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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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孩子就是好啊……”中午在辦公室侃事兒的時候，李銘宇淡淡地說，小靜老師紅著臉揚起了不善的笑意：“李老師什麽時候打算——嗯哼了啊？”
“哪裏來的事——女朋友都沒有。”李銘宇一下就明白了小靜老師的“惡意”，辦公室裏的男老師們也發出了陣陣怪笑。
“怎麽就那麽突然想要孩子了呢，也太著急了吧？”一個男老師抱著一大摞練習冊撞了一下他。
李銘宇一下子紅了臉：“我說的是今天四班班長柳溪的事兒……”
我一下子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對呀，今天明明是柳溪跑的400米，怎麽破紀錄的就變成了寶寶玲呢？”小靜老師用手捅了一下我，“程老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項目本來是林寶玲跑得——也許是柳溪不舍得寶寶玲走吧。”我撩起耳邊的發絲，笑了笑。
“其實在一天下午柳溪就跑來找我，她還問我怎麽跑400米才能跑得好呢……”李銘宇說。
“孩子們想得多單純啊。”不知道哪個老師忽然感嘆，我們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就沈默下來。
那天校運會結束後，我和李銘宇留在班裏貼獎狀，他今天顯得很高興，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比賽很精彩的緣故。
“李老師啊……”我忽然問，“那天林毅到底和你講了什麽？”
他放下手中的小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故作不屑地說：“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說來聽聽——我想了解了解你們男人。”我托著腮看著他。
“你真的要聽？”
“嗯。”
“還是別了，不然等會你感動得稀裏嘩啦的，別的老師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氣急敗壞地拿起鉛筆戳了戳他的手臂：“說來聽聽，我感覺我快要哭的時候我就喊停，怎麽樣？”
李銘宇從課桌上跳下來，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我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林毅那天就是這樣搭著我的肩膀，然後很嚴肅地和我說：‘我不能給程寶玲最好的，我希望你可以。’”他模仿著林毅那種醫生的口吻，嚴肅而又搞笑。
可是我笑不出來。
但我沒有哭。
他深情地看著我，眼裏是更加深沈的含義。
我的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種傷感，我抓著他的衣袖，低頭，呼吸一下子變得沈重。
李銘宇很緊張：“你……你沒事吧？”
我揚起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傻瓜。”
我不知道我當時是說林毅是傻瓜，還是李銘宇。
林毅總以為我需要的是名分，是更加快樂的生活，但是他終究太傻了，他還是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句解脫罷了。
李銘宇也是一個傻瓜，他習慣了沈默，他習慣了為別人著想——可是他素不知，那樣的他是多麽可悲啊。
我在那一霎那想起很多很多，又忘卻了很多很多。
“他講了很多很多關於你的事情……可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吧？”李銘宇拿起小刀又開始工作，我擡頭看著他不在乎的樣子，我想起了很多——他喝醉的樣子，他揮拳沖向林毅的樣子，他伸手保護我的樣子……我不由得笑出聲來，可惜他沒有聽到。
我多想和他說一聲謝謝，可是我沒有說出口——也許終有一天，我會有足夠的勇氣向他說出口吧！
又到了一個學期的結束，低年級的孩子們興沖沖地奔出校園，高年級的學生們倒是老練地游蕩一會兒才回家，也許他們早就習慣了一大堆作業的假期了吧？
我自然也在家中優哉游哉地開始做自己的事情，偶爾會在深夜地時候收到林毅的電子郵件，我也只是淡淡然笑，像是老朋友一般寒暄了一把，感覺心裏很舒坦，偶爾收到寶寶玲的視頻，讓我這枯燥乏味的生活變得有趣了起來。
