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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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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映白一個恍惚, 差點就要答應了, 江語佳忽然說道:“我和你爸爸結婚晚,我生你的時候都已經二十九歲了。”

這是洛映白第一次聽她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一怔之下, 眼前的影像頓時消失。

江語佳聲音柔和,一邊繼續同他一起努力向前爬去, 一邊說道:“快生你的時候,有一天媽媽自己在家,你爸爸抓過的一個犯人闖了進來, 想伺機報覆。後來雖然有驚無險,但是你卻因此早產了不到一個月,從產房抱出來的時候只有五斤三兩,一看見你爸爸,就沖他打了個哈欠。”

洛映白露出一點笑意,江語佳道:“我當時就想, 太神奇了,這就是我生出來的寶寶啊, 那麽小,那麽軟,那麽可愛……”

“明瑯,我求求你當個人吧, 不要每次闖禍都拉上我!”

這個時候, 耳邊又是一嗓子吆喝響起, 打斷了江語佳的話。

洛映白擡頭, 只見兩名穿著錦袍的少年正拉拉扯扯走過來,後面那個手臂被拽著,不情不願地向前走,剛才的抱怨聲正是他發出的,而前面的人身穿銀白色的錦袍,玉冠束發,神采飛揚,正是他自己的臉,卻是陌生的服飾打扮。

江語佳的聲音正在慢慢淡化……可是“明瑯”?這個名字在哪裏聽說過來著?

洛映白手下用力,掌心已經磨破了,在樓梯上按住一個血色的手印,他也得以又上了一級。

如果真的進入此間魔障,應該是忘記現實中的一切,覺得自己就是局中之人才對,不過因為江語佳的打岔,洛映白現在正處於一種非常離奇的狀態。

一方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誰,要幹什麽,現在的處境如何,另一方面,耳邊的話語和眼前的景象揮之不去,他隱隱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明瑯”。

洛映白繼續努力爬樓,既然那些場景躲不掉,他索性就看著。

明瑯停下腳步,回頭對一直在叫嚷的少年說:“七殿下,軒文成天在三清面前搬弄是非,害得咱們一塊挨罰,套麻袋揍他是一件多麽令人舒暢的事情,你別這麽抗拒啊。”

洛映白一邊爬一邊心道:“這人這麽欠,應該是我沒錯,他的名字倒是在哪裏聽過呢?”

他感覺手和膝蓋上傳來的疼痛似乎沒那麽劇烈了,江語佳的聲音更是一點也聽不著,生怕自己被幻象蒙蔽,連忙用力在手心露出來的嫩肉上一掐,疼痛的感覺傳來,才稍覺放心。

那個七殿下說道:“以往是這樣沒錯,但是現在軒文成了我大哥的侍衛,咱們幹那些事要是被我大哥發現了,會死的。”

洛映白笑道:“這你放心,竺硯太子是我師弟,他得聽我的。”

七殿下道:“向後轉。”

明瑯回頭,洛映白的視線也跟著他轉換,隨即他忍不住脫口道:“羨寧?”

面前那個竺硯太子的相貌竟然和夏羨寧一模一樣,明瑯看見他之後也不驚慌,反而大大咧咧地說:“太子殿下,我跟你家老七想去收拾你手底下那個叫軒文的,你向著哪邊?”

竺硯太子說道:“你別去了,我已經把人綁到了你的仙閣裏。”

七殿下“嘖”一聲,明瑯笑了起來,這邊還沒說話,不遠處有幾名身穿盔甲的守衛急匆匆趕來,稟報道:“兩位殿下,明瑯元君,大事不好!地府血獄發生暴亂,五十陰魔全部出逃,眼下天帝出巡,無人平叛!”

明瑯元君眼神一凜,剛才的玩笑之意蕩然無存,立刻道:“我去!”

