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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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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著他的臉,錦棠一時分不清他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或許是嚇唬她的。

錦棠這樣安慰自己。

畢竟,魔頭崽怎麽可能會死,劇情根本還沒到他領盒飯的時候。

那也不對啊,,他要是活著,那她不就……

“魔祖……”錦棠忍不住有些雙腿發抖。

魏織摸了摸她的頭發,用陰沈沈的語氣說著繾綣的話,“乖。”

錦棠心裏苦,她還沒緩過勁來,她還有很多話要說,可魏織就松開了她,開始抽問那本《基法術大全》。

他轉換話題的速度實在是太快,錦棠舌頭差點打結,但對上他的臉色,沒敢再提剛才的話題,老老實實地作答。

好在昨晚上她擔心他會抽答,看書看的很認真,所以,這會兒不至於答不出來。

雖然有些問題磕磕絆絆的,可終究總算是蒙混過關了。

魏織卻不滿意,擰緊了眉頭,照這樣的進度下去,就算熬過去他的千歲生辰,將來的進步也有限。

錦棠見到他又沈下來的臉,心跳就沒慢過,她知道魔頭崽又哪裏不滿意了,不高興了。

這陰晴不定的性格……算了,都是她的鍋,是她設定的。

“魔祖,你別不高興,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等你生辰的時候,我送你一份大禮,絕對比獻出我更好!我以後一定好好修煉,我保證!”

錦棠告訴自己是親媽,自己的崽自己要哄好的心情輕聲細語地說道。

只要將來他記著自己的好,可別想著把她當爐鼎就行。

雙修這樣的念頭,也趁早打消,就她的修為,怕是沒兩回就要被折騰死,魔頭崽可是深不可測的。

魏織擡眼看她,錦棠就沖他笑得眉眼彎彎,一點脾氣都沒有,溫溫軟軟的。

真是奇怪了,心裏的那點燥氣火氣一下子就被澆滅了。

“什麽大禮?”他來了點興致,陰鷙沈沈的臉上,一雙眼難得的有些光。

“……這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錦棠小心哄著他,只要他別又不高興折騰她,她願意哄著自己的崽。

自己的崽就要自己哄,這個道理她懂的。

錦棠見魏織似乎算是勉強答應了的樣子,松了口氣。

等魏織走後,她看著桌子上那一沓的圖冊,長長的嘆了口氣,郁結於心。

自己作的死,哭著也得畫完了。

當天晚上,她就畫了一幅,當然和名師們的畫作沒法比,不過她是抽象派,左右魏織也不會看,不過是折騰懲罰她罷了。

錦棠將那副畫放進了抽屜裏。

等到躺到床上,錦棠一邊摸著團子的毛,一邊想著,她要給魔頭崽送什麽禮呢?

要新穎,要稱他的心,要穩住自己不被迫成為爐鼎,時間不多了。

錦棠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大禮的事,毫不例外的失眠了。

因為失眠,她索性不睡了,把從天劍仙門順來的書都翻了出來擺在書桌上,放不下的更是隨意放在了地上。

她想,那些古籍裏說不定藏著什麽有趣的東西,激發一下她送大禮的主意。

就這麽隨意翻找著,錦棠忽然就翻出了一本書。

這本書沒有封皮,外面就用羊皮紙包著,上面也沒有寫字,她心裏覺得古怪又好奇,便翻了開來。

錦棠翻開這書的一瞬間,在魔池裏養著的魏織一下睜開了眼睛。

而翻開這本書的瞬間,錦棠就無語了,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她翻來覆去地看,確定這看起來陳舊的紙張上真的是一個字都沒有的。

可這破舊的紙張還有痕跡明顯是一本古籍,還是被很多人觸碰的古籍。

魏織忽然過來從她手裏抽走了這本古籍,夜明珠的光輝下,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錦棠莫名有些緊張起來,“魔祖,這書……有什麽問題麽?”

