆大口。
少年隨手將那條左臂扔到軀幹上的巨口之中，合攏的利齒將它絞碎成無數肉泥。鎧甲沒有五官的面目上緩緩伸出七根刀刃狀的節肢毒牙，酷似蜘蛛的口器。它們在空氣中有節奏的上下顫動著，像是在切割什麽東西。
【這才有點立於食物鏈巔峰生物的樣子，Alex。】
陷入混亂的Alex並未聽到少年游刃有餘的調笑。他悲憤而瘋狂地嘶吼著，灼熱的腦波讓少年的大腦都在隱隱作痛。
Alex弓起脊背，像是在背負著什麽一樣艱難地直起身子。他的軀殼在變化，變得更像左墨輝。第三對反曲關節，更加修長的手臂，胸口多出的一顆碩大純白晶體，只是他的手臂並沒有在背後出現，而是在豎直方向上多出了兩對手臂，每只手臂上都帶有半米長的扁平利刃，仿佛六把短劍。頭盔也從流線型變得更加圓潤，像是人類的頭蓋骨。
而他背後的黑翼則更加龐大，兩對新生的羽翼迅速膨脹，伸展，直到和原本的黑翼同樣寬闊。
那模樣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傳說中的墮天使。
Alex不知從何處發出一聲高亢的咆哮，他俯下｜身子張開羽翼，用難以想象的急速向左墨輝沖鋒而去。而少年則冷笑一聲，同樣彎下腰，左右手臂上的利刃和長爪迅速延伸，直到三尺長短。手臂從肘關節開始緩緩分化，一個手肘便連接著兩根小臂。額上的白色晶體增殖起來，化作一根筆直的淩厲獨角，閃爍著危險的白芒。
兩只相似又不同的怪物相對而馳，仿佛聖經中所描繪的戰爭，從畫卷中走出的墮天使和覬覦人類的惡魔之間的史詩之戰！
左墨輝全身的氣孔之中驟然噴射出大量白霧，成束的白霧急遽脫離氣孔，發出了尖銳的哨音。銳利的腳爪在角質地面上留下了道道深邃的傷痕，幾乎是瞬間，數百米距離就被兩只怪物跨過，彼此漆黑的覆眼對視，或熾熱或冰冷，唯有同樣淩厲而決絕的殺意在空中激化，猶若實質！
六翼的天使和八臂的惡魔交戰在一起，雙方可以向任意角度扭轉的關節讓尋常生物的戰鬥技巧變得無用。短短數分鐘內，利刃鉤爪和碳制短劍便已碰撞了無數次，金鐵相擊的聲響連綿不絕，仿佛有堅韌的鋼鐵被狂暴的冰雹肆意擊打！
如劍黑羽和猛毒尖刺在空中相互碰撞，交鋒，被對方彈飛，數十條末端是利刃的觸手抽打在墮天使的羽翼上，固然在上面留下了醒目的傷口，卻也被湧動的黑羽咬下幾塊來，戰鬥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他們本就不分軒輊，就連對方最終形態的生物藍圖都在彼此的腦海中，相應的優缺點自然也一應俱全。
只是，左墨輝畢竟還是比不善爭鬥的Alex高出一籌的。無論生物特性運算速度如何相仿，可靈魂上的差距卻無法彌補。
雙翼護身四翼攻擊的墮天使被惡魔不惜代價的欺向身前，以三條手臂為代價彈開了從左右肩胛上垂下，如盾般保護著Alex的黑翼。一柄利刃借此機會刺穿了Alex的左胸，盡管那並不是心臟所在。
墮天使的身形一頓，惡魔趁此機會揮動鉤爪斬下了他所有的右臂，並將微微他舉向天空。
左墨輝挺直身體，兩肋上各自生長出四個凸起，迅速伸長成酷似蜘蛛腿的尖銳節肢，如同八把長矛般對準了空中的Alex，然後……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刺穿柳絮般的輕盈聲音響起，八條節肢的末端驟然伸長，穿透了墮天使身上的關節和要害，像是瓦拉齊亞大地上林立的木樁。墮天使的身形驟然一頓，寬闊的黑翼和頭顱無力地垂下，頹然而不甘。
最後的最後，他向血肉展臺的方向伸出了三只僅存的手臂，頭顱顫動著，似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終於喪失了最後一絲力氣，不再動彈。
