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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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連玨打獵回來的時候已近黃昏，清芷接過他手中的獵物，笑著道，“眼看著天氣再冷些，你就別再去打獵了，念玨每日都嚷嚷著要和你學武，念慈也是，如今可都不粘我了。”
連玨脫下大氅，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竹筒遞過來，嘴邊是不住的笑意，“咱們家要來客人了。”
清芷好奇地接過，“誰啊？神神秘秘的……是哥哥和嫂嫂！”她擡頭，連玨攬過她，“清淮說三日後就到了，公主怕是從不曾有過睡在山野小居的經歷，我們還有許多尚未準備呢。”
“我，我這就去準備！”清芷不住地點頭，頓時就有些慌張。
連玨一把抱住跑過來的念慈，往她粉嫩的臉上輕啜一口，“阿慈，你娘親好像忘記要給我們做飯了……”
“唉，娘親年紀大了，我們要包容她啊。”念慈一本正經道。
清芷好笑道，“你這丫頭，娘親白疼你了。”
念慈使勁兒往父親懷裏鉆，“念慈不怕，以後有爹爹疼啊。”
連玨抱著閨女可得意了，自然是巴不得閨女親近自己。
其實清芷哪裏會真的吃這父女倆的醋，很多時候連玨抱著一雙兒女出神就是一晚上，她知道，他心裏還是害怕，而這恐懼是她給予的不能磨滅的傷害，可她又能怎麽做呢？
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她只是不願意他親眼看著她離開，她只是想著如果能給他留個念想也是好的，而後來自己歷經九死一生生下兩個孩子，這才明白為何這溶血之癥竟連換血也無法消除，兩個孩子的血脈自然是更加霸道，不過幸好他們帶給了她生的希望，她多想看著兩個孩子，從粉嫩的小團子慢慢長大，學會叫爹爹，娘親，學會騎馬射箭，她真的好想好想，在那段昏迷的日子裏，若不是牽掛著千裏之外的連玨和自己親手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兩個小生命，真的就回天乏術了。
再後來，霍大哥帶來了連玨即位的消息，為了平覆司馬律給西齊造成的難以挽回的局面，他每日都要殫精竭慮，忙碌到深夜，她想自己只要安安靜靜地等著，等一個合適的時間就告訴他，她們母子三人的存在，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的時間不長卻也不短，她日日盼著夜夜盼著，不正是為了有一日能像今日這樣，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別的都不足為懼了。
茯苓說她傻，她不過一介女流為何三番四次地偏偏去顧全大局，犧牲自己，她也貪戀著他的溫暖，看著孩子的眉眼越發地像他，她心中甜蜜卻又酸澀，她告訴孩子，你們的父親是個大英雄，她希望孩子能明白與他們的分離不是父親不疼愛他們，若她不是顧家的兒女，也許就可以真正地灑脫肆意生活了吧……只是這輩子，父親的夙願便是要天下安定，百姓安穩，她又怎能為了一己私情而罔顧天下百姓呢。
三年後，他終於來尋她了，放棄了擁有的一切，她想，這次，是真的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吧。
“娘親，你怎麽不吃呀？”念玨望著清芷，乖覺地夾了顆青菜到她的碗裏。
清芷笑，眼睛卻有些紅紅的，“娘親沒事，只是太高興了。”
是啊，如今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
哥哥他們來的時候，是第三日的清晨，她正在院子裏餵剛剛孵化出來的小雞仔，一個個圓圓的煞是可愛，不禁讓它想起念慈、念玨剛剛出生那會兒，也是這般軟糯可愛的。
她在這三年裏作了許多畫，連玨翻著看時，每一卷都要仔細地端詳很久很久，他說，“辛苦你了，清芷。”她看著他那樣子，心裏不由自主地泛疼。
“阿芷！”
她從怔楞中回過神，一時腳上使不上力，踉蹌了幾步，身後立刻有一只手扶著，她回頭，連玨已經笑著道，“茶酒都煮好了，就等你們來了。”
其木格牽著虎頭虎腦的小顧止，笑得十分溫婉動人，“早早地就該來看你們了，只不過……”
清芷一頓，看向她的腹部，雖然身披大氅，還是能隱約瞧見，“快進屋、快進屋，你們怎的也不早告訴我，叫嫂嫂挺著大肚子站在外頭恁的許久。”