還有,他是哪裏出來的?

錦棠這個時候才發覺她似乎一直不知道魏織睡在哪裏。

魏織冷笑了一聲,“不過是老把戲。”

錦棠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雖然知道這書的劇情大概是被她撕破一道口子朝著崩的方向狂奔而去了,但總歸是她寫的。

錦棠看著魏織劃破了手指,黑色帶著碎光的血立刻流了出來,落在了那本書上。

瞬間,那本書像是被燙著了一樣跳了起來,直接往錦棠懷裏鉆,一邊鉆,一邊還發出奶聲奶氣的聲音,“疼疼疼疼!”

錦棠:“?????”

魏織冷著面孔,黑幽幽的眸子就這麽盯著那本書,“我勸你老實點,否則我直接燒了你。”

然後錦棠就聽到那本書發出委屈巴巴的奶萌的聲音,“都是半死不活的人了,還這麽兇,我不喜歡你,我喜歡她,姐姐,姐姐,你聞著好香呀!”

錦棠低頭聞了聞自己,再擡眼看向魏織,懷裏捧著本書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它……”

魏織沒將書從錦棠懷裏抽出來,而是轉身朝大殿外面走。

錦棠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睡得很熟的團子,跟了上去。

魏織見她跟著自己出來,一擡手,帶著她去了屋頂上。

到了屋頂上,魏織也不說話,錦棠不知道怎麽辦,她雖然沒恐高癥,可這屋頂上總覺得站不穩,忍不住伸手去抓他的衣擺。

魏織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錦棠懷裏抱著的那本書,準確的說,是書靈。

他沒想到,萬法宗曾經遺落在外的五則書靈就這樣藏在書閣的頂層。

“你是怎麽跑進書閣的?”

魏織伸手去拿書,那書就長出了兩條細細的胳膊抱住了錦棠的胳膊,錦棠動都不敢動。

“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哪裏還記得啊!我都被封印了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才出來,你快放開我,你這個半死不活的壞蛋!”

小小的書靈在魏織手裏掙紮著,委屈巴巴地變成了個小孩子的樣子,白白胖胖的,比團子還可愛。

錦棠都驚得說不出話了,但同時又覺得哪裏有些熟悉。

書靈……書靈……

她記起來了!

孟輕音也有這麽一個書靈,那個書靈,是一本上古古籍有了靈智幻化而成,那本古籍的名字……她記不起來了。

她隱約記得孟輕音的這本古籍是後來她和蒼華子的絕對助攻,可愛機靈,,記載著天地間最為玄妙之事,包括這片大陸上所有飛升的人的資料。

知道的東西大概是比她還要多。

魏織瞇著眼睛,也沒說話,書靈就嚶嚶嚶的哭,哭了好一會兒,有些害怕了,才弱弱地開口,有些討好的意味,“我知道好多事情,你問問別的要不?”

“那你說說我被挖去的東西,現在在哪裏?”

魏織依舊是冷笑著,直接詢問。

書靈怯怯的看了一眼魏織的額頭,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自然是被人融合了,他已然飛升了,你早就知道他是誰吧?”

錦棠聽得有點不太明白,她看向魏織,沒記起來魏織身上有什麽東西是被挖掉了的。

魏織整個人都很陰郁,月光下的臉透著一種病態的不正常的白,眼睛甚至都有些發紅了。

錦棠有些害怕。

書靈更害怕,他又說道,“你不要殺掉我,你想知道別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魏織最厭惡的就是有人跟他談條件,他兩只手微微一用力,直接撕碎了手裏的那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錦棠嚇了一跳,眼睛瞬間閉上了,腦子裏都是剛才魏織撕碎書靈化身的小孩子的畫面。

魏織擦了擦手裏的血,他的臉上也濺到了一點血,在月色下顯得極為妖冶。

他擡頭看了一眼錦棠,陰郁冷鷙的臉上似笑非笑,“你連我都不怕,卻怕我殺個小東西?”

