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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以血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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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這話,他又覺得不對,眼底深深的懷疑和驚喜湧了上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面容上的神色詭異不定:“慕容昊又不是白氏族人,就算清楚天寶是家徽,可又怎會知道白氏天寶的具體形制和模樣?!”

白意塵聽到哥哥的自言自語,目光看到慕容昊將手中的匕首放進袖中,隨即對著身邊的大將軍木泰說了幾句話後,就起身悄悄朝著宮殿外走去的身影,立刻拽了拽他的衣衫,低聲道:“哥,先別猜了,我們跟著他,看看他要去哪裏。”

白意凡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兄弟兩個也跟著悄悄離席,跟著他離去的方向去了。

在三個人先後離開時,坐在最上首的皇帝眼光一閃,對著隔著一層紗簾後著海棠色袍子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心領神會立刻低身,不一會也消失在了禦座之後,皇帝唇角這才泛起笑容,再度對著階下的大臣揚起杯中美酒。

喝下杯中據拍色的酒液後,皇帝對著階下的人一個過目,發現烏雅氏的坐席中烏雅炎也失去了蹤影,唇角的笑容不由摻雜了幾分不被人察覺的森冷之意。

瑤池殿後殿中,有一片很大的花園,是在眾臣飲宴皇帝起興時,可以四處游覽的皇宮外宮,裏面種了許多不同季節開花的樹木,因為此代皇後十分喜歡花草,宮中的花匠為了討皇後歡心,許多花期已過去的花樹卻仍能保留花朵一段時日,才雕落殆盡。

出偏殿的時候,已然換下了那身銀甲,身著玄色銀線長衣,烏發被玉色蓮花冠束起的慕容昊低下身來,握緊了袖中的那把金色匕首,目光有些焦急的在花園中巡曳幾圈,在沒有看到要見的人時,不由微微抿了抿唇,直到一個含笑的聲音,驟然在他身後響起——

“你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慕容昊瞬間回過身來,據拍色的眸子驟然亮了起來,從袖中拿出了那把金匕首,遞到了來人的眼前,目光柔軟的如同月光,輕聲說道:“你差人前來送金匕首,我自然知道你在周圍。”

江洛玉擡起手來,拂過他肩上的花瓣,眼見著那把匕首遞到了自己眼前,卻並不去接,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指一點點扳回去,讓他緊握著那把匕首,含笑說道:“我答應過你,便趁此機會踐諾——不管因為什麽,這匕首我既然送給了你,就已經是你的了。”

說罷這話,他微笑著剛想要放開手,手指卻驟然被對面的人握住,不由擡起眼睛去見他的神色,再度向前走了一步,話語好似咬在唇齒間。

“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話音未落,一身玄衣的慕容昊突然勾了勾唇角,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了令人屏息的笑顏,同時手中的金匕首一轉,金色的刀鞘落在柔軟的土地,鋒銳的刀刃下鮮血迸出,烏黑的長發與衣角順著肩頭滑落而下,和粉白的花瓣一同飄落安靜無聲。

江洛玉微微一怔,看著慕容昊在自己說完那話後,就抽出了手中的匕首在掌心中劃出一道血印,隨即不管自己還滴落著暗紅血液的手掌,低身半跪在他面前,將染血的刀刃反過來遞到了自己面前,示意自己去拿的動作,立時困惑又驚詫的喚道。

“昭敏?”

看著他不解的神色和探究的眼神,慕容昊唇角的笑容更深,卻並沒有解說一言半語,只是

示意江洛玉將自己手中的匕首拿過去。

江洛玉看著他的動作和此時期盼中帶著喜悅的眼神,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一般,突然全身顫了一下,眼神深了下來,連唇角的笑容都帶上了恍惚,有些怔然的盯著他在月光下愈發俊美的面容,手指緩緩握緊。

兩人一站一跪靜默不語,月光在鋒利帶血的刀刃上流轉著,幾乎反射出了茂密的花樹旁,兩個有些鬼鬼崇崇的身影。

白意塵在看見慕容昊遇見江洛玉的時候,就已然面色連變,眼底說不出是狂喜還是驚詫,對著身邊的白意凡低聲叫道:“哥,那人是……是孟玉啊!”