“快要過年了吧？”屏幕的那頭，林毅問。
“嗯。”
“新年快樂。”他抱起寶寶玲，寶寶玲也學著作揖：“程老師，新年快樂哦！”
我看見謝榛榛也坐到屏幕前，他們一家三口顯得很精神，背後是一片陽關燦爛。
“程小姐，我提早祝您新年快樂！”謝榛榛微微一笑，帶有著成熟的氣息，她仿佛已經從波瀾中解脫，臉上掛著輕松和藹地表情。
“對了，我們一家人準備去夏威夷了，不能和你們一起過年了呢——有點後悔在國內時沒有參加同學會啊！”林毅笑了笑，輕描帶寫地和我告別，我看了看手表，也不早了。
我的父母好像也跟著“大媽團”“大叔團”出去玩了，這家裏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過年了，我的心裏有點失落。我一下倒在床上，一閉眼便睡著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我收到了不少祝福，其實無非就是“新年快樂”之類的祝賀詞。
我在外面游蕩，直到街道上已經靜悄悄時，連路燈都像是快要睡著了一樣，似乎我是這條街最後的游客，它們好像在後面追趕我，驅逐我——好像是我打擾了它們休息，打擾了這一份靜謐的黑暗。
我順著還有燈光的地方漫無目的地走著，裹緊了圍巾。
走進小酒吧，人群就稍稍顯得有點熱鬧了，我慶幸著我並不是孤單一人，即使我不屬於舞池中的任何一位。我叫了一杯色彩斑斕的酒精飲料，和酒保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來了。我開始覺得無聊，還有半個小時左右，這一年就要過去了，我又變得頹廢起來。
我開始希望在這裏能碰見誰，是不是熟人也沒什麽所謂了。我只是希望我的第一句“新年快樂”不要塞到父母回來才說。
“嘿！”一個人拍了拍我，我驚喜地回頭。
“李銘宇？”我可能是寂寞太久了，語氣中竟然會有著期待與興奮。
李銘宇穿了一件藍色的風衣，整個人顯得很精神，臉也紅撲撲的，也許是剛剛喝完酒。
“程寶玲你也在這裏啊！”他爽朗地笑一笑，“我還以你不會出家門呢！”
“一個人太無聊了。”我撇撇嘴，“你呢？身為老師來酒吧，誤人子弟噢！”
“沒什麽，我朋友在這裏跨年而已，我就陪陪他們。”他手上拿著紮啤，完全看不出他在放假前還是一個老師。原來他是有活動的，我心裏有點點失落。
“你不介意出去走走嗎，這裏有點吵。”李銘宇拉起我的手走出酒吧，我跟著他穿梭了燈光與人群間，他的手很大力地握著我的手，我們很辛苦從嘈雜中走出來，他呼出一團白霧，顯得很興奮。
我轉過頭看著他的樣子，笑了起來，街邊的大鐘顯示還有十五分鐘，我拉起他的手：“新年快樂啊！”
“不是還有十五分鐘嗎？”他一頭霧水地看著我。
“現在趁著安靜啊。”我對他笑了笑。
“我可不想這麽快說，畢竟這可是我第一句‘新年快樂’。”李銘宇撇撇嘴。
“我也是第一句啊。”
“我不喜歡就那麽說。”李銘宇神秘地笑笑，我們快活地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我感覺沒有那麽難受了，至少還有一個人陪著我，至少還有一個人願意陪著我。
我們來到街心公園，臉正對著發著光的大鐘，月光都顯得如此遜色。
“還有幾秒誒，你不閉上眼睛許願嗎？”李銘宇閉上眼睛作祈禱狀，“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我閉上眼睛，格外虔誠地向著大鐘說，也像是對著李銘宇說：“我的新年願望啊——就是可以盡快找到另一半吧，畢竟我年紀也不小了，我也不想一個人過下去了。”
李銘宇沒有出聲，我也沒有睜開雙眼——大鐘當當當地敲了幾聲，我感覺有風輕輕拂過我的額頭，那是飄雪嗎？格外的溫柔。
“李銘宇，你的願望呢？”我對著黑暗詢問。
李銘宇低啞的聲音在我上方響起，我情不自禁睜開雙眼，擡起頭看著他。
他低頭看著我，投影下一片陰影，但是他的瞳孔格外明亮：“你閉上眼睛，我就告訴你。”
我閉上雙眼，他彎下身來吻了吻我的嘴唇，我不敢睜開眼睛看他。他的唇很軟，有點點啤酒的味道，意外的性感，意外的溫柔——我不敢說我留戀這個新年之吻。
“新年快樂！寶玲。”他松口，我向前擁抱了他，把臉別過去不敢讓他看見我的眼淚。
寶玲。
寶玲。
曾經我最愛的男人也是那麽對我說，他許下了令人垂涎的諾言，也一遍又一遍地傷透了我的心。
自從林毅走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那麽對我講。
那是情人之間的呼喚，我是那麽留戀，眼淚不由自主地奔湧而出。
李銘宇被我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得楞在原地，他漸漸松弛下來，緊緊地抱著我，什麽都沒說。