錦棠的臉還慘白著,倒不是害怕,只是太刺激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魔祖你下次動手前能不能提前說一下?”

錦棠側過身來,睜開了眼睛,平覆了一下情緒。

但他喵的這情緒平覆不下來啊,魔頭崽隨便出手就能宰了個等於是個萬事通的書靈,那他殺掉自己真是分分鐘的事情。

錦棠覺得自己能活著太不容易了,她現在相信自己能活著或許真是魏織要養肥了自己再開吃了。

魏織彈了彈手指,身上的黑袍便恢覆了幹凈,他一把扯過錦棠到懷裏,又拉著她飛上了天。

錦棠沒站穩,緊緊抓住了魏織的衣服,本以為會有很多粘膩的血液,卻沒想到幹爽的很。

“魔祖,我們今晚上要去哪?”她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問道。

上一次魏織帶著自己離開萬魔林是去了天劍仙門,那這一次??

“今晚月色真美。”魏織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錦棠,音調很低,但錦棠卻覺得毛骨悚然。

魔頭崽這是又要搞事了嗎!?

“我準備好了,我們今晚去哪?!”錦棠做出一副今晚上不管去哪裏,她都準備好了的態度。

結果魏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臨近我的生辰,最近幾天不會再出萬魔林。”

不是出去打劫啊……

錦棠心裏竟然有些遺憾起來,她仰頭看著魏織,“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殺了個書靈的關系,魏織這會兒心情似乎還不錯,摟著錦棠的腰肢,望了一眼藏在萬魔林深處的那個深坑。

“帶你挑把劍。”

“魔祖你怎麽忽然想起來給我挑把劍?”錦棠想起來大殿裏倒掛著的那滿屋子的劍,如今也只是消滅了一半,還有一半掛著,怎麽又要挑劍。

她心裏想著這些,還問了出來。

魏織聽後,嗤笑一聲,“那些算什麽劍?不過是些低品的玩意,也就比木棍樹枝好一點。”

錦棠想到自己那把七品劍霜木直接被魏織的藤條給弄成兩斷了,倒是也認可他這句話的。

她有些期待起來,不知道魔頭崽要帶她去挑什麽樣的劍。

魏織一路帶著錦棠到了那個廢墟大坑,由上往下看的時候,就著月光就能看到下面如同黑洞一樣深,隱隱有魔氣盤旋。

錦棠打了個寒顫,從骨子裏感到有些陰寒,不自覺靠近了一點魏織。

魏織看了她一眼,割破了手指,抹了一點鮮血在她的臉上,當然,他的血和普通人不一樣,是黑色的,帶著點碎光,抹在錦棠的臉頰上就像是抹上某種發光的黑色顏料似的。

錦棠下意識想抹掉,魏織抓住了她的手,“你要是想被撕碎的話就擦掉。”

她立刻就知道一會兒他們要進這個深坑裏,下面還很危險,她身上沾染了魔頭崽的氣息或許可以讓下面的某些東西不敢靠近。

錦棠就更加貼緊了魏織,生怕他忽然丟下她,四周很黑,萬魔林各處都是沈寂的,月光照下來也只能照出那些綿延的山林植被,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音。

在這沙沙的聲音裏,隱約還有一些嘶吼哭鳴,怪嚇人的。

錦棠只覺得眼前都是黑色的魔氣,什麽都看不清,再一晃眼,人已經在下面了。

腳下很不平,她差點沒站穩,低頭一看,立刻又抓緊了魏織的衣服,可他們離得近,下意識地就揪住了他腰間的衣服。

“這些是什麽?”

