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9)
關燈
小
中
大
風雪中消失了。
新年的第一天早晨，林默然發短信說要請我吃晚飯。
晚上，他很早地來到樓下，站在他黑色的車子前，還是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我穿了件呢絨大衣就急匆匆地趕了下去：“對不起，你一定等了很久了吧？”
我伸手拍拍他頭上的雪花，他尷尬地別過臉去：“沒有很久。”
開車的時候，他一言不發，載到了一間很簡單雅致的西餐廳，連吃東西的時候，他也是沒有說一句話，我覺得很無趣，也沒有好意思找話題。
等我們吃完了，他看了看手表，才淡淡地說：“還很早，不如去酒吧？”
“沒意見。”的確很早，才剛剛到十點。
在酒吧裏，我一直以為像林默然這種人頂多就喝威士忌，可是沒想到他要的居然是長島冰茶。我不敢喝長島冰茶，只是悶悶地陪他喝一下紮啤。他喝了很多，但是卻一直不說為什麽，有時候他看著我，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又喝多了一杯。
“別喝了。”我按住他。
他的臉有點紅：“你說，你現在快樂嗎？”
“嗯，我不知道。”我托腮看著他，“反正我和你一起跳舞的時候最快樂。”
“是嗎？”
我不敢再說了，但是我不能讓他再喝了。走出酒吧已經十二點多了，他冒著酒駕的危險把我送了回去，天空又飄起了細細地雪花，我轉頭準備走回去。“藍珊！”林默然臉色通紅地叫住我，然後拉起我的手，一把抱住。“林默然，你要幹什麽！”我感覺十分尷尬，他的手臂緊緊地套住了我。他認真地看著我，我驚訝地樣子一定十分可笑：
“藍珊，我喜歡你！”
什麽？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手足無措：“林默然你喝多了吧！”
“為什麽不信我？”他很認真地看著我。
我默然。
“我和你一起的時候最快樂。”他的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無論是跳舞還是幹什麽，我看見我就很快樂。”
“林默然！”我已經想不到要和他說什麽。
“藍珊！”
最後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總之我把林默然帶回了家裏面，解下他的小辮子，脫了他的大衣，把他卸載沙發上，用熱水洗了一條毛巾蓋在了他的額頭上。真是頭疼，我草草洗漱一番後，坐在沙發前看著已經熟睡的林默然，“你說，要是你剛才是清醒的，那該多好……”我意識到自己好像講錯了，又說，“林默然……”欲言又止，我靜靜地看著他，他的頭發因為紮著辮子而翹成好看的弧度，他的臉很白凈……我走進房間，關上房門，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毫無睡意；直到我疲倦了，我才在晨光中淺淺入睡。
“鈴鈴鈴……”
手機響了，我艱難地爬起來，接起。
“藍珊，什麽時候回來拿那天的專訪校稿？”是主編大人啊。
我迷迷糊糊地應了幾句，然後照常走去客廳準備早餐。誒對，昨天林默然好像還在客廳沙發來著，我想起昨天的事情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林默然，林默然。”我輕輕推動他。
“哎呀……”他坐起身，迷迷糊糊地帶著起床氣，“嗯——藍珊？”
我坐在他旁邊，淡淡地說：“你昨天喝醉了。”
他臉倏忽就紅了，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你昨天說的……是亂說的吧？”我故作淡定地問起他，“林默然，只是你喝多了吧？”
“我不喝多我怎麽可能講得出來。”林默然淡淡地說，“不喝多我一輩子都講不出來。”
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也許是真的亂說了吧？
“藍珊。”我起身，他抓住我的手腕，“我喜歡你。”
這時算他清醒嗎？我瞪大眼睛看著一臉認真的林默然——這算什麽？是來真的嗎？整個人懵在原地還是直接拒絕？不對不對！是撲過去然後撒嬌還是正經地接受？哎呀好亂好亂！
“我……我現在很清醒。”他誠懇的眼神像是要我吃了一樣，“藍珊。”
“林默然。”我都快哭出來了，“你到底玩夠了沒有？我有什麽好的，你為什麽非要喜歡我？”
“我帶你去個地方。”
是一間琴行，一個穿著白色舞裙的女人正在琴行的一間練功房裏翩翩起舞——她的舞姿矯健中帶有柔美，修長的腿和挺拔的身姿簡直叫人羨慕。我隔著玻璃看著她獨自陶醉著旋轉：“好美……”林默然並沒有像我一樣大驚小怪：“她是我的前女友，很美吧？”
“帶我來是什麽意思？”我不解，但是心中很壓抑。
林默然沒有回答。
晚上，他開車把我送回去。我沈默不想說話，還沒有到我家樓下，我就示意我要下車了。
“還沒有到，下一個路口才是。”林默然不解。
“我還是走路回去吧。”我不想在這個壓抑的氣氛中待下去了，我徑直下了車。
林默然從車裏走出來，一把拉住我：“你怎麽了？”
我背對著他，眼淚好像快要流出來了：“沒有事。”
林默然沒有說話，也沒有松手。
“你為什麽喜歡我？”
我終於把糾結了很久的問題說了出來，盡管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你為什麽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我背著他擦了擦眼淚，“我覺得我沒有任何一點比得上她啊。”
“她？”
“我又不會跳舞，身材又不夠她好，也沒有她那麽氣質。”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你去看她嗎？”林默然的聲音變得有點黯淡。
“為什麽？”我回頭看著他。他緊緊地抱住我，然後淡淡地在我耳邊說：
“為了告訴你我打算忘記她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滴在了他的風衣上。
“林默然……我都不知道對你說些什麽好了……”
“別哭了，這一點都不值得你哭。”他用手擦拭我的眼淚，可是我根本止不住。
坐回車裏的時候，林默然一樣還是沒說話，但是我的情緒根本平靜不下來。
到了我家樓下，我下車了，林默然跟著下來車，我沒有走，他也就一直看著我。他的眼睛裏好像有著浩瀚的宇宙，我看著他的宇宙——裏面是否還能有我一席之地？
☆、chapter 26 一世穿越3
“藍珊，你給我個答覆。”林默然忽然說，“我喜歡你。”
“林默然，我藍珊從來都不拖不欠。”
“什麽意思？”
“林默然，我喜歡你。”
我都忘了我那時候是為了應付他還是什麽的，反正我就說出來了——到底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他，真的無從考究；我連喜歡都沒搞清是什麽，魯莽地向林默然說出了這句話。我別過臉不敢去看他，都不知道林默然究竟是高興還是驚訝，總之我就是不敢看著這個人，甚至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算了，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
“你是敷衍我？”林默然半信半疑地站在我對面，居高臨下的，我突然感受到了無名的壓力。