竺硯太子握住他的手腕:“師兄,一起。”

“你現在天劫剛過,重傷未愈,就在這裏等我吧。”明瑯元君掙脫他,開玩笑道,“費不了多少功夫,我就回來了。聽說血獄魔女美貌異常,殿下連個侍妾都沒有,要我抓幾個回來送你嗎?”

聽到這裏,洛映白一下子想了起來,眼前見到的正是剛才十殿閻羅提起來的地府暴亂之事,明瑯元君在這次平叛中立下大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兵器被魔氣滲入,化作鬼極大帝,為後來的變故埋下禍根。

隨著他的思維到處,眼前的景象瞬息幾變,已經變成了明瑯元君平叛歸來之後的事情。

他拿著一柄銀戟站在湖畔,對身邊的竺硯太子抱怨道:“可惜了我這把兵器,跟了我幾千年,就這麽完蛋了。”

竺硯太子擡手,卻沒有接過那把陰戟,而是覆上了拿著兵器的手:“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材料,過幾天給你重新鍛造一把。”

明瑯元君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並沒有掙脫,笑著說:“殿下對我這麽好,可惜我沒能把魔女帶回來報答你,怎麽辦呢?”

竺硯太子似笑非笑,把他往自己身上一扯:“全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在這,我要魔女做什麽?”

他箍住明瑯元君的腰,又低低說道:“下回可不讓你自個去冒險了。”

看到這裏,洛映白已經隱隱能夠猜測這或許是兩人的前世,畢竟他們的相處模式跟現在一直沒什麽兩樣,他跟著明瑯元君微笑起來,不由自主,向著面前的竺硯太子伸出手。

幻境迎面席卷而至,那只伸出去的手竟然真的被人給握住了,洛映白一楞,然後立刻說道:“羨寧?!”

夏羨寧拂手一揮,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眼前的幻象頓時全都不見了,大樓裏空空蕩蕩,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洛映白完全清醒過來之後,意識到是真正的夏羨寧來了,他顧不得高興,先急急忙忙地說道:“羨寧你快看看,我媽剛才還說話呢,現在怎麽回事?啊?”

夏羨寧道:“沒事……別擔心。”

他的嗓子不知道為什麽啞了,聲音中有點鼻音,脫下自己的外衣鋪在墻邊,然後把江語佳從洛映白背上抱下來放上去,又道:“只是體力不支暈倒了,沒有大礙。”

洛映白想過去看,夏羨寧卻輕輕托起他的手,看他的手心,低聲道:“疼嗎?”

洛映白忽然一下子抓住他,夏羨寧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上都沾染了他的血,更是心如刀絞,連忙掰開他的手,連聲說道:“你別使勁,你別急。”

洛映白道:“我剛想起來,你、你這混球,你怎麽來了?救人我一個就夠了,我媽又不是你的執念,你何必冒這個險?出去等我。”

夏羨寧把兩邊的袖子扯了下來,簡單地幫洛映白處理了傷口,然後一圈圈地把裁好的布條纏繞在他的手上,一直纏成了厚厚的一層,洛映白已經磨破了的膝蓋也被他同樣包紮妥當,最後,夏羨寧又用一根布條將兩人的手腕系在一起。

洛映白渾身又是血又是汗,快要精疲力竭了,他雖然不想讓夏羨寧在這裏耽擱太久,卻也明白根本就說不動他,苦笑道:“你這到底是要幹嘛?說了叫你在外面老老實實地等我,你總是不聽。”

夏羨寧低聲道:“我不喜歡你這麽說,你讓我等你,那就說明我們不在一處,我不想在別的地方等著你,我只想跟你並肩而行。”

洛映白一怔。

他剛才看到那些景象的時候,整個人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自然而然地想到自己的前世,甚至都不怎麽驚訝。眼下夏羨寧說出這樣的話來,隱隱與剛才的場景相合,給了洛映白一種夢境成真的愕然。

剛才明瑯元君和竺硯太子的話不期然湧上心頭,他不由道:“不是吧羨寧,你和那個竺硯太子……”