扶著其木格到榻上坐下，清芷忙倒了熱茶給她，其木格笑著道，“你們這小屋倒是有意思的很，裏頭敞亮溫暖，倒是比宮裏還舒坦。”
“瞧你說的，你若是願意，我便再辟一間，你來與我作伴可好？”清芷嗔怪道，“你這樣的公主脾氣啊，也就只得哥哥降得住。”
其木格赧道，“住就住，還真的叫你瞧瞧，本公主可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
“姑姑，姑姑。”清芷低頭，就見衣擺給小顧止扯住了，忙蹲下身子，“姑姑上回見小止的時候還在娘親懷裏呢，轉眼就長那麽大了。”
念慈念玨在外頭玩的累了，也進到屋子裏，望著一屋子的人好奇地睜大眼睛，其木格訝然道，“呀，哪裏來的一雙神仙小童，長得這樣漂亮。”
念玨嘟著嘴，“才不是什麽神仙呢，我爹爹是大英雄！”
此話一出，整個屋子都笑開了。
“來，到舅舅這裏來。”清淮的聲音有些顫抖。
兩個孩子有些躊躇著地看向清芷，清芷點點頭，便手拉著手過去了。
“好孩子，告訴舅舅你們叫什麽呀？”清淮一手抱過一個孩子，難掩激動。
“念慈。”
“念玨。”
脆生生的兩聲，叫人心都要化了。
“好好！”清淮看向其木格，她從侍女手中遞過來一個盒子。
“舅舅，這是什麽呀？”
清芷的眼睛一瞬間變大，“哥哥……”
他從盒子裏取出一對湖綠色的玉佩，掛在兩個孩子的脖子裏。“這是舅舅的一點心意。”
“哥哥，”清芷訝然道，“這是顧家的……”
他看著清芷，笑道，“咱們兄妹哪裏還要分彼此的，慈兒、玨兒與止兒都是一樣的。”
連玨拍拍清芷的肩膀，“相信將軍在天之靈看到你們都幸福安康也會欣慰的。”
“爹爹……”清芷囁嚅著，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呢……
***
“大王，不去見見小姐嗎？”美麗的女子全身都裹在銀白色的狐裘裏，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男子笑著搖搖頭，“不了，看到她安好，我也就滿足了。”
“蘋兒。”
“是，大王。”
“冬天就快過去了呢。”
“是啊，咱們南越的桃花就要開了。”
“咱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你就站在桃花樹下，紮著兩個小髻，嬌俏可愛。”
“……大王，您，您還記得！”采蘋笑著依偎在身旁男子的懷中，“那時候還是在顧府，在小姐的身邊，無憂無慮，無懼無畏。”
“是啊，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就好了。”阿木塔搖搖頭，頓了頓道，“回去吧，夜裏太涼，你身子本就不好。”
“臣妾沒事的，咳咳！”正說著，已經瑟縮著往狐裘裏鉆。
“還說呢，瞧你鼻子都凍紅了，像兔子似的。”
“臣妾可不是兔子。”
“……”
***
咚咚咚——
屋裏正熱鬧鬧地吃著飯，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清芷看著連玨，“這麽晚了，會是誰呢？”
“我去看看。”連玨起身，不急不緩地走過去，門吱呀一聲打開。
連玨楞了一楞，清芷便走了過去，“霍大哥！”
“經過這裏來看看你們，還有……你準備躲到什麽時候？”姬惑似笑非笑道。
清芷疑惑地看著門外，“你在和誰說話呢？”
姬惑笑而不語，連玨已經明白了，“無涯也來了？”
“姬無涯？”清芷驚呼道，連玨笑笑，“如今該稱陛下了。”
那人從風雪裏走來，與連玨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此刻神情覆雜，姬惑推了推他道，“都到門口了，如何還扭扭捏捏？”
無涯瞪了姬惑一眼，“朕只是怕擾了他們。”
“怎會，陛下能來，清芷與我都很高興。”連玨將他們領進屋裏。
這屋子可從沒這樣熱鬧過，念慈揉著眼睛，看看無涯又看看連玨，嘴巴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無涯揉了揉她的腦袋，嘴角有些上揚的跡象，卻又有些僵硬。
清淮還不曾見過無涯，是以也有些怔楞，連玨見狀笑道，“都是一家人，這是無涯，家弟。”
在場的都很平靜，只有無涯渾身一陣。
清芷推了他一把，“陛下可曾用膳了？”
姬無涯下意識地搖搖頭。
“如果不嫌棄粗茶淡飯的話，陛下與我們一同用些吧。”清芷笑著又去端了兩副碗筷，“霍大哥，外頭可冷了，快喝些酒暖暖身子。”
姬惑看著她的笑顏，真實卻又美好的不真實。
“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夜，還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的最後，大家都得到了幸福。
