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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百般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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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罷。”這麽說,便是也沒有聽到什麽重要的話了,不過按照他想來,也不過就是些堂兄弟之間恩怨吵嘴的話,更何況此次江洛玉是奉了郡王妃的命令前來,看他如此快說完話就離開,連自己一面都不願意見,明顯就是生氣了。

想到這裏,他只覺得心底一陣發堵,甚至比原來不得已要迎娶江影為嫡妻的時候,更覺得心中憋悶無比,像是要吐出什麽一般才肯罷休,好一會才忍耐了下來,又覺得自己這樣很是沒道理,不由懊喪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不是自從出生後,偶然在大金見過一個雙子嬪妃引誘父皇後,自己就不喜歡雙子的麽?如今……怎麽會對一個,註定一生都再也無法得到的雙子動了心……

那張英俊的臉龐扭曲了一下,像是不堪重負一般的閉了閉眼睛,許久後才從唇間逸出了一聲嘆息:“江世子……江洛玉……”

……洛玉。

坐在馬上的江洛玉驟然回頭,神色陰晴不定,唇邊的微笑抿成一條直線,俊美的面容冷若

冰霜。

“怎麽了?”

看他停下馬又回頭望身後,就離他幾步遠同樣騎著馬的白衣人拉住了馬韁,穩穩的停在了他身畔,據拍色的眸子裏看不出什麽神色。

耳邊方才好似隱隱傳來了誰叫他的聲音,聽起來到好似哭魂一樣惹人討厭,饒是江洛玉活了兩輩子的人,也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本就白的臉龐此時更白了: “好似聽到有人在叫我,

叫的還怪滲人的。”

白敏玉看著他神色不虞,輕聲問道:“你不高興?”

“你不是一路跟著我麽,怎麽還要問我?”

江洛玉自從走出質子府一條街之後,就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臉色也跟著越來越難看,也不知道這一路到底都在想什麽,只顧著悶頭趕路竟是一句話都不說,跟在他後面的侍從就不必說了,半路騎馬同行的白敏玉更是皺著眉頭不敢松,此時本來只單純問問,沒想倒是勾出他好幾句話。

“說實在話,我來之前,本以為要多費一番口舌才能讓江影聽話,更能勸服他收下你給的那東西,誰知道他倒是想的透徹——不過這番透徹,怕是已在南靜隆手上遭了更大的罪。”

白敏玉沈默了片刻,眼神有些覆雜:“那麽害你,你不恨他?”

江洛玉扯了扯唇角,面上的表情卻不像在笑,反倒是恍惚:“自然是恨的,可那也是有緣由的——照我初初進京時的情狀來看,我的確是故意示弱要讓人來對付我,我也多了理由對付他們。可南靜隆不同。”

他頓了片刻,語氣突然變了,像是猝了毒的刀鋒發出了瑩藍的光:“若是不能見到他嘗盡這世間的所有苦楚,我是不會輕易讓他去死的。”

話音落下,一片沈寂。

不知過了多久,江洛玉眨了眨眼睛,突然去看自己身畔沈默不語,卻一直盯視著他的白敏玉,說出的話像是在開玩笑,可神色卻一點都不想開玩笑,臉上也沒有笑容:“怎麽突然不說

話了?可是看見我這麽壞,你心裏想要反悔了是不是?”

白敏玉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

他只是定定的望著離自己僅有咫尺之遙的人,反反覆覆的認真審視了許久,久到江洛玉忍不住想要在度開口的時候,他卻突然勾了勾唇角,罕見了露出了一點笑,擡手握住他的手腕,一字一頓。

“汝之所願,吾之所往。”

聽到這八個字,江洛玉頓時整個人都怔住了,慢慢低下頭去看了看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良久之後扯了扯嘴角,這才算是有了個笑容。

“我知道。”他喃喃著,不知道是在告訴面前的人,還是在告訴自己,“我知道。”

白敏玉看著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這是因為方才見了南靜隆的緣故。他向來沈默寡言不會說話,只能用手指溫柔的掠過他頰邊的長發,一點點摩挲著面前人溫熱的肌膚,直到那個人終究察覺擡眼看他,隨即微笑著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對自己安撫般的搖搖頭,表示已然無事了。

“瞧你擔心,我又無事。大街上,還想抓著我不放?不過江影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江慧那邊可要忍不住了罷。”

看著面前的人擔心的眸光,江洛玉終是無聲的嘆了口氣,幾乎能聽到自己心底的冰墻正一

點點的消融開來,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蔓延到全身,不像是喜悅而更像是釋然---種終究擺

脫了什麽的釋然。

“這一回雖是齊國公夫人親手將墮胎藥給了江慧,前幾日皇上卻因為齊國公與甄士朝堂請罪,並未將毛氏關押而是放回了家中待審,表現的不就是不願再追究麽?江慧聽了這個消息想必是安不了心的。”

白敏玉聽他提起正事,料想他現下是無礙了,也不問方才他為何會走神,便言簡意賅的應道:“會鬧起來。”

江洛玉深深看了他一眼,驟然擡手將手抽回來,狡黠的抿唇調笑道:“這也是你早已預料好的罷,這麽多年你呆在郡王府裏,是不是早就摸透了江慧的脾性?”