地上都是人骨,有的一半都埋在土裏面了,看著觸目驚心。

錦棠視線看遠一些就看到這裏插了很多武器,大部分都是劍,她心裏隱隱有一種猜測。

“難道你沒聽說過我五百多年前屠殺師門的傳聞麽?這些,當然是我的戰利品,三萬多劍修都在你腳底下堆著。”

魏織的聲音裏都是對過往的嘲弄,語氣陰冷的很。

他低頭看了一眼錦棠摟著自己的腰,挑了下眉,沒說話。

錦棠心裏發抖,立刻松開了他的衣服,臉上立刻露出一個假笑,“魔祖好厲害啊!”

魏織看著也笑了一下,“我看看你能選什麽劍做你的本命劍。”

這是要她在這裏隨便挑寶貝的意思,當初死了那麽多人都在這堆著,他們的劍,法器,寶貝應該也不少堆在這。

錦棠想了想擡頭看魏織,“隨便我挑中什麽都可以拿走麽?”

“這是我的地盤,當然可以。”魏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對於她問出問題覺得十分可笑。

這是萬魔林,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的。

錦棠就笑了,“那我一定好好挑,好好挑!”

她說完,目光就朝著周圍的那些劍看了過去,雖然周圍黑乎乎的,隱約似乎還聽到一些詭異的哭聲,但是,她身邊這位本就是最強大的魔頭崽。

其他的鬼東西一靠近他就自己後退了,沒什麽可怕的。

所以,錦棠一直牽著魏織的袖子,“魔祖,我覺得,有你做參考的話,我能挑的更好,所以你幫我一起挑挑。”

她小心翼翼地建議。

魏織看了她一眼,直接就戳穿了錦棠的小心思,“你在萬魔林住了這麽久了,有我在,這種鬼東西怕什麽?!”

錦棠總不能說自己是一個接受了無神論教育多年一下子還是沒能轉過彎來這是個處處有鬼的世界。

“我不怕,我就是覺得魔祖厲害,待在魔祖身邊我就放心。”

不可否認,魏織喜歡聽這樣的話,他的表情雖然還是陰沈沈的那副樣子,但顯然並不介意錦棠拉著自己到處閑逛。

錦棠說的是實話,這會兒不僅是一點都不害怕,還非常閑適,就當這裏是一個大型自由貿區,還都是免費的。

“哇,這個是個好東西吧?好漂亮,上面都是寶石,我喜歡,我可以帶走嗎魔祖?”

“……這是七寶瓔珞,沒什麽用處,不過是一些女修士的裝飾品而已。”

“那這個呢?這是一把傘吧?這傘上面也有好多寶石,我也喜歡。”

“這是古蓬萊派的弟子用的武器,六品,垃圾。”

“寶石摳下來還能用。”

“……”

“這個錦囊裏好多丹藥啊,魔祖你聞聞是什麽?”

“……換顏丹。”

“那是什麽?”

“讓一些年老後才到金丹期的修士維持年輕容貌的,每次一個月。”

錦棠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收了起來。

魏織看到她這個動作,無語至極,“幾百年的老東西,你也不怕吃壞。”

錦棠就笑,也不解釋,這種東西到了凡界,別的不說,賣給那些千金小姐皇妃夫人什麽的,那日進鬥金不是問題。

“魔祖你用什麽武器的?”錦棠想起來好像也沒見過魏織用過什麽武器,隨口一問。

魏織瞇了瞇眼,“我不需要。”

錦棠順桿拍馬屁,“也是,像魔祖這樣厲害的,哪裏需要什麽武器,魔祖您的雙手就是您的武器!”

魏織哼了一聲,聽得出來錦棠是在奉承她,不過諒在她說的也是實話,沒對她怎麽樣。

錦棠依然興致勃勃地搜刮她感興趣的寶貝。

魏織瞧著她一路走一路拿那些都鑲滿寶石的玩意,忍不住眉頭皺了一下,正準備說話,就被錦棠驚嘆的聲音打斷。

“魔祖,那把劍是什麽?”