“我看見了,小聲點。”白意凡的神色比他凝重許多,目光在月光下的兩人身影上轉了又轉,仿佛已經明白了某些重要的事情,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後,更加低下身來朝著前面泛著幽香的花叢走去。

“若是我沒有料錯,那慕容昊不惜違抗聖意也要保住的心上人,怕是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孟玉了。只是沒想到他雖然有著功名,竟不是個男子,而是個雙子——再離得近些,聽聽他們說什麽。”

白氏兄弟倆達成默契,再度上前了些,完全沒有察覺到就在離他們幾步之外,一個身著海棠色袍子的太監也正註視著他們三人,剛準備擡步跟上去,卻好似察覺到了什麽,身形再度隱藏在了黑暗中。

而不到片刻的時間,一截暗紅色的衣角顯露出來,烏雅炎從黑暗的回廊中邁步而出,目光幽深的投向了花樹中的那兩人。

層層疊疊的花樹上,如雪般的花瓣紛紛落下,沾染了兩人玄青兩色的衣袍。

江洛玉垂下頭來,伸出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掌,突然握住了那帶著血色的刀刃,任由自己的手掌也被割破,暗紅的鮮血順著他指尖落下。

“宸華。”

身著玄衣的人見此,立時想收回自己的手,話語中帶著隱約焦急之意,可還沒等他縮回小臂,江洛玉便從他手中接過了那把染著兩人鮮血的刀刃,另一只手抽走了慕容昊頭上束發的玉簪,任由那烏黑的發連同玉冠墜落下來。

刀刃割過鬢邊一縷長發時,身著玄衣的人閉了閉眼,唇角終於泛起一個由衷的笑容。

“你這算是……全部都交托給我了?”

輕巧的將匕首上的血一劃,隨即也不擦拭就插進了刀鞘中,江洛玉手心裏攥著那縷長發,在玄衣人面前晃了晃,語氣不知為何有些覆雜。

慕容昊沒有回話,只是從他手中接過了匕首,含笑別在了自己腰間,突然擡手拉住了江洛玉的胳膊,扯了他發上的青色發帶束在了自己發上,低垂的眉眼落在江洛玉眼中,比此時的月光還要明亮。

他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手指擡起浮在那人鬢邊那一縷斷發處,壓低了聲音喃喃道。

“以發代首將性命交給我,我卻不過付出一條發帶,這可讓我占了大便宜,我要怎麽還你

?,,

聞言,低頭將長發用發帶束住的人仰起頭來,攥緊了他的手臂將他拉進懷中,側過臉在花

樹的掩映下吻了吻他的耳垂。

“嫁給我。”

白氏兩兄弟剛辛辛苦苦的移到兩人周圍,誰知道還沒等聽他們說一句話,月光下的那兩個身影就開始纏纏綿綿,白意塵捂著眼睛默默回過身,看著自己面前的兄長,有點疑惑的問道:“哥,那慕容昊剛才到底是在做什麽?為何對著孟玉又跪還讓他斷發了?”

白意凡沒有弟弟反應那麽嚴重,目光依舊和剛才一樣凝重:“看來,慕容昊確是全心全意,戀慕著那個孟玉的。”

白意塵將自己面前的手指打開一條縫,翻了個白眼:“啊?何以見得?”

“他此時所做的事情,乃是當年大金還未統一前,每一個大金男子對自己認定的人所行古禮,意為以血盟誓不負一生伴侶。”

白意凡知道弟弟從小就不清楚那些亂七八糟的禮儀,可想起慕容昊那時熟練的動作和自從上殿之後幾乎挑不出毛病的禮儀,心底不由起了一點疑惑——慕容昊多年不在大金,是三年前才突然回到慕容世家的,怎麽這些古禮連弟弟都不知道,他卻如此清楚?

想了半天想不到結果,白意凡略帶著無奈的看了弟弟一眼,心裏將原因歸咎在弟弟肯定是沒好好學禮的原因上,接著自己的話說道。

“最關鍵的是,在當年的大金貴族男子中,若是在眾人面前一行此禮,他之性命從此握於那人之手,倘若他之後負了那人,生死不論無怨無悔。若是那人比自己先行身亡,就一定會殉

情。”

一聽到最後那兩個字,白意塵悚然而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反問道:“……殉情?”

“不錯。”白意凡說到最後,臉色也有些凝重,又仿佛是對站在不遠處花樹下的人所驚嘆,“殉情。”

兩兄弟心裏各有感慨,一時間都沒說話,許久之後看到花樹那兩個人分開,白意塵突然想到了剛才兄長話中的關鍵,挑了挑眉毛:“……大哥,你剛才還說這個古禮要在眾人面前?可是他身邊除了這花樹還有孟玉,哪裏有眾人啊?”

白意凡聞言先是勾了勾唇角,想要對弟弟說些什麽,可話就要到嘴邊了,卻突然覺得不對,目光擡起之時,卻正好看到慕容昊的手指抓緊了對面人的手腕,俊美的面容卻朝向了兩人這邊,唇角勾起一個微弱的弧度,心下一驚。

“我們中計了。”

白意塵反應慢,好久才回過神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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