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去表述我心中覆雜的感情了，然後我神差鬼使地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腰。林默然嚇地向後仰，雙臂僵在半空。我的耳朵貼著他的脖頸，感受到他的喉結一上一下，好像想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說。他只是用手捧起我的臉，指尖冰涼，然後深深地吻了我的嘴唇。
初吻？
記不清，但是感覺真是快窒息死亡了。
瀕臨死亡的感覺是什麽？度娘說是“初期會感覺到安詳平和，然後又疼痛感，疼痛感一閃即逝，然後像是掉進了另一個空間，渾身被溫柔覆蓋”……所以我也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了。
“晚安，藍珊。”林默然眼裏的溫柔好像要傾瀉出來一樣。
“晚安，林默然。”我正處於半夢半醒中。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我最後是怎麽睡著的。我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是林默然，睜開眼就是空蕩蕩的天花板，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在熱舞，它們不斷起伏，不斷再重覆著那句“林默然，我喜歡你。”我根本無法安靜地進入夢鄉，直到我沈睡了，我都好像看見了林默然在一片空白間，不斷回旋，舞姿揮之不去。
一個星期後，我回雜志社拿稿子。
“早安，藍珊——今天方方姐要做人物專訪哦。”同辦公室的Alice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文件和稿子，“聽說是訪問國家劇院的古典芭蕾舞者，來頭不小呢！”
我取走了自己的校對稿後準備走時，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Alice啊，我可以去看看專訪嗎？”我放下稿子，徑直走去了專訪室。
“藍珊？”這次弄專訪的是實力骨幹方方，她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沒什麽，就是來學習學習前輩。”我找了個位置坐下。攝像師小羅輕聲笑道：“誒，沒想到你也來觀摩啊。”
“對於舞者我都感興趣啊。”我說，“你呢？這次訪問很特別嗎？”
小羅撓撓頭發：“啊這次這個舞者是國家劇院的，來頭不小。很多人都喜歡她的古典芭蕾呢！所以主編叫我幹脆來拍實景。”
“怪不得要找方方了。”
這次專訪的對象就是林默然的前女友——原來她的名字叫費安娜，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名，總之很洋氣。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長風衣，圍著一條紅色的圍巾——著不禁讓我想起林默然。她十分端莊高傲地坐在沙發上，像一只高傲的天鵝，讓人十分壓迫。
方方做完了額定的問題，看了看我：“那麽，藍珊你還有什麽補充麽？”
“嗯。”我淡淡地問，“請問費小姐，您是否有過感情經歷？”
“也是啊，大家喜歡您富有感情的舞蹈。”方方也幫腔道。
“有，不過已經分手了。”回答這個問題起來，她似乎游刃有餘。
“那麽方便告訴我們是誰麽？”我不禁問，“或者說說您心目中最佳配偶的條件？”
費安娜直接無視了第一個問題，照是笑容滿面地說：“我喜歡溫柔的男性，最好是會舞蹈。”
林默然倒是個很溫柔的人，而且是個會跳現代舞的男人。
想起林默然心中就翻騰起來，問：“那麽您的前任是？”
費安娜看我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皺了皺眉頭：“我想你們雜志社不是做八卦的吧？”
該死，還給她反駁了一句，頓時感覺自己真是丟臉啊。
做完專訪，費安娜笑著問我：“請問藍珊小姐對我的感情經歷很感興趣麽？”
“呃……”我點了點頭。
“呵呵，沒想到你倒是挺有趣。”費安娜笑的弧度果然完美得無懈可擊，“不如賞臉去喝杯咖啡吧。”
我們一起去了一間很雅致的咖啡廳，距離林默然的公寓不遠，她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發呆。“兩杯藍山咖啡吧。”費安娜笑著說，“藍珊，藍珊，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你的名字也挺好聽啊。”她纖細的手指在木質的桌上劃開一個圈圈。
“費小姐過獎了。”我盡量顯得更高雅，可惜我做不到！“鈴鈴鈴——”該死，電話怎麽在這時候響了？
“藍珊，你在哪裏？”是林默然？該死，難道他不知道費安娜在我對面嗎？
“誒，我在工作啦！”林默然，有什麽事快說吧，我快緊張死了。
“別玩我，我知道你今天只是回雜志社拿稿子而已，快點說你在哪裏，我去找你。”林默然有點慍怒。
“我在和別人在咖啡廳。”
“和誰？”
“不方便說啦，掛啦！”
我好不容易掛了電話，費安娜依然笑著看著我：“怎麽，是男朋友嗎？”
我擺擺手：“不打緊，不打緊。”
費安娜淡淡地說：“我的前男友就喜歡來這間咖啡廳，他說他無聊的時候就會來這裏消遣——唉，分手之後我也喜歡來這裏了，這裏真心不錯。”
這算什麽？還留戀著這裏嗎？我扯開一個笑容：“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是為什麽分開啊。”
“都是因為我不好吧……”費安娜苦笑了一下，“當時國家劇院來選拔，我為了這個飛去了北京，沒有留下來，然後兩個人就鬧翻了……你說愛情就經不起距離嗎？”
“我還不是很懂愛情是什麽。”我搖搖頭。
就在兩個人沈默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出現了。
“藍珊？”糟糕，是林默然！我差點忘了林默然無聊的時候就會來這裏，要是費安娜小姐知道林默然和我的事情之後——我會不會很糗？
“林……林……林默然？”我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怎麽，不是在……”林默然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的手剛好搭在我的頭發上，“費……費……安娜？”
費安娜的臉色一下子非常難看，但是她一下子收住了：“原來……原來兩位早就認識啊！”
林默然識相地把手收回去，坐在我傍邊尷尬得不得了。我的手都快把外套抓爛了，林默然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費安娜不斷打量著我們兩個，像是審視著兩個犯錯的孩子。
“藍珊小姐。”費安娜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這就是我的前男友——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啊。”
“費安娜，很久不見了。”林默然握住我的手，淡淡地說。
“呃，兩位……”
費安娜不屑地看著林默然：“怎麽？難道你們兩個……？”
是誰都明白費安娜想說什麽，但是我一下子腦子短路了，林默然啊林默然，你為什麽非要在這時候出現呢？現在好了吧，碰到前任了吧？怎麽解釋我們之間的關系尷尬了吧？