錦棠的目光忽然就被前方那把劍吸引住。

那裏有一個屍堆,堆積著累累白骨,而就在那白骨的最上面,插著一把劍,劍身發黑,看起來黑沈沈的,十分古樸,上面隱約刻著什麽花紋。

但因為這劍身上面有很多黑垢,所以那些花紋半遮半掩的,看不清楚。

錦棠走了過去,看清楚了劍柄上面雕刻著的圖騰,非常清楚,是烈火,熊熊燃燒的永無止盡的令人跟著心潮澎湃的烈火。

而在烈火上面是一朵盛開的紅蓮,那朵紅蓮,是用紅色寶石雕琢,在這陰森森的廢墟大坑裏,在這森森白骨上面顯得異常妖冶。

錦棠的心砰砰跳著,一靠近這把劍,她就覺得興奮,從血液裏燃燒起來的那種克制不住的興奮。

這種興奮在清晰地告訴錦棠——她想要這把劍。

而她也能感覺到這把劍現在很興奮,都劍鳴了。

錦棠伸手去握那把劍。

魏織臉色一變,伸手要去阻止,紅寂不是誰都可以握的,一不小心就會被它燃燒成灰燼。

但錦棠動作太快了,紅寂發出看一陣妖冶耀眼的紅光,生生讓錦棠縮回了手。

她沒能握住,光是靠近,她就覺得這把劍發出的火焰的氣息能把自己灼燒殆盡。

“好險。”她看著發紅的手掌心,心臟砰砰跳,“這把劍是什麽劍?”

錦棠回頭看魏織,魏織卻是看著錦棠的脖子。

他親自給她掛上的那顆血珠子裏的黑色碎光發出的餘暉正在逐漸暗去。

魏織掃了一眼紅寂,看菜下碟的東西。

紅寂瑟縮了一下,劍鳴也小了一些。

“你不是知道麽?”

錦棠奇怪了,她怎麽就知道了?

她摸著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那把劍,那把劍顯然不是什麽普通的劍。

烈火,紅蓮……

錦棠一下轉頭看向魏織,眼睛發亮,“這把……是紅寂?”

紅寂,是這本書裏最厲害的劍,她雖然只記得名字了,但是這件事還是清楚的。

紅寂劍自己發出了一陣歡快的劍鳴,好像是在應和錦棠的這話。

魏織卻不回答錦棠這個問題,反而問她,“你想要這把劍?”

錦棠基本確定這就是紅寂了,紅寂哪是她能駕馭的,這既然是這本書裏最厲害的劍,起碼也是上古神劍,神劍的主人,自然要麽是魔頭崽這樣的人,要麽也是蒼華子那樣的劍道尊者,甚至是飛升的仙人。

“我駕馭不了。”她老實本分。

魏織卻輕笑一聲,語氣裏甚至有些嘲弄,“不過是一把劍,你想要,就能用,你是主人,它再厲害不過是一把劍而已。”

紅寂又嘶鳴了一下,好像是不服這話,又有些委屈。

“那我要!”錦棠十分不客氣,光是劍柄那朵紅寶石雕琢的紅蓮,那就很值錢!

魏織伸手,在萬人廢墟大坑裏沈寂了多年的紅寂劍終於從萬千枯骨裏解脫,歡快地繞在他身邊飛旋。

錦棠看得心裏酸酸的,果然紅寂劍這樣的劍只認魔頭崽這樣的強者。

魏織再伸手,剛剛還歡快地飛旋的紅寂劍迫不及待地飛進了他手裏,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只是渾身散發著紅色的劍氣。

錦棠正看得羨慕,魏織從她背後,抓起她的手去握他手裏的紅寂劍。

他的體溫帶著點涼意,像是春日料峭裏的寒珠一樣,生出幾分冷意,卻並不讓人覺得無法接受。

錦棠身體發僵,但這會兒顧不得別的,“我握不了,太燙了。”