故事到這裏就要告一段落了。
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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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這就去準備！”清芷不住地點頭，頓時就有些慌張。
連玨一把抱住跑過來的念慈，往她粉嫩的臉上輕啜一口，“阿慈，你娘親好像忘記要給我們做飯了……”
“唉，娘親年紀大了，我們要包容她啊。”念慈一本正經道。
清芷好笑道，“你這丫頭，娘親白疼你了。”
念慈使勁兒往父親懷裏鉆，“念慈不怕，以後有爹爹疼啊。”
連玨抱著閨女可得意了，自然是巴不得閨女親近自己。
其實清芷哪裏會真的吃這父女倆的醋，很多時候連玨抱著一雙兒女出神就是一晚上，她知道，他心裏還是害怕，而這恐懼是她給予的不能磨滅的傷害，可她又能怎麽做呢？
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她只是不願意他親眼看著她離開，她只是想著如果能給他留個念想也是好的，而後來自己歷經九死一生生下兩個孩子，這才明白為何這溶血之癥竟連換血也無法消除，兩個孩子的血脈自然是更加霸道，不過幸好他們帶給了她生的希望，她多想看著兩個孩子，從粉嫩的小團子慢慢長大，學會叫爹爹，娘親，學會騎馬射箭，她真的好想好想，在那段昏迷的日子裏，若不是牽掛著千裏之外的連玨和自己親手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兩個小生命，真的就回天乏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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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說她傻，她不過一介女流為何三番四次地偏偏去顧全大局，犧牲自己，她也貪戀著他的溫暖，看著孩子的眉眼越發地像他，她心中甜蜜卻又酸澀，她告訴孩子，你們的父親是個大英雄，她希望孩子能明白與他們的分離不是父親不疼愛他們，若她不是顧家的兒女，也許就可以真正地灑脫肆意生活了吧……只是這輩子，父親的夙願便是要天下安定，百姓安穩，她又怎能為了一己私情而罔顧天下百姓呢。
三年後，他終於來尋她了，放棄了擁有的一切，她想，這次，是真的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吧。
“娘親，你怎麽不吃呀？”念玨望著清芷，乖覺地夾了顆青菜到她的碗裏。
清芷笑，眼睛卻有些紅紅的，“娘親沒事，只是太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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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他們來的時候，是第三日的清晨，她正在院子裏餵剛剛孵化出來的小雞仔，一個個圓圓的煞是可愛，不禁讓它想起念慈、念玨剛剛出生那會兒，也是這般軟糯可愛的。
她在這三年裏作了許多畫，連玨翻著看時，每一卷都要仔細地端詳很久很久，他說，“辛苦你了，清芷。”她看著他那樣子，心裏不由自主地泛疼。
“阿芷！”
她從怔楞中回過神，一時腳上使不上力，踉蹌了幾步，身後立刻有一只手扶著，她回頭，連玨已經笑著道，“茶酒都煮好了，就等你們來了。”
其木格牽著虎頭虎腦的小顧止，笑得十分溫婉動人，“早早地就該來看你們了，只不過……”
清芷一頓，看向她的腹部，雖然身披大氅，還是能隱約瞧見，“快進屋、快進屋，你們怎的也不早告訴我，叫嫂嫂挺著大肚子站在外頭恁的許久。”
扶著其木格到榻上坐下，清芷忙倒了熱茶給她，其木格笑著道，“你們這小屋倒是有意思的很，裏頭敞亮溫暖，倒是比宮裏還舒坦。”
“瞧你說的，你若是願意，我便再辟一間，你來與我作伴可好？”清芷嗔怪道，“你這樣的公主脾氣啊，也就只得哥哥降得住。”
其木格赧道，“住就住，還真的叫你瞧瞧，本公主可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
