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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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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司馬律態度的轉變意味著什麽,是真的感念我當年的相救之恩,或者又是一個撲朔迷離的陰謀,可眼下我不願意去想那麽多,手緩緩地落到腹部,現在我所要做的,是保住我的孩子,我和連玨的孩子,我不再畏懼未知的一切,初為人母的我變得堅強而冷靜,而司馬律顯然也顧忌到了如果傷害孩子,就一定會失去我,所以我們暫時達成了共識。

我寫了家書給母親,信裏並未提及我被司馬律軟禁一事,只說陛下留我在宮中配合審查此事,我再三強調了,父親與哥哥都是無辜的,一定能沈冤得雪,要她們自己保重身體,切勿多思多想,也不必在意外頭人的議論紛紛,等待我顧家闔家團圓之日。

信沒有封口,就交給了司馬律,當日午後我就收到了回信,母親說要我在宮中自己保重,她會守著府邸等我們回來。

我拿著信紙撲撲地落下淚來,司馬律端著藥過來,皺眉道,“怎麽了,信都收到了,還不高興?”

我只是搖頭,這幾日我反覆思索終於略窺端倪,太子被廢,司馬律甫一登基,呂氏一族就出了個皇後,顯然是勾搭已久,父親遠在大漠,只要壓下消息,就不能知道京城中的情況,此番回來無論緣由父親必死,這樣司馬律才能得到顧家軍的兵權,否則以父親功勳,輕而易舉就能動搖他這名不正言不順得來的皇位。

事到如今,我便只能等,甚至厚顏地想若是自己能對司馬律刻意溫柔,是否能消弭他心中的忌憚,時間一長改變主意也未可知,可我若對他太和顏悅色,萬一以後他不放我出宮怎麽辦。

後來我發現這種糾結完全沒有意義,因為每次一見到司馬律我就從心眼裏厭惡,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是他問什麽我答什麽,不觸怒就好。

我在宮中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日。

這十日裏,司馬律就將我安置在他的寢殿偏殿裏,早晨去上朝前必親自看著宮女替我臉上膝上抹上療傷聖品——凝香淡痕膏,上完藥才傳膳,我有時沒胃口,他也就不用了。

夜裏陪我一同用晚膳,孕婦有忌,他也就陪我吃些清淡的東西。

用完膳後,定要帶我出去散步,太醫吩咐我的膝蓋需要多走動,才能好的快些。往往兜了一個禦花園之後,回去還要當著他的面喝下一碗牛乳湯,其實我一聞到這個味道就想吐,可他說我若不喝就要斷我父兄的吃食,我只能等它涼了,捏著鼻子一通猛灌。

然後他就要吩咐宮人替我準備沐浴,最後等我安頓歇下了,才去正殿裏批折子,好幾次我半夜裏驚醒,他都會匆匆趕過來,我這才知道他一夜都不曾合眼,替我塗了藥又換了衣服又去上朝了。

有時候出去散步,我說走累了想回去,都要喚他好幾次,他才揉著眉心應聲。

我曾開口說要搬出他的寢殿,被他威脅加恐嚇拒絕了。

倒不是心疼他,只是一想到他和雲綺,也許還有呂皇後在這裏顛倒鳳鸞就胃裏惡心得直抽搐。

十日後,我臉上的傷消得了無痕跡,而且變得比原來更加白嫩豐腴,司馬律現在對於捏我的臉一事十分熱衷,好似這都是他的功勞一般,如果撇開別的不談,司馬律只要他想絕對能做個令天下女人都傾心的好情人,連我都不得不公平地說一句他對我的照顧實在無微不至盡心盡力,挑不出一絲毛病,除非硬要矯情地說一個,就是每天陪我時間太多,多到我見他都煩了,這後宮女人沒百也有八十,他何苦在我這裏鍥而不舍,自討沒趣。

我近來有些嗜睡,可我又不放心身邊的宮人,每每都不敢睡熟,司馬律見我最近很聽話,竟然將采蘋帶進了宮,她一見到我就撲撲地掉眼淚,我終於綻開了自進宮以來的第一抹笑。

采蘋說母親很掛念我,如今夢裏也在替我們祈福。

許是被司馬律對我的特別照顧給驚嚇到了,她悄悄問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一時話長我也不願多講,就說我當年在他落難時有恩於他,如今他也許念著舊恩想要報答我。

“你六年沒回京城,何時與他有了牽扯?”她皺眉。

我扯了抹苦笑,“我救他之時,才八歲呀。”

她瞠目結舌,這也可以?

我搖了搖頭,“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你的孩子?”她仿佛很難以啟齒,眼裏閃過一抹覆雜。

“當然是連玨的。”我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她深吸了口氣,“奴婢瞧著陛下那股子熱情,好似孩子是他的一樣。”

我心下憂慮,萬一孩子生下來,他可就多了個能完全牽制我的籌碼了,想著想著又搖頭,不管怎麽樣我都是要把他生下來的。

過了半月,天氣已經有些悶悶的,我心裏頗不寧靜,見了司馬律總忍不住求他帶我去見見父親,可他在此事上完全不為所動,每每總說他已經替父親和哥哥單獨辟了間環境好的牢獄,只要我乖乖聽話,他們自然不會過得太辛苦。

我總覺得這話不可信,難道牢獄還是客棧有天字一號房不成?什麽叫環境好?沒有老鼠囁足,沒有蟑螂橫行就是照顧了?我父親是當朝鎮國大將軍如何能受到如此屈辱對待,可我也只能幹著急。

很多時候,我都下意識地抗拒時間一日日地過,心裏潛意識排斥去想若是連玨到了京城……

采蘋見我吃的越來越少,每日挖空了心思給我弄新鮮的吃食,順帶著也便宜了司馬律這混蛋。

雲綺能忍受這麽多天不發作,有時候,我也暗暗稱奇,果然,她開始閑不住了。

可我沒想到她顧忌著司馬律不敢對我輕易下手,就對我身邊的采蘋動手。

每日堵在去禦膳房必經的路上,百般刁難,若不是我硬要她與我一起泡澡,我都發現不了那些青紫斑駁的傷痕,我一邊抹眼淚,一邊替她抹藥,連司馬律來了也不搭理,通常見面我還是要意思意思行個禮的,可我現在實在沒心情。

他估計是以為我在對他使小性子,還自作聰明地把雲綺喚來,聽我差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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