紅寂劍又開始嘶鳴,拒絕錦棠的意思很明顯。

“你握得了。”

魏織只說了這四個字,語氣隨意平靜。

錦棠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撫平了,她任由魏織抓著自己的手,朝著紅寂握下去。

紅寂的嘶鳴由強到弱,從掙紮到屈服,不過短短一瞬間,魏織只看了他一眼,它就收起了所有的劍氣,安靜了下來。

等錦棠握住的時候,劍身泛涼,根本沒有灼烈燃燒的樣子了。

“它也是你的了。”魏織低下頭,微微偏頭,在錦棠耳邊說道。

從萬人廢墟大坑回到大殿時,錦棠抱著劍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這把劍是自己寫過最厲害的劍。

這把劍是不服自己的。

這把劍又貴又重。

可現在,它是自己的了。

錦棠坐在床邊,愛憐地摸著這把劍,都說劍是劍修的老婆,她這會兒有這麽點體會到了。

就是她感覺這把劍原先和魔頭崽關系不一般,這種感覺就讓她有一種她搶了人家老婆的感覺。

但不管怎麽樣,反正是她的了。

魔頭崽送了自己這樣的大禮,在他生辰那天,她該送什麽好?

錦棠一下子就睡不著了,躺下後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大禮的事,要不是團子被魏織弄得睡的死沈死沈,這會兒一定也醒過來了。

在萬魔林外,也有人抓心撓肺的睡不著,心情沈郁又擔憂。

萬魔林被魏織下了魔氣大陣,他修為深不可測,這魔氣大陣也是一探不到底,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厲害,他剛剛試探性地碰觸了一下,這魔氣大陣竟是和三壁深潭的養護大陣差不多。

蒼華子清俊的臉沈著,他不能貿然去破開這大陣。

如若什麽都不管不顧,這大陣破就破了,只是只要一想到輕音有可能在裏面,他就無法輕易下手。

如今傳信玉簡都進不去,想要知道輕音是否真的在裏面也是極難。

大秦皇宮,凡界的京都,他都粗粗探查過了,都沒有輕音的下落,他思來想去,她最有可能的還是在這萬魔林。

不知道她在裏面有沒有受折磨,如若讓魏織知道輕音的身份,恐怕必定下場淒涼。

到了此時,蒼華子忽然後悔當初派了這一群弟子做誘餌貿貿然來這萬魔林,如若當初沒有這一事,輕音也不會跟著錦棠過來這裏。

錦棠向來是看不慣輕音的,不知是否在裏面做了什麽導致了秦修的慘死。

他仔細想想兩個徒弟之間的過往,終究覺得秦修的死必然不是輕音的錯,曾經多少次錦棠使計陷害輕音,這次恐怕……

蒼華子一身清冷的劍氣在周身肆意流動著,若不是考慮這天下蒼生,若不是考慮這正魔兩派正面交鋒廝殺將會血流成河,給凡界帶來巨大傷害,他如今也不必隱忍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天劍仙門的傳信玉簡忽然就到了。

蒼華子收了劍氣,迅速打開。

他離開之前說過,師門一切事宜都交給九栗他們,他們三人雖然性格不一,但都是可靠之人。

平常小事應當不會傳信過來。

蒼華子只看了一眼,神色就大變,他回頭看了一眼萬魔林,終究一甩袖,鐵青著臉往天劍仙門趕回去。

剛送了書信出去的林路臉色也很不好看。

藏書閣有內門弟子想偷摸著趁著他師弟蒼華子不在去頂層偷書看,那次趁著皇族使者來,大家註意力分散以為沒人會註意到那。

誰曾想,書閣頂層的書早就被人搬空了。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蒼華子一回天劍仙門就去了一趟藏書閣,果然看到那頂層已經空空如也,他勃然大怒。