沈默了很久之後，他忽然開口了：“程寶玲，我們在一起吧。”
我像是早早料到了一般，並沒有多大的驚喜，還是沈默。
“我是沒有林毅那樣優秀，我也沒有他那麽富有，也不能像他一樣在你的心裏占據很大的位置。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你——我每一次看見你掉眼淚，看見你和他一起，又被他傷害，又不舍得放開，我都要瘋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你，我很想保護你，我不想讓你失望。”
“你能不能不要沈默，我要瘋了，你，太折磨我了。”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大聲地笑了，眼淚從我的眼角流出，放肆的笑聲一下子把李銘宇給震住了，他呆呆地看著我。
“那麽你快瘋給我看看。”我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也笑出聲來，一下子，寂靜的公園裏回響起我們兩個人的笑聲。
“我是認真的，做我的女朋友吧，程寶玲小姐。”他拉起我的手，我看著他眼角殘留的晶瑩——也許，他在講話的時候也有過猶豫吧？
“嗯。”我的臉紅得像赤霞，點點頭。
他興奮地抱起我，把我抱起，我的腳底似乎生風，整個人飛在了空中，心也飛翔在空中。
李銘宇牽著我的手，不舍得放開。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林毅聽。他一定會替我感到高興。”我靠在他的懷裏。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李銘宇故作神秘地說，“是他叫我鼓起勇氣表白的。”
我又羞又怒，踮起腳要掐他的臉，可是李銘宇很快就躲過了。
“你們把我當什麽了，真是的！”
“我不知道他把你當什麽，但是我把你當做我的女朋友。”他擡起頭，我看著他好看得側臉不說話。
在那一剎那，我想我愛上了這個固執得可愛的李銘宇。
“對了，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啊？”
“我的新年願望已經實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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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銘宇一下子紅了臉：“我說的是今天四班班長柳溪的事兒……”
我一下子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對呀，今天明明是柳溪跑的400米，怎麽破紀錄的就變成了寶寶玲呢？”小靜老師用手捅了一下我，“程老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項目本來是林寶玲跑得——也許是柳溪不舍得寶寶玲走吧。”我撩起耳邊的發絲，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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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想得多單純啊。”不知道哪個老師忽然感嘆，我們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就沈默下來。
那天校運會結束後，我和李銘宇留在班裏貼獎狀，他今天顯得很高興，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比賽很精彩的緣故。
“李老師啊……”我忽然問，“那天林毅到底和你講了什麽？”
他放下手中的小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故作不屑地說：“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說來聽聽——我想了解了解你們男人。”我托著腮看著他。
“你真的要聽？”
“嗯。”
“還是別了，不然等會你感動得稀裏嘩啦的，別的老師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氣急敗壞地拿起鉛筆戳了戳他的手臂：“說來聽聽，我感覺我快要哭的時候我就喊停，怎麽樣？”