白敏玉聞言,頓時梗住了。

江洛玉自己問了這個問題,沒得到答案仿佛不罷休一樣,努力的繼續戳著身邊的人,好奇一般的問:“等你說話呢。”

憋了老半天,白衣人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無奈語氣,偏過頭應道:“我沒有。”

“沒有什麽?”江洛玉見他應聲,烏玉般的眸子裏閃過一道亮光,更是狡黠,“沒有……喜歡江慧?”

白敏玉:“……”

沈默是金。

就在此時的白雙子徹悟這件事的時候,隔著這條大街後層層疊疊的厚厚宮墻中,寫著慧麗宮三個大字的宮殿,卻溢滿了一個尖利的女聲,不停不斷聽得人心生煩亂:“皇上,皇上,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是被齊國公害了的,求皇上為臣妾做主啊!”

剛來此不到一炷香時間,身著常服坐在主位上的皇帝,想著今日自己前來,是準備安慰安

慰失了孩子的江慧的,卻沒想到江慧不知從哪裏得到了自己放了毛氏的消息,這一下便鬧了起來,頓時讓他一個頭兩個大,有些不厭其煩的最後安撫道:“慧妃,好了。”

說罷這話,他看著自從自己進了慧麗宮後,就伏在地上誰拉都不肯起,一直臉色蒼白披頭散發,還大聲叫喊著做主的江慧,對著宮殿門口的宮侍冷聲斥道:“你們都是怎麽侍候的,怎麽能讓慧妃剛小產之後就獨自一人跑出來?!統統給朕拉下去打板子!”

皇帝一出聲,身畔的胡公公就明了意思,立刻躬身應道:“是,皇上。”

眼看著胡公公使了個顏色,皇帝帶來的幾個宮女便接替了慧麗宮的宮女,用了些巧勁將自己從地上拉了起來,她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知道自己這一招無效,再度露出了可憐兮兮的模樣,拉著皇帝的袖子喊道:“皇上,臣妾——”

“慧妃,朕知道你委屈。”皇帝知道自從江慧喝了那碗藥,又看著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保住,受了極大的刺激非要毛氏償命不可,可此事不說有明顯的蹊蹺,單是太子死保齊國公一脈和甄士請辭這兩件事,就已經讓他心中隱約有不耐之意。

老來子雖是珍貴,可若是真的江慧生下受寵的幼子,朝堂之上倒也有些麻煩無法避免了。更何況,以齊國公甄覆和太子少保甄士的聰明,不管是誰動手不想讓江慧生下孩子,都不會將事情做的如此明顯——不過說甄家沒有要除掉這個孩子的心,倒是說不準的事情。

皇帝安撫了幾句後,便一邊思考著這些事情,一邊站起身來,目光愈發淩厲威嚴:“這件事不一定便是齊國公下的手,朕一定會替你查出真兇來,讓害朕龍兒的人永遠都不得超生!”江慧張了張口,看著那個明黃色的背影,和皇帝蒼老的臉頰,一時間像是整個人都傻住了一般,良久才垂淚應道:“臣妾……謝皇上……”

皇帝見她終於不糾纏嘶喊了,頓時舒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背後,帶著些關懷的道:“愛妃身體不適,還是好好休息罷。”

這就是皇帝要起駕的意思,江慧低垂下來的臉上又一滴淚落下,安靜的拍打在地毯上,聲

音嬌弱傷悲的讓人心中難過,卻突然恢覆了以往乖巧的樣子:“臣妾知曉皇上厚愛,恭送皇上





皇帝看她恢覆平靜,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站起身來撫了撫江慧的手臂,最後安慰了幾句,又沈聲對侍立在側的宮女們囑咐要好好照顧江慧,這才轉身帶著胡公公離去,不一會身影就消失在了宮殿門口。

就在皇帝的背影即將消失在眼底時,伏在床畔上的人驟然擡起頭來,目光中兇戾不再遮掩,令人可怖|“可恨,可恨!”

一旁因為做小伏低剛剛被調回幾日,正膽怯侍候江慧的珍珠有些膽怯,可看著江慧這幅模樣實在可怕,她想起把自己從浣衣局弄出來的那些人交代,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去:“娘娘,您剛剛小產,一定要保重身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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