夏羨寧嘆了口氣:“我在五濁世界之外,好像想起了一點很重要的事情。”

他不光想起來了,而且或許是因為沒有幹擾,夏羨寧想起來的比洛映白還要多。他記起了當年竺硯太子和明瑯元君同門學藝定情,一起下界斬妖除魔的往事,以及……那次的意外。

夏羨寧的回憶止步於鬼極大帝叛亂的時間點之前,當時竺硯太子倒是實現了承諾,跟明瑯元君一同下到陰界,但是兩人一個平定地府叛亂,一個追捕鬼極大帝,並沒有在一起。

最後他甚至連一句“等著我”都沒聽見,凱旋之後就得知明瑯元君同他那個化成鬼極大帝的兵器同歸於盡,元神散落,連渣都找不回來了。

看到這裏,夏羨寧感到氣血上湧,心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睜開眼時,卻發現懷裏洛映白的身體上出現傷痕,立刻意識到是出了大事,於是匆匆趕來。

洛映白道:“所以咱們兩個的身體……被你扔在那等著餵狗嗎?”

夏羨寧道:“我已經傳訊老師了,他會在半個小時之內趕過來,護身符撐得住。”

洛映白的體力稍微恢覆了一點,這裏不適合耽擱,他硬撐著坐直了身體,說道:“羨寧,你要是不願意走就算了,但是我媽是我的執念,只有我自己才能把她帶走,你就不要插手了。”

他看看上面的樓梯,說道:“也快了,再堅持堅持就能到。”

夏羨寧淡淡道:“你放心,我代勞不了的事,也不會浪費時間跟你爭。”

他將江語佳抱過來,洛映白勉強站穩,彎下了腰,夏羨寧把人放在他的背上,卻又說了一句:“但這種時候我倒是寧願再聽聽你叫苦叫累的……哎,慢點。”

地上的吸力並沒有減輕多少,洛映白站著本來就勉強肩頭再壓下去一個人,他身體一晃,又重新趴下去了。

夏羨寧蹲在他的旁邊,摸了摸洛映白的額頭,洛映白道:“沒事,繼續爬也挺好的,趴著省勁。”

夏羨寧嗯了一聲,竟然在他身邊趴了下來,用胳膊肘支撐地面,跟著洛映白一起向上爬了一級。

洛映白這才發現他剛才系到兩個人手腕上的繩子還沒有解開,夏羨寧這樣一帶他,他的力氣省下不少。

“羨寧你——”

夏羨寧道:“你有你的執念,我也有我的執念,都放不下,走吧師兄,剩下的路我陪你爬。”

洛映白一心想把江語佳帶出去,夏羨寧也一心想把洛映白帶出去,他們原本就是離不開的。

另一頭,洛釗收到夏羨寧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放下手頭所有的事務趕到地府,他沒有去見十殿閻羅,先是順著夏羨寧留下的線索找到了他和洛映白的身體。

洛釗檢查了一下,知道兩個孩子應該都沒什麽大礙,十殿閻羅就已經聞訊趕來了。

雙方簡單地打過招呼之後,洛釗開門見山:“我家這兩個孩子沒有經過正常程序,私來地府,我代他們向各位道歉。”

這一點洛映白之前已經解釋過了,他們前來地府不是因為救人的私事,而是為了救人,這結界裂縫的出現說到底還應該算是雙方的責任,因此這個行為無可厚非。

閻羅王說道:“洛局長客氣了,本來就是誤會,令公子也已經把事情都解釋清楚。”

洛釗道:“那好,各位清楚了,我卻還有一些事不清楚,我只問三個問題。為什麽我妻子陽壽未盡,魂魄卻會出現在陰間?”