“姑姑，姑姑。”清芷低頭，就見衣擺給小顧止扯住了，忙蹲下身子，“姑姑上回見小止的時候還在娘親懷裏呢，轉眼就長那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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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這是什麽呀？”
清芷的眼睛一瞬間變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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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清芷訝然道，“這是顧家的……”
他看著清芷，笑道，“咱們兄妹哪裏還要分彼此的，慈兒、玨兒與止兒都是一樣的。”
連玨拍拍清芷的肩膀，“相信將軍在天之靈看到你們都幸福安康也會欣慰的。”
“爹爹……”清芷囁嚅著，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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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不去見見小姐嗎？”美麗的女子全身都裹在銀白色的狐裘裏，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男子笑著搖搖頭，“不了，看到她安好，我也就滿足了。”
“蘋兒。”
“是，大王。”
“冬天就快過去了呢。”
“是啊，咱們南越的桃花就要開了。”
“咱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你就站在桃花樹下，紮著兩個小髻，嬌俏可愛。”
“……大王，您，您還記得！”采蘋笑著依偎在身旁男子的懷中，“那時候還是在顧府，在小姐的身邊，無憂無慮，無懼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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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可不是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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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連玨起身，不急不緩地走過去，門吱呀一聲打開。
連玨楞了一楞，清芷便走了過去，“霍大哥！”
“經過這裏來看看你們，還有……你準備躲到什麽時候？”姬惑似笑非笑道。
清芷疑惑地看著門外，“你在和誰說話呢？”
姬惑笑而不語，連玨已經明白了，“無涯也來了？”
“姬無涯？”清芷驚呼道，連玨笑笑，“如今該稱陛下了。”
那人從風雪裏走來，與連玨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此刻神情覆雜，姬惑推了推他道，“都到門口了，如何還扭扭捏捏？”
無涯瞪了姬惑一眼，“朕只是怕擾了他們。”
“怎會，陛下能來，清芷與我都很高興。”連玨將他們領進屋裏。
這屋子可從沒這樣熱鬧過，念慈揉著眼睛，看看無涯又看看連玨，嘴巴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無涯揉了揉她的腦袋，嘴角有些上揚的跡象，卻又有些僵硬。
清淮還不曾見過無涯，是以也有些怔楞，連玨見狀笑道，“都是一家人，這是無涯，家弟。”
在場的都很平靜，只有無涯渾身一陣。
清芷推了他一把，“陛下可曾用膳了？”
姬無涯下意識地搖搖頭。
“如果不嫌棄粗茶淡飯的話，陛下與我們一同用些吧。”清芷笑著又去端了兩副碗筷，“霍大哥，外頭可冷了，快喝些酒暖暖身子。”
姬惑看著她的笑顏，真實卻又美好的不真實。
“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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