“是。”林默然淡淡地說，然後起身拉著我準備走。
我聽見背後費安娜不屑的聲音。
林默然聽見了之後，一言不發，只是更大力地把我拖走了。
到了他的家，我才平靜下來，我坐在沙發上，林默然站在我前面，一臉嚴肅：“藍珊，你怎麽認識她的？”
“雜志社專訪的對象就是她啊！”
“這是拿你沒辦法！”林默然的表情又哭又笑的，“你真是傻啊，尷尬死我了！”
“這好歹也是我的工作啊。”我狡辯，“都叫你不要來了。”
林默然坐在我旁邊，環住我的肩膀：“我怎麽知道，你居然還會認識費安娜。”
“費安娜挺好的。”我正經地說，“你為什麽要背叛她？”
他輕輕吻一吻我的頭發：“忘了她吧，不要再提她。”
我推開他，不耐煩地問：“你為什麽要背叛她？”
“我沒有背叛她。”林默然淡淡地說，好像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你為什麽回避？”
“我沒有。”他冷冷地推開我。
我哽咽了一下：“那以後你會不會這樣忘掉我？”
假如以後我不能和林默然在一起，他會不會像對費安娜一樣，薄情？
林默然看著我，什麽話都沒有說，他徑直走進了房間，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砰——”
春天很快就過去，夏天的炎熱早早就從天而降——看太陽就知道了。這種“燦爛”的陽光的確討不少人的喜歡，至少他們可以不用穿那麽厚實了。林默然就是個典型，他在咋暖還涼的天氣時就換上了短袖短褲，一天到晚就紮在劇團裏面排練舞蹈。我才知道，跳舞的人不是誰都那麽守規矩穿緊身的舞衣。我偶爾會坐在觀眾席上看著他們一群狂熱的人在舞臺上飛旋，算不上妒忌，就是羨慕。
聽說他們準備要去北京一段時間了，林默然也要跟著去。
我沒有太過不舍，只是淡淡地站在機場，看著林默然漸漸遠走，他每走幾步，又回頭看看——隨行的人都在笑他是不是落下東西了。看來我準備要獨立生活一段時間了——嗯不對，是我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
“今天排練的時候，”林默然晚上打了個電話，嘮嘮叨叨。“北京那邊的搭檔老是弄我的辮子……誒你吃了沒有啊……不早了啊……話說……”
“行啦行啦。”我笑一笑，真希望他能快點回來。
電波信號輕輕起伏，我掛上電話，一個人伸展肢體，然後飛舞，旋轉，停下——關燈，睡覺。
“藍珊啊。”Alice一邊整理文件一邊叫，“發什麽呆？”
“啊？”我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手頭的稿子還沒有完成送去給主編，立馬又開始忙碌。
☆、chapter 27 一世穿越4
已經兩個星期了啊，還有一個多月林默然才回來。我真是寂寞得快瘋了吧？
“主編，這是昨天修改的稿子。”我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主編是一個四十多的女人，不過很會保養，平時的生活小資，過著就是當代女青年的理想日子。她平日裏還挺關心我們這群年輕的小編，只是她有個怪癖——公司裏極少招聘男性，從來都是女性優先，當然攝像師小羅要不是技術超群，主編也不會破例讓他進來我們這裏。聽說主編沒有結過婚，但是有個孩子——孩子他爸就不深究是什麽什麽野史人物了。
“藍珊，最近我們本地的現代舞團去了北京知道吧？”主編淡淡地問。
我點點頭，當然了，林默然已經走了兩個星期了。
“我們準備做一次專題，你去北京，然後看完表演寫一個感想，再采訪一下北京和我們舞團的個別核心人物。”主編從抽屜拿出一張明細單，我細細地看了一遍——采訪名單上果然有林默然，我心中一陣竊喜。
第二天我就坐著早班機，迫不及待地飛去了北京。
我並沒有告訴林默然。
拉著行李箱，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想著林默然看見我的到來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坐的位置並不差，可是主編特地為我選的中間位子。
音樂緩緩流出，穿著黑色舞衣的林默然款款走到舞臺中間，他柔軟的肢體好像和空氣結合在一起，他好像是流動一般展現他的舞姿。另一個女舞者揮舞著長長的粉色水袖，旋轉著來到了林默然的身邊，腳尖如點水，一下被托舉到半空，兩人似交融又分離——纏綿至極。我不是沒看過他深情款款地舞蹈，但是感覺不一樣。
林默然一轉身，眼睛正好對上了我。他的眼裏充滿的驚訝，然後時間好像靜止了，他的舞步一下頓住了。“啪！”林默然沒有接住他的搭檔，那個女舞者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少觀眾發出了驚嘆。
接著，那個女舞者的行動讓人驚訝。她幹脆摔了一遍後，蹣跚地走兩步，又再摔一遍，再起身，林默然這次聰明了，走過去接住了她，然後那種“不畏艱險的愛情”被很好地詮釋了，我不禁感嘆這個女舞者的機智——這算是我的錯嗎？我別過臉再也不敢看林默然了。
演出結束了，我拿著記者證順利地來到了後臺化妝間。我順利地穿過了林默然舞團的房間，決定先采訪北京那邊的舞者——至少這樣可以先緩緩我的緊張。
“您好，請問——”我推門進了女主角的房間，然後我頓住了。
“藍珊？”我只看見林默然一個人坐在桌子上，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是碰到了他，我奪門而出。
林默然見狀不妙，馬上飛奔逮住了我，然後嚴肅地問：“你怎麽在這裏？你什麽時候來的北京？為什麽不通知我？”我訕訕地笑了：“額……因為雜志社要做一次專題，所以我就來了。”林默然又氣又笑，然後領著我又走回去女主角的房間。那個聰明機智的女舞者，我總算是仔細地看過相貌了，她的身上帶有著松節油的氣味，不算難聞，但是一個舞者怎麽會有松節油呢？
“您好，請問你就是宋杞小姐吧？”我十分有禮貌地問，可是林默然在旁邊，我又不好意思太做作。
“對的。”宋杞的聲音很溫柔，她應該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女人。像張愛玲一般散發著讓人癡迷的氣息，不算是美麗，但是聽得出字句之間帶有著個性與氣質。
“我是出版社的記者，我想和你做一次簡單的采訪。”
這個宋杞果然很文藝，她原來可是一名名氣不小的油畫家呢，怪不得有一種松節油的氣味。
好不容易采訪完了所有舞者，就差林默然了。他一直跟在我身邊，耐心地等我采訪完一個又一個人，最後我走出劇院時，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藍珊，你不用采訪我？”
“我們一開始不就采訪過了嗎？”我笑著抱住他，“我來北京你高興嗎？”
林默然笑著吻了吻我的臉：“我為什麽不高興？”
“你跳舞的時候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是。”
“所以你沒接住。”
“對。”
林默然松開我，然後彎下身，雙腿伸展，然後雙手向前掃，再往回收，像是抱住了什麽，然後回旋，舒展，站回原地。“沒有你我就是這樣跳完的。”他淡淡地說，“你來為什麽不早點說啊？”
我聽不出他語氣中是埋怨還是迫切，反正也無所謂了。
我早早就回來了，林默然還要稍稍晚一點，在北京時他並沒有表現得有多驚喜，所以我也無趣而歸。
不知道林默然什麽時候回來，不過他說大約是兩天後。