要說些什麽呢？Dana當然是知道的，他想呼喚的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名字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惡魔瘋狂地獰笑了起來，他軀幹上的血盆大口張開，酣暢淋漓地吞噬起順著刀鋒流下的熾熱甘美血液來。
怪物背後的觸手緩緩向Alex襲卷而去，刺入了他的血肉之中，開始消化這最珍貴，也是最美味的獵物的屍體。
Dana驚恐地看向沒有了任何反應的Alex，不知何種心情讓她忘記了被緊縛的身軀，她的心臟幾乎從胸膛中跳了出來，而女人可以肯定這不只是自己的咽喉被觸手扼住而導致的缺氧的緣故。
“Alex……”她從喉嚨裏艱難的擠出這個單詞，痛苦地像是要死掉了一樣。
“Alex！！！！”
可能是因為想要更好地看到接下來的發展，左墨輝冷笑著放松了對Dana咽喉的鉗制，任由她用喊破喉嚨的音調大聲哀嚎起來。
怪物轉過頭，歪著腦袋向Dana傳來溫和的腦波。
【沒用的，Dana女士，‘長有和你哥哥同樣面容的病毒’馬上就要成為我的盤中餐了，最後且最美味的一餐。這一戰過後，地球上就沒什麽值得我去吃的東西了。】
“ 嚓”
【嗯？】
左墨輝猛然回頭，他看了看自己被斬斷的手臂和節肢，有些不明所以。
“吼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墮天使猛然咆哮起來，他的頭盔上裂開一道縫隙，縫隙蔓延，擴散，逐漸爬滿他的下半個臉頰。隨著不似人聲的咆哮漸漸轉變成在場二人熟悉的聲音，那張面甲的下半部分支離破碎，堅不可摧的碳分子物質的碎片從空中掉落，露出屬於Alex的蒼白皮膚來。
青年從鼻尖往下的臉龐完全暴露出來，那不是別人，正是Alex的臉龐。
Dana當然可以分辨出來，她怎麽可能分辨不出來？
墮天使的羽翼垂到地面上，從中掠奪著物質再次擴張，他被斬斷的手臂迅速修覆。三對黑翼的翼展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二十米，Alex揚起遮天蔽日的黑羽，一飛沖天。
【哼，有意思，回光返照的掙紮嗎？】
左墨輝活動著新生手臂的腕部，嘿然冷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Alex的怒吼，無數黑羽從空中狂風暴雨般落下，對怪物所處的地面完成了一輪又一輪的過飽和打擊。青年胸口的碩大白色晶體亮起刺眼的光芒，一道手臂粗細的白色激光從天而降，向左墨輝的位置切割而來。
激光所過之處堅固的角質地面都被氣化出一道深邃的痕跡，少年冷笑著奔跑起來，他的速度雖然遠沒達到光速，可比Alex轉動身體調整激光方向的速度要快卻是輕而易舉的。
【將自己本身的物質轉化為能量……我看你能撐多久！】
怪物奔跑的腳步驟然停歇，他一腳踏向地面，早在擡腳的同時那只利爪就已重組為銳利的尖錐。左墨輝的神經束如根系般向下探去，搶奪了周圍的地面。
天穹之上，墮天使龐大的羽翼上浮現出數顆白色晶體，像是一串沒有瞳孔的眼球。它們在羽翼上轉動著，將無數沒有焦距的“視線”對準了地面上的某一個點，左墨輝所在的地方。
躁動的能量讓空氣有了些許的扭曲，在片刻的凝滯後，純白的光輝從天而降，轟擊在左墨輝倉促之間制造的護罩上。
仿佛神明在雲端搭弓射箭，於是光與火做的箭矢如雨般落下，將罪人焚毀。
宛若天罰。
只是左墨輝看向頭頂的目光中，卻並不顯得恐懼。
真正的激光武器並不像很多游戲和動漫中描述的那樣，伴隨著“biubiubiu”的音效貫穿敵人。而是通過持續不斷的光束照射將熱能急速累加，從而達到一個灼燒殺傷的效果。
所以……在左墨輝做出的全隔熱物質護盾之下，這便毫無用處。
【射夠了沒？小心你的腎啊弟弟！】
下半身完全陷入大地之中的左墨輝狂笑道，他仰視著Alex，仿佛心有不甘似得將纏繞著黑色能量流的雙手重重砸在地上。