李銘宇從課桌上跳下來，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我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林毅那天就是這樣搭著我的肩膀，然後很嚴肅地和我說：‘我不能給程寶玲最好的，我希望你可以。’”他模仿著林毅那種醫生的口吻，嚴肅而又搞笑。
可是我笑不出來。
但我沒有哭。
他深情地看著我，眼裏是更加深沈的含義。
我的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種傷感，我抓著他的衣袖，低頭，呼吸一下子變得沈重。
李銘宇很緊張：“你……你沒事吧？”
我揚起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傻瓜。”
我不知道我當時是說林毅是傻瓜，還是李銘宇。
林毅總以為我需要的是名分，是更加快樂的生活，但是他終究太傻了，他還是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句解脫罷了。
李銘宇也是一個傻瓜，他習慣了沈默，他習慣了為別人著想——可是他素不知，那樣的他是多麽可悲啊。
我在那一霎那想起很多很多，又忘卻了很多很多。
“他講了很多很多關於你的事情……可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吧？”李銘宇拿起小刀又開始工作，我擡頭看著他不在乎的樣子，我想起了很多——他喝醉的樣子，他揮拳沖向林毅的樣子，他伸手保護我的樣子……我不由得笑出聲來，可惜他沒有聽到。
我多想和他說一聲謝謝，可是我沒有說出口——也許終有一天，我會有足夠的勇氣向他說出口吧！
又到了一個學期的結束，低年級的孩子們興沖沖地奔出校園，高年級的學生們倒是老練地游蕩一會兒才回家，也許他們早就習慣了一大堆作業的假期了吧？
我自然也在家中優哉游哉地開始做自己的事情，偶爾會在深夜地時候收到林毅的電子郵件，我也只是淡淡然笑，像是老朋友一般寒暄了一把，感覺心裏很舒坦，偶爾收到寶寶玲的視頻，讓我這枯燥乏味的生活變得有趣了起來。
“快要過年了吧？”屏幕的那頭，林毅問。
“嗯。”
“新年快樂。”他抱起寶寶玲，寶寶玲也學著作揖：“程老師，新年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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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姐，我提早祝您新年快樂！”謝榛榛微微一笑，帶有著成熟的氣息，她仿佛已經從波瀾中解脫，臉上掛著輕松和藹地表情。
“對了，我們一家人準備去夏威夷了，不能和你們一起過年了呢——有點後悔在國內時沒有參加同學會啊！”林毅笑了笑，輕描帶寫地和我告別，我看了看手表，也不早了。
我的父母好像也跟著“大媽團”“大叔團”出去玩了，這家裏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過年了，我的心裏有點失落。我一下倒在床上，一閉眼便睡著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我收到了不少祝福，其實無非就是“新年快樂”之類的祝賀詞。
我在外面游蕩，直到街道上已經靜悄悄時，連路燈都像是快要睡著了一樣，似乎我是這條街最後的游客，它們好像在後面追趕我，驅逐我——好像是我打擾了它們休息，打擾了這一份靜謐的黑暗。
我順著還有燈光的地方漫無目的地走著，裹緊了圍巾。
走進小酒吧，人群就稍稍顯得有點熱鬧了，我慶幸著我並不是孤單一人，即使我不屬於舞池中的任何一位。我叫了一杯色彩斑斕的酒精飲料，和酒保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來了。我開始覺得無聊，還有半個小時左右，這一年就要過去了，我又變得頹廢起來。
我開始希望在這裏能碰見誰，是不是熟人也沒什麽所謂了。我只是希望我的第一句“新年快樂”不要塞到父母回來才說。
“嘿！”一個人拍了拍我，我驚喜地回頭。
“李銘宇？”我可能是寂寞太久了，語氣中竟然會有著期待與興奮。
李銘宇穿了一件藍色的風衣，整個人顯得很精神，臉也紅撲撲的，也許是剛剛喝完酒。
“程寶玲你也在這裏啊！”他爽朗地笑一笑，“我還以你不會出家門呢！”
“一個人太無聊了。”我撇撇嘴，“你呢？身為老師來酒吧，誤人子弟噢！”
“沒什麽，我朋友在這裏跨年而已，我就陪陪他們。”他手上拿著紮啤，完全看不出他在放假前還是一個老師。原來他是有活動的，我心裏有點點失落。