我坐在他家的地毯上，跑，蹲，踢腿，舒展，伸，旋轉——動作重重覆覆，舞步卻始終不一樣。音樂不斷單曲循環，我累得躺在地上，渾身是汗，看看手機——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林默然並沒有按時回來，我攤在地板上大笑，別人是藝術家，肯定沒有那麽早的……
“藍珊，藍珊。”早晨，我仿佛聽見林默然的聲音，我猛地驚醒——周圍一樣空空蕩蕩，音樂還在播放，我關掉音樂，昨晚林默然並沒有回來過，我突然感覺很失落。
失落不會持續很久，之後林默然解釋說是航班晚點了，他讓我等了很久。
又是一年冬天，我圍上了新圍巾，林默然還穿他的黑色風衣。
“準備看新年音樂會？”林默然湊過頭。
“主編要求。”我無奈地說，“好想和你倒數啊。”
他吻吻我的頭發：“我會在音樂廳門口等你。”
除夕夜，我看了一場盛大的音樂會，也許這場音樂會你以後都不會再看到跟它一樣好的了，可是我的心一直牽掛著音樂除外的人，一直牽掛著林默然——我想著他在紛雪中穿著他黑色的風衣，然後笑意盈盈地站在音樂廳的廣場中迎接我，我也許會克制不住擁抱他，去親吻他……
音樂會結束時，距離零點還有五分鐘，我迫不及待地跑出音樂廳——可是廣場上沒有一個人，我想著他是不知道躲去哪裏了吧？我急匆匆地四處找他，我怕我剛離開，他就從這裏出現。
“林默然！”我大喊，許多人看著我，“你快出來！”距離零點還有六十秒。
“林默然！”
“林默然！”
我坐在我和他曾經並肩做過的長椅上，等著他。
“五——四——三——二——一——”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歡呼，尖叫。
“新年快樂！”人海沸騰了，廣場上的樂隊電吉他不斷掃出尖銳的聲音，鼓手揮灑他的震撼，那個歌手唱了什麽我倒記不清楚了——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林默然又讓我等他了。
“藍珊！”當林默然趕到的時候，他的辮子都要散下來了，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已經零點零五分了。我小心地向他走了幾步，他飛奔過來抱住我，然後不斷在我耳邊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什麽都沒說，搖搖頭，眼淚流得更歡暢了，有種劫後重逢的感覺。
“你為什麽那麽久才來？”我盡量平靜地問他，可是眼淚就一直在流。
他伸手擦擦我的眼淚，我倔強地推開他：“為什麽！”
“我在排練。”林默然淡淡地說。
這是他的工作，這是他的興趣，這是他的命——我無權否定。
“你又讓我等了。”
“但是我還是回來了。”
我想起費安娜，我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多害怕終有那麽一天要面對費安娜一樣的結局。
在小小波瀾間，一年又過去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我輕輕感嘆。
“宋杞要來我們團了。”林默然一邊收拾他的舞衣，一邊淡淡地說。我停下手頭的工作看著他：“就是那個北京的舞者？她跳槽了？”
林默然合上箱子：“是的，你要和我去接機嗎？”
“你還要負責接機啊。”
“對啊。”他淡淡地說，然後拾起車鑰匙。
“我也要去。”總覺得宋杞太精明，要是像林默然這種笨蛋肯定會被靚姐姐騙走的。
機場再一次看見宋杞，她穿著修身的便裝，在人群中特別顯眼光鮮。林默然從她手上接過行李，然後親密地並肩走在一起。宋杞高傲得像是一位女王，她挽住了林默然的手臂，兩個人儼然天造地設。站在遠處的我看在了眼裏，很不合時宜地走了過去。
宋杞脫下墨鏡，打量了我：“誒，你不就是在北京的那個小記者？”
小記者？這就是我留個她的所有印象？
她已沒有那種溫文爾雅的大方氣質，反而高高在上地蔑視著我——我可是林默然領正牌的女朋友，她居然當著我的面挽住了林默然。
這個女人要是有了權力，恐怕就不把世界放在眼裏了吧？
真是看錯人了，我心中暗暗想。
“對不起哦，我今天不接采訪。”宋杞並不知道我是陪林默然接機的。
“藍珊是我的女朋友。”林默然淡淡地對宋杞說。
宋杞一下松開了手，然後掛上了尷尬的笑容，看著都讓我覺得反胃。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宋杞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在我們前面，我幫著林默然拿行李，感覺就像仆人一樣。
坐上車，我坐在副駕駛上，宋杞卻說她暈車要坐前排，我沒辦法，只好坐後排。
回到家後，我很大力地關上房門，“砰！”
林默然被嚇了一跳，然後坐在我旁邊問我怎麽了。
“你會喜歡宋杞這種女人嗎？”我生氣地質問他。
“不會。”他認真地說。
☆、chapter 28 一世穿越5
“那你為什麽喜歡費安娜？”
“兩個完全不是同一回事。”林默然推開我，“別亂想了。”
我拽起林默然：“她們都是差不多啊，都很有氣場，身材都很好，舞技也很好……”
“你好煩啊。”林默然攤在地板上，然後躍起，修長的四肢很好地舒展，然後旋轉，蹲下，然後又躺回地板上。
我躺在他身上，可惜啊，我不能像他一樣做那麽多花哨的動作，我只是側耳聽著他的心跳——終將會有一天再也沒有機會聽吧？
我們都是為終會分開而熱烈相愛，張小嫻說過。
之後他的舞團很忙，每天沒日沒夜的都是排練，林默然不能每天都陪我，我在家裏無所事事。
淩晨三點，還有著秋天的涼意，我喝了杯咖啡，林默然還沒有回來，我穿著拖鞋就跑下樓去。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我盡情地舒展四肢，不斷回旋，下蹲，奔跑，然後又揮舞……自從林默然進入我的生活之後，我就很少再下來街道跳舞了，感覺一場放松。
“麻煩——”一個男人叫住我。
我猛然睜開雙眼，尷尬地回頭，看見夜色中有一個男人提著行李箱走向我。
“麻煩這裏該怎麽去？”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穿著黑色的大衣，戴著沈重的黑框眼鏡。
“嗯，一直走就好，看見咖啡廳然後右轉就會看見這個地方。”看來這個男人很有錢，住在別墅裏。
“額……謝謝。”他淡淡地笑笑，笑容十分溫暖，“你的舞跳得不錯。”
我尷尬地一下就跑回家裏了。
從來沒想過會和這個男人再繼續認識下去。
前一段時間我的胃突然犯了老毛病，每天吃完飯都很痛，老是等林默然回家，連吃飯的時間都不定，胃痛是早晚的事。林默然還要演出，所以我自己去了附近的醫院看病。
我推開們，看見一張很熟悉的面孔。“誒！”我不禁發出驚嘆，“你不就是那晚問路那個人嗎？”
那個男人擡頭看了看我，在口罩下的嘴不禁笑出了聲：“半夜跳舞的小孩？”
他的聲音清和有磁性，臉長得很是清秀，他笑著問：“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原來那個男人是從外地來這個醫院就職的，他的名字叫許安陽，年紀好像跟我差不多吧？
許安陽看了看我，然後笑笑：“要不是你們雜志社是做藝術生活的，早就采訪過我了。”
“為什麽？”我不解地問。
“我也算小有名氣吧，這是你的藥單，出去交錢領藥吧！”他揮揮手。
我把奇遇告訴給林默然聽，林默然只是摸摸我的腦袋說：“都叫你不要老是跑出去外面，等我演完這個檔期，我就會有休假的了——到時候就可以每天陪你了。”
“每次你都那麽說。”