閻羅王道:“是……是我等的疏漏……”

洛釗道:“各位評判凡人生死,都是賞罰分明的人。責人嚴,責己應當更嚴,既然是地府的疏漏,想必一定會有所補償的。”

他這是個陳述句,幾乎是每個字都帶著火藥味,閻羅王苦笑道:“當然,當然。尊夫人的事我們也很抱歉,她日後恢覆當中需要任何珍藥靈力,洛局長盡管開口。”

“多謝。”

洛釗毫不動容,再次問道:“既然責任應該歸因於地府,理當由你們親自將拙荊魂魄送出,為什麽各位在這裏悠閑自在,我門下的兩名弟子卻魂魄離體,狀況不明?”

閻羅王道:“洛局長聽小王解釋,這事出有因……”

他說完這半句話,接觸到洛釗的目光,心底一寒,轉而道:“……是我們處理不當,理當向您賠罪。”

“最後一問。”

洛釗冷冷道:“他們在哪?”

洛釗不好對付,閻羅王終於覺得自己一個人承擔這些質問太過冤屈了,對方的前兩個問題明知故問,就算還不知道具體內情,肯定最起碼明白是地府理虧,現在分明就是逼著他們立刻交人。

可是他也沒辦法跟洛釗解釋,不是他們把洛映白和夏羨寧扣下了,是他們不想讓這兩個祖宗涉險,但是一個都沒攔住——洛映白這邊還唇槍舌劍地掰扯一番,夏羨寧是追著洛映白的蹤跡直接就闖進去了,連句話都沒聽全。

閻羅王回頭,問其他的人:“他們……還沒出來嗎?”

“……”

正當洛釗要不耐煩的時候,他手中忽然一沈,低頭一看,本來被他單手摟著的兒子正順著胳膊往地上滑去,洛釗連忙將他扶住了。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是帶著夏羨寧和洛映白的身體的,洛釗見旁邊有張椅子,他就把夏羨寧放下,洛映白本來還在懷裏摟著。此時見他忽然有了意識,洛釗連忙轉頭,只見夏羨寧也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夏羨寧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洛映白身邊,顧不得跟老師說話,直接從洛釗懷裏把他搶了過來查看情況,洛釗本來想問問他們兩個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結果轉眼就看見了江語佳。

他楞住了。

洛釗從來沒有想到兒子真的能把妻子帶回來,他扶著江語佳,在她的幾處穴位上一一點過,江語佳緩緩睜開了眼睛。

洛釗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妻子睜開眼睛的樣子了,他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好微微地笑著,江語佳也微笑起來,眼中卻含著淚水,她把手放在洛釗的手上,說道:“對不起。”

洛釗搖了搖頭,江語佳又看了看後面的夏羨寧和洛映白,說道:“先帶兩個孩子回家吧。”

魔化之源非同小可,不光是對體力的考驗,更需要過人的定力和意志力,自從誕生伊始,還從來沒有人想到過用這種方法從裏面救人並全身而退,被洛釗從地府帶出來之後,夏羨寧和洛映白幾乎都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

夏羨寧去的晚,又一向比洛映白禁得住折騰,沒多長時間就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發現一個師弟正在自己旁邊坐著看書。

夏羨寧道:“小楊?”

楊浩扭頭一看,連忙把書放下,驚喜道:“夏師兄,你醒了?感覺如何,要不要喝水?”

他一邊說一邊要把夏羨寧給扶起來,夏羨寧擺了擺手,自己在床上一撐就坐起了身,掌心有些疼痛,他擡手一看,發現當時在樓梯上磨出來的傷已經被人包紮妥當,身上幹幹凈凈,衣服也換成了新的。

夏羨寧接過楊浩拿來的水喝了一口,先問道:“洛師兄呢?”