“你不介意出去走走嗎，這裏有點吵。”李銘宇拉起我的手走出酒吧，我跟著他穿梭了燈光與人群間，他的手很大力地握著我的手，我們很辛苦從嘈雜中走出來，他呼出一團白霧，顯得很興奮。
我轉過頭看著他的樣子，笑了起來，街邊的大鐘顯示還有十五分鐘，我拉起他的手：“新年快樂啊！”
“不是還有十五分鐘嗎？”他一頭霧水地看著我。
“現在趁著安靜啊。”我對他笑了笑。
“我可不想這麽快說，畢竟這可是我第一句‘新年快樂’。”李銘宇撇撇嘴。
“我也是第一句啊。”
“我不喜歡就那麽說。”李銘宇神秘地笑笑，我們快活地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我感覺沒有那麽難受了，至少還有一個人陪著我，至少還有一個人願意陪著我。
我們來到街心公園，臉正對著發著光的大鐘，月光都顯得如此遜色。
“還有幾秒誒，你不閉上眼睛許願嗎？”李銘宇閉上眼睛作祈禱狀，“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我閉上眼睛，格外虔誠地向著大鐘說，也像是對著李銘宇說：“我的新年願望啊——就是可以盡快找到另一半吧，畢竟我年紀也不小了，我也不想一個人過下去了。”
李銘宇沒有出聲，我也沒有睜開雙眼——大鐘當當當地敲了幾聲，我感覺有風輕輕拂過我的額頭，那是飄雪嗎？格外的溫柔。
“李銘宇，你的願望呢？”我對著黑暗詢問。
李銘宇低啞的聲音在我上方響起，我情不自禁睜開雙眼，擡起頭看著他。
他低頭看著我，投影下一片陰影，但是他的瞳孔格外明亮：“你閉上眼睛，我就告訴你。”
我閉上雙眼，他彎下身來吻了吻我的嘴唇，我不敢睜開眼睛看他。他的唇很軟，有點點啤酒的味道，意外的性感，意外的溫柔——我不敢說我留戀這個新年之吻。
“新年快樂！寶玲。”他松口，我向前擁抱了他，把臉別過去不敢讓他看見我的眼淚。
寶玲。
寶玲。
曾經我最愛的男人也是那麽對我說，他許下了令人垂涎的諾言，也一遍又一遍地傷透了我的心。
自從林毅走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那麽對我講。
那是情人之間的呼喚，我是那麽留戀，眼淚不由自主地奔湧而出。
李銘宇被我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得楞在原地，他漸漸松弛下來，緊緊地抱著我，什麽都沒說。
沈默了很久之後，他忽然開口了：“程寶玲，我們在一起吧。”
我像是早早料到了一般，並沒有多大的驚喜，還是沈默。
“我是沒有林毅那樣優秀，我也沒有他那麽富有，也不能像他一樣在你的心裏占據很大的位置。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你——我每一次看見你掉眼淚，看見你和他一起，又被他傷害，又不舍得放開，我都要瘋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你，我很想保護你，我不想讓你失望。”
“你能不能不要沈默，我要瘋了，你，太折磨我了。”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大聲地笑了，眼淚從我的眼角流出，放肆的笑聲一下子把李銘宇給震住了，他呆呆地看著我。
“那麽你快瘋給我看看。”我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也笑出聲來，一下子，寂靜的公園裏回響起我們兩個人的笑聲。
“我是認真的，做我的女朋友吧，程寶玲小姐。”他拉起我的手，我看著他眼角殘留的晶瑩——也許，他在講話的時候也有過猶豫吧？
“嗯。”我的臉紅得像赤霞，點點頭。
他興奮地抱起我，把我抱起，我的腳底似乎生風，整個人飛在了空中，心也飛翔在空中。
李銘宇牽著我的手，不舍得放開。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林毅聽。他一定會替我感到高興。”我靠在他的懷裏。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李銘宇故作神秘地說，“是他叫我鼓起勇氣表白的。”
我又羞又怒，踮起腳要掐他的臉，可是李銘宇很快就躲過了。
“你們把我當什麽了，真是的！”
“我不知道他把你當什麽，但是我把你當做我的女朋友。”他擡起頭，我看著他好看得側臉不說話。
在那一剎那，我想我愛上了這個固執得可愛的李銘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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