林默然每次都說很快，結果一直都在拖，直到年底了，他的“檔期”都還沒搞定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新年的第一天早晨，林默然發短信說要請我吃晚飯。
晚上，他很早地來到樓下，站在他黑色的車子前，還是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我穿了件呢絨大衣就急匆匆地趕了下去：“對不起，你一定等了很久了吧？”
我伸手拍拍他頭上的雪花，他尷尬地別過臉去：“沒有很久。”
開車的時候，他一言不發，載到了一間很簡單雅致的西餐廳，連吃東西的時候，他也是沒有說一句話，我覺得很無趣，也沒有好意思找話題。
等我們吃完了，他看了看手表，才淡淡地說：“還很早，不如去酒吧？”
“沒意見。”的確很早，才剛剛到十點。
在酒吧裏，我一直以為像林默然這種人頂多就喝威士忌，可是沒想到他要的居然是長島冰茶。我不敢喝長島冰茶，只是悶悶地陪他喝一下紮啤。他喝了很多，但是卻一直不說為什麽，有時候他看著我，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又喝多了一杯。
“別喝了。”我按住他。
他的臉有點紅：“你說，你現在快樂嗎？”
“嗯，我不知道。”我托腮看著他，“反正我和你一起跳舞的時候最快樂。”
“是嗎？”
我不敢再說了，但是我不能讓他再喝了。走出酒吧已經十二點多了，他冒著酒駕的危險把我送了回去，天空又飄起了細細地雪花，我轉頭準備走回去。“藍珊！”林默然臉色通紅地叫住我，然後拉起我的手，一把抱住。“林默然，你要幹什麽！”我感覺十分尷尬，他的手臂緊緊地套住了我。他認真地看著我，我驚訝地樣子一定十分可笑：
“藍珊，我喜歡你！”
什麽？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手足無措：“林默然你喝多了吧！”
“為什麽不信我？”他很認真地看著我。
我默然。
“我和你一起的時候最快樂。”他的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無論是跳舞還是幹什麽，我看見我就很快樂。”
“林默然！”我已經想不到要和他說什麽。
“藍珊！”
最後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總之我把林默然帶回了家裏面，解下他的小辮子，脫了他的大衣，把他卸載沙發上，用熱水洗了一條毛巾蓋在了他的額頭上。真是頭疼，我草草洗漱一番後，坐在沙發前看著已經熟睡的林默然，“你說，要是你剛才是清醒的，那該多好……”我意識到自己好像講錯了，又說，“林默然……”欲言又止，我靜靜地看著他，他的頭發因為紮著辮子而翹成好看的弧度，他的臉很白凈……我走進房間，關上房門，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毫無睡意；直到我疲倦了，我才在晨光中淺淺入睡。
“鈴鈴鈴……”
手機響了，我艱難地爬起來，接起。
“藍珊，什麽時候回來拿那天的專訪校稿？”是主編大人啊。
我迷迷糊糊地應了幾句，然後照常走去客廳準備早餐。誒對，昨天林默然好像還在客廳沙發來著，我想起昨天的事情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林默然，林默然。”我輕輕推動他。
“哎呀……”他坐起身，迷迷糊糊地帶著起床氣，“嗯——藍珊？”
我坐在他旁邊，淡淡地說：“你昨天喝醉了。”
他臉倏忽就紅了，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你昨天說的……是亂說的吧？”我故作淡定地問起他，“林默然，只是你喝多了吧？”
“我不喝多我怎麽可能講得出來。”林默然淡淡地說，“不喝多我一輩子都講不出來。”
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也許是真的亂說了吧？
“藍珊。”我起身，他抓住我的手腕，“我喜歡你。”
這時算他清醒嗎？我瞪大眼睛看著一臉認真的林默然——這算什麽？是來真的嗎？整個人懵在原地還是直接拒絕？不對不對！是撲過去然後撒嬌還是正經地接受？哎呀好亂好亂！
“我……我現在很清醒。”他誠懇的眼神像是要我吃了一樣，“藍珊。”
“林默然。”我都快哭出來了，“你到底玩夠了沒有？我有什麽好的，你為什麽非要喜歡我？”
“我帶你去個地方。”
是一間琴行，一個穿著白色舞裙的女人正在琴行的一間練功房裏翩翩起舞——她的舞姿矯健中帶有柔美，修長的腿和挺拔的身姿簡直叫人羨慕。我隔著玻璃看著她獨自陶醉著旋轉：“好美……”林默然並沒有像我一樣大驚小怪：“她是我的前女友，很美吧？”
“帶我來是什麽意思？”我不解，但是心中很壓抑。
林默然沒有回答。
晚上，他開車把我送回去。我沈默不想說話，還沒有到我家樓下，我就示意我要下車了。
“還沒有到，下一個路口才是。”林默然不解。
“我還是走路回去吧。”我不想在這個壓抑的氣氛中待下去了，我徑直下了車。
林默然從車裏走出來，一把拉住我：“你怎麽了？”
我背對著他，眼淚好像快要流出來了：“沒有事。”
林默然沒有說話，也沒有松手。
“你為什麽喜歡我？”
我終於把糾結了很久的問題說了出來，盡管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你為什麽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我背著他擦了擦眼淚，“我覺得我沒有任何一點比得上她啊。”
“她？”
“我又不會跳舞，身材又不夠她好，也沒有她那麽氣質。”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你去看她嗎？”林默然的聲音變得有點黯淡。
“為什麽？”我回頭看著他。他緊緊地抱住我，然後淡淡地在我耳邊說：
“為了告訴你我打算忘記她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滴在了他的風衣上。
“林默然……我都不知道對你說些什麽好了……”
“別哭了，這一點都不值得你哭。”他用手擦拭我的眼淚，可是我根本止不住。
坐回車裏的時候，林默然一樣還是沒說話，但是我的情緒根本平靜不下來。
到了我家樓下，我下車了，林默然跟著下來車，我沒有走，他也就一直看著我。他的眼睛裏好像有著浩瀚的宇宙，我看著他的宇宙——裏面是否還能有我一席之地？
☆、chapter 26 一世穿越3
“藍珊，你給我個答覆。”林默然忽然說，“我喜歡你。”
“林默然，我藍珊從來都不拖不欠。”
“什麽意思？”
“林默然，我喜歡你。”
我都忘了我那時候是為了應付他還是什麽的，反正我就說出來了——到底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他，真的無從考究；我連喜歡都沒搞清是什麽，魯莽地向林默然說出了這句話。我別過臉不敢去看他，都不知道林默然究竟是高興還是驚訝，總之我就是不敢看著這個人，甚至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算了，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
“你是敷衍我？”林默然半信半疑地站在我對面，居高臨下的，我突然感受到了無名的壓力。