【萬千觸須——墓尖滅殺——致命痛楚！！】
大地不安地湧動起來，地平線肉眼可見的下降了一大截，無數尖銳如利齒的石錐沖天而起，以強硬的姿態彈開如劍黑羽，哪怕自己遍體鱗傷；無數觸手和偽足拱開角質地面，在末端張開純白晶體構成的眼珠或漆黑的洞口，向空中的天使伸出利爪，或是將自己如彈簧般壓縮到極限，然後帶著毒素、刺細胞和滿腔惡意向Alex襲去。
無數黑色的尖錐和Alex正在使用的生物激光向墮天使攻擊而去，幾乎要將他淹沒。
天穹與大地，黑羽、光芒和觸手、利刺，同樣咆哮著的原型體，互相攻擊的發射物和激光束，兩名原型體用他們共同的研究成果廝殺著，曾經同舟共濟的他們終於開始同室操戈。
高懸於天空無以為繼的Alex的黑翼似乎合攏了起來，他艱難地掙紮著，想要逃離，卻被更加洶湧的光束和尖錐所淹沒。他的動作變得遲緩，黑羽片片雕零，手臂被折斷，鎧甲上布滿裂痕。
直到最後，墮天使隕落了。
一直都在遵守諾言現場改造地面的左墨輝從地面中脫離，他幾個輕盈地跳躍便出現在了Alex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自己的兄弟。
他的頭盔消退下去，只留下額上的一根獨角兀自散發著白芒。
“啊……我的兄弟，你現在好狼狽啊。”
少年歪著頭，天真地笑道。
黑翼無一留存，手臂僅剩下一只左臂，左腿齊膝而斷，身上鎧甲破爛不堪的Alex半閉著眼，他沒有理會身邊的左墨輝，艱難地爬向撤下了晶體護盾的血肉展臺。
“Da……Dana……”
“哦，真抱歉。Dana已經答應我要成為母巢了，對嗎，Dana？”
少年微笑著，看向了分外激動的Dana。
只是Dana並沒有在意少年，她顫抖著，像是要哭出來一樣註視著Alex。
“Alex？”
“真是的，你們這樣，搞得我好像是惡人一樣啊……”
左墨輝撓了撓頭，然後粲然一笑。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惡人當到底吧。”
少年走到Alex身邊，一腳踏穿了Alex的胸膛。
青年奮力睜開眼，看向顫抖的女子。
“Dana……”
“ ！”
“NO！！！！！！！”
一只手臂化作動力戰錘般一側有著大量噴射口的錘頭模樣，少年彎下腰，不顧Dana的掙紮和痛呼，嬉笑著用力一砸——
於是Alex化作了一灘肉泥，被徹底吸收幹凈。
“好了，你沒用了。”左墨輝拍了拍手，向另一個自己示意“吃了她吧。”
“用不著你說。”左墨輝厭惡地撇了撇嘴，無數觸手在失魂落魄的Dana反應過來之前便已刺入她的身軀，將她吞噬。
“那麽，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了。”
“是啊，最後一件。辦成之後，我就可以殺了你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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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後，人類徹底滅亡。
一個月後，地球表面已經被黑色的組織所覆蓋，海洋變成了一鍋原生質濃湯。
兩個月後，黑光病毒的觸須已經穿透了地幔，觸及外核液體層。地外探測生物單元開始發射，地表上滿是黑色的植物葉片狀器官。
三個月後，黑光開始適應外核液體層的溫度，並繼續向固體內核層探索——盡管這毫無意義。
三個月零一天，覆蓋在整個地球上的黑光在歐亞大陸上開始移動，在原西伯利亞地區和天朝的北側地區上畫出了一個占地七百萬平方公裏左右的詭異圖形，圖形畫過的地方露出了地球原本的地表。