這事林路有責,沒做好代掌門,一時也是青著臉,沒說話。

一個門派的傳承被盜是天大的事情,蒼華子大肆整頓門派,連隔壁的萬玄宗都聽到了消息。

初梧作為萬玄宗的大師兄,不僅是和門派內師弟妹們關系好,和外派的弟子關系也不錯,他在天劍仙門就有很多朋友。

於是,天劍仙門屋頂著火這事他知道了,他立刻告訴了柳長虛。

柳長虛甩著拂塵,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笑容慈祥和藹。

“我估摸著,過幾天萬魔林那邊會有邀約過來,那位的千歲生辰大典想來是不能錯過的,屆時你隨同為師一道去。”

這操作,初梧楞是沒明白,“師父啊,前些日子,我還跟著孟輕音,錦棠進入萬魔林刺殺魔頭了,去魔頭生辰大典,不太合適吧?”

柳長虛只笑瞇瞇,“合適的,合適的,不能錯過的。”

說完,他轉身就飄走了,只留下初梧摸不著頭腦,內心崩潰。

不過他尋思著,這魔頭也不可能送邀約過來吧?

可這世間事向來難料,初梧沒想到,過了三天,萬魔林裏果然有傀儡魔侍出動送了邀約過來。

不僅如此,天劍仙門那邊也收到了,一些比較大的門派陸陸續續聽說也收到了。

自從拿到邀約信的那一刻開始,初梧就沒睡過一天好覺,就算是坐下來,感覺這椅子也滾燙的很,他總算是嘗到了坐立難安的滋味,就算是自己同時泡幾個師妹翻車了也沒現在這麽愁。

萬魔林發出的邀約對於每一個受到邀約的門派來說都是頂天的刺激,這幾天,各大門派都關緊大門商議著這事要怎麽辦。

按照正魔兩道的天性仇恨值,這就是一場鴻門宴,那是絕對不能去的,何況這事太蹊蹺了。

前些日子各派派出去的弟子去試探魔頭的底線,畢竟,很久之前正魔兩道算是有和平協議的,只要他們不出萬魔林就沒事,這些年,魔頭一直很安靜,大家想著馬上就到他千歲生辰,他應該處於虛弱的時候,或許他會因為和平協議,又因為馬上死的關系不會怎麽傷害那些小弟子,結果一個個都被他殺死了。

這對各派來說,損失巨大,這次可不能輕易去萬魔林!

可是吧,這也是一個機會,誰都知道那個傳言,萬魔林的那一位將會在千歲生辰那天身體虛弱,到那時候,誰都可以殺了他。

只要殺了他,萬魔林裏那些幾百年前的先輩們留下的寶貝就能先到者先得了。

但小門派,還是不敢貿然前去的,所以,這事還是要看天劍仙門和萬玄宗,這兩大派要是去的話,他們就能跟著去。

所以都盯著天劍仙門和萬玄宗的動靜,但兩大派都很安靜,直到魏織的千歲生辰大典的前一天,消息才逐漸出來,兩大門派都會前往。

一時之間,各門派都忙碌起來。

初梧身為萬玄宗的大師兄,最近黑眼圈濃的最好的丹藥都掩蓋不住,在這前一夜,終於熬不住,偷偷跑去了溫鈺那,找他聊聊明天該怎麽辦。

當初,他可是跟著孟師妹和魔頭硬剛的,人家一眼就能認出自己,畢竟自己玉樹臨風。

溫鈺坐在天劍仙門的第九峰的亭子裏喝茶,一邊看著初梧焦躁難安的樣子,溫潤平和的臉上有些無語。

“屆時,你師父也會去,有你師父保護你,你怕什麽?”

初梧當然不會當著外人的面說自己擔心師父扛不住魔頭一擊,只好把這苦往心裏咽,生硬地轉換了話題。

“你怕是很期待去萬魔林吧?”