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去表述我心中覆雜的感情了，然後我神差鬼使地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腰。林默然嚇地向後仰，雙臂僵在半空。我的耳朵貼著他的脖頸，感受到他的喉結一上一下，好像想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說。他只是用手捧起我的臉，指尖冰涼，然後深深地吻了我的嘴唇。
初吻？
記不清，但是感覺真是快窒息死亡了。
瀕臨死亡的感覺是什麽？度娘說是“初期會感覺到安詳平和，然後又疼痛感，疼痛感一閃即逝，然後像是掉進了另一個空間，渾身被溫柔覆蓋”……所以我也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了。
“晚安，藍珊。”林默然眼裏的溫柔好像要傾瀉出來一樣。
“晚安，林默然。”我正處於半夢半醒中。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我最後是怎麽睡著的。我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是林默然，睜開眼就是空蕩蕩的天花板，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在熱舞，它們不斷起伏，不斷再重覆著那句“林默然，我喜歡你。”我根本無法安靜地進入夢鄉，直到我沈睡了，我都好像看見了林默然在一片空白間，不斷回旋，舞姿揮之不去。
一個星期後，我回雜志社拿稿子。
“早安，藍珊——今天方方姐要做人物專訪哦。”同辦公室的Alice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文件和稿子，“聽說是訪問國家劇院的古典芭蕾舞者，來頭不小呢！”
我取走了自己的校對稿後準備走時，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Alice啊，我可以去看看專訪嗎？”我放下稿子，徑直走去了專訪室。
“藍珊？”這次弄專訪的是實力骨幹方方，她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沒什麽，就是來學習學習前輩。”我找了個位置坐下。攝像師小羅輕聲笑道：“誒，沒想到你也來觀摩啊。”
“對於舞者我都感興趣啊。”我說，“你呢？這次訪問很特別嗎？”
小羅撓撓頭發：“啊這次這個舞者是國家劇院的，來頭不小。很多人都喜歡她的古典芭蕾呢！所以主編叫我幹脆來拍實景。”
“怪不得要找方方了。”
這次專訪的對象就是林默然的前女友——原來她的名字叫費安娜，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名，總之很洋氣。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長風衣，圍著一條紅色的圍巾——著不禁讓我想起林默然。她十分端莊高傲地坐在沙發上，像一只高傲的天鵝，讓人十分壓迫。
方方做完了額定的問題，看了看我：“那麽，藍珊你還有什麽補充麽？”
“嗯。”我淡淡地問，“請問費小姐，您是否有過感情經歷？”
“也是啊，大家喜歡您富有感情的舞蹈。”方方也幫腔道。
“有，不過已經分手了。”回答這個問題起來，她似乎游刃有餘。
“那麽方便告訴我們是誰麽？”我不禁問，“或者說說您心目中最佳配偶的條件？”
費安娜直接無視了第一個問題，照是笑容滿面地說：“我喜歡溫柔的男性，最好是會舞蹈。”
林默然倒是個很溫柔的人，而且是個會跳現代舞的男人。
想起林默然心中就翻騰起來，問：“那麽您的前任是？”
費安娜看我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皺了皺眉頭：“我想你們雜志社不是做八卦的吧？”
該死，還給她反駁了一句，頓時感覺自己真是丟臉啊。
做完專訪，費安娜笑著問我：“請問藍珊小姐對我的感情經歷很感興趣麽？”
“呃……”我點了點頭。
“呵呵，沒想到你倒是挺有趣。”費安娜笑的弧度果然完美得無懈可擊，“不如賞臉去喝杯咖啡吧。”
我們一起去了一間很雅致的咖啡廳，距離林默然的公寓不遠，她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發呆。“兩杯藍山咖啡吧。”費安娜笑著說，“藍珊，藍珊，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你的名字也挺好聽啊。”她纖細的手指在木質的桌上劃開一個圈圈。
“費小姐過獎了。”我盡量顯得更高雅，可惜我做不到！“鈴鈴鈴——”該死，電話怎麽在這時候響了？
“藍珊，你在哪裏？”是林默然？該死，難道他不知道費安娜在我對面嗎？
“誒，我在工作啦！”林默然，有什麽事快說吧，我快緊張死了。
“別玩我，我知道你今天只是回雜志社拿稿子而已，快點說你在哪裏，我去找你。”林默然有點慍怒。
“我在和別人在咖啡廳。”
“和誰？”
“不方便說啦，掛啦！”
我好不容易掛了電話，費安娜依然笑著看著我：“怎麽，是男朋友嗎？”
我擺擺手：“不打緊，不打緊。”
費安娜淡淡地說：“我的前男友就喜歡來這間咖啡廳，他說他無聊的時候就會來這裏消遣——唉，分手之後我也喜歡來這裏了，這裏真心不錯。”
這算什麽？還留戀著這裏嗎？我扯開一個笑容：“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是為什麽分開啊。”
“都是因為我不好吧……”費安娜苦笑了一下，“當時國家劇院來選拔，我為了這個飛去了北京，沒有留下來，然後兩個人就鬧翻了……你說愛情就經不起距離嗎？”
“我還不是很懂愛情是什麽。”我搖搖頭。
就在兩個人沈默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出現了。
“藍珊？”糟糕，是林默然！我差點忘了林默然無聊的時候就會來這裏，要是費安娜小姐知道林默然和我的事情之後——我會不會很糗？
“林……林……林默然？”我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怎麽，不是在……”林默然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的手剛好搭在我的頭發上，“費……費……安娜？”
費安娜的臉色一下子非常難看，但是她一下子收住了：“原來……原來兩位早就認識啊！”
林默然識相地把手收回去，坐在我傍邊尷尬得不得了。我的手都快把外套抓爛了，林默然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費安娜不斷打量著我們兩個，像是審視著兩個犯錯的孩子。
“藍珊小姐。”費安娜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這就是我的前男友——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啊。”
“費安娜，很久不見了。”林默然握住我的手，淡淡地說。
“呃，兩位……”
費安娜不屑地看著林默然：“怎麽？難道你們兩個……？”
是誰都明白費安娜想說什麽，但是我一下子腦子短路了，林默然啊林默然，你為什麽非要在這時候出現呢？現在好了吧，碰到前任了吧？怎麽解釋我們之間的關系尷尬了吧？
“是。”林默然淡淡地說，然後起身拉著我準備走。
我聽見背後費安娜不屑的聲音。