“這樣就夠了吧……我嘗試了原本的召喚方法，可似乎無效。”
左墨輝站在這個魔法陣一樣的古怪圖形中心，俯瞰著幾何圖形的“筆畫”。數十米高的血肉如同峽谷，這對於如今的左墨輝而言不算什麽。
“啊啊……這可是最後的希望了，難不成我真的要到別的世界去才能再次進化？”
少年咬了咬食指，皺起眉頭。
“如果這樣呢？”
漆黑暗紅的能量開始在魔法陣之中流淌，肉眼可見的能量如江河般呼嘯流動，從左墨輝所在的起點開始流遍法陣。
如果有人能從太空俯瞰的話，就能在漆黑如墨的星球上看到一個微微泛紅的標示，它的圓形外圍上寫著一句英文，首尾相連︰
OPEN－unto－me－the－way－across－angled－time－and－curved－space，let－the－passage－be－free－unto－the－CRAWLING－CHAOS
而內側的第二個圓上更是銘刻著一位神明的名號，其名為——
NYARLATHOTEP
就在少年準備放棄，不再嘗試之時，他的胸膛之中，被晶體包裹起來的一縷病毒開始異動。
“不好！”
左墨輝驚恐地將手掌插入自己的胸膛，想要掏出那顆晶體，卻遲了一步。
病毒用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穿透了晶體，並入侵了另一顆結晶，將裏面沈睡的病毒所吞噬。
少年憤怒地咬緊牙齒，從喉嚨中擠出低沈的咆哮。
“Dana！！！”
他感覺到，某些東西正在自己的軀殼裏生長，壯大，即將破殼而出。
嗤啦——
伴隨著肌肉撕裂的聲響，一個赤｜裸美少女的上半身從少年的胸膛中擠了出來。她有著碧綠的雙眼和銀色長發，頭頂一根違反常理的呆毛正元氣的晃動著。
“嘿！你好，我的信徒！是你呼喚我奈亞拉托提普大人出來的嗎？”
回答她的是一柄攔腰斬斷的利刃，和將她頭顱擊碎的重拳。
少年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露出如此憤怒而猙獰的表情，他的左手五指變成了修長的刀鋒，右肢小臂化作一柄巨大的利刃。他怒視著少女的屍體，散發著猩紅光芒的血淚從純黑的眼眸中流淌而出，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斑駁血痕。
“別這麽殘忍啊，我還沒說你什麽呢。”
少女的身軀轉瞬間便修覆完畢，她的身上多出了一件黑白格子的衣裝，俏皮地一抖秀發。
“為了你，我將我原本的意識消除了，還幫你去掉了可能的隱患。”少女將雙手交疊，放在臉頰旁邊，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你看我多愛你啊，小偷先生？”
“把Alex和Dana……還給我！”
瞬間覆蓋上鎧甲的少年瘋狂嘶吼著，向著少女沖鋒而來，卻在少女的一個媚眼之下動彈不得，渾身僵直。
“怎麽能說還給你呢？你口中的Alex本就是我這個分身原來應有的意識啊，至於Dana嘛……我才不要！”
少女彎下腰，興致勃勃地用白皙的手指戳著少年的面甲，笑容純真。
“我感覺周圍還有很多很多的小偷先生哦，你好惡毒，準備將我這樣的美少女在這裏殺掉嗎？可惜他們都動不了了啊！誰讓你偷了我的東西呢？”
少年能感覺到，埋伏在漆黑血肉組織之中的自己們也受到了和這個自己一樣的待遇，就好像身體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的一樣。
“不過我早就對那個人格不滿意了，幸好你召喚了我的意識呢，小偷先生。不如就由你來當我的化身吧，怎麽樣啊？比起Alex，我可是更加欣賞你呢。”
她將嘴唇湊到少年原本應該是耳朵的地方，輕聲呢喃著︰
“而且如果表現出色的話……把那兩個家夥還給你也不是不行哦。”
少年憤怒的黑眸僵硬了一瞬。