溫鈺低頭抿了口茶,溫柔俊逸的臉上顯然是有些期待和擔憂交織著。

“錦師妹可能在那裏。”

初梧搖了搖手裏的扇子,想了想,非常直接地點出來,“你有沒有想過,錦棠這麽久都沒有音訊,有兩種可能。”

溫鈺擡起頭來,大大的顏眼裏滿是疑惑。

初梧把扇子一合,發揮出自己泡遍師姐妹們的天賦,“第一,錦師妹被抓住了,沒辦法啊 傳出音訊,第二,錦師妹墮魔了,投入了魔頭的懷抱。”

溫鈺一聽,激動地站了起來,“你別胡說八道!錦師妹向來把天劍仙門當做家,尊敬師叔,愛護同門,怎麽會做出判入萬魔林這樣的事!”

初梧卻是一副看破一切的樣子。

“從前你錦師妹敬愛你師叔,這事,大家都知道吧?那是因為你師叔俊美異常,乃是正道第一美男,我都比不上,可那魔頭聽說曾也是貌美無敵的,說不定你錦師妹就移情別戀了。”

“不可能!”溫鈺臉漲紅了,拔出了劍,“你別侮辱我師妹的名聲!”

初梧翻了個白眼,躲開了那一劍,哇啦哇啦,嘴毒的像是抹上了□□似的。

“要麽就是魔頭看上你錦師妹了,不然為啥她還活著,卻找不到人呢?除了萬魔林,哪個地方你師門探尋不到她的消息?”

“我看你還是絕了這心思吧,說不定他們都結成道侶雙修了,我怕你到了萬魔林萬一看到那場景氣的不行就跟你提前說一下。”

“哎,哎你別打我啊!至少別打臉!”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初梧卻沒怎麽躲,硬生生地讓溫鈺傷到自己。

他的希望是最好表面看起來嚴重一點,這樣,他就不用去萬魔林,所以,怎麽刺激到溫鈺,他就怎麽說。

於是這一晚上,兩大派的人都知道了天劍仙門眾弟子的大師兄溫鈺和萬玄宗的大師兄初梧打了架,一氣之下劍氣打壞了第九峰,把一半的山頭多給砍了。

初梧也是受了重傷,最後是柳掌門派了人過來接他回的萬玄宗。

躺在仙鶴背上,初梧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明天不用去萬魔林了,被師父罵一頓總比被魔頭一巴掌拍死的好。

溫鈺被林路象征性罵了一通,罰他去戒律堂閉門思過,但他堅持要等去完萬魔林回來之後再閉思。

林路向來寵愛這個弟子,加上這次是他們天劍仙門把萬玄宗的大弟子給打的重傷了,長臉啊,也就訓了他幾句,保了他一起去萬魔林。

在萬眾期待之中,魏織的千歲生辰大典,終於要開始了。

這一天,整個萬魔林的上空甚至都被魔修們用特殊術法掛滿了黑色燈籠,熱鬧非凡。

大典將會在萬魔林山巔的聖殿舉行,屆時,所有萬魔林的魔眾都可前往參加,魔侍已經在聖殿外憑空搭建了許多精美的涼亭露臺,等著貴客到臨。

萬魔林的入口也開了,魏織像是在告訴所有人,你們想殺我的話,盡管來吧。

同樣收到請帖的人界皇族使者咬牙切齒地等著天劍仙門和萬玄宗的到來,一同進入。

錦棠也很緊張,她冒著禿頭的危險,在白天練劍,晚上讀完書後,在團子睡著了之後連夜趕工給魔頭崽的禮物。

其實這麽堅持練劍,她的元氣是很快恢覆的,反倒是感覺自己這幾天明顯更神清氣爽了一些,起碼對於她自己的劍道是有些微進步的。

所以熬夜趕工也沒那麽累,畢竟是她心甘情願的。

她思來想去,自己再準備什麽大禮,都是比不上紅寂劍的貴重的,那只能靠她一份純粹的心意了。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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