林默然聽見了之後，一言不發，只是更大力地把我拖走了。
到了他的家，我才平靜下來，我坐在沙發上，林默然站在我前面，一臉嚴肅：“藍珊，你怎麽認識她的？”
“雜志社專訪的對象就是她啊！”
“這是拿你沒辦法！”林默然的表情又哭又笑的，“你真是傻啊，尷尬死我了！”
“這好歹也是我的工作啊。”我狡辯，“都叫你不要來了。”
林默然坐在我旁邊，環住我的肩膀：“我怎麽知道，你居然還會認識費安娜。”
“費安娜挺好的。”我正經地說，“你為什麽要背叛她？”
他輕輕吻一吻我的頭發：“忘了她吧，不要再提她。”
我推開他，不耐煩地問：“你為什麽要背叛她？”
“我沒有背叛她。”林默然淡淡地說，好像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你為什麽回避？”
“我沒有。”他冷冷地推開我。
我哽咽了一下：“那以後你會不會這樣忘掉我？”
假如以後我不能和林默然在一起，他會不會像對費安娜一樣，薄情？
林默然看著我，什麽話都沒有說，他徑直走進了房間，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砰——”
春天很快就過去，夏天的炎熱早早就從天而降——看太陽就知道了。這種“燦爛”的陽光的確討不少人的喜歡，至少他們可以不用穿那麽厚實了。林默然就是個典型，他在咋暖還涼的天氣時就換上了短袖短褲，一天到晚就紮在劇團裏面排練舞蹈。我才知道，跳舞的人不是誰都那麽守規矩穿緊身的舞衣。我偶爾會坐在觀眾席上看著他們一群狂熱的人在舞臺上飛旋，算不上妒忌，就是羨慕。
聽說他們準備要去北京一段時間了，林默然也要跟著去。
我沒有太過不舍，只是淡淡地站在機場，看著林默然漸漸遠走，他每走幾步，又回頭看看——隨行的人都在笑他是不是落下東西了。看來我準備要獨立生活一段時間了——嗯不對，是我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
“今天排練的時候，”林默然晚上打了個電話，嘮嘮叨叨。“北京那邊的搭檔老是弄我的辮子……誒你吃了沒有啊……不早了啊……話說……”
“行啦行啦。”我笑一笑，真希望他能快點回來。
電波信號輕輕起伏，我掛上電話，一個人伸展肢體，然後飛舞，旋轉，停下——關燈，睡覺。
“藍珊啊。”Alice一邊整理文件一邊叫，“發什麽呆？”
“啊？”我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手頭的稿子還沒有完成送去給主編，立馬又開始忙碌。
☆、chapter 27 一世穿越4
已經兩個星期了啊，還有一個多月林默然才回來。我真是寂寞得快瘋了吧？
“主編，這是昨天修改的稿子。”我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主編是一個四十多的女人，不過很會保養，平時的生活小資，過著就是當代女青年的理想日子。她平日裏還挺關心我們這群年輕的小編，只是她有個怪癖——公司裏極少招聘男性，從來都是女性優先，當然攝像師小羅要不是技術超群，主編也不會破例讓他進來我們這裏。聽說主編沒有結過婚，但是有個孩子——孩子他爸就不深究是什麽什麽野史人物了。
“藍珊，最近我們本地的現代舞團去了北京知道吧？”主編淡淡地問。
我點點頭，當然了，林默然已經走了兩個星期了。
“我們準備做一次專題，你去北京，然後看完表演寫一個感想，再采訪一下北京和我們舞團的個別核心人物。”主編從抽屜拿出一張明細單，我細細地看了一遍——采訪名單上果然有林默然，我心中一陣竊喜。
第二天我就坐著早班機，迫不及待地飛去了北京。
我並沒有告訴林默然。
拉著行李箱，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想著林默然看見我的到來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坐的位置並不差，可是主編特地為我選的中間位子。
音樂緩緩流出，穿著黑色舞衣的林默然款款走到舞臺中間，他柔軟的肢體好像和空氣結合在一起，他好像是流動一般展現他的舞姿。另一個女舞者揮舞著長長的粉色水袖，旋轉著來到了林默然的身邊，腳尖如點水，一下被托舉到半空，兩人似交融又分離——纏綿至極。我不是沒看過他深情款款地舞蹈，但是感覺不一樣。
林默然一轉身，眼睛正好對上了我。他的眼裏充滿的驚訝，然後時間好像靜止了，他的舞步一下頓住了。“啪！”林默然沒有接住他的搭檔，那個女舞者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少觀眾發出了驚嘆。
接著，那個女舞者的行動讓人驚訝。她幹脆摔了一遍後，蹣跚地走兩步，又再摔一遍，再起身，林默然這次聰明了，走過去接住了她，然後那種“不畏艱險的愛情”被很好地詮釋了，我不禁感嘆這個女舞者的機智——這算是我的錯嗎？我別過臉再也不敢看林默然了。
演出結束了，我拿著記者證順利地來到了後臺化妝間。我順利地穿過了林默然舞團的房間，決定先采訪北京那邊的舞者——至少這樣可以先緩緩我的緊張。
“您好，請問——”我推門進了女主角的房間，然後我頓住了。
“藍珊？”我只看見林默然一個人坐在桌子上，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是碰到了他，我奪門而出。
林默然見狀不妙，馬上飛奔逮住了我，然後嚴肅地問：“你怎麽在這裏？你什麽時候來的北京？為什麽不通知我？”我訕訕地笑了：“額……因為雜志社要做一次專題，所以我就來了。”林默然又氣又笑，然後領著我又走回去女主角的房間。那個聰明機智的女舞者，我總算是仔細地看過相貌了，她的身上帶有著松節油的氣味，不算難聞，但是一個舞者怎麽會有松節油呢？
“您好，請問你就是宋杞小姐吧？”我十分有禮貌地問，可是林默然在旁邊，我又不好意思太做作。
“對的。”宋杞的聲音很溫柔，她應該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女人。像張愛玲一般散發著讓人癡迷的氣息，不算是美麗，但是聽得出字句之間帶有著個性與氣質。
“我是出版社的記者，我想和你做一次簡單的采訪。”
這個宋杞果然很文藝，她原來可是一名名氣不小的油畫家呢，怪不得有一種松節油的氣味。
好不容易采訪完了所有舞者，就差林默然了。他一直跟在我身邊，耐心地等我采訪完一個又一個人，最後我走出劇院時，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藍珊，你不用采訪我？”
“我們一開始不就采訪過了嗎？”我笑著抱住他，“我來北京你高興嗎？”
林默然笑著吻了吻我的臉：“我為什麽不高興？”
“你跳舞的時候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是。”
“所以你沒接住。”
“對。”
林默然松開我，然後彎下身，雙腿伸展，然後雙手向前掃，再往回收，像是抱住了什麽，然後回旋，舒展，站回原地。“沒有你我就是這樣跳完的。”他淡淡地說，“你來為什麽不早點說啊？”
我聽不出他語氣中是埋怨還是迫切，反正也無所謂了。
我早早就回來了，林默然還要稍稍晚一點，在北京時他並沒有表現得有多驚喜，所以我也無趣而歸。
不知道林默然什麽時候回來，不過他說大約是兩天後。
我坐在他家的地毯上，跑，蹲，踢腿，舒展，伸，旋轉——動作重重覆覆，舞步卻始終不一樣。音樂不斷單曲循環，我累得躺在地上，渾身是汗，看看手機——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林默然並沒有按時回來，我攤在地板上大笑，別人是藝術家，肯定沒有那麽早的……