楊浩道:“在他房間裏,還沒醒過來呢。”

他知道兩人關系好,又補充道:“老師看過了,他也沒什麽大礙,你放心。”

夏羨寧這時也認出了周圍的布置,大概是洛釗怕夏老爺子擔心,沒送夏羨寧回家,也把他放到了洛家休息。

楊浩在旁邊說:“老師送你們上來之後,又回去跟地府的人交涉了,師母也醒了,剛剛她還看了你和洛師兄。夏師兄,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我。”

夏羨寧下了床,活動一下筋骨,說道:“不用,你待著吧,我看看師兄去。”

洛映白的房間裏同樣也有人守著,他自己躺在床上還沒醒,臉色煞白。夏羨寧看著一陣心疼,又不忍心打擾他,問了兩句洛映白的情況就又靜悄悄出去了。

他走到洛釗的臥室外面,敲了敲門,聽到有人說“請進”才走了進去。

江語佳正靠在床頭和幫傭孫阿姨說話,似乎是在讓她給夏羨寧和洛映白做什麽湯,那樣子和夏羨寧過去印象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她見到夏羨寧走進來十分意外,連忙說道:“怎麽這就起來了?你休息的時間太短了,還不再回去躺一躺!”

夏羨寧道:“沒事,我已經恢覆了。孫阿姨,麻煩你先出去吧,我跟師母說一會話。”

孫阿姨出去之後,江語佳關切地說:“身上還有什麽別的地方不舒服嗎?你別逞強,如果難受一定要說。”

夏羨寧道:“沒什麽,我的身體好,只要您醒了就好,這一段日子裏,老師和師兄都很惦記您。”

江語佳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謝謝你。”

夏羨寧道:“您不用謝我,這次要不是師兄想出那個辦法救您,又背著您爬了那麽多級樓梯也不肯放下,別人都是沒有辦法的。”

江語佳剛才也已經去看過洛映白了,想到當時洛映白爬樓梯的情景和現在的樣子,她心裏也是一陣難受,不願意在夏羨寧面前表現出來,勉強笑了笑,說道:“這個傻孩子……辛苦他了。”

夏羨寧斟酌著道:“師母,其實您也知道,師兄一點也不傻,從小到大,他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我認識他這麽多年,很少見他做出這樣……莽撞的事情。”

江語佳感覺到夏羨寧今天仿佛是特意過來說什麽話的,扭頭看著他。

夏羨寧輕聲道:“我四歲就認識他,到現在已經二十年了。小的時候不懂事,同齡的小孩子打打鬧鬧,又總是爭強好勝,我什麽都想和他比,也經常不滿意他的懶散與吵鬧。可是隨著逐漸長大,我發現他雖然不願意用功苦練,但是從來不會耽誤應該做的事情,他從不在意別人對待他的態度,更不會讓負面的東西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嘆了口氣:“可是這一回,他為了救您潛入地府,劈開了閻王殿的大門,差點跟十殿閻羅動起手來,就是為了進去那個時時刻刻都有可能喪命的南閻浮淵。”

江語佳道:“我們之間的事,你……”

夏羨寧道:“我不知道您與師兄之間發生過什麽,他一次都沒有跟別人提起過,但是我能夠感覺到您對待他態度的不同,也能感覺到師兄心中的郁結。我想可能他也不知道一切事因為什麽吧,畢竟從小到大,您的態度一直都是那樣的,師兄可能也覺得他自己是做錯了什麽,所以總是努力地想要取悅您……”

他斟酌著詞句,繼續道:“我也一直覺得您是不喜歡他的,直到那次的意外,師母為師兄擋去了彭旋的攻擊,我才覺得我們可能都錯了。您出事的那一段日子,師兄非常消沈,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麽難過。我當時就打算,等到救醒您,一定要跟您說一說這些話——我見不得他那個樣子。”

“或許師兄小時候不懂事,曾經做過什麽不對的事情,但每個人都會犯錯,無論是誰的錯,改正了就可以了,您總該……把話說出來,告訴他錯在哪裏,我們才能一起努力改正啊,您說是不是?”

夏羨寧說這番話的意思其實就是在為了洛映白委屈,但在他的語氣一直保持著恭敬與溫和,並註意站在江語佳的立場上來思考問題,以免調解不成,反倒激化矛盾。

這樣一番話下來,既表達出自己的心情與洛映白的付出,又不至於讓江語佳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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