然後無奈而不甘地閉合起來。
“想要我做什麽，請講吧。”
“奈亞拉托提普大人。”
“嘿嘿，早這麽做不就好了嗎？”少女帶著明快的笑容拍了拍手，解除對左墨輝的控制，並將手掌伸到了他面前。
少年厭惡而戒備地遠離了那只手掌，單手撐地站了起來。
“不過啊，他們不還是因為你的貪婪而死的嗎？虧你之前還用心良苦的讓他們和好哦，最後還是白白浪費感情了嗎。”
少女觸感在近似於植物葉片的組織上席地而坐，擡起頭，好奇地看向臉色越發陰沈的少年。
“而且你是怎麽發現黑光和我有關系的呢？很少有人把這種東西和我聯系起來啊，這可是人類的造物。”
左墨輝平覆了一下心情，然後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來︰“原子彈。”
“哦——對喔，我都忘記了還有這個漏洞。”
刻意使用了少年記憶中某個同樣名為“奈亞拉托提普”的存在的外貌的邪神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用力點了點頭。
“可不止有這一點吧，接著說啊，要是惹我不開心了你的弟弟可就回不來了哦，歐、尼、醬~”
惱怒的火光在少年的黑眸中一閃而逝，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羅列自己找到的疑點。
“DX－1118——或者說黑光的誕生太奇怪了，它是被黑色守望的人員無意間發現的，而這種生命顯然並不會自然產生。”
“那可不一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就算能產生，可它的無機礦質分子操縱能力和能量操縱能力是哪裏來的？就算能量操縱也是進化出來的，可這種近似於超自然的能力就不是正常生物……或者說這個世界的生物能有的了吧。”
“而這種病毒顯然是把雙刃劍，極有可能一不留神便毀滅人類。再聯想到你曾經唆使人類制造出原子彈……我覺得你非常可疑。”
“再加上黑光本質上並沒有什麽真面目，宏觀意義上和你的‘無貌’特性相符；黑光又可以轉變成被自己吃掉的生物的模樣，再次和你‘千面’的特性相同；病毒本身就有‘潛伏’這個意向，黑光原型體躲藏在人類世界之中也很容易，而你有個廣為人知的別名就是‘匍匐的混沌’。而最終讓我認定你的是黑色守望中的一份報告。”
少年冷漠地看向奈亞拉托提普，他漸漸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一位士兵發現了這種病毒，它有著強大的DNA覆制能力，並可以在生物層面上提升宿主的各項屬性。’‘那本應被授予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的士兵的檔案沒有找到，奇怪的是當時沒有人留意這一點。據當事人所言，那是一名身材高大而纖瘦，面目平凡的黑人，他的樣貌很不容易讓人回憶起來，唯獨能夠記起的只有他一直在開心地笑著。’”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黑法老大人。”
“誒啊，是我疏忽了。”少女歪了歪頭，開心地笑了起來。“我越來越愛你了，小偷先生。”
她站起身，愉快地說道︰“讓我來幫助你吧，你似乎有一場戰爭需要參加呢。”
“那麽我需要付出什麽？”
左墨輝並不開心，反而冷漠地說道。
“你什麽都不需要付出。”少女攬住了少年的脖子，用甜蜜而輕快的聲音在他耳旁呢喃，“或者說，當你付出之後，你就不會再想起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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