“藍珊，藍珊。”早晨，我仿佛聽見林默然的聲音，我猛地驚醒——周圍一樣空空蕩蕩，音樂還在播放，我關掉音樂，昨晚林默然並沒有回來過，我突然感覺很失落。
失落不會持續很久，之後林默然解釋說是航班晚點了，他讓我等了很久。
又是一年冬天，我圍上了新圍巾，林默然還穿他的黑色風衣。
“準備看新年音樂會？”林默然湊過頭。
“主編要求。”我無奈地說，“好想和你倒數啊。”
他吻吻我的頭發：“我會在音樂廳門口等你。”
除夕夜，我看了一場盛大的音樂會，也許這場音樂會你以後都不會再看到跟它一樣好的了，可是我的心一直牽掛著音樂除外的人，一直牽掛著林默然——我想著他在紛雪中穿著他黑色的風衣，然後笑意盈盈地站在音樂廳的廣場中迎接我，我也許會克制不住擁抱他，去親吻他……
音樂會結束時，距離零點還有五分鐘，我迫不及待地跑出音樂廳——可是廣場上沒有一個人，我想著他是不知道躲去哪裏了吧？我急匆匆地四處找他，我怕我剛離開，他就從這裏出現。
“林默然！”我大喊，許多人看著我，“你快出來！”距離零點還有六十秒。
“林默然！”
“林默然！”
我坐在我和他曾經並肩做過的長椅上，等著他。
“五——四——三——二——一——”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歡呼，尖叫。
“新年快樂！”人海沸騰了，廣場上的樂隊電吉他不斷掃出尖銳的聲音，鼓手揮灑他的震撼，那個歌手唱了什麽我倒記不清楚了——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林默然又讓我等他了。
“藍珊！”當林默然趕到的時候，他的辮子都要散下來了，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已經零點零五分了。我小心地向他走了幾步，他飛奔過來抱住我，然後不斷在我耳邊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什麽都沒說，搖搖頭，眼淚流得更歡暢了，有種劫後重逢的感覺。
“你為什麽那麽久才來？”我盡量平靜地問他，可是眼淚就一直在流。
他伸手擦擦我的眼淚，我倔強地推開他：“為什麽！”
“我在排練。”林默然淡淡地說。
這是他的工作，這是他的興趣，這是他的命——我無權否定。
“你又讓我等了。”
“但是我還是回來了。”
我想起費安娜，我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多害怕終有那麽一天要面對費安娜一樣的結局。
在小小波瀾間，一年又過去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我輕輕感嘆。
“宋杞要來我們團了。”林默然一邊收拾他的舞衣，一邊淡淡地說。我停下手頭的工作看著他：“就是那個北京的舞者？她跳槽了？”
林默然合上箱子：“是的，你要和我去接機嗎？”
“你還要負責接機啊。”
“對啊。”他淡淡地說，然後拾起車鑰匙。
“我也要去。”總覺得宋杞太精明，要是像林默然這種笨蛋肯定會被靚姐姐騙走的。
機場再一次看見宋杞，她穿著修身的便裝，在人群中特別顯眼光鮮。林默然從她手上接過行李，然後親密地並肩走在一起。宋杞高傲得像是一位女王，她挽住了林默然的手臂，兩個人儼然天造地設。站在遠處的我看在了眼裏，很不合時宜地走了過去。
宋杞脫下墨鏡，打量了我：“誒，你不就是在北京的那個小記者？”
小記者？這就是我留個她的所有印象？
她已沒有那種溫文爾雅的大方氣質，反而高高在上地蔑視著我——我可是林默然領正牌的女朋友，她居然當著我的面挽住了林默然。
這個女人要是有了權力，恐怕就不把世界放在眼裏了吧？
真是看錯人了，我心中暗暗想。
“對不起哦，我今天不接采訪。”宋杞並不知道我是陪林默然接機的。
“藍珊是我的女朋友。”林默然淡淡地對宋杞說。
宋杞一下松開了手，然後掛上了尷尬的笑容，看著都讓我覺得反胃。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宋杞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在我們前面，我幫著林默然拿行李，感覺就像仆人一樣。
坐上車，我坐在副駕駛上，宋杞卻說她暈車要坐前排，我沒辦法，只好坐後排。
回到家後，我很大力地關上房門，“砰！”
林默然被嚇了一跳，然後坐在我旁邊問我怎麽了。
“你會喜歡宋杞這種女人嗎？”我生氣地質問他。
“不會。”他認真地說。
☆、chapter 28 一世穿越5
“那你為什麽喜歡費安娜？”
“兩個完全不是同一回事。”林默然推開我，“別亂想了。”
我拽起林默然：“她們都是差不多啊，都很有氣場，身材都很好，舞技也很好……”
“你好煩啊。”林默然攤在地板上，然後躍起，修長的四肢很好地舒展，然後旋轉，蹲下，然後又躺回地板上。
我躺在他身上，可惜啊，我不能像他一樣做那麽多花哨的動作，我只是側耳聽著他的心跳——終將會有一天再也沒有機會聽吧？
我們都是為終會分開而熱烈相愛，張小嫻說過。
之後他的舞團很忙，每天沒日沒夜的都是排練，林默然不能每天都陪我，我在家裏無所事事。
淩晨三點，還有著秋天的涼意，我喝了杯咖啡，林默然還沒有回來，我穿著拖鞋就跑下樓去。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我盡情地舒展四肢，不斷回旋，下蹲，奔跑，然後又揮舞……自從林默然進入我的生活之後，我就很少再下來街道跳舞了，感覺一場放松。
“麻煩——”一個男人叫住我。
我猛然睜開雙眼，尷尬地回頭，看見夜色中有一個男人提著行李箱走向我。
“麻煩這裏該怎麽去？”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穿著黑色的大衣，戴著沈重的黑框眼鏡。
“嗯，一直走就好，看見咖啡廳然後右轉就會看見這個地方。”看來這個男人很有錢，住在別墅裏。
“額……謝謝。”他淡淡地笑笑，笑容十分溫暖，“你的舞跳得不錯。”
我尷尬地一下就跑回家裏了。
從來沒想過會和這個男人再繼續認識下去。
前一段時間我的胃突然犯了老毛病，每天吃完飯都很痛，老是等林默然回家，連吃飯的時間都不定，胃痛是早晚的事。林默然還要演出，所以我自己去了附近的醫院看病。
我推開們，看見一張很熟悉的面孔。“誒！”我不禁發出驚嘆，“你不就是那晚問路那個人嗎？”
那個男人擡頭看了看我，在口罩下的嘴不禁笑出了聲：“半夜跳舞的小孩？”
他的聲音清和有磁性，臉長得很是清秀，他笑著問：“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原來那個男人是從外地來這個醫院就職的，他的名字叫許安陽，年紀好像跟我差不多吧？
許安陽看了看我，然後笑笑：“要不是你們雜志社是做藝術生活的，早就采訪過我了。”
“為什麽？”我不解地問。
“我也算小有名氣吧，這是你的藥單，出去交錢領藥吧！”他揮揮手。
我把奇遇告訴給林默然聽，林默然只是摸摸我的腦袋說：“都叫你不要老是跑出去外面，等我演完這個檔期，我就會有休假的了——到時候就可以每天陪你了。”
“每次你都那麽說。”
林默然每次都說很快，結果一直都在拖，直到年底了，他的“檔期”